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偏执风控官总想撩我>第30章 朝霞

  苏齐云的背影丝毫未动。他的右肩还敞着,像在指控刚刚的逾矩行为。

  顾培风小小松了口气。

  也许红了耳朵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并不一定是真的醒着。

  不过,他也不敢再有什么奇怪举动,打算把他的衣服拉上。

  万一苏齐云真的在这时候醒了过来,衣服被扯成这个样子,他怕是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的手指刚碰上被拉在背心的领口,苏齐云一直松松搭在肩上的手却忽然动了起来,一把把衣服从他手中夺走,拉拢衣服。

  刚刚转小的雨,居然又大了起来,砸得阔叶噼啪作响。

  凉气下下来,顾培风半撑着身子,动作凝滞在空中。

  苏齐云的右耳已经红彻,那颜色甚至开始蔓延到他的后颈、肩背。

  “哥。”顾培风声音发干,“我……”

  苏齐云直接打断了他:“睡觉。”

  “我是看你后背的……”

  “闭嘴。”

  这下,顾培风是真的睡不着了。

  天快要蒙蒙亮的时候,顾培风才醒过来。

  这时候苏齐云早已醒了。他的衣服恢复了整齐,安静坐在窗前,不知在看着什么出神。

  “哥。”

  可能是还记着昨天的尴尬,苏齐云抬脚就走了。顾培风赶忙跟了上去。

  他从旋转木梯下了楼,站在山泉边上洗脸。

  “哥,昨天我……”

  这里的山泉特意引了上来,架着个小水车,哗啦啦地溅着水花。

  苏齐云捧起点泉水,没理他。

  “我昨天不是想……”

  那泉水猛地溅在水面上,惊起几圈涟漪。

  苏齐云侧脸瞪着他,眼神恨不得咬他一口。

  顾培风识趣地闭了嘴。

  这之后,俩人草草洗漱了,苏齐云沿着上山的小路,开始往上走。

  演戏就要演到位,顾培风接上了昨天的剧本,非常敬业地一拐一拐落在后面,低声喊:“哥,你要去哪儿,等等我。”

  下了一夜的雨,溪水冲垮了上山路,蜿蜿蜒蜒的,极其难走。

  苏齐云挑着两边青苔和短绒草长得茂密的地方走,晨露沾湿了他的裤脚。

  他低着头,远远的也看不清是什么情绪:“下山。”

  下山?

  顾培风疑惑地朝身后看了看,朝下才是下山的路啊,这是给气糊涂了,上下都分不清楚了么?

  “这是上山的路啊。”

  苏齐云没理他。

  顾培风跟在后面,稍稍加快了速度,但仍敬业地一拐一拐。

  苏齐云的脚步忽然停了。

  “哥。”顾培风趁机和他说,“这是上山的路,咱们是不是走反了。”

  苏齐云一直站着,也没回应,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望月山上长满了参天的古树,夏雨一下,晨日里连空气都是凉凉的禅意。

  “过来。”

  “啊?”

  苏齐云稍稍转过身,朝他瞥了一眼:“还不快过来!”

  他忙不迭赶了过去。

  这俩人还是按照昨天晚上的模式,苏齐云驾着顾培风的胳膊,扶着他朝上山路走。

  方向显然是反了,不过这时候的苏齐云,显然是爆炸前一秒的炮仗,顾培风不敢惹更不敢瞎问,就在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个点,顶多六点钟。

  最开始他还以为是山上树林阴翳,日头难得照进来,走了一段才发现,这压根是天还没亮。

  阔叶间隙里透出点麻乎乎的天光,让人联想起小时候,警匪片里的场景——

  夜黑风高,深山老林,一个人独自走着,忽然就有人闯了出来,拖着他的双脚,就给拉旁边小树林里去了。

  完了第二天,社会头条:抛尸荒野,于是,这么个悬疑感的案子就开始了。

  顾培风琢磨着,抛尸荒野应当是不会,不过把他拉小树林里嗨揍一顿还是有可能的。

  正想着,树林里当即刮起一阵风,叶子全部沙沙抖动的紧,顾培风脑海里已经脑补了苏齐云用九九八十一种方法,来回把他当臭弟弟锤的画面。

  他有点沮丧。

  这事儿办的……他要是有色心就算了,可昨天,他真没色心,真在看疤痕啊!

