吉奇小说>历史军事>枭臣【完结】>第774章

  “这个又回到老话题上来,江州那边还真需要岳冷秋坐镇,不过西线要乱,且由着他们乱去。”林缚搓手道。经过这些年的经营,也是好不容易将东线理出一个头绪来,对于西线,他担忧太多也没用,只能静看形势发展。

  “这天下诸郡厮杀来厮杀去,倒有了好几个来回,却是苦了百姓,”李卫苦叹一声,又说道,“梁习身死,梁成冲率残部西撤,曹州等地或有些流民南涌,下官先回城做些安排去……”当下告辞先回城去。

  “也好。”林缚说道。

  刘妙贞、叶君安与李卫同道返回徐州城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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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缚返回湖庄,看到苏源与小蛮在内宅摆下祭案,想来也知道梁习在东平给部将斩杀的消息而告慰先人。

  秋野监逆案,陷苏家满门给抄斩,梁习与其姐梁太后在里面扮演了极重要的角色,梁太后在崇州苟延残喘,自随她去,淮东还不能背负诛杀太后的罪名,今年听得梁习身死东平,对苏家姐妹来说,也是一桩大快人心的事情。

  林缚回来,看到苏湄与小蛮坐在祭桌前的蒲团上,眼睛红肿,想必是哭过一回,净手到祭案前插香拜礼,拿来一只蒲团坐下,说道:“相比苏门案,山河破碎、百姓奔亡,是他们所造下的更大的罪,待从头收拾旧山河,这笔帐要慢慢的去算。”

  “倒非单听得梁习那老贼身死才在这里摆下祭案告慰……”苏湄说道。

  “哦,还有什么好事?”林缚问道。

  小蛮却羞红了脸,扯住苏湄衣襟说道:“这才刚有反应,还作不得准!”

  “啊,当真是怀上了!”林缚欣喜的问道。

  孙文婉刚巧进来,听到这边说话,说道:“请武大夫把过脉了,就是小夫人不让我们跟你说……”

  “这才个把月,脉象都微,哪能作数?”小蛮低头说道,眉角间藏着喜气。

  林缚欣喜的握住小蛮微微发寒的小手,说道:“手怎么冰凉,要多穿些衣衫……”搀小蛮到厢院坐下,又忍不住得意洋洋的说道,“看我这些天下了功夫,总算是有用的吧?”

  孙文婉姑娘家的,听不得这种话,先红了脸往外走,让苏湄姐妹陪林缚在这里胡闹。

  小蛮脸皮子薄,见孙文婉都羞走了,见林缚还要胡说八道,羞红了脸,笑着要去掐林缚的脸颊,闹过一阵子,又伏到他怀里,轻声说道:“妾身要养胎,身子不方便,那以后就让姐姐伺候夫君!”

  小蛮的声音虽细,苏湄同坐在榻上,也听进耳朵里,从耳根羞红到颈脖子里,丢手笑骂道:“哪有你这样的混账妹妹,转身就把姐姐给卖了?”要羞逃出去,刚起身就给林缚抓住。

  林缚让苏湄也依到怀里来,说道:“想当年穷困潦倒,也无他愿,只愿你与小蛮伴我身边;如今当年事,历历皆在眼前,今日不能给你名份,你心里觉得委屈吗?”

  “今生只愿伴在相公与妹妹身边,别无他求,”苏湄抬头看着林缚的眼睛,反手搂住他的腰,将头伏到他腰里,说道,“你要了妾身,妾身满心的欢爱,又怎么会觉得委屈?”又说道,“文婉跟着过来,也没有指望要什么名份,但你也不能冷了她的心啊!”

  这回顾君薰让孙文婉跟着北上,就定下孙文婉的身份,苏湄晓得内宅要安宁,就不能一家笑而别家苦坐寒室。她有与林缚行了周公之礼,便不能将孙文婉丢在一旁不理。

  “呵呵,这今后要歇些日子,学名士垂钓湖山,有你们相伴,倒也是人生乐事,”林缚笑道,“虽不想大肆宣扬,但双喜临门,要真是一声不响,不怕委屈你们,于我也有锦衣夜行之憾。选个良辰,以行大礼,可好?”

  “你说好便好,但文婉有长辈在徐州,总要请他出面做个见证。”苏湄说道。

  孙敬堂在徐州,林缚挠了挠脑袋,苦着脸说道:“我脸皮子再厚,也不好直接跑到孙敬堂面前说:‘我过两天就将你侄女收进房里,现在跟你打声招呼!’你说这算哪门子事啊?”

  苏湄、小蛮咯咯的笑坏了,最终还是小蛮拿了主意,说道:“明天将君安先生请过来,我来出面叫君安先生做个中人……”

  这会儿院门外一声异响,有个身影差点跌下来,紧接有脚步声仓促向外面走去,林缚问道:“谁在外面?”

