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尚启兰笑笑。
“洛蓝，你干嘛呢？让你陪陪启兰，没让你把自己灌醉啊，你自己醉了就算了，还让启兰喝这么多酒，做事真是不靠谱。”
“徐笑笑！”洛蓝猛地站起来，东倒西歪的，“你还说我，你人哪去了？不是说拍完片就来吗，这都几点了？天都亮了！”
徐笑笑无语，明明才九点多，天哪里就亮了？
不过她还没有傻到要和一个醉酒之人去争论现在几点的。
“启兰，你怎么样，没事儿吧？”徐笑笑关心地问。
尚启兰笑着摇摇头。
徐笑笑感慨：同样是喝醉酒，一个照样优雅，一个就和疯了一样。
“我把楚然带来了，本来想让你们好好聊聊，”徐笑笑叹了一口气，“看来现在也没法好好聊了，那明天再说吧。”
洛蓝说完，想到还是让尚启兰和杨楚然单独把话说清楚，于是就拽起洛蓝送她回家了。
临走，她轻轻地拍拍杨楚然的肩：“楚然，有什么话好好说。”
杨楚然赶紧去给尚启兰到了一杯水：“兰姐，你先喝点水吧。”
尚启兰抓着她的手喝了两口，然后就仰靠在沙发背上不说话了。
杨楚然又去拿了毛巾沾了水给她擦脸。
尚启兰静默不语，脸上也没有表情，就那么呆呆的任由她动作。
“你感觉怎么样？我先扶你回房间休息吧。”杨楚然温柔的说。
尚启兰睁开眼：“你这两天怎么样？”
“我……”杨楚然张张嘴，想说过得不好，然后出口的却是，“挺好的，兰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尚启兰的眼皮再次合上了。
“对不起，我——啊！”杨楚然话没说完，就猝不及防的被尚启兰推倒了。
尚启兰把她压在沙发上，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目光凛冽，声音充满了恨意：“杨楚然，当初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的放弃？”
“我……”杨楚然被掐的呼吸都困难了，却没有任何反抗。
如果就这样被掐死了，也好，至少她心里会舒坦一些。
然而尚启兰怎么会如了她的愿？
看到杨楚然脸色通红，白皙的脖间青筋显露，她便急忙松了手。
仿佛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尚启兰又重新依靠在沙发背上，懊恼的抓着头发。
“对不起。”尚启兰说。
杨楚然摇摇头。
尚启兰又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杨楚然鼻尖一涩，近日来的委屈和纠结一下子涌上来，泪水仿佛关不上的水闸，瞬间崩了开来。
尚启兰心疼的更厉害，她把杨楚然抱在怀里：“我理解你的为难，我也不会再逼问你了。”
“尚启兰，你忘记我，然后再找一个更爱你的人，更加全心全意的爱你……”杨楚然哭着说。
以前，她总佯装生气地警告尚启兰。
不许忘记我，不许喜欢其她人。
可是此时，杨楚然却宁愿尚启兰忘了她。
徐笑笑说：“启兰等了十六年才等到你的出现，难道还会再遇到其她人吗？”
不用徐笑笑说，杨楚然也知道，尚启兰表面云淡风轻，骨子里却长情的很。
“尚启兰，你值得更好的，值得义无反顾的爱你，你们大大方方的走在阳光下，穿上美丽的婚纱，接受亲友的祝福。”杨楚然紧紧地抱着她，用力的似乎要勒断她的腰。
“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个的。”
“可是我在乎！”杨楚然抹了一把泪，“我不想让外婆天天为我操心，所以我同意了她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我会尝试着去了解……”
杨楚然随便扯了慌，想快刀斩乱麻，让尚启兰彻底失望。
果然，尚启兰松开了她。
心脏明明还在的，但是尚启兰却感觉不到，只觉得胸腔里冰冰冷冷的。
“天亮以后，你就走吧，”尚启兰似乎在耗尽浑身的力气，“以后除非有工作交集，不然就不要再见了。”
听到这话，杨楚然泪落得更厉害了。
她使劲掐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也不让自己心软。
她没有办法说服外婆，没有办法不顾及外婆的身体，更不能让尚启兰跟着受委屈。
尚启兰终是不忍心，她叹息一声，把杨楚然揽进怀里。
“好啦，不要哭了，我尊重你，”尚启兰心疼的亲亲她眼角的泪，“也会等你，等你有一天想明白了，那个时候如果你还没有结婚，就回来找我。”
“不！”杨楚然含着泪摇头，眼神坚定，“尚启兰，我要你忘了我。”
“好，那我就忘了你。”尚启兰也含着泪说。
“尚启兰，对不起……”
尚启兰含泪笑笑：“不要说对不起，我应该要谢谢你，你给了我一段最美好的时光，即使分开了，我也会把它们珍藏在心底。”
“我们说好一起装饰房子的，这样你以后就只能和别人一起装饰了。”
“我们说过一起去巴厘岛的，也说过一起去云南游玩的，以后你只能和别人一起去了。”
“……”
杨楚然似乎是在和尚启兰说，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只是一句句话说出来，浑身的血似乎也一点点被抽空。
若不是躺在尚启兰怀里，她估计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尚启兰也发现了她的异常，急忙抓过她的手。
果然有鲜红的指印，还有沁出的鲜血。
再仔细看杨楚然的脸，消瘦憔悴，美好的表面不过是妆容营造出来的。
这才几天啊！
“楚然，我该怎么做，你才不会难过？你说，我都听着。”
杨楚然窝在她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尚启兰，你以后不要联系我了，我也不联系你，不然我怕我会心软。”
“好。”
“尚启兰，以后你要找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放弃你的人。”
“好。”
“尚启兰，你不要恨我，好不好？”
“好。”
杨楚然絮絮叨叨，不过都是一些微小的事。
说着一些不着边际又自相矛盾的话。
“尚启兰，以后你会偶尔想起我吗？”
尚启兰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头发：“会的。”
“以后你会和唐静在一起吗？”
尚启兰摇头：“不会的。”
杨楚然说着说着便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尚启兰就这样抱着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心疼她的纠结，心疼她的为难……
时间一点点儿流逝。
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又格外的短暂。
两人就这样抱着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翌日，天亮了。
橘红色的朝阳透过落地窗洒进室内。
尽管两人都假装没醒。
但是越来越亮的阳光还是提醒两人，梦该醒了，人该散了。
“我送你回去吧。”尚启兰说。
杨楚然摇摇头：“不用了，我打车就好，昨晚说好的，今天过后我们就不再见了。”
尚启兰点头：“好，你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外婆。如果有什么事——”尚启兰顿顿，然后苦涩一笑，“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找洛蓝和笑笑，她们长居上海也方便些。”
“嗯。”
注视着车子消失在绿化林的拐角，尚启兰才转身一步一步往屋子里走去。
她走得极慢，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
买菜回来的蔡姐不明缘由，急忙上前扶着她，这才回到了屋子里。
“小姐，您没事儿吧？”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的问。
杨楚然虽然带着棒球帽，戴着口罩，但是口罩早已经被泪水浸湿。
“我没事儿，”杨楚然笑笑，“师傅，您送我到洲际酒店就好。”
“不去高铁站了吗？”
“先不去了。”
“好的。”
车子迎着光往市区方向跑，路两旁的桂花香如水般在城市的角落里流淌。
离开的是身体，而她的灵魂，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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