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好,心情就会好,云昳第二天学习效率都比以往高一些。

  快傍晚时,他从图书馆回到宿舍,钟陌也刚好回来,手里还提着刚到的外卖。

  云昳的心情仍旧不错,脸上一直带着笑,还会哼两句不成调的曲子。钟陌以为他是因为昨天回家见了祁颂才会这样,笑着调侃他两句。

  不提还好,一说起祁颂,云昳脑海里又浮现出许多画面。

  云昳哼哼两声,让钟陌闭嘴。

  一连两天,云昳都没再梦见什么,回祁颂的消息也没那么害羞。

  这份好心情没持续太久,很快就恢复成老样子,不仅如此,梦的内容也逐渐丰富多彩,醒来时羞得他满地找地缝钻,云昳愈发肯定自己以前就是个小色鬼。

  有时候醒来,他会觉得身体仍停留在梦中,那些画面仿佛真实存在过。

  云昳之所以不怀疑那些梦曾真实发生,主要祁颂在他面前表现得过于温和守礼,丝毫越雷池的举动都没有。

  祁颂多正经的一个人,就差没把男德刻在身上。

  只有他这个脑子不清醒的小色魔才会脑补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画面,他甚至还真的在笔记本里找到不少学习资料,类型之齐全让他羞到头顶冒烟。

  当然,云昳觉得后者完全不应该归到他身上,这是原主做的事情,跟他无关。因为他连看见文件显示的小图都会害羞,更何况找出这么多资料,那他能羞愧到自杀。胆小如他,也就只敢做梦的时候想一想。

  因为那些扰人心绪的梦,云昳也不爱住在宿舍了。这里人多吵闹,还经常有人“窜门”一起打游戏,实在没太多隐私可言。

  原主的确如祁颂所说,人缘还不错,经常会有人过来找他,打打游戏聊聊天,时间过得飞快。

  虽然不知云昳回公寓的频率为何增加,但是祁颂心情不错。当然也有烦恼的地方,面对失忆后的云昳,他时常会有手足无措的感觉。

  傍晚,云昳上完一节网课后起身去了厨房。

  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后,原先的陌生感消除得几近于无,每一样东西的使用都得心应手。

  他将菜单贴在冰箱上,打开手机直播后放在一边,然后才准备做饭。

  祁颂进来时还带了云昳爱吃的那家蛋糕,云昳看见包装盒后道:“这家蛋糕好像很难买,我跟钟陌去过好几次,所有店门口都在排长队。”

  “不用排队,店是周岭开的。”祁颂道,“你下次想吃直接跟他说一声,让人送过来就行。”

  霸总的朋友果然也不是普通人,蛋糕背后的商标是一家很出名的餐饮集团。

  “他为什么会想起开蛋糕店?”这似乎跟周岭的人设不符。

  祁颂解释:“他外公家从事餐饮行业,正好他那时候的男朋友喜欢,就开了。”

  这理由,还真是随意。

  “他是不是跟父亲那边关系不太好?上次聊天,他翻来覆去吐槽了十分钟。”云昳当时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周岭似乎也不需要他做出回应,只需要安静倾听就行。

  “他父母是商业联姻,后来感情出了问题,当年闹得有点难看。”祁颂边将蛋糕切开,边说了当年的事情。

  周岭父亲借助妻子娘家的资金渡过难关后,事业一路直上。接着他就不再伪装,露出本来面目。周岭出生后没多久,他开始频繁出轨。周岭母亲积郁成疾,自杀好几回,后来搬去了国外小镇,再没回来过。

  送母亲离开后,周岭不知道哪来的本事,抓出一连串父亲的情人,男女都有,甚至还有些情人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周岭带着乌泱泱一群人看热闹,让他亲爹脸丢大发了,如今私生子养了不少,却没再婚,到现在都不爱搭理周岭。

  但周岭才不是吃亏的主,他是原配婚生子,他母亲还占着公司小半股份,他爹赚的所有钱都有他一份,没事干就过去给人添堵,顺便要点零花钱。每次还都有合理合法的由头,让亲爹完全没话说。

  祁颂没说的是,云昳那时候也是个带点中二病的小学生,跟在周岭屁股后面乱跑凑热闹,还正义感爆棚给人出主意。祁颂跟陆赫又不能放任他不管,也只能跟周岭结成联盟。

  听祁颂说完之后,云昳感叹,豪门生活果然不简单。

  也是,如果没点心理阴影,周岭也不会养成现在的感情观,成天玩闹没个正行。但比起那些结婚后还不间断出轨的,周岭认为自己强太多,他可专一了,每次只喜欢一个人,绝对不会三心二意。

  云昳只吃了一小块蛋糕解馋,祁颂似乎不喜欢甜食,一口都没动。云昳问他时,他说太甜了。

  云昳砸吧下味道,在他看来,这甜度刚好。祁颂送他蛋糕,他总应该有点回应:“下次给你做不这么甜的。”

  不说百分百能复刻,起码能有九十的相似度。

  云昳这样说,祁颂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祁颂跟在云昳身后进了厨房,刚想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忽然听到手机声音,似乎是在敲木鱼?

  “你这……”祁颂想了想才说,“你做饭时的背景音乐挺独特。”

  云昳不好意思地退出直播间,将手机放回口袋,一本正经解释:“最近太浮躁了,我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有用吗?”拖云昳这些天补汤的福,祁颂隔三差五就孤枕难眠,偏偏罪魁祸首毫无知觉。

  “你也可以听听。”云昳道,他从昨晚到现在都非常冷静,某一刻还有点看破红尘的错觉。

  确实是错觉,祁颂刚出现在门口,他小心脏又开始雀跃,恨不得跳出来钻进祁颂胸口。

  “今天还要炖汤吗?”

