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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梓昱将摩托艇停下后,从岸边走过来。

  他没有驾驶过这类载具,所以实际上下艇的时候不算熟练。

  不过他已经在较为宽阔的海面上熟悉了如何油门调速,所以在回程的时候没遇到什么困难。

  事实上在没有学习过的情况直接尝试这种载具很危险,但是少年之前听到高大男人说“落水会救起他”,便潜意识里没了什么顾忌。

  其实高大男人原本只是带着点缓和玩笑意味,少年如果真感兴趣,他还是会上艇带少年兜一圈风一类。

  哪知道少年那样径直走过去挂保险打火,然后动了油门一顺冲了出去。

  高大男人甚至没来得及处理好手上刚刚放下的食材和燃起的炭火,少年就已经一口气开出了很远。

  都有点分不清少年是真的闷气还是只是原本就很想玩尝试这项载具。

  直到看到少年野生动物尽兴撒欢似的在海上兜了一个大圈回来,高大男人才轻叹了口气。

  此时烤的鱼和肉串鸡腿等都已经熟了,现在被搁在烧烤架边缘,不继续在火上烤焦的同时不冷却。

  少年玩累了下来,身上的常服已经被溅起的大片水花打湿,不过现在温度上升的天气,或许过一会儿就自然干了,所以少年根本没怎么在意地任其那样半湿透地贴在身上,左右这样还更凉快。

  高大男人一时还有点担忧,拿了一块白毛巾给少年搭在肩上。

  少年不怎么习惯,无意识侧头时还在毛巾上皱了点鼻子嗅了一下,未被这样对待过的猫科动物的反应。

  不过少年到底没随手把毛巾扯下来,而是走向烧烤架。

  大量运动之后,自然而然就饿了。

  少年坐在小折叠椅上,拿了一串烤鱼低着脑袋小口咬吞。

  ……吃食物的时候倒是总像是给人安静的感觉,连黑色的湿-漉漉的发尾也显得柔软乖顺。

  可分明知道是完全相反的错觉,但是高大男人却有些近乎专注地看着少年的模样。

  虽然被吃掉一根烤鱼后换了一根鸡腿的少年隐约觉察到一点后奇怪地瞥他一眼,便继续低头专心致志吃下一个烤食。

  到喝了饮料,将这餐吃完之后,少年一时也没什么其余想做的。

  摩托艇已经任意开过了,对游艇没什么兴趣,于是就慢吞吞和高大男人沿着海岸散步。

  之前高大男人说的交谈,似乎除了问他食物合不合胃口根本没有提及这个话题,但是这个时候又好像什么已经聊过了。

  他一时看着走在前面男人的侧面,一时抿了抿唇,乌眸又转向一侧。

  天空蓝而无云晴朗,一段小型白色鸟翅划过,传来一声鸣。

  ……

  到达酒吧后台的时候,酒吧老板将他的物品和衣服递给他时表情若有复杂又最终回复如常,只是道:“其实我也觉得这样更好,如果工作时间太长,我想可能对你‘名声’会产生一定影响。”

  “和我以前雇佣的人相比,‘求而不得’或许是件危险的事,我想我们都应该更注意这点。”

  实际上少年伸手接过时不太确定这话语具体而言是什么意思,闻言停了一停,之后离开。

  回住所的时候,洛梓昱手机屏幕上的两条消息——

  “之后会用这个号码保持联系。”

  “——希望合作愉快。”

  少年看到时,再次皱了皱眉没有理会,放下了手机。

  隔天过去,到学校,洛梓昱独自沿着阶梯上楼的时候,在往教室的走廊上,意外经过了独自靠在那里等待,发梢带着微卷的修-长身影。

  洛梓昱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但被那人忽而伸手执起他的一边手掌,然后在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背上被以头略颔下,薄唇留下了一个手背吻。

  还没待少年因为那刺激性的温度和触感乌眸瞳孔微收缩作出反应,那人已经有所料地松开了他的手,一边唇角划着一个弧度道:“嗯……看来小猫没有怕我,我很高兴。”

  少年此刻才乌眸扫了片刻那人的手侧。之前没有注意,但是实际上能看到在微握的情况下能看到那人手掌的拳峰是略凸起的。没有血痕,可能是因为近些天没有擂赛,也可能是因为特性恢复得较快。

  他没说话,只是继续往前离开了,向教室走去。

  如果那人没有想像以前那次一样压着他的时候强行想要碰吻他手背中心掩盖的手腕,那么暂时没有无意义的冲突也可以。

  今天下午的排演到少年接到新的剧本,皱着眉站在高布景上往下无声注视。

  这是一个无主的国度,其中的国民正在无休止地日夜争斗,因为上一任征战的国主说,最为勇武之人有资格获得他遗留的王剑——象征着这个国度的所有。

  皇子所在的这一行人都被卷入其中,而这同样也是皇子首次接触人类最直白的——野心。

  野心……让人类如野兽一般厮杀追逐。

  “停。”台下坐着负责总导,右手随便卷着剧本的艺术班学生道,“洛同学,我知道这时候才给你增加角色工作量让你心情不太好,但是我还是要说这段你的人物这样的表现不正确。”

  “我想,嗯,按你平时来就行了。”艺术班学生摸了摸下巴道。

  少年紧皱着的眉过了片刻松开,之后乌眸重新略显冷淡地不看人。

  而这似乎让负责总导的杭倚合上形象了,一边剧本抵着下巴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皇子具有足够的剑术,毫无疑问这同样也是一个诱-惑和机会,如果成为了这个路遇国度的国主,他自然也不用再继续那等同流放的,结局未知的旅程。

  他犹豫了,但他也被那个国度的整体情境所裹挟。人们推动催促着他去不断进行下一场比斗,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要继续这样的争斗。

  至于赏金,他的个人实力毋庸置疑,而他是否为这个国家的情形所引招,于其中浑水摸鱼,似乎没人知道。

  洛梓昱在寡言剑士的戏份演完之后,把需要注视到全程的戏份也过完,此刻俨然已经疲劳了。

  他走下舞台阶梯后往旁侧走。

  今天负责总导的杭倚提及第一次加入新的角色内容要求他换上黑衣剑士的演出服适应,现在他要去更衣室把衣服换下。

  少年进到大型更衣室后,刚解下外套扣沿,一个不轻不重的脚步随之走了进来。

  少年皱了皱眉,看着那个过分熟悉的颀长身影。

  那个人墨黑色锐凛的瞳孔此刻注视着他。

  “我的准上级说,我应该这几天抽空与你做一些……私下训练,你觉得晚上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