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半个月, 姜舒意每天都比韩时起得早，化精致完妆，找到办了没去过几次的健身卡, 抽时间去运动锻炼。
客户答谢会也着手策划, 时间定在小长假, 答应参加的客户不在少数。
这天午间姜舒意给韩时发消息：[我的身份证你没用了吧？]
韩时回复：[在家里。]
姜舒意想起买车扣款没收到短信，便问：[新车是你付的款吗？]
韩时：[不是, 刷的你卡买的。]
姜舒意纳闷：[我怎么没收到银行短信？]
韩时：[银行系统问题, 你不放心用银行APP查一下。]
姜舒意：[那倒不必, 我信你。]
韩时：[微笑.JPG]
姜舒意：[这个表情很渗人。]
韩时：[不是你喜欢的表情吗？]
在尼斯的时候姜舒意以为自作主张的造型令他生气，要他发张笑脸图, 他不愿意自拍, 便让他发微信自带表情, 他记住就不忘了。
姜舒意：[其实, 我想看的微笑表情不是这个。]
十几秒后，韩时发来一张图片：[这个微笑你满意吗？]
新鲜自拍，背景是全景大平层总裁办公室，照片里的男人随手逆光拍摄，不追求角度光线，神工雕凿的面容笔笔精细，自带强大气场，唇角浅扬，弧度是运筹帷幄的从容。
作为专业人像摄影师, 姜舒意可以品鉴其他男人的气质, 对他却难以评价。
放大照片看了片刻, 她回：[你拉高我的审美阈值，以后怎么工作？]
韩时：[你随时可以放假休息。]
不干涉工作, 也接受躺平，一切随心。他的纵容是男人不常见的细腻温柔。
姜舒意：[我爱我的工作。]
韩时：[所以拉高阈值没什么不好，精益求精对工作有帮助。如果以后有新构思找不到合适的男性模特，我不介意赚点外块改善生活。]
真会开玩笑。
他的话语似漫不经心信手拈来，却比精心设计过的桥段更打动人心。姜舒意不明白名叫《韩时》的这本书的内容应该怎么做阅读理解，好像怎么理解都不对。
一开始觉得书的内容与自己无关，没什么兴趣。慢慢翻看却被内容吸引，文字细腻浪漫，温柔笔调随处可见，沉浸阅读发现自己知识有限，无法看清字面以下扑朔迷离的意思。
总之工作时间不宜观阅，只能暂时搁置。
下班后，两人在餐厅见面用餐，最近天天如此。
姜舒意喝了半碗热汤，问韩时：“你不喜欢在家吃饭吗？”
韩时放筷，倒了点果汁，说：“喜欢要建立在你的辛苦上我可以放弃，或者像现在这样不费精力。”
“如果我乐在其中呢？”
“那我自然享受在家吃饭的时光。”韩时看着对面妆容完整精致的女孩，“但做饭不是你的兴趣爱好，怎么会乐在其中？”
“兴趣爱好可以培养啊。”姜舒意做了几次饭，看见自己的成果被他赏心悦目地咽下，喉骨滚动一次，成就感就增加一分，她确实乐在其中。
说到兴趣爱好，只从他提及在昆山上高中那会儿喜欢打球，别的一无所知，现在正好可以问：“你除了打球，还有什么兴趣好爱？”
韩时说：“被动爱好是学习，尽力吸收各种知识。后来有了独立意识，阅读仍是兴趣之一，有时间徒步远足，游泳，滑雪，喜欢收藏合眼缘的艺术品，偶尔看看画展。”
姜舒意把这些记在心里，对比发现与他重叠的兴趣不多。阅读算一个，户外运动不太行，收藏艺术品没他那么多钱，画展还可以，以后有大型画展和他一起去看。
了解完兴趣爱好，家庭关系也要理一下，她问：“婆婆一直很严苛吗？”
听到这话，韩时眉间的轻松覆上冷意：“我不在的时候，她对你说过做过什么？”
“没有。”姜舒意看他神色不善，不提路瑶摆脸色的事，“和你见面之前听说你很高冷，见第一面也确实觉得你距离感很强。几年前我在疗养院见到婆婆，她也很冷艳，就想你是不是受她影响。”
“是。”韩时不否认，“路家家教很严，我受的所谓精英教育都来自路家。”
“相处下来你很温柔。”姜舒意说。
“因为有人向我传递温柔。”韩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落在桌面花瓶上，“她让我看到有色世界，阳光彩虹五色斑斓。”
姜舒意敏锐地感觉他说的那个人是前女友，不想深问，何必影响心情。
以前清晰理智的想法被他的优秀，尊重，细腻打败，开始在意一些事情。
他是女人们的白月光，有个女人是他的白月光，他不去追光，告诉平替的她“向前看，老婆”。这是拿得起，放得下大佬的独特思维吗？
又迷糊了，要在现实与幻象中寻找平衡点，那个点只能是不计过往向前看。
他给了台阶就顺势下吧，婚是她要结的，以为能洒脱度过这个节点，到底高估自己低估了他。
看姜舒意在走神，韩时轻咳一声，道：“我有个朋友出了点意外，头部受到撞击忘记一些事，那些事我知道，我该不该告诉她？”
