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来往的人不少,刚刚那对小情侣已经手牵手离场，这里也恢复平静。
两个人举止并不格外显眼，只是程复暄身高英挺，气质太过突出,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也只是匆匆看过一眼便别过头,继续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去。
叶柠月脸在他怀里蹭了蹭，而后抬头，只能看见他的下巴,于是她又把脑袋往后移了移,手却依旧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他肯定是喜欢她的，撩不撩的无所谓了,分寸什么的也随它去,叶柠月突然觉得,顺其自然也挺好。
感受到她的动作,程复暄低头，嘴角微微上翘,低声道：“干嘛？”
叶柠月望进他的深邃眸子里,突然笑了笑，视线往下,看见他嘴唇，想也没想,踮起脚亲了亲,浅尝辄止。
她眼睛里闪着光,笑得毫不矜持：“回礼。”
程复暄低眸看着她,眸色悄然加深些许，喉结滚动,唇角弧度加深，这里人多，他忍住想深吻她的冲动，嗓音低沉含笑：“有你这么回礼的吗？”
叶柠月松开手，从他怀里抽身离开，故作不开心：“不喜欢算了。”
程复暄直接握紧她手腕，又把人拉回来，温和语气里带了点儿认真：“喜欢。”
叶柠月又笑起来，这才安安分分让他牵，她往后看了眼，并没有看见其他人，不禁问道：“李助理他们呢？”
程复暄牵着她往前走：“他们下午回来。”
今天的北城看不见太阳，天空都是灰色的，和法国差不太多，但是这并不影响程复暄心情。
回去路上是叶柠月开车，程复暄坐在副驾驶上，还真有点儿感慨：“没想到你现在开车还挺稳。”
叶柠月轻哼一声：“我当你是在夸我。”
程复暄无奈：“本来就是在夸你。”
“你等下有事儿没？”
“没有。”
要是有事儿的话，他就不会这么早回来，还喊她来接。
“那好，陪我去见个人。”
“行。”程复暄只能应下来，虽不乐意，但是也没办法，毕竟如果他拒绝的，就得直接被她送回家。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叶柠月七弯八拐，最终进了一条小道里面，路边黄叶很多，车身过后薄薄的落叶扬扬飞起。
北城这样的小道并不少，但是隐于市中，程复暄并不经常能看见。
“你朋友真多。”他下车，随口说了句。
“不是朋友，就之前的那个私家侦探。”
叶柠月低头给Q发消息，然后领着程复暄去了旁边一家咖啡馆。
不多时，叶柠月手机震动，她抬头望了望，什么都没看见。
“你身后那个是不是？”程复暄看见男生第一秒，就觉得他有点儿眼熟。
后面也有门，叶柠月闻声回头，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男生朝这边走过来，帽子被带上，双手插裤兜里，挺帅的小伙子，看上去是个酷哥。
两个人都看见了彼此，男生抬脚往这里走过来：“不是太阳的月亮？”
“Q?”
成功对上暗号。
男生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程复暄，叶柠月会意，解释：“他是我朋友。”
程复暄闻言轻咳了声，内心非常不爽，哀怨看她一眼。
朋友，有见面就亲嘴的朋友吗？
叶柠月没多在意，用眼神给他示了个意，程复暄不明所以，直到她出声：“你让他进去啊。”
怎么回事？一点默契都没有。
哦，原来叫他给这男的腾位置。
程复暄十分不舒服，但是也没办法，毕竟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反驳她。
所以他直接起身，双手插进大衣兜里，站在她旁边道：“你也往里坐。”
叶柠月瞪他一眼，只觉得他闲得慌，但是无奈也只能往里挪了挪。
男生没管两人，直接在他们对面坐下来。
一直叫Q也不太好，叶柠月直接道：“我姓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男生看上去非常冷傲：“叫我秦歌就行。”
叶柠月闻言皱眉，这不太好吧？
毕竟你看起来比我小这么多。
或许是看出来叶柠月的疑惑，男生又贴心简要解释：“歌唱的歌。”
不像看上去那么不好接触。
叶柠月了然“哦”了声，觉得这名字莫名熟悉，最终道：“秦先生你好。”
男生看起来有点不适应，但挺正经的称呼，他又挂上一副冷脸，无所谓道：“你好。”
“秦歌？”
一旁的程复暄倒是带了点儿疑惑的语气突然出声。
秦歌掀起眼皮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没说话，脸上表情不是很好看，但意思很明显：你哪位？有事吗？
看上去比程复暄年轻的时候还要装。
“你小时候是不是在四平局住过？”
程复暄倒没在意这么多，脸上甚至还带了点儿笑，就是莫名看起来不怀好意，还真有了点年轻时候的痞气。
“你谁啊？”秦歌语气不算好，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程复暄。”
