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羽寒在他额间印上一吻, “自然。”
云羽寒离开楚国时,明颜带着团团亲自送行,朝臣立于宫门两侧, 阵仗不可谓不大, 云羽寒恋恋不舍, 恨不能一步回三次头。
季欣咬牙提醒,“陛下,那么多人看着呢,你收敛点。”
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于宫墙之外, 明颜抱着团团回了勤政殿。
刚看了会沙盘图萧之远就来了, 明颜本不想见他,觉得他定是又来渣科打诨耍无赖的。
“陛下。”
“嗯,怎么了?”
“这是加急军报, 陛下看看。”
明颜放下手中的小军旗,“拿来吧。”
萧之远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 炽热的目光看得明颜浑身不自在。
“让臣去领兵吧,或者守边疆。”
明颜抬眸, “怎么?不想在宫里了。”
“嗯。”
明颜指了下对面的椅子, 示意他坐下, “目前还用不到你, 无需心急。”
明颜摆弄着面前的沙盘, 再结合刚刚的军报, 看来与代国一战是无法避免的了。
“你有什么想法?”明颜看过去。
“没什么,都听陛下的。”
“好。”明颜道:“那你现在给任玉修书一封,让他加急练兵, 三万士兵镇守汴山关.,朕再给你拨一万人守灵运门, 也好多一道防线。”
萧之远,“那臣明日出发。”
明颜定定看他,将手中的信件随手一扔,“你急什么?”
萧之远低头不做声。
“叫你的人先准备着,待渝国那面传来消息,你再出发也不迟。”
“是,没什么事的话,臣先告退了。”
望着萧之远的背影,明颜无奈叹气,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两个男人都这么别扭这么轴啊。
没几日要开战的消息就传遍了,百姓们听说要打仗了,顿时闹的人心惶惶,先皇在位五十余年,楚国从未起过战火,听闻新皇生得一副娇娆的女人面,没成想却不是个安分叫人省心的。
明颜每日窝在殿内排兵布阵,上朝时还要应对那些朝臣们的质问,人人都想过太平日子,可这世道便是这般,做不得强者,就没有安享太平的资格和权利。
云羽寒的书信传的也很勤,都是些嘘寒问暖的情话掺杂些零零碎碎的政事,最让明颜意外的是他还给自己押来一些银钱用于军需,萧之远去库房点了下足有千金。
明颜拿着书卷,“萧将军不是想请银子吗?有人给你送来了。”
萧之远,“若是真打起来,这些确实能有大用处。”
“那面如何了?”
“任玉说目前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前些日子他们确实在偷偷的向军中运粮草。”
“嗯,叫他继续留心。”
萧之远再次请命,“我什么时候走?”
“再过几天。”
“嗯。”
——————
一个午后,明颜正在殿内小憩,这些日子心绪如麻也睡不安稳,有一点响动都叫他没了睡意。
“谁啊?”
“陛下!军中急报!”
是萧之远。
明颜忙披上外袍走出去,见萧之远面露急色,他心口紧了下,“怎么了?”
“任玉传来的急报,昨晚代国趁着夜色偷袭我军,烧毁了大半营帐——”
明颜将那急报夺过来,眉间隆起,“遇水不灭?”
“嗯,难道是洧水?”
“八成是,突袭中还有轰隆隆的声响,也不知是什么。”
明颜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他快速走到案桌旁,将上面的奏折翻得乱七八糟,萧之远上前道:“陛下在找什么?我帮你。”
“云羽寒的书信。”
萧之远愣住,继而泄了气,“那还是陛下自己找吧。”
明颜白他一眼,“想什么呢,里面有关于越国的事。”
“.......”
“阿,在这。”明颜将信件打开又看了一遍,他指给萧之远看,“你看,他说最近有很多外乡人去越国,说是他国来的难民,但近些年也没听说哪里闹饥荒啊。”
萧之远想了想,“兵?”
“很有可能。”
“事态紧急,陛下打算如何?”
