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根本不像不熟悉酒吧构造,他仿佛一条灵活的蛇拉着我在水柱之间穿行。好在我能跟上对方的步伐,虽然消防喷头正疯狂工作,我们身上却没有多少水迹。
原本安静的酒吧变得闹哄哄的。我们迅速闯进办公室装好窃听器又原路返回。任务完成时我看了眼手表——六分钟,这速度只有经过专业训练才能做到。
谢之关上门之后竟快步走向我,他的双手倏然拽住我的领口,我讶异地挣扎起来。
“做什么?!”
“解开,”谢之面无表情地放开我,显然只是在例行公事,“装得像一点。”
我立刻心领神会。
我主动解开衬衣扣子漏出半个肩膀,这个形象简直说不出的搞笑。
就在我摆弄衣领的时候,谢之已经脱掉西装扯开领带,并同时把注意力放到了昏厥的打手身上。
“怎么办?”我的问题刚一出口,只见谢之突然抬起脚照着那家伙脐下三寸的二两肉就是一脚。
“我靠!”
唯有国骂能表达我震惊的心情,那可是尖头皮鞋……我靠看着就疼。
“你这……公报私仇吧?”我记得就是这个打手端来的酒。
“管用就行。”
妈的,太管用了,管用得我都怀疑那家伙就这么废了。
疼痛令打手的五官扭在一起,那家伙扶着床小心地站起来,我假装惊恐万分,而谢之竟先声夺人地命令起对方来:
“快去外面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哦…哦……”
没想到那家伙竟然真的开门跑了出去,听话得让人难以置信。
“他马上就该想起自己刚被迷晕了。”
“不会,对他来说这五六分钟只是眨眼功夫,什么也不会记得。”
虽说很好奇穆慈的制药公司到底都在生产些什么鬼玩意儿,不过正事要紧,现在追问就有点没眼力见儿了。
“出来吧,刚着火了。”
打手变回了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凶神恶煞,不过他此刻在我眼里却只剩下好笑。
我装作害怕赶紧搂住谢之:“啊~好可怕啊~”
“穆总没事吧?”谢之推开我,并拾起地上的西装抖了抖穿回身上。
“好无情啊~~”我撅起嘴撒起娇来。
谢之瞥了我一眼,就算他演技颇高,我也能看出他眼中的不适。
十分抱歉恶心到您了。
“没事,正和我们程老板在包厢里聊天。”
“好,带路吧。”
穆慈所在的包厢装潢格外讲究,经过一场骚乱众人却依旧神色如常,穆慈甚至连发型都没有乱。
“让穆总见笑了。”只听程玉关不带一丝歉意的说道,“只是这火起得诡异,我得好好查一查。”
穆慈没有回应,而是冲我招了手。我立刻听话地奔过去钻进他怀里,不得不说,我的演技真是越来越高超了。
我死死搂着他的腰,假装成受惊过度的样子:“吓死我了。”
我悄悄凑近他的耳后,鼻腔中嗅到那一抹熟悉的甜香。随后我在那里落下一吻,同时低声说道,“完事儿了。”
穆慈轻捏我的腰当作回应。
“我们这个地方从没发生过火灾,穆总一来就火得不行,大概是穆总带来的好运吧?”
程玉关见穆慈不愿理他竟然还在挑衅,我看他就差直说“我怀疑是你干的,但我没有证据”。
“可我好不容易带来的火却被程老板自己浇灭了。”穆慈可惜地耸耸肩,“谢之,帮程老板查查起火原因,看看这‘运气’是从哪里来的,以后也给Nocturnes烧一把,最近实在是太倒霉了。”
“是,穆总。”
“诶诶,不用,不用了。”程老板看穆慈玩儿真的赶紧拦着,“既然来了,必须把这运气分给穆总一半。”
分你妹,我默默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那就多谢了。”
看穆慈完全不接自己的下茬,程玉关的表情比这灯光暗淡的包厢还要阴沉。
包厢内并没有床,只有一圈黑色沙发和一个巨大的茶几,沙发正对着的是一整面墙的巨大幕布,幕布前方是一个舞台。这种地方的舞台,真不知道要表演些什么鬼节目。
看来这间酒吧的功能还真是多。
“穆总,咱都是聪明人,既然坐在这里,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也省得浪费你我的时间。”
穆慈还是没说话,只是一脸的“愿闻其详”。
“我希望能跟您合作,”程玉关往穆慈面前推了一杯酒,“您有技术,而我呢,有人脉。”
虽然已经有了些猜测,但真的听到这些话还是让我格外愤怒。
“合作啊……”穆慈端起酒杯,脸上竟是疑惑和犹豫,“您希望和我合作些什么项目呢?”
程玉关被穆慈那纯粹的口吻噎得有些说不出话,半晌才保持着虚假的微笑叹了口气:“现在Might抑制剂正在风口浪尖。股价暴跌,销量下滑;恕我直言,您不如与我合作。当然,也不需要您做什么,只需要提供技术,其他都由我来处理。”
别看这大哥长得丑,想得还挺美。
“先不说这个,”穆慈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事,竟神神秘秘地凑近了对方,“程老板听说过一件事吗?”
“什么事?”
“就这附近,前几天死了好几个Omega。”
没料到穆慈竟会说这个,程玉关的表情有一刹那的错愕:“穆总您想说什么?”
“听说杀人犯已经抓到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玉关看起来很不在意,却不自觉地回避穆慈的目光。不过他越不在意就越有问题,因为如果问心无愧,无论怎样最先做的也不该是撇清关系。
“听说那些死掉的Omega都被标记过,但体内都没查到信息素。”穆慈突然停顿一下似乎在观察对方反应,“您说这案子会不会跟抑制剂导致的腺体退化有关?”
“这些细节您是怎么知道的?”
程玉关这家伙倒也不傻,这么快就察觉到了问题。
“人脉嘛,”穆慈笑着抿了口酒,“混到这份上,谁都有一些。”
对方的脸色可以说是非常难看了:“穆总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没有,绝对没有!”穆慈赶紧否认,可那口吻却实在不太正经。他这不是暗示,是妥妥的明示。
“看来穆总是没有合作的意向了?”
“不能说没有,只是……”
见穆慈半晌沉吟不语,程玉关竟颇有几分焦急。
“只是?”
“只是这酒调得不错,回来让我的助手到您这里好好学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