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陆景湉躺在病床上, 她的整张脸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只余下一双泛着阴郁的眼眸在外面。

  柳洋在助理的掩护下进入病房, 乍然看到她这个样子,还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天陆景湉被拉走之后竟然会出了车祸,而且脸部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虽然心间闪过种种念头,但面上仍是装出了一副心疼的样子。

  柳洋顶着陆景湉直勾勾的目光在病床前坐下,好歹躺在这里的也是自己新交往的女朋友,他干笑了声,“景湉,好久不见, 你还好吗?”

  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不好,但柳洋实在是除此之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瞧着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脸颊,在心内惋惜叹气。

  “你的家人呢?他们不来照顾你吗?”

  没有得到陆景湉的回应,柳洋的目光在病房内搜寻, 发现除了他以外这里再没有旁人。

  原本心绪就不平, 如今听到这句话, 陆景湉的情绪更是激动, 她猛地锤了下病床,声音还带着嘶哑,“滚出去!”

  柳洋被吓了一跳, 在他的印象里,陆景湉明明是一副甜美温柔的模样,没想到居然会莫名其妙的冲他发这么大的火。

  怎么说他也是好心来看望她, 虽然说目的确实是不纯,但陆景湉二话不说的就让他滚也太过分了。

  索性也不再装了, 柳洋冷着脸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景湉,“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以后也别想再和我炒绯闻蹭热度。”

  说完,他也没再看陆景湉阴沉的可怕的脸色,自顾自的带上了口罩和帽子离开了病房。

  气氛重新沉寂下来。

  陆景湉死死地盯着头顶上雪白的天花板,胸口因为憋闷在心里的怒气和痛苦而起伏不定。

  直到现在,她仍旧不敢回想起那天车祸发生时的情景。

  可她仍旧记得,脸颊被车窗玻璃扎破时的痛楚,是那么的疼,疼得她撕心裂肺......

  助理瑟瑟发抖的站在病房外面,她手上提着刚买回来的午餐,可听着病房内传来的一阵阵摔东西的声音,还是没有勇气进去。

  这几天,每次陆景湉清醒的时候就会发好大的火,当她第一次听到自己的脸毁容的时候,更是把怒气撒到了照顾她的助理身上。

  她责怪她那天为什么没有拦住私自闯进片场的陆景泽,责怪她为什么见到自己被人拉走却不出来阻拦......

  助理也知道自己那天确实是因为惊吓而导致了失职,所以即使被打了一巴掌,也还是强忍着内心的委屈继续留在医院照顾陆景湉。

  而且,想到上次自己在病房外不小心听到的内容,助理对陆景湉更是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连自己的妈妈都不愿意来照顾她,甚至把车祸的过错全部都推到陆景湉身上......

  再加上又毁了容,想来,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会崩溃的吧......

  ......

  看了眼盘腿坐在自己身侧垂眸不说话的谌鹿,沈岑愿想了想,将脑袋靠过去,在她的背上轻轻蹭着。

  “不会有事的,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我现在恢复的很好了,走的慢点几乎就和正常人一样。”

  见谌鹿还是不为所动,沈岑愿索性抱着她的腰将人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谌鹿抿着唇,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柔美脸颊,低声开口,“我知道,可是,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去......”

  “我可以好好照顾你......不会影响到你的,姐姐......”

  昨天沈岑愿收到学校内对她颇为欣赏的一位教授的邀请,希望沈岑愿过几天能和她一起去参加Q国的演奏会。

  教授在音乐界颇有盛名,他虽然不是教导钢琴专业的老师,可他的妻子却是享誉国际的钢琴家。

  上周,他们偶然间在学校的钢琴室内听到了沈岑愿的琴音,在教授的介绍下,沈岑愿得到了这位钢琴家的欣赏。

  其实,如果不是这一次次的剧情重启,沈岑愿和这位钢琴家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她十五岁那年。

  在第一次的剧情人生中,沈岑愿就认识了这位钢琴家,然后在她的教导和引进下,开始慢慢的参与各种国际比赛,成为了一名优秀的享誉国际的钢琴家。

  然而这一切,都在那场车祸的发生后戛然而止......

  双目失明,陆家的纠缠,沈家的不依不饶,还有,下落不明的谌鹿......

  在那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让沈岑愿失去了再按响琴键的勇气......

