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小白还是头一次被旁人注视着,有点害羞的趴在那儿。

  萧一倒是对它早就眼熟了,像是玉做的般,白白嫩嫩的十分可爱,他把手伸了过去,手指伸到洲小白底下,把它的头扒拉了起来。

  小东西软乎乎的,倒是不怕人,头就那么被怎么摆弄怎么是的贴在萧一手上,萧一绣线绣成的拇指按了上去,打着圈的逗弄着洲小白。

  洲小白没一会儿就被他逗精神了,仿佛要和他打一架的样子,萧一抓住这个小东西,把他从头捋到了根,洲小白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他拿捏。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萧一转眼看去,门外的东西在使劲儿的敲门,看架势甚至想破门而入,而且这一次它不止是敲门这么简单,它说话了。

  “让出这个房间,饶你不死。”

  声音尖锐阴森,仿佛能把房顶都掀飞,它对这个房间很执着,用不间断的敲门声表示自己的存在,并且还在试图进来。

  萧一并不着急,对方一时半会儿进不来,不过他还是要加快些速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可不想小仓鼠这个样子被看到,哪怕对方是个鬼。

  其它房间的人也听到了这只鬼的动静,王峰把门悄悄打开一道缝,他看不到那只鬼,但是能看到不断向地上掉落的血水,揣在兜里的手握着那张符,如果有什么意外,他就第一时间冲过去把符拍那只鬼身上。

  池上雨看了一眼就关上了房门,捧着手里的黑狗血在椅子上坐下,徐洲白不念小时候的情谊,对自己如此冷淡,报应这不就来了。

  他那个时候出去找徐洲白,明明看到他从嘴里面吐出了一些吃的,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又能突然拿出这些黑狗血,他身上一定还有很多好东西,可是他就给了自己两瓶和那个王峰一样多的黑狗血。

  王峰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在游戏中遇到的陌生人。

  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打小就认识,还是打小就受自己照顾的。

  一个哑巴,仗着自己现在有点本事了,仗着一张好看的脸,就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池上雨想起徐洲白那张好看的脸,这才觉得有点遗憾,小时候不懂事啊,要是懂事就该早早的该亲就亲了。

  徐洲白发出一道急促的声音,眼皮抖了下好像要醒过来了,他脸颊上一片酡红,像是一只醉酒的小动物。

  萧一看向徐洲白,眼神停留在他露出一截的平坦腹部上,只要衣服再往上卷起些就会有更多的好风光。

  他的手几次想要抬起,但最终都没有动作。

  现在所做的一切还可以说是任务,但要再做其它的就是彻彻底底的耍流氓,萧一还在的理智,让他没有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禽兽。

  门口的敲门声终于停了下来,血水从门缝中渗了进来,缓缓流进房间内,与此同时徐洲白忽然抖了下。

  萧一的任务条上就变成了20%的字样。

  他瞧了眼红唇微张,呼吸变得急促的徐洲白,又看向流进房间内的血水,伸手向里面的鸳鸯被扯去,手下碰到了什么东西,顿时腐蚀的感觉传来,让他把手抽了回去。

  绣线绣成的手原本已经被打湿,但是现在被腐蚀出一块缺口。

  萧一看向被带出来的纸条,是之前徐洲白藏在里面的他画的符,而萧一正好碰到了他用黑狗血画的那张,千年黑狗血威力十足,直接让萧一受了伤。

  萧一躲避开符纸,扯开被子把呼呼睡着的徐洲白盖上,起身来到门口前,进来的血水正在地上向空中凝结出一个人类的身体。

  只凝结出了大概的轮廓,发出疑问:“你不是他,他在哪里?”

  萧一:“我不知道你要找的是第几任担任这个角色的人,但是作为游戏里的npc,你不该付出真正的感情。”

  他这个角色,随着这个游戏开始,会由任意一个玩家担任,而眼前的npc却爱上了其中一位。

  现在作为这里最权威的意志,萧一可以感受到每个npc的感情,包括那个管家。

  鬼:“我要他,你霸占了他的身体,你把他还给我。”

  鬼说着忽然伸手向萧一脖子掐去,庞大而无形的意志力强势的从半空降落,压得那只鬼顿时身体矮了一半,动弹不得。

  萧一:“你要找的人只是一位游戏玩家,借用这个身体,游戏成功离开这里,游戏失败死在这里,仔细回想当初的一切,你就可以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萧一一挥手,地上只剩下一半的鬼,连带着所有的血全都被扇飞出去,门还是关着的。

  他站在原地,就连npc都会动心,感情这个东西真是可怕,就像他看到虚影的第一眼,一切就早已经注定。

  敲门声没有再响起。

  萧一转身要回去时,动作停止了一瞬,目光仿佛穿透层层墙壁看到了某个正在行动的存在:你又打算做什么?

  萧一回去将徐洲白收拾干净,一次是20%,那就还需要4次,今天就先到这儿,看着熟睡的人,今晚就不折腾他了。

  萧一在徐洲白身旁躺下,没一会儿对方就主动的侧身,把手脚都撂到了他身上,他觉得徐洲白可能把自己当成抱枕布偶之类的东西了。

  他盯着近在咫尺的睡着的人,掐了下他的小脸蛋。

  喜欢谁?

  喜欢那个池上雨?

  那你的眼光也太差了。

  可惜,他对徐洲白的了解实在不多,完全猜不出他会喜欢谁。

  掐着徐洲白脸蛋的手不觉间,顺着他下颌滑到了他的脖颈上去。

  萧一盯着那里,手指抬起又落下。

  早上8:00管家准时准点叫大家起来吃早饭,徐洲白也醒了过来,睁开的眼睛有点懵。

  可能是睡得太多了,他今天早上倒是一点都不困,揉着睡得乱糟糟的脑袋坐了起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在那儿坐着想了一会儿后,惊讶的看着他的小老弟,为什么今天早上没有擎天?