这个问题姜舒意有经验：“如果是脑积血压迫记忆神经导致短暂失忆，手术后自行恢复。如果是自身压力大，意识认同发生改变又不幸发生意外，这种属于心因性失忆。忘记的事他可能不想记得，直接告诉他容易引发身心崩溃。最好咨询医生确定病因，再考虑说不说。”
“好，明白了。”韩时点点头。
他很淡定，姜舒意不淡定了：“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了解失忆症？”
韩时四两拨千斤：“你用镜头记录世界，见多识广。”
“我……”姜舒意本来想把自己就是失忆患者的事告诉他，话到嘴边又讲不出来。自己都不愿触碰的事，说给他听有什么用。
她话风一转：“我听助理说昨天上映的新电影好看。”
“什么名字，我查查场次。”韩时拿出手机。
“你的反应速度也太快了吧。”简直雷厉风行。
“好看就看，需要考虑吗？”
姜舒意认同他的说法：“你治好了我的拖延症。”
韩时已经进入专业购票APP看影评，没抬头地说：“你该请我喝杯可乐。”
姜舒意伸手拿柠檬水：“你不像会喝碳酸饮料的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人？”
浅抿杯口的姜舒意被这句话呛到，连忙放下杯子，拿纸巾按住嘴闷声咳嗽。
韩时抬眸，深邃黑眸中有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定好票，两人离开餐厅步行去电影院。
与他并肩走路，姜舒意随步伐摆动的手总与他的手背摩擦到。
明明和他睡一张床，牵过手，接过吻，可在热闹街上不经意地摩擦却带来不一样的感受。有点像影视剧中男女初恋，想碰不敢碰的生涩冲动，心中恼问他为什么不主动了。
前面有人拦路卖花，经过的人都避开走，姜舒意却径直走过去。
那人拦住他俩，推销：“先生，给这位漂亮小姐姐买束花吧。”
“不需要，谢谢。”韩时直接拒绝。
卖花人跟着他的脚步移动，锲而不舍地说：“先生，您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在浪漫夜晚买束花送佳人，心想事成。”
韩时止步，问：“我和她是什么关系，说对了花全买，机会只有一次。”
这一男一女同行逛街关系可简单可复杂，刚说的浪漫那是体面话。
没想到做小买卖还要答题，答案正确提早收摊，答案错误白费唇舌。
卖花人第一次遇到需要猜关系的生意，有点犯难。
这时，卖花人收到韩时身后的姜舒意的唇语提示，立刻说：“夫妻！我在这条街卖花三年，从没见过先生太太这样耀眼夺目的夫妻。”
韩时回头看了姜舒意一眼，说话算话：“包一束最新鲜的，其他的你自行处理，不要二次售卖。”
“好的先生！”
姜舒意捧着漂亮的花束，脸比花娇艳。
进入影院取票买可乐小食，工作人员的目光都没离开过他俩。
某品牌有句广告语：希望合适与喜欢能撞个满怀，你敢给我明目张胆的偏爱，我就敢给你大张旗鼓的炫耀。[1]
以前觉得合适，现在有点喜欢。
指尖摸着玻璃戒指，它该下场，让千万蓝钻闪耀光芒。
坐在观影椅上，姜舒意还仔细抱着花。
韩时偏头靠近她问：“没收到过花？”
她摇头。
韩时两腿交叠，手越过座椅扶手，轻轻握住她手指。
电影开始放映，演的爱情故事以前看得脚趾扣别墅，现在认真观摩心动的表情，拉丝的眼神，离别的拥抱，激情的缠绵。
要表达爱，身体是最好的语音。
那些隐藏在灯光后的摇晃动作，灵与肉契合隐晦又直白。
对于没有经历过的人来说有点不好意思看。
能拿起相机坦然拍摄片叶遮身的男模身体，内心毫无波动的姜舒意垂下眼眸，余光瞥到韩时含着可乐吸管，淡然吮吸。
她嗓子也干，但没买可乐，平时不太喝碳酸饮料和勾兑的橙汁。
“我去买瓶矿泉水。”她小声对韩时说。
“我去买。”韩时放下可乐杯，正要起身听她说，“算了，电影快放完了。”
“要不先喝点可乐。”韩时揭开可乐盖子。
他吸了那么久，可乐还剩大半杯，喝水都这么斯文。
韩时见她不接，补充道：“我没往里吹气，也没吸一半又吐进去。”
姜舒意伸手捂他的嘴，这些恶劣动作听着就败好感，他不解释也知道不会那样做。
韩时的唇透着冰可乐的凉，姜舒意的掌心温度高，冰火相贴两人都愣住了。
她匆匆收回手，捧着可乐杯大口喝着。
韩时鼻端留着她手上的花香，幽淡芬芳。
电影落幕，双耳屏蔽所有声音，惟余恋爱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