  院门外的女侍回道:“孙将军偷听了半晌,刚走……”

  林缚哈哈一笑,晓得孙文婉脸皮子更薄,也不去追她。

  卷十 权倾 第54章 四人洞房

  夜清寒,红烛高烧,“哔哔剥剥”的响,香脂流溢,侍女们在外厢房叽叽喳喳的说话,喜气洋洋。孙文婉与苏湄出去跟宾客敬过酒后,就回到房里。

  孙文婉忐忑不安的坐在床边,心思胡乱想着。

  想着宾客离去,林缚也许会先去苏湄房里,这些年来诸多往事,历历都在心头,一步错差些误终身,或喜或悲,百感交集。

  孙文婉神思迷倦,靠在床头,眯眼便要睡去。隐约间听见外厢房丫鬟们的说话,听到门扉给推开吱哑声,猛然惊醒,抬头看见穿着大红喜袍的林缚正踏进一只脚来,孙文婉轻呼了一声:“大……”又省得称呼不对,想改口又羞怯,手掩红唇,坐在那里只痴痴的看着林缚。

  “幸亏没喊出口,不然我要心虚的逃出去了。”林缚腆脸而笑。

  “你何曾心虚过?”孙文婉嗔道,但想到今后关系就不同以往,又忍不住羞怯,低下头来,绞着手帕。

  在当世女子过了二十未嫁,就要算大龄,时年二十三岁的孙文婉却正值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在烛火映照下,柔媚姣俏,肤如凝媚,染上轻红,见林缚挨坐过来,轻声说道:“你怎么不去苏家姐姐哪里?”

  “我也甚是难办呢,”林缚苦声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怠慢了哪个,都会有人埋怨,又不能将自己一刀劈作两半,一半留给你,一半留给苏湄……”

  “不许胡说,”孙文婉总觉得自己比苏湄、宋佳她们不如,这时听林缚这么说,心里甜蜜,拿手抵住他的嘴唇,不让他胡说八道,说道,“等得今日,再多等一日,谁个心里会有埋怨了?苏家姐姐这些年来一片心都系在你的身上,你不能辜负她。”

  “想想也是,我刚去江宁里,连买宅子的钱,都是苏湄垫的,这些年也是亏欠她太多,”林缚轻叹一声,握住孙文婉的手,说道,“但我也不能辜负你呀!真个儿叫人难办,不若你跟我一起去苏湄那里,三人一起过洞房?”

  孙文婉哪里会想到林缚会提这样的混账主意,顿时连脖子梗都羞得通红,别过身去不理会他,待他双手从后面搂过来,宽厚的手掌隔着袄裳按在小腹处,又觉得一团火从给按处烧起,瞬时间身子也发烫起来。

  谁不想洞房夜与夫婿同床共枕,但想到苏湄寒夜里枯坐,孙文婉又是不忍将林缚霸占下来,推开他的手,说道:“你还是去苏家姐姐那里吧!”

  “我先将外间的丫鬟遣走?”林缚问道。

  孙文婉鬼使神差的应了一声,俄而又省得这不是答应跟着一起去苏湄那里?脸又羞红。

  ※※※

  苏湄没想到林缚会过来,她早早脱了鞋袜,与小蛮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说话,待看到林缚半拉半拽的拖着恨不得将头埋到胸口的孙文婉进来,拿起绣花枕,笑着扔砸过去,啐道:“好好的洞房不过,你将文婉拖过来作什么?”

  “好好的洞房夜,给他胡搞成这样子,当我们是没羞没臊的盈袖姐跟六夫人?真叫人恨得牙痒痒的……”小蛮坐起身来,要穿衣裳走人。

  “都说男人快意事,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榻,”林缚一屁股坐到榻上,将小蛮搂到怀里,“只是这天下权没那么好掌,累心得很,整日对着那满案的文牍,恨不得一口吃下去,图个清净,便是跟你们在一起,才能真正的舒心。也许是我心贪了一些,但打心里不希望你们哪个心里不痛快。外面又下起雪,不若大家坐在一起,围着火炉,听一夜雪声也是人生美事?”

  “又下了雪吗?”苏湄直着腰来,望着窗户望去,窗格子上蒙着窗纸,有些淡淡的影子扑过来,静下声来,有簌簌轻响传来,是雪落在瓦檐上,确实是又下雪了。苏湄赤足踏到床榻上,牵过文婉的手,说道:“飘零经年,便一起这里听一听这雪声。”

  小蛮反手狠狠的掐了林缚一把,依在他的怀里,也没有再挣扎着回房去。

  孙文婉本是江湖儿女,孙敬轩与傅青河交好,她与苏湄也是早就相识,是手帕交。当年还是苏湄说项,要搓合她与林缚,谁想阴差阳错,到今日要一起跟林缚过洞房,细想,又觉得好笑,孙文婉咬着苏湄的耳根子说道:“他要胡搞,可不能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