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更是毫不客气地追问道:“顾公子,此话可不敢乱说,这阵法的图谱我们也是第一次见,为了这份残缺的图谱,我们也死了不少兄弟了。公子、饭不可多吃,话不能乱说啊,公子你怎么会见过——?”

  上音笑,顾宁杭当然不会见过此阵,可是他是上音,这种阵法原先上音就学过许多。一般的阵法是按着先天八卦来编排,或者是阴阳五行。

  但是,

  也有阵法是可以用眼下这一种来编排的,上音一瞧那张图,就觉得眼熟的缘故大抵是因为,他的师傅对这些甚是谙熟。鸾凤阁之中,上音自小就学了无数这样的阵法,而且师傅一生醉心于此,更是将某君布阵作为了第一要务让阁中弟子学习,上音入门最早,学的东西也最多。可惜,论起天赋来,阁中还是没有人能够超越了师傅。

  上音奇怪,

  若是师傅的阵法图谱,为何会落在了范云和凌衍手中?

  “不过是六爻卜算的缘故。”上音将怀里的小孩抱着坐下在了桌旁,指着图中淡淡地说道。

  凌衍听了这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范云惊讶地盯着上音看了一会儿,突然冲着陈庆之伸出手去:“拿纸笔来!”

  陈庆之拿来了纸笔,而范云摊开了一张白色的纸,将笔递给了上音,凌衍狗腿地在旁边给上音研墨。

  上音却奇怪地看着他们:“二位想要我写什么?”

  、第十一章 学渣

  上音此话倒是将范云和凌衍都弄得一愣一愣的,半晌,范云才率先回神道:“如此,上音公子不是要将破阵之法告诉我们吗?难道、公子不需要演算一二的么?”

  明白了范云和凌衍到底在担心什么,上音也不接范云递过来的纸笔,展颜一笑——这些阵法他从八岁就看到十八岁,看了十年总不至于现在还需要演算,于是上音开口道:“上音多谢范先生好意,只是五行六爻奇门八卦,我自小就熟知,现在也不需要演算什么了。”

  “可、可这是律军的先天大阵啊!”范云忍不住了,“顾公子你难道也能破解?”

  “天下阵法,出发点都是一样的,”上音看了看那残破的图谱,淡淡一笑道,“生死而已,再多的变化,都不过是生死而已。”

  范云沉默,不置可否。

  上音却笑了笑,看了一会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喂喂喂——”凌衍突然靠过来,硬挤到了上音的旁边,“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能不能说简单一点!不要仗着你们是读书人就欺负我没文化啊!”

  上音皱眉,

  范云却好脾气地解释了一遍他们刚才在说什么给凌衍听。

  凌衍听着上音有办法,高兴得手舞足蹈:“卧槽好棒!美人就是美人,简直*炸天!这个律军的什么先天大阵可是已经困扰我和范先生好久了,若是这个阵法能被破解,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出将入相、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之日可待啊!”

  说完,

  凌衍插着腰大笑了三声:“哈!哈!哈!”

  上音挑眉。

  可是凌衍一看上音好看的眉眼皱起来了,一想,立刻搂着上音的腰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迎娶白富美,我就娶你!恩!只有你一个!”

  上音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方才范云说这是律军的先天大阵——

  律军的先天大阵乃是用六爻之排制成,此阵乃是律国的宰相沈胤毕生心血,律军运用得炉火纯属、军队到处所向披靡,陈国与律军作战的时候,便是败于此阵、而后才导致了举国灭亡。

  现下,剩余的五国人人自危,都将破阵之法当做军中、兵法的至上之宝,六爻变化多端,若是能解出一个破阵之道都已属不易,范云和凌衍两个人空对着这份图谱一日,只能看懂其中先天八卦的变化,却怎么也算不出其中关窍。

  就算破了其中一两个阵,却最终解不到最后关头,所有努力也是枉然。

  想了想,上音终于开了口:“乾为天,泽天夬,火天大有,雷天大壮,风天小畜,水天需,山天大畜……”

  凌衍听了这个,十分羡慕的看着上音——他的意中人真有文化!

  上音忽略了凌衍那中白痴一般仰慕的目光,才继续说道:“单论六爻和先天八卦,不足以破律军大阵,此阵内含阴阳五行。范先生通晓七十二卦,自然知道其中道理。律军以骁勇和行军快著称,陈国一战,陈国便是败在了大阵的变化多端之下。陈国人只瞧出离宫八卦是天火同人、水火相济,却没有料算到离宫八卦属火。”

  范云一听,诧异地将图谱转过来自己细细重新看了。一看之下,眼前一亮,更是从旁边的卷轴之中翻出来一卷,摊开来正好是画了陈*队和律*队交战时候的情态,范云听着,更是手中不停,写写画画,皱着的眉头和压抑的神情也逐渐生了变化。

  上音继续说:“范先生请看,律军整列为八,但是因为五行阵法却再生变化。木生火、水火又相克,若是用以属水的坎宫八阵御之,当日陈律一战——陈国也断不至于败。”

  离宫八卦属火,坎宫八卦属水,八阵之中阵列相克,以木生了火,又以水克之。律军的阵列虽然是八阵,但是现在听了上音如此说,范云也瞧出来了律军的军队之中的关窍,恰如上音所说,行军列阵讲究的不过是杀敌,既然已经瞧出了生门,死门是什么自然迎刃而解。

  凌衍听着、看看范云,又看看上音,垮了脸:“喂,你们不带我玩耍——说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要拽文也不要在我一个学渣面前秀好吗!”

  上音:“学渣是什么意思?”

  范云:“就是不读书的意思。”

  凌衍:“……”

  “原来你文盲,”上音了然,现学现用,勾起嘴角冲凌衍笑得开心,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来:

  “学、渣。”

  凌衍郁闷——他被心上人歧视了,可是这也没办法啊,他不仅高中语文没学好,大学的时候和瓶瓶罐罐、显微镜泡了四年,这些仰知天文、俯察地理,又通历史和文学的事情他怎么知道。能背出一篇《邹忌讽齐王纳谏》已经算是凌衍的极限了,哪里还能和上音、范云讨论什么先天八卦。

  郁闷、又被心上人骂了,凌衍鼓起腮帮,不高兴地坐在一边,愤怒地扯毛笔上的毛。

  范云不理会凌衍,他遇见凌衍以来,就知道凌衍此人满口新奇语言词汇,却对文法书类半点不通,范云算过之后,对上音大为赞赏,更是抬头问:“顾公子赐教了,范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不知顾公子可愿不吝赐教?”

  “范先生但说无妨。”

  “公子方才说,陈国若是早知此法,当日一战却不至于灭亡。我瞧着律军的兵力两倍于陈国,而且兵强马壮,更有六国第一的猛将冯将军坐镇,陈国就算是能破了阵,也是枉然啊?”

  上音看着范云,知道范云文人好胜心切、且求识若渴,就算陈国已经灭亡,却也还是想要和上音在兵法、军阵上切磋一二。

  能坐而论道,是以往在琴川上来往的玉面鬼刹从来不敢想的。若是没有当年的灭门血案,上音自然愿意当个闲情赋诗的高门公子,谈风花雪月风流,而不是和人江湖厮杀、讲求恩仇。

  重生,倒是给了上音这个机会,而且,范云又是六国有名的文人。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