  这种百口莫辩的委屈感,真要把他憋屈透了。

  冤,实在是太冤了!

  不过,前几天夜里,苏齐云发烧的时候,他帮着用冷毛巾擦四肢、物理降温,那时候他发现,苏齐云全身的肌肤都很薄。

  是种惹人怜惜的菲薄,当时屋子里只有荧荧一点月光,他皮肤竟像是层薄冰一样,看着又透又白,手臂、小腿内侧,布着许多蓝紫的血管,单单是看着,就像能用目光把他的皮肤刺破一样。

  可昨天晚上,他才发现,那只是四肢的样子,他的背完全不一样。

  和四肢那种冷白轻透的感觉不同,他背上就是白,不说血管,一点别的杂质都没有,就是凝固的冷牛奶一样的白,触感还很紧实。

  他回想起手指贴上那道白疤时候的感觉,又柔又温和,诱着他的指尖往下,朝腰椎滑——

  他忽然清醒过来。

  好吧,看来昨天也不是太冤。

  一路上苏齐云都没和他搭话。

  不过这也挺谢天谢地的,自从回想起昨晚上的触感,光是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就耗费顾培风极大的精力了。

  大约走了二三十分钟,他们终于在天边泛着白的时候,站上了山顶一处坦坡上。

  完了。

  难怪往山上走呢。

  望月山本来就陡峭狭窄,这个坦坡看着不像是天然的,倒像是后天人工比着角度开凿出来的。

  这也就导致整个山体像个被截了尖的圆锥,除了他们站着的顶部,四周都是万丈悬崖。

  看着悬崖的深度,他马上明白了飞升的速度。

  更不提,悬崖边上还装了个木滑梯,简直是飞升助力通道。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一个画面:他蒙着眼站在木滑梯边上,苏齐云拿枪抵着他的后脑勺,扳机咔嚓一上——

  顾培风打了个寒战,心里就一个想法:炸弹,明年的今天一定要记得给我烧纸。

  顾培风想着,悄悄瞄了一眼悬崖深处,底部剧烈的狂风猛地扑面而来,吹得他一个乱歪。

  幸亏他的胳膊肘立即被人拽住,才不至于失衡摔下去。

  苏齐云松开了他:“干什么?想跳崖?”

  “哥。”

  顾培风讨好地笑了笑,猛然发现苏齐云不知从哪儿背了个黑色背包过来,鼓鼓囊囊的,装的可满。

  他心里一惊。

  完了完了,这是跳崖都不解气,还要上器具。

  顾培风有些心虚,指了指他提着的黑包:“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送你上西天。”

  顾培风:“……”

  看来昨天真的气的够呛。

  苏齐云看都没看他一眼,把包放地上,刚一拉开拉链,那里面的东西因为太鼓囊,立即弹了出来。

  一堆塑料……和线?

  顾培风正疑惑着,苏齐云把那堆塑料衣服一样的东西一股脑都拿了出来,在地上小心摊开——

  是个几米宽、月牙形状的东西。

  随着苏齐云缓缓整理形状,顾培风认出了这个东西——滑翔伞。

  他只在电视上见过,压根没有试过。忽然赶鸭子上架让他上滑翔伞……

  “哥,这是要?”