  云昳摇头:“不了,补过头也不好。”

  他在心里想,祁颂这是身体不行吗,喝了那么多补汤居然还想喝。

  不炖就好,祁颂松口气。

  祁颂忽然想起来,有处寺庙里的素斋很出名,云昳之前也很喜欢。

  他想了想,认真给云昳描述了一遍,然后说:“正好接下来有长假,我们可以过去。”

  出去玩啊,云昳有一点想去,自从他来到这里,除了学校就是公寓跟陆家,他还没去过其他地方。

  但听说去寺庙,他总感觉有点怂,不会当场现原形吧。云昳被自己念头逗得想笑,他又不是妖怪,现什么原形。笑完又想哭,还不如有原形呢,起码还能有个念想。

  祁颂不知道云昳跌宕起伏的心情,也正紧张,担心云昳会不答应。虽然这段时间,他跟云昳关系还不错,但是比起恋人,他们更像是关系不错、可以蹭饭的朋友。

  祁颂想在进一步,又不得其法。

  “到了假期,那里会不会很多人,好像还要预约。”云昳道。

  祁颂解释,陆家在那里捐了不少香油钱,所以他们去不用提前预约。

  “他们还信这些?”云昳顿觉有点怂。

  “不信,但别人家都捐了,他们俩想着来都来了,不能输。”祁颂提到原因也颇感哭笑不得,陆家父母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云昳眼角抽了抽,这也能内卷?你们这些豪门是不是钱多烧得慌。

  云昳还是答应了假期的出行计划。他耳根子软,提要求的人又是祁颂,他实在很难拒绝。

  为了避开出行高峰期,假期开始前一天早上,祁颂就去学校接了云昳。

  “他们俩怎么也在?”云昳看见车后排坐着的周岭跟陆赫,扭头低声问云昳。

  “工作。”周岭先一步回答,“有位熟客让我查她老公出轨的事情,正好跟你们顺路,蹭你家车坐。”

  云昳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个方面吐槽:“熟客?”

  “很会抓重点。”周岭朝云昳竖起大拇指,“你也知道那些人利益全都纠缠在一起,不是简单的离婚证就能分开,自然要多抓对方的错处,好让自己多一份筹码。”

  “这么生活不累吗?”云昳撇撇嘴。

  “各个家财万贯的,日子不知道多潇洒,没必要心疼他们。”周岭笑道,“他们眼里,估计傻子才看重感情。”

  云昳觉得哪里不对劲,周岭是不是在内涵谁!

  没等他再回头,周岭嗷的一嗓子,似乎被陆赫踩了一脚,他笑嘻嘻道:“也不全是这种人,也有专门请我送惊喜的,就是少。”

  “你的业务还真是繁杂。”陆赫吐槽一句。

  “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挺有意思。”周岭笑道,“要是情况不棘手,带你们去看热闹。”

  陆赫与祁颂异口同声:“不必。”

  年少时的记忆过于深刻,他们不想十年后再体验一遍。

  想到要出去玩,云昳带了不少东西,除了行李箱,还带了背包。安全带绑的不太舒服,云昳艰难地调整姿势。祁颂见状倾过身为他整理。

  突然靠近的气息令云昳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动作,这时,祁颂忽然低声说:“我不那样认为。”

  “嗯?”云昳抬起头,祁颂的脸近在眼前,纤长的睫毛似乎要戳在他脸上。

  “对待感情,我一直都很认真。”

  这段时间,祁颂偶尔会想,是不是他没给云昳足够的安全感,所以他才有可能出现心理问题,最后选择封闭过去那段记忆。

  一直以来,似乎都是云昳在他身后追赶,他寡言少语,云昳的感情却大胆又热烈,他只需要接受云昳释放的爱意就可以。最后,他们对外表现出来的只有甜蜜,没人会觉得他们的感情能出现问题。

  云昳已经把他惯坏了。

  祁颂眼里的深意云昳没读懂,但他敏锐感知到祁颂此时心情很低落。

  “我知道。”云昳抿着唇笑,祁颂这人一看就正经,根本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过了会,等祁颂坐回去后,云昳才想起来思考祁颂为什么跟他解释。

  后排,周岭正跟陆赫说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云昳听他俩谈起寺庙,也比较好奇:“那里很灵验吗?”

  “应该吧,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多人过去。”周岭道。

  “我不信这些。”陆赫一如既往高冷。

  云昳听了没一会开始犯困,他有点晕车,路程比较长,就提前吃了晕车药。

  车子开得很稳,云昳做了个美梦,醒来后已经忘记内容,只记得平静又美好的感觉。

  目的地是山下的酒店,云昳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跟在祁颂身后。

  吹了会风,云昳勉强清醒,环顾四周,看几眼风景。

  脑海中一闪而过几个画面,就好像这件事曾经发生过,头却这时候开始痛,那些画面被搅得七零八碎。云昳停下脚步,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挨过这阵头痛。

  祁颂立刻注意到云昳的状况,走上前:“头还是经常会疼吗?”

  “最近都没有过,可能今天坐太久车,比较累吧。”云昳不太舒服,说话声音也小,蔫巴巴的很可怜。

  “我们去趟医院。”

  祁颂转身太快,云昳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袖口:“不用,已经没事了。”

  祁颂眉头皱着,不太相信。

  云昳原地蹦了好几下,晃了晃脑袋:“真不痛了。”

  每次头痛都是这样,一会就能结束,然后半点感觉也没有,仿佛刚才那阵疼痛是他的幻觉。云昳猜测,可能这具身体还存有部分记忆,时不时就冒出头提醒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