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与汗液蒸发后留下的咸味侵入姜舒意鼻腔, 男人的荷尔蒙有了具体味道。
韩时的肩宽而平,能撑起西服,撑起庞大集团。
脸部皮肤感受他脉搏跳动, 便知身体里的热血正在沸腾。
他说这种程度远远不够, 那极限在哪里?男人不愿示弱, 再苦再累都一笑而过。但过刚易折,适当休息再出发不会耽误什么。
“韩时。”她轻唤。
“嗯?”
“我们去买菜吧, 很久没去过超市了。”
“好。”
平凡家庭的日常或许能减少他的压力, 姜舒意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给他轻松环境。
她离开韩时的怀抱, 拿手机搜索菜单。
靠外卖续命的人没有拿手菜,只能现学现卖。
刷到色彩艳丽很有卖相的大厨成品, 她便拿给韩时看:“做这道菜怎么样?”
韩时认真看完一分钟的短视频, 问道:“我做吗?”
姜舒意:“我做啊。”
“有点复杂。”韩时摇摇头, “选个简单点的。”
“这个挺简单的。”姜舒意反应过来, “看不上我的厨艺?”
“你做的手磨咖啡不错。”韩时实名点赞。
“别的呢?”
“我吃过别的?”
“你从法国回来那晚,我给你做的煎蛋面。”
韩时回忆片刻:“煎蛋还行。”
姜舒意不死心,继续问:“那还有昨天的早餐,茄汁焗豆,熏肉煎蘑三明治呢?”
“那是快餐,不算菜。”韩时区别得很仔细。
“手磨咖啡是菜啊?”
韩时被她不服输的样子逗笑了:“我有些时候没空吃饭,就把咖啡当饭菜。”
“饮食不规律,还很炫耀的样子。”姜舒意语气硬,声音软。
韩时说:“没炫耀, 我也觉得那样不好。”
“就做这道菜。”姜舒意决定了, “一个菜不够, 再做个柠檬鸡翅,腐乳肉, 口蘑酿虾滑,手撕包菜,万能骨汤。”
“你本来很会做菜?”韩时听到一串菜名有点不可置信。
姜舒意实话实说:“不太会,可以学。”
“不学也没关系,餐厅点菜,节省时间精力。”
“忽然想做菜了。”姜舒意觉得有烟火的厨房才是家,韩时在国外常吃冷餐,回国想吃中餐她到现在都记得。
“好,期待你做的大餐。”
到了小白楼附近的超市,姜舒意改主意了,对韩时说:“要不你先回家洗澡,我买完菜就回来。”
“一起。”没多余的话。
“好吧,适当运动对伤势恢复有帮忙。”她随口找了个理由。
韩时道:“你懂得挺多。”
“这是常识。”她自信扬脸,长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白墙红裙,明艳动人。
高品质社区配套设施也很上档次,这个超市姜舒意第一次来,每次路过都想去转转,回家后又不愿动弹。
今天进来果然没失望,宽敞明亮,人少不拥挤,品类中英双语标识明确,食材看上去很新鲜。
姜舒意去推车,韩时说:“我来。”
她忍不住道:“有句话我一直想说。”
“什么话?”
“你绅士得令人发指。”
“好像不是夸人的话。”韩时单手按住滑行的购物车,“你希望我粗鲁点?”
“倒也没……”
后话因韩时突然靠近戛然而止,他在耳边说:“超市有监控不方便。”
姜舒意整个人石化,他的压迫感她经历一次再难忘记,此刻他靠近没有压迫,但侵略性很强,耳朵被他的鼻息拂得发热。
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去惹他,惹了难堪的是自己,可老是管不住嘴。
她下意识推韩时,手又被结实的胸肌烫到,迅速收回。
“有监控,嗯!对!”她像复读机,重复点头,转身去拿货架上的物品。
拿了什么不重要,需要动作来缓解尴尬。
韩时扫了眼那个东西,跟着她继续前行。
乱七八糟往购物车里放了一堆东西,做菜的食材一样没拿。
韩时委婉提醒:“你说零食为什么叫零食?”
姜舒意反应过来:“帝王蟹在哪里?”
“水产区。”韩时也是第一次来超市,但他会看标识。
男人购物直奔目标,女人购物容易分岔。
姜舒意在分岔路上被韩时拽回来,跟着他去了水产区。
帝王蟹个大鲜活,在玻璃水箱里横行无忌。
听到顾客要买帝王蟹,水产售卖员热情推介:“今天刚从俄罗斯空运回来,冷海无污染,肥美鲜甜,蒸、焗、炒,做刺身都好吃。如果两位今晚吃,我们这里提供分蟹服务。”
最后这点完美锁定姜舒意的需求,她说:“我在网上看到帝王蟹三吃,想自己做。”
“没问题。蟹腿,蟹黄分装,您和先生可以先去买去芝士,蒜蓉,回来就分好了。”
“好,谢谢。”
拿完所有食材,一个购物推车都放不下了。
姜舒意想把乱买的零食退回去,韩时说:“拿都拿了,放家里慢慢吃。”
结账时,有个小盒子令姜舒意一愣:“等等,这个不扫。”
收银员点头,正要把安全套放进退货箱,韩时开口:“扫。”
收银员愣住。
姜舒意摆手:“我拿错了。”
收银员:“请问需要不需要呢?”
“不需要。”
“要。”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就尴尬了。
收银员建议:“两位要不商量一下?”