  苏齐云没抬头,专心致志地整理着滑翔伞上的拉线,冷笑一声:“怎么,还怕命都丢在这里。”

  顾培风心说您老说得对我真怕这个。

  但他讨好地笑了笑,没吭声。

  那些线之前收纳的时候就被整理的很好,展开来没怎么费力就被分得清清楚楚,摊在斜坡上。

  苏齐云开始穿戴自己身上的安全锁链。

  顾培风看得心里直打鼓,他这是要插上翅膀飞走么……不至于吧。

  真这样,还不如揍他一顿。

  山顶的风大得惊人,苏齐云逆着风站着,衣服给吹得尤其贴身。

  “这里风大,只能逆向起伞。”

  “逆向……什么?”

  苏齐云看了他一眼:“算了。不重要。待会儿我会把你锁在我前面,你看我示范,逆向起伞就是需要一个转身的动作,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唔。”

  顾培风习惯性点点头,之后突然反应过来:“锁谁?”

  “锁你。”

  苏齐云从地上抓了一团叮呤咣啷的东西:“你刚不是想跳崖么,给你个机会。”

  那东西被苏齐云一丢,重重砸在他胸口。顾培风接了满怀,是一串安全带和铁制安全扣。

  他老老实实把这堆安全带拿下来,仿着苏齐云的样子穿好。

  这时候,风忽然大了起来,苏齐云面向滑翔伞,捏着交叠的伞绳,那风猛地将地上的伞鼓起,拉得他朝前一悠。

  “小心!”

  接着,苏齐云灵巧一转,原本交叠着的伞绳从他头上绕过,滑翔伞在他身后高高扬起,苏齐云淡然看了他一眼:“看清楚了么?”

  顾培风疑惑地眨了眨眼。

  “算了。你不重要,缩着身子,不碍事就行。”

  苏齐云把伞松开,那伞立即像个柔软的纱巾,软软落在地上。

  接着,苏齐云一把把他捞过去,面朝滑翔伞站好,把四肢的安全带都检查了一遍。

  他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听着咔哒一声,他后背的勾带,被扣上了。

  顾培风想起刚刚见着的深渊,头皮有些发麻:“我……有的选么?”

  苏齐云冷冷笑了一声:“你觉得呢?”

  苏齐云指挥他稍稍蹲下点——因为他个头太大,实在是遮挡的在他身后的苏齐云看不清楚。

  他第一次接触这东西,实在有些懵,苏齐云性子又直接,索性把胳膊从他腰际伸了过来,弯腰抓起伞绳。虽然一点没碰着他,但总莫名让人在意。

  大风忽起。

  苏齐云像刚刚示范的那样,几乎不怎么费力,松掉的滑翔伞轰一下起伞成功。

  “转!”

  顾培风立即转身,尽量不妨碍着苏齐云的动作,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和一股强烈的拉力做着对抗,而眼前则是万丈深渊。

  他听到苏齐云在背后轻轻笑了笑。

  “……我忘了问了。”他柔声说,“你恐高么?”

  顾培风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安全绳捆得严严实实的四肢,临了都这时候了,现在问?

  “哦,还有一件事,我忘记说了。”

  “什么?”

  “其实,我是第一次带人。万一坠机,还请多包涵。”

  “啊?”

  顾培风喉头一滞,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有人猛地一拍他的后背,逼得他不得不朝前进。

  眼前正是那个飞升助力通道的木滑梯,苏齐云推着他,压根没得选,只能俩眼一闭,沿着那滑道冲向深渊——

  他的身体瞬间直线下坠,像什么山石一样从崖边滚落下来,顾培风心里就一个想法,原来跳崖是这种感觉。

  敢飞升的道士,都是真的勇士。

  重力撕扯的感觉没延续多久,他的身体猛然一轻,像被巨大的翅膀拉着,朝上飞扬。

  他在飞。

  顾培风悄悄睁开了眼睛。

  他真的在飞。

  整个月城被俯瞰于眼中。

  月城自古是江南富庶之地,山水秀致。

  即使后来科技和金融崛起,沿着海岸线林立了一大片写字楼,月城西部还留着原始的含蓄自然之美,反而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