  所以,那之后的每一次剧情重启,她都会有意识的避开和这位曾经的恩师的认识机会。

  如果注定了要成为一名夭折的演奏家,那她宁愿从未开始过。

  可如今,她的身体在慢慢康复,她们没有再按照剧情去经历那些痛苦。

  命运却还是安排了她和那位老师的相见,沈岑愿想,她是不是可以重新再回到舞台,重新拾起被她刻意掩埋在内心深处对琴音的渴望。

  所以,她答应了下周和教授一起出过参加演奏会。

  不过,却是拒绝了谌鹿的同行请求。

  她看着女孩望着自己时充满委屈和不解的眸光,心间柔软,随即凑上前含住了她的唇瓣。

  虽然心里还有些不高兴,不过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谌鹿还是照单全收。

  她反客为主的撬开沈岑愿的唇瓣,手臂在她的腰间揽的更紧,指尖也随着亲吻的深入而逐渐不老实起来。

  察觉到腰间探入了一抹柔软手掌,沈岑愿回过神,她喘息着侧脸躲过谌鹿不依不饶的唇瓣,轻笑着低声在耳边逗她道,“我今天生理期诶,你确定要这样吗?”

  蓦地,谌鹿睁开了已经因为沾染了□□而变得湿漉漉的眼睛,她和沈岑愿两相对望着,在心里算了算日期,好像还真是。

  腰间的手掌顺势滑落到沈岑愿的小腹,谌鹿低头又摸了摸她的手掌,关心道,“肚子会疼吗?要不要我拿暖宝宝来贴上?”

  因为身体虚弱,所以沈岑愿每次生理期肚子都会难受,而且伴随着手脚冰凉,很是难熬。

  不过,今天谌鹿摸着她的手,倒是觉得暖烘烘的,看来这段时间身体养的还不错。

  沈岑愿任她牵着手,然后动了下自己还在泡脚桶里泡着的双脚,“肚子有一点难受,你待会儿上床帮我揉揉就好了,不用拿暖宝宝。”

  说着,又转头看向谌鹿,轻声问道,“那小鹿是答应我了吗?”

  话题又回到原处,沈岑愿没有同意谌鹿跟着她一起出国,一来是因为这次时间要持续半个月,到了国外,她一定是跟着老师在乐团学习,甚至是登台演奏,可能不会有太多时间陪着谌鹿。

  二来,是因为沈岑愿考虑到,如果她以后决定要继续走音乐这条路,那么在国外的进修乃至于世界各地到处飞都会是常有的事,而谌鹿,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不能把谌鹿总是绑在自己身边。

  如今的她们可以很好的探讨未来,迎接新生活,新可能,那么就不应该总是待在一处形影不离。

  她会有自己的事业和理想,谌鹿也应该是。

  虽然,私心里沈岑愿还是更想就任由自己的私欲和占有欲,永远把谌鹿和自己绑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并且她也知道,只要她提出来,谌鹿就一定会答应。

  但是,她不能这么着急。

  沈岑愿在心里告诫自己。

  还有未来的一生,她有的是时间去等那一天。

  咬唇抬眸看了眼沈岑愿,谌鹿半晌不说话,虽然内心里还在因为这件事情打小人架,但她内心的犹豫还是让她不愿意就这样松口。

  半晌,她蹲下身帮沈岑愿擦干净脚,端起泡脚桶逃避般的往洗手间走去。

  身后,沈岑愿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头笑了下,在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哄她。

  晚间。

  在客厅安置好小云朵后,谌鹿又去洗手间用热水洗了一遍手,确保了自己的手暖呼呼的,这才关了灯躺在床上。

  她习惯性的把沈岑愿揽在怀里,然后隔着睡衣帮沈岑愿揉着小腹。

  她的力道温柔,沈岑愿靠在她怀里舒服的都有些昏昏欲睡,不过想到自己的打算,还是强忍着睡意翻身压到了谌鹿的身上。

  她的动作突兀,谌鹿被她压着,一时间不敢动弹。

  “姐姐,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沈岑愿落在她脸上密密麻麻的吻。

  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夹杂着这细腻温柔的亲吻,很快就让谌鹿迷的晕头转向。

  她抱着身上的人,轻声哼唧出声音。

  “你..你不是不方便吗,姐姐......”

  沈岑愿见她被迷的找不着北了,都还有心思想这些,不由得低笑了声,随后趴在她耳边道,“你方便就行了。”

  ......

  □□结束。

  沈岑愿按亮了床头的小夜灯,身下的谌鹿条件反射的蜷着腿往她怀里躲了躲。

  纠缠在一起的墨发散落在床间,指尖把她额前被汗打湿的发丝拨开,沈岑愿揉了揉谌鹿的脸颊,柔声问道,“答应我了吗?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