姜舒意低着头说:“要吧,要吧。”
韩时要买的东西,凭什么阻止,万一他要用……
最后韩时结账,两人提着沉甸甸的袋子离开超市。
姜舒意的心比袋子还沉,那玩意儿会不会用到她身上都慌张。
小小占有欲不知何时悄悄萌芽,快得令她措手不及。
回到家,姜舒意催促韩时上楼洗澡,免得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把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韩时一句话直接把她送进焚化炉。
“你很急?”
“………”
这三个字在买了安全套的前提下,听起来简直羞耻到家。
“我不急,你看会儿电影,新闻,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姜舒意提着袋子直奔厨房,之前提着吃力,现在健步如飞。
拿出零食,做菜用的食材,她看着安全套发愁,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就没从袋子里拿出来。
打开手机视频,跟着洗菜,做案头预备工作。
厨具齐全,蟹做起来不复杂,清蒸焗烤看准时间就行。
脑子和手动起来,就没空想其他事情了。
韩时洗完澡下楼,来到厨房,站在她身后,她都没有感觉,认真往鸡翅里加调味料,套上手套细细按摩。
一只手从后面托住她下颌,头转过来,樱唇微张没来得及惊讶,立刻被薄荷清新的唇盖住。
清凉舌尖长驱直入,挑动不知所措退缩无路的娇嫩丁香。
吻不粗鲁但攻击性很强,延迟占领属于自己的地方,现在攻入势必要讨回欠下的甜蜜。
姜舒意从头麻到脚,呼吸急促,身体被控制灵魂飞上天,看着自己在男人法式热吻下化作一滩春水,站立不住。
手套上沾着调料的鸡翅被捏出指印,滑腻脱手而出掉进洗菜池里。
真正意义的初吻,呼吸无法自主,大脑缺氧形成窒息快感,强烈刺激一浪接一浪。
神坛上的人带动失去意识的身体,将她转过来抵在水池边。尽管手臂伤势未愈,控制纤弱两只手绰绰有余。
她被钉在木架上,任凭烈焰浇烧。
户外夕阳也在燃烧,红霞染窗映入迷蒙湿润双眸中,魅惑之态无与伦比。
当身体被单手抱离地面,羞耻看热闹的灵魂归位,她靠在男人颈窝喘息:“我……没准备好。”
仅仅一吻已招架不住,来真的还不得意识丧失,失去自我。
她害怕,空白头脑中出现吊诡一幕。
雨后阴冷小巷中,一个体格壮硕的男人背影向她步步逼近。
路灯熄灭,夜色浓沉如墨,恐惧倾盖而来。
韩时感觉到她的颤抖,放下她,轻拥着。
不是他忍耐力好,是女孩难过心理关。
他低头吻她的额,温和安慰:“我不会强迫你。”
两人相拥着冷静。
夕阳褪色,留下落幕前最后的温柔。
情绪平复后,姜舒意抽身,很抱歉。
韩时并不介意,转移话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没有。”她重新换副手套,看见韩时睡衣染上调料,用手臂挡着额头说,“刚穿的睡衣又脏了。”
韩时并不在意,凑到烤箱前,看了片刻,说:“烤箱在运作吗,灯怎么不亮?”
“啊,忘了。”她又要把刚带上的手套取下来,调烤箱温度和时间。
韩时说:“多少度,烤多久。”
“两百度,八分钟。”
他调好焗烤时间,自己找事做。看购物袋里还有东西,便伸手去拿。
姜舒意忽然提高音量说:“那个口蘑我买来做什么的?”
韩时停手,说:“酿虾滑?”
“啊,对,你帮忙我把虾肉剥出来吧。”
“好。”
漂亮手指浸入水中,第一次接触厨房食材显得不那么灵活。
姜舒意又想起他手臂有伤:“剥虾挺麻烦的,你带小雪糕出去玩会儿吧。”
小雪糕就在厨房门边,听到自己名字憨笑着摇尾进来,绕着韩时的腿转圈。
“宠物店的人今天没来吗?”韩时知道姜舒意有委托专人照顾狗子。
姜舒意说:“周末没有特别的事,我都陪着小雪糕。中午我给宠物店发过消息,只喂了一顿,没出去溜。”
“好,我上楼换衣服。”韩时拧开水龙头,净手。
“在花园里玩会儿就行了,晚饭很快就好。”姜舒意腌上鸡翅,说,“腐乳肉和骨汤不做了,吃不完浪费。”
“你决定。”韩时带狗子离开,姜舒意呼出一口气,猛然又听到他问,“要喝点佐餐酒吗?”
“不了吧……”喝酒出的洋相还少吗,她现在不敢在韩时面前喝酒。
“嗯。”韩时收回后仰的上半身。
“等等。”姜舒意走到厨房门口,“你有伤能喝酒吗?”
“喝一点点。”
“那我喝饮料陪你。”
“好,我去醒酒,带小雪糕玩。”
酒柜就在厨房外,半面墙内嵌式设计,陈列着各种珍品红酒,香槟。
韩时拿酒开瓶的动静清晰地传进姜舒意耳中。
她想起宿醉那夜稀里糊涂给他打电话,说的却是别的男人名,第二天晚上他奇迹般出现,以为他要算账,可这事他连提都没提。
换位思考,自己的老公在提供女性服务的会所里喝得烂醉,嘴里胡说八道,涵养再好也不会无动于衷。
他为什么不生气?他的自尊心必然很强,如此挑战尊严仍静水无波,完全不在乎啊。
那他为什么回国还不走了,因为手臂伤吗?并不是疑难杂症,必须中医调养。
还有刚才那长吻缱绻缠绵深入沉浸,好似爱已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但他又冷静得那么快。
谜一般的男人,忽近忽远,像雾像雨又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