  他脚下是镜子样的澜沧湖,湖水柔缓,俯瞰下去,小积流岛点缀在湖面上,像绿色的豆糕一样精致。

  天色给远处的城市蒙上一层铅灰,城市尚未苏醒。

  一点金光从天边透了出来。

  朝霞被风吻成红橙的丝雾,漫游在天上。

  “还没从这个角度看过月城吧。”

  苏齐云在身后低声问。

  “没。”

  他从没想到过,会看到这样漂亮的风景。

  更没想到的,是和他一起。

  和平时电视上看的不一样,高空的气流并不是平缓的。

  各个方向交错的平流冲击在一起,刮得整个滑翔伞像海浪上的小帆一样,摇摇荡荡。

  他的感到自己的心,被大清早的风吹上了青空,和那乱流一样,摇摇荡荡,起起伏伏。

  这是他见过最美的朝霞,也会是他生命中最特别的一天。

  这一生,遇到他、爱上他,实在是太值得了。

  甚至之前那些苦难与磨砺都算不上什么,如果这是遇到苏齐云,必须付出的代价。

  “走下去,我怕你的脚受不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苏齐云的气似乎完全消了,又恢复到平时轻声细语的状态,“没提前和你说,还好,你不恐高。”

  顾培风闷着,没有回音。

  苏齐云的手控制着伞绳,让滑翔伞稍稍向上斜起,升力拉着他们,往更为和缓的气流层飞去。

  突如其来的高低落差,却让顾培风的身体显著紧张,接着,他忽然抓紧了苏齐云的左手。

  这下轮到苏齐云惊讶了:“……你真恐高啊。”

  他自己是比较热爱这些极限运动的,不仅不恐高,反而这种刺激和挑战能给他带来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不过,他是知道有许多人不爱这些的。

  滑翔、攀岩、直升机,他的朋友里,也就他一位忘年交简明庶好这一口,别的都惟恐避之不及。

  比如啥事儿都要跟着掺一脚的陶子坚,一听又要去滑翔了,那逃跑的,比兔子都快。

  顾培风一声没吭,风揉得他的头发乱蓬蓬的,让他想起以前看的一个短视频。

  主人恶作剧,拿吹风机逮住一只萨摩耶猛吹。大白狗狗给吹得委屈巴巴,小眼睛湿漉漉的,可主人没让走,它都风中凌乱了,还是乖巧坐在地上。

  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

  “没事,等升上去了,平稳了会好很多。”

  苏齐云安慰道。

  结果,还没升上去,一阵小乱流接踵而至,顾培风抓着他的手瞬间攥紧。

  原来,平时看着什么都能应付自如的顾首风,怕这个。

  苏齐云抿嘴笑了笑,他本想拍拍顾培风的肩,可他双手都拉着伞绳控制方向,一只手还被个恐高的家伙抓得死紧,实在没别的方法安慰他。

  他稍稍侧脸,像以前哄年幼的孝慈那样,用侧颊蹭了蹭他的头发:“别怕。”

  刚蹭了一下,他的动作却忽然顿住了。

  他这是在干嘛。

  一瞬间像是大脑短路了一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有些尴尬地直起身子,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揪着他的心。

  对方没吭声也没动,可能真的就没多想吧……

  说不定,他因为恐高,满心怕得慌呢。

  这么安慰自己之后,他感觉稍微好了些,悄悄松了口气。

  没想到,顾培风却在这个关紧的时候回头了,吓得苏齐云腾一下红了耳根。

  滑翔伞一悠,在空中拉出个波浪。他赶紧又给拉着升回去。

  顾培风的黑发被吹得缭乱,有点寒的晨风里,反而显得他眉眼额外干净。

  顾培风没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恐高的原因,他乌黑的眼瞳有些微微放大,眸光闪闪地瞪着他:“你拿我当小孩么?”