程复暄刚说完，秦歌脸上冷淡表情静止一瞬，脑子里记忆慢慢回来，一直盯着程复暄看，直到把他和记忆里的高大男生重合在一起。
确认后，下一秒，秦歌坐直了身体，脸上表情竟然乖了不少，老老实实和程复暄打招呼：“三哥好。”
酷哥瞬间变乖。
狼狗变奶狗。
叶柠月完全懵逼：“不是，你们俩认识啊？”
程复暄倒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认识私家侦探，淡声道：“你也认识。”
程复暄给秦歌介绍：“这你柠月姐，经常打江沅的那个，打顺手了顺便连你一起打的那个。”
他也没想到自己本来是个凑数的，现在成了真正的第三方介绍人。
“姐姐好。”
叶柠月依旧懵逼：？
这么乖，叫姐姐？！
叶柠月心中蕴畅，突然觉得秦歌顺眼许多。
“就是那个小时候一直和江沅待一起，朝我们各家玻璃上砸石头的那个。”
秦歌沉默没反驳，是江沅非要拉着他的，他就是象征性丢一下。
“啊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你把我陶瓷娃娃打碎的？”
秦歌依旧保持沉默，这是另一个意外。
他也搞不懂怎么现在怎么变成了黑历史现场。
“姐姐，对不起。”秦歌乖声道歉。
“没事儿。”叶柠月挥了挥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
“你不是和家里人一起搬去了榆城吗？怎么现在干起私家侦探了？”
还混成现在这样？
不应该啊，秦家没落魄吧？
既然是江沅姐姐，秦歌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对不起姐姐，我也不是专业干这个，就最近手头有点儿紧，黑了一个网站。”
这个网站看起来很高级，不高级他还不选这个黑呢，谁知道是干这种事情的。他也想干点儿别的，在网上挂了店接单，开的价又实在是高了点儿，所以没人找他。
程复暄和秦家有合作，和他哥倒经常见面，对他家的事情也不太清楚，先隐下不谈。
他又问：“之前那个韩林的单子也是你接的？”
秦歌点了点头，谁知道私家侦探怎么干活的？
接都接了，那能怎么办呢？
不出来混还不知道自己是个社恐，平常装高冷就算了，这个真过不去。
他天天跑去北城大学门口和门卫大爷聊天，还要蹲韩可欣住的地方陪大妈聊天，到点儿了还要被拉着跳广场舞，被人追着要联系方式，就得来这么一串信息，怪不好意思的。
叶柠月没忍住，直接笑起来，最后道一声：“你好可爱哦。”
秦歌没出声，只不过耳朵红了些。
程复暄闻言又轻咳起来，怎么她对着其他男人都能笑得这么开心。
叶柠月没搭理他，光和秦歌叙旧，也没问他家的事情，最后起身临走时道：“你在这儿想住多久住多久，不用担心。”
秦歌把她叫住：“柠月姐，我知道一点儿江沅的事。”
叶柠月刚刚也没多问他这个，估计是觉得他也调查不出来什么。
但秦歌对这事儿上心，早就摸得清清楚楚。以前他不告诉叶柠月所有事实，也只是因为他不知道是谁调查江沅而已，约她出来也是想知道她是谁。
现在都知道是熟人，也没有隐瞒她的必要了。
秦歌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也只是道：“具体的东西有点儿多，我会发一份详细的PPT给你，你待会儿自己看吧。”
他只负责拍证据，不会下结论，更不愿意亲口判定江沅是个赌鬼。
叶柠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笑容依旧明媚，拍拍他肩膀道：“挺厉害的哦，童叟无欺不是浪得虚名的。”
秦歌笑笑，还是什么也没说。
外面起风了，梧桐落叶被吹得漂泊无依，四散飘零。
叶柠月本来先出去，感受到凉意又躲回程复暄身后。
程复暄无奈笑道：“你至于吗？”
她抱住他手臂放大了点儿声音，娇蛮道：“至于死啦。”
好巧不巧，叶柠月和程复暄没走几步路，天就开始下起点点小雨，车上有伞，但是没带过来，两个人只能一路小跑过去。
两个人身上都淋了些雨，叶柠月开了空调，脱了外套，抽了几张纸擦头发，程复暄也抽了几张纸给她擦脸。
“轻点儿，妆会花的。”
“……”
外面的雨渐渐大起来，叶柠月依旧坐在驾驶位上，盯着一处像在发呆。
程复暄怕她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刚想出声，却不想叶柠月突然指着前方，惊喜道：“雨蝶雨蝶，上次小白叫我看，我都没心思看，确实挺漂亮的。”
程复暄明白是自己多想，也没移开眼，由衷赞叹道：“确实挺漂亮。”
途中当然还是叶柠月开车，说了要送他回家就不能只带辆车来。
程复暄盯她的次数多了些，她不禁问道：“知道我好看，也不用一直看吧？”
程复暄只喃喃道：“怎么不用？我都看不够。”
叶柠月笑骂一声：“油嘴滑舌。”
程复暄本来没什么其它想法，但是被她这么一说，又开始细细打量，刚开始是脸，后面视线不自觉歪了，脱了外套的曼妙曲线展露无疑。
他脑中意识到这个以后，觉得自己实在不正经，心中自骂一句，干脆别过头，真的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