  他震惊地眨巴了下眼睛,作为正常的成年男性,小老弟可是每天早上都耀武扬威的。

  徐洲白连忙检查了下,他不会是病了吧?别啊,这还未使用过呢。

  熟悉的“神之右手”上场后,徐洲白确定自己没生病了,但是为什么感觉有点累?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发现自己压根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甚至连个梦都没做,对于昨晚脑袋一片空白。

  “咚咚咚。”

  “徐洲白你在么?”

  他听王峰找他,一边念叨着“奇怪”,一边去开门了。

  王峰见到他,提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你没事,太好了,昨天我看到那只鬼就在你的门前敲门,我看不到它,只能看到它身上一直掉落下的血,后来它不敲门了,这些血就都往你房间里钻。”

  徐洲白听着这些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没错,那只鬼的确说过要找他的,还真来了。

  王峰:“但很快那些血就像是从里面被扇出来了一样,我之后来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应我,而且我也打不开你的门,现在看到你没事就好。”

  徐洲白听他说得这些,觉得就是一头猪也该醒了,为什么自己没有醒?

  “洲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池上雨瘸着腿过来了。

  “洲白你是怎么把鬼打跑的?不能是只用黑狗血吧,你教教我们。”

  徐洲白没空搭理他,这个主卧有问题,难道是那个新郎帮自己把鬼打跑了?

  池上雨还想再套套话,眼睛一眯:“洲白,你脖子上是……”

  徐洲白不明白他脖子怎么了,摸了摸,王峰也看到了然后脸就红了,接着又冒出疑惑来,仿佛不能理解。

  池上雨:“徐洲白!你跟鬼睡了!你怎么能这么糟践自己!”

  他突然大声,说得话又难听。

  徐洲白虽然还没弄懂怎么回事,但是眼睛已经瞪了过去,就见房顶的一块砖忽然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的砸在池上雨脑袋上,顿时血流如注。

  徐洲白下意识的想扶他一下,池上雨推开他:“别碰我,脏!”

  徐洲白这次是真得火了,他觉得看在小时候情意的份上,忍到现在的自己就是个傻b,池上雨的脑袋里装得都是屎!

  他怒哼了声,再管他自己就是狗,拽着王峰就离开了,也不给王峰管他的机会。

  王峰见徐洲白生气了也不敢说话,这个池上雨说话是真得难听,老天爷都听不下去了,才掉砖块砸他。

  池上雨捂着脑袋,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然凭徐洲白怎么让那只鬼放过他的,一定是做了某种交易。

  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他倒是长了不少本事。

  糟糕,自己刚才把他得罪了,他会不会找鬼报复自己?

  池上雨顾不得头上的伤,着急忙慌地跑到楼下。

  徐洲白这时也在镜子前看到了自己的脖颈,上面有一小片痕迹,很小的一片,没有鼓包所以不是蚊子叮的。

  从他们俩的反应来看,这个痕迹应该是红色的吻痕。

  有人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嘬出来的,而且是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他愤怒的从卫生间出来,小跑着去到玻璃花房,对着那棵柳树。

  手语比划得飞起。

  【不要对我做这种事情,我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烧了你。】

  柳树没有任何动静。

  徐洲白:【我一定说到做到。】

  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了这里,半路迎面遇上管家,管家侧身让开路,他也是风一般的走了过去,气得小脸蛋鼓鼓的。

  这哪里是新郎,这明明是色狼。

  回到餐厅,池上雨又一副要哭的样子过来了:“洲白对不起,我刚才情绪失控了,我就是一想到你可能被鬼欺负了,我就难受,替你难受,你懂吗?”

  说着眼泪还真下来了一颗。

  徐洲白冷眼瞧着,这变脸的速度够快的,功力比小时候深多了。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前头凶巴巴的对其他小朋友,扭头就能一脸委屈的对那里的阿姨,他还让自己跟他学着点。

  徐洲白的确认真学了,能让生活变好的本事,为什么不学,所以他装乖,装无辜很顺手。

  但是他没把这本事用在他池上雨身上!

  徐洲白这次从兜里拿出了纸和笔,写完举起来:【嗯,我和鬼睡了。】

  他眉眼凝着笑,那笑却不带任何温度,等着看池上雨变脸。

  池上雨果然没让他失望,不过这次却不是翻脸。

  “一定是鬼逼迫你的,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在我心里你永远那么乖,那么好。”

  徐洲白心里反胃,小时候那点儿被时间加了滤镜的情谊,几乎要散了个彻底。

  再次写下:【那你把鬼杀了吧。】

  池上雨一时沉默。

  餐桌旁的王峰瞧着他们两个,不知道为什么,场面是和谐的,但是他心里很紧张。

  池上雨喉结动了下:“好,为了你我愿意,就是我现在手头上只有那么两瓶黑狗血,洲白,你有没有什么武器之类的?”

  王峰偷偷向兜里的符摸去,看来这个东西徐洲白只给自己了,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徐洲白也明白了,池上雨天天说这些恶心的话是为了什么,那天他来找自己果然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所以才会要拉着自己走,这样更方便他开口或者行动。

  唰唰唰地写下:【我要是有武器,就不会被睡了,你要不拼命试试?】

  他看着池上雨僵住的表情,讥讽的笑了下,离开了餐厅。

  有些人还不如没有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