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喑声萃鳄【完结】>第 46 章

  不会关就别关了,学点别的。

  武成晚给陈萃搜索,青天白日,陈萃恼他怎么这样,出也不叫出,非要摁着人看。半晌,逼急了硬着脾性说:“不…要脸。”

  武成晚回他:对。

  陈萃怔住,是他自己一直在抗拒,这种事情,难道到最后不是应该水到渠成吗?陈萃也不明白自己在抗拒什么,武成晚倚着桌沿,观察他。

  太直观的面部表情,一眉二眼,拧着,虚焦着,先写出迷茫。但不可避免的,他也脸红的好看。

  武成晚顺手关掉电脑,等陈萃劲儿缓过来,急着要从椅子上离开,被他一把拽住手,拉到跟前。他坐桌上,陈萃立在他面前,又高了点儿,有一米七七?

  他只是拉着陈萃的手,奥,从电脑屏幕外溢的荷尔蒙让陈萃觉得他会在这一刻做出比以往更过分的事情。可他没有。

  陈萃招架不住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低下头,问:“你想吗?”

  他想了想,回道:现在不。

  陈萃盯着他的手,他又道:等你想的时候我就想了。

  陈萃黑亮的眼珠有点晃,说不清里面是什么。

  邮局来了封陈萃的信,回信很短,娟秀字体写道:

  桃酥已收到,味佳,请不要再寄东西过来。天凉记得添衣,生活有困难再来信予我。

  陈萃捏着信看了好几遍,心里暖烘烘的,这时是存了几分上进的心,誓等毕业以后要把恩情都还回去。反观陈钢,说来没有良心,陈萃远在他乡能想起陈钢的时候很少,几乎没有。他不挂念陈钢,陈钢也没有联系过他,陈萃反而觉得这对他们父子来说是最好的状态。彼此不给彼此添麻烦。当然,陈萃以后是要给陈钢养老的,陈钢不好,陈萃想想自己也不好,所以没资格挑三拣四。他最起码不能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秋天的觉仿佛更好睡,陈萃竟然做起了梦,过于真实以至于陈萃不觉得那是梦。

  陈萃梦见他的高中时代,没有霸凌没有欺辱,他有在认真备考,成绩中游,大概率能考上本科。他有中规中矩普普通通的人生,真好。

  他路过篮球场,奇怪学校篮球场好像比以前小了些,篮球滚到他脚边,他听见一道爽朗的声音,说:“同学,帮忙捡下球。”

  陈萃扭头,看见日头光圈下他那双单眼皮,眼弧扬出的走向妙极,随着说话动态时是痞的,静下来又是俊的。陈萃向来觉得单眼皮比双眼皮要耐看,他有固执的审美。

  看够他,陈萃才反应过来,他怎么会说话了!

  陈萃一壁帮他捡球,留神他血色健康的唇,额上有汗,接过球的刹那甚至捕捉到了他因为运动而上下滑动的喉结。陈萃较少注意他的喉结,从不说话的缘故,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压的陈萃脑筋转不过来,对他说道:“再跟我说句话。”

  武成晚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眼陈萃,接道:“谢谢。”

  陈萃心咚咚咚的跳,像在打擂,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陈萃觉得这个声音自己从没听过,跟谁的声线都不像,陈萃无法形容,只想让他再跟自己多说几句。

  他不认识陈萃,陈萃坐在篮球场的角落,看他起跃的身姿,每一下,都那么鲜活。

  放学后,陈萃跟着他走出学校,看他跟一群朋友结对揽肩的过马路。他很爱笑,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别人说话时候就静静的听。陈萃看了眼红灯,默默地想,不要沉默,不要做一个聆听者,热闹点,再热闹点。

  下一秒,他们那行人就发出一阵爆笑,陈萃跟着看过去,他笑的开怀,头微微的仰,夕阳的余晖洒在他头顶,他像一幅画。

  过马路,拐弯,到巷子口最热闹那家大排档,光他们几个就占了一张大桌。陈萃坐单桌,偷窥似的瞧斜对面的武成晚。

  武成晚正跟朋友不知讲什么,讲到兴处,朋友笑出声。笑会传染,那一桌又笑了一阵。陈萃看的眼热,真想坐过去,听听他的声音。

  他们讲游戏,讲老师坏话,偶尔还会爆出几句粗口。

  陈萃直勾勾的看他,他视线扫过来,陈萃愣了下,他若无其事的继续加入谈话,没再看陈萃一眼。

  散了席,人越走越少,陈萃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身边再也没有别人。他拐进一条不属于回家的路,陈萃好奇他要做什么,跟过去,甫一进到黑不隆咚的巷子,就被一只手捂住嘴。

  “跟我做什么?”

  陈萃听见他问。那把嗓子,咬字清晰极了,陈萃神经质的有点儿想哭。

  “嗯?”

  他拽陈萃的领子,以往这是陈萃最害怕的动作,因为这样的举动意味着接下来陈萃可能会挨打。但这会儿陈萃不怕,陈萃甚至在笑。武成晚蹙眉,用冷漠的目光凝视他。

  “我比你大一岁。”陈萃答非所问,叫他:“小晚。”

  武成晚似乎受不了他这样叫自己,甩开他要走,被他牵住手,挽留道:“你再跟我说句话,一句就行。”

  “松开。”武成晚不耐烦。

  陈萃看见他走出巷子,明明巷子外更亮,可他却像一脚踏入黑暗里,陈萃眼睁睁的瞧不见他。

  “小晚!”陈萃叫他。

  武成晚在电脑前回头,陈萃从睡梦中惊醒,看见武成晚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边把他扶起来喂他喝水。陈萃要分不清了,他喘着气,死死盯住武成晚,希冀下一秒武成晚能开口跟他说话。

  什么梦?武成晚问。

  陈萃看到他的手语,顷刻明白过来,不能说,说了怕他不开心,只道:“好梦。”

  武成晚帮他抹了把脖子后面的黏腻,嘴角像在笑,问:叫我什么了?

  陈萃后知后觉,不肯开口,武成晚也不在意,调侃他:不会只在梦里对我主动吧?

  陈萃抿了抿唇,转移话题的问:“还能治吗?”指指他脖子上的喉结。

  武成晚笑:治不好了。

  陈萃张着一双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能笑着回自己治不好。陈萃垂下眼帘,要抱他,他揽过来,把陈萃抱的严实,陈萃生出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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