  苏齐云被问得一愣。

  不,这压根不是询问,是斥责。

  顾培风没等他答,愤懑地转了回去,连握着他的手都抽走了,抱着胳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他有点庆幸顾培风误会了,幸好他误会了。

  苏齐云故意往别的方向引导:“你……头发比云云刺儿点。不太舒服。”

  顾培风沉默了几秒。

  “……那还不如当小孩。”听着倒挺委屈。

  顾培风恐高,苏齐云没多带他在空中逗留,调整了方向,就往山下的克莱因庄园滑翔过去。

  克莱因庄园后花园种了一大片树,只能用难度最高的U形滑翔降落方式。

  他沿着庄园侧边滑了一圈,朝左一拐,正朝着庄园中心的空地降落。

  “培风,你把腿收一收,别再伤着脚了。”

  “嗯……”

  从“当小孩”那段之后,顾培风一声没吭,这个嗯也嗯得极其不高兴。

  降落倒是顺利,俩人站稳之后,那伞松劲下来,柔柔地盖了人一头。

  苏齐云正从里面找出口,忽然有人掰住了他的肩膀,苏齐云右手下意识一拧,直接反捏了他的腕子,但没想到怎么就绊着了顾培风,俩人稀里糊涂,头也不知怎么得碰地一撞,在地上摔成一片,疼的人是眼冒金星。

  苏齐云:“……”

  这还真是大江大浪都淌过了,完了到目的地了,在阴沟里翻个船。

  即便如此,他拧着那人的手还没松,直拧得对方直唉哟。

  “云大神,休要造孽啊……”

  苏齐云一下松了手。

  这时候顾培风终于在一堆恼人的线和滑翔伞里找着了头,嗖一下掀了伞。

  罗半仙苦着脸,揉着自己已经青紫一大片的左手腕:“顾首风?”

  顾培风这才轻轻整了整凌乱的滑翔伞,露出另一个人。

  苏齐云端端坐在草地上,揉着撞疼的额头。几根绛色伞绳攀在他身上,看着活跟是被绳索捆住脖颈、一层层捆住身体,额外多几分别的意思。

  顾培风七手八脚帮着把伞和绳子都给清开,他这才从地上缓缓站起来。

  “找着了找着了!”陶子站在庄园二层露台上,滴一声开了对讲,“庄队,咱可以收队了,人找着了!”

  “等下。”苏齐云朝罗半仙问,“山上是不是有警察?”

  “是。就庄队,咱们头几天……”罗半仙有些心虚地看他一眼,“头几天在你家里换指纹时候那个领队的警察,他带队来的。一宿没睡了,冒雨在找呢。”

  “辛苦。”

  苏齐云简短说,“你赶紧和陶子坚说,让他们先别急着收队,山上还有人。”

  几位警察同志很快找到了那件林地管理员的木屋,又按照苏齐云的指示,拿了钥匙开了锁,里面清醒的不清醒的,一个不剩,一网打尽。

  “这回可真得谢谢你。我还以为要在那望月山上耗好几天呢,结果这么快结案了,还顺带抄走串奖品。”

  庄宏伟朝身后指了指。

  昨晚上山雕那群人,就跟老鹰抓小鸡似的,一个串一个,个个丧着头,愁眉苦脸的。银链子被锁在最后面一个,左边脸都淤青起来,左眼更是肿成一条缝。

  顾培风后颈有点发凉,苏齐云随手一拳,手劲儿可真大……

  银链子惨是惨,可那只没肿的眼睛跟鹰似的,挨个往在场的人脸上扫。

  顾培风装作挠挠头,抬手,恰巧遮住了苏齐云的左脸。

  “该我们向你道谢。”苏齐云正礼貌地朝庄队点着头,“听他们说,你们昨晚一宿没睡,估计今天早上也没吃。我让陶子坚备了点早餐,大家可以吃了走,这里也有的是房间,想补补觉也可以。”

  “嗨,这都为人民服务。”庄宏伟朝他笑了笑,“补觉就免了,吃东西,咱们有纪律,这也不敢乱来。你要是真觉得愧疚啊,上次咱俩约的擒拿格斗那事,好好准备就行。”

  苏齐云点点头:“一定。”

  这俩还在寒暄,一个人忽然从警察队伍中冲了出来,穿着一身的蓝黑色的雨衣,冲着顾培风一撞。

  顾培风险些给冲地上去,他皱着眉:“谁啊!”