明颜坐下,沉声道:“研墨。“
“叫他先出兵拦截越国的军队,若是赢了再一路南下支援楚国,若是——”
萧之远明白他的意思,“我可以带人从国都出发,去接应渝国。”
明颜将写好的信折好放入信封,“暂且先这般。”说罢将信件递过去。
出了宫门,萧之远左想右想还是打开了那封信。
被这战事闹得,明颜三天都没怎么合眼,人也瘦了许多,没几日渝国又来了急报,云羽寒已经决定御驾亲征,不日便出发。
康顺门是此次越国的必经之地,云羽寒带了三万精兵前往,势必要击溃越国,等他这面告捷,任玉那面也可放心与代国交战,不必担心腹背受敌。
萧之远,“陛下,汴山关又胜了。”
明颜意料之中,并没多意外,云羽寒在信中说他已经到了康顺门,将士们都已经安顿好了,探子也派了几个,过一日便能给他更详细的情况。
“越国和代国估计想不到云羽寒会为了陛下出兵。”
明颜抿了口茶,“或许吧,但若是怕了,早就鸣金收兵了,如今看来他们是下定决心要与朕殊死一搏了。”
“汴山关打的火热,越国一定急死了,但若想攻破康顺门,就得从渝国三万精兵的尸身上踏过去。”
萧之远抱着胳膊,“要是他们知难而退就好了,咱们收拾完代国再转道将越国一并收拾了,疆土辽阔,哪怕与靖王平分也功成行满,到时陛下一定会被后世载入史册。”
明颜难得展了笑颜,“你倒是想得长远。”说罢话锋一转,“对了,你还记得战宛吗?”
明颜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萧之远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道:“不记得了,是谁?”
明颜写下一个地址递过去,“将她接进宫来。”
萧之远将信将疑的接过,心道这又是谁啊,怎么从没听明颜提起过,不过这个姓氏,竟然与死去的老丞相一样,当真是不多见。
——————
康顺门。
王帐内,云羽寒身披甲胄,腰挎长剑,声势汹汹的坐于上位,见他眉头紧锁,季欣上前道:“咋啦陛下?哪里不对吗?”
“地势,你看,我们后方有一处山坡,虽不高,但也能藏匿千余人,而且易守难攻,对我们很不利。”
季欣,“那属下明日叫人去探探。”
“嗯,告诉他们一定要打起精神,若真打起来,别丢渝国的脸。”
季欣笑了笑,“陛下放心,这些可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养兵蓄锐这些年,他们早就摩拳擦掌想为渝国争光了。”
“还有个事儿。”
云羽寒,“你说。”
“要是这越国打下来了,国土可是咱们的?”
云羽寒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与颜颜商议的。”
季欣松口气,“没了洧水,倒是可以用这个跟太上皇交差。”
云羽寒在楚国待了那么久怎么可能逃得过云景的眼睛,人都还没到渝国呢,骂人的折子就摆在桌上了,云羽寒呲牙咧嘴的看完了,原来他那个整日冷着脸的爹也是会说脏话的。
“吃饭吧陛下,有烤全羊!”季欣开心道:“还有酒!”
云羽寒起身,“酒就不喝了,战事迫在眉睫,咱们不能放松警惕。”
“那好吧,等打了胜仗再举杯痛饮!”
云羽寒身边围了几个副将,他们边吃边聊天,话着家常,在外野惯了的人,是不习惯被束缚在皇宫里的,在军营云羽寒觉得绑住自己手脚的绳子松了些,他又能享受片刻的自由。
直聊到深夜,云羽寒将骨头扔了,擦擦手道:“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练兵呢。”
“是,陛下。”
季欣将云羽寒送回去,回来的路上见有人拿着宫里的信件,这么晚了,会是什么呢?
他迎上去,“哪儿的信?”
“咱们国都送来的,咱们陛下在这,我就顺道给取来了。”
自打云羽寒来康顺门之后,渝国的奏折都是由人每几日一取,待他批阅完再由专门的人送回,眼下这么晚了,想必云羽寒都睡了,季欣接过来,“太晚了,先放我这吧,明日我给陛下送去。”
“是,季将军。”
第二日云羽寒起来练兵,直练到日上三竿才算结束,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还不知道要在此地守上多久,他交代季欣提前为将士们准备冬衣,营帐也要加厚。
季欣笑呵呵的都应下来,然后为云羽寒端来早膳。
“陛下来吃饭吧,练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尝尝这新出锅的大肉包子!”
云羽寒洗漱好后,开始一边看奏折一边用膳。
渝国善战,但那些老臣对于他为了楚国的事出风头还是有很大怨言的,毕竟师出无名,与楚国之间连个像样的协议都未曾签订,谁知道最后会不会是无用功。
云羽寒顶着压力为明颜撑腰,每每看到这些奏折他就头疼,但一想到明颜,心里顿时就能明朗不少。
能为明颜做些事,哪怕再难云羽寒都会尽量去尝试,明颜说得对,喜欢可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云羽寒批阅奏折,季欣为他整理王帐,以前要是林文星在的话还能更热闹些。
将什么都打理好,季欣道:“陛下,我去视察,等下就回来。”
没听见回应。
季欣回头看,云羽寒拿着一本奏折在发愣,纠结的模样仿佛五官都要拧在一起,眼中更是掺杂着许多种情绪,惊讶,疑惑,哀怨,最多的是不解。
“怎么了陛下?出什么事儿了?”
云羽寒抬起头,整个人都傻了。
“明颜要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