  易燃把雨衣兜帽一掀开:“老大!”

  一路上,顾培风都憋着火,正愁没地方发,他直接呛声:“你有病啊!”

  “他昨晚上为了找你,也是一宿没睡呢。”庄宏伟忽然插了一句。

  顾培风的火气消了一大半。

  易燃自来熟地把庄宏伟肩膀一攀:“老大,这就上次经侦那俩小姑娘说的庄队,我听了,你俩说话,真的像!就是听着语气也蛮正常,但就是有种软软的感觉。”

  这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首席风控官顾培风的脸上。

  陶子坚一个忍俊不禁,噗呲笑出了声。

  “来,老大,说两句,说两句嘛。”

  顾培风忍无可忍:“滚!”

  一边苏齐云倒是来了兴趣:“你还别说,我听着也有点像。庄队您哪里人啊?”

  庄宏伟正在和罗半仙办交接手续,听这话头都没抬,补了一句:“我刺桐人。”

  苏齐云的笑瞬间凝在脸上,很快又被他一贯的平淡神色盖了过去。但对方可是搞刑侦的,这点变化,瞒不了他。

  “怎么,你听过?”庄宏伟说,“我们刺桐,是个海边的小地方。经济不发达,风景倒是美得很,三步一庙五步一寺。你要是有机会去,欢迎随时叫我。虽然我没在那儿了,但一个电话,接风洗尘、景点游玩,保证让你过最地道的刺桐生活。”

  苏齐云敷衍地嗯了一声,垂下眼帘。

  后半段,苏齐云一直心不在焉的,庄宏伟和他打招呼走都只是敷衍得嗯了几声。惹得顾培风古怪地看了他好几眼。

  “老大,你这是为了哪个姑娘!”

  顾培风左边袖子透了点血,冷不防被人猛地一拉,昨晚上银链子用指虎拉的伤口一下露了出来。

  “哟,这么长一口子!”陶子坚瞬间惊到。

  顾培风警告地看了易燃一眼,把袖子拉下来:“树枝划得。”

  “我还以为,和你左胳膊上那个疤一样,又是为了初恋要死要活呢。”

  这一句话,瞬间把所有人冻结在现场。

  罗半仙露出了蒙娜丽莎般的微笑,陶子坚一脸八卦地探头探脑,只有苏齐云依旧背对着他们站着,维持着刚才送别庄宏伟的姿势。

  “别瞎说。”

  “我瞎说什么了,你高中毕业不是为那初恋要死要活,还——唔唔唔!!”

  顾培风抬手就捂了他的嘴。

  “想不到顾首风还有这段伤心事。”陶子坚朝易燃放了个电,“快讲出来,让大家伙开心开心。”

  “陶子!”

  平时给苏齐云欺压惯了,陶子坚都养成了条件反射:“到!”

  苏齐云冷声说:“走了。”

  说完他抬脚转身就走,Nebula那几位,一看大神挪了,忙不迭也跟了上去。

  这时候顾培风才松开易燃的嘴:“你刚胡说什么!”

  “你该谢谢我!”

  “我谢你个大头菜!”

  易燃朝远处抬抬下巴:“你看,看,这不是试出来了么?”

  顾培风皱着眉:“试什么。”

  易燃将他一揽,悠然一笑:“我给你种个豆,说不定就能得个瓜。”

  顾培风给他一肘:“我看你是个呆瓜!”

  “不不不。”易燃摇了摇手指,“金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一朵小玫瑰 灌溉的营养液~~

  顾顾你居然觉得自己冤?

  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