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正午时分早已没了春末的寒凉，清透的日光挥洒下来，如同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慰着大地，给这个世界送来了迟来的温暖，却怎么也热不了闻惜倍感空虚与冷寂的内心。
她离开了雅风楼，也不知该要往哪里去，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一次又一次沉沉地叹息，最后在无意识间来到了波光潋滟的人工湖边，顺着幽凉小径走下去，无精打采地坐在了那里。
方嘉禾与柯允并排而坐的场景还在眼前挥之不去，一想到自己刚才回到宿舍，方嘉禾竟连看也不看她一下，简直把她当成空气，闻惜心里就有些止不住的烦乱，像是坠了块冰坨子在里面，凉的她浑身上下一片冷意，从头到脚哪里都不舒坦。
明明前几天还口口声声说着不想结交新朋友，有她一个就够了的人，居然这么快就和柯允熟络起来，还把人带回宿舍做什么小组作业，尤其是柯允问她的那句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真是快把闻惜气得七窍生烟，只差没当场撅过去。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和方嘉禾已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甚至超过了闻惜与方嘉禾之间的感情。
尽管闻惜知道，柯允并无恶意，也只是单纯想把她叫上而已，但闻惜却很难不因为她这话心生不适。就好像突然之间，她就成了个被判处出局的存在，只有柯允和方嘉禾才是真正的朋友，没有她的位置。
可转念一想，这又能怪谁呢，不也怪她自己？
方嘉禾原本就是不想搭理柯允的，但闻惜却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她，鼓励她进行尝试，眼下方嘉禾听了她的话，真的开始尝试着与柯允接触了，闻惜却又后悔了。
早知如此，她那天晚上就不该说那些话的。只是她也没有想到，方嘉禾会因为有了新的朋友，就不理她了，这实在是闻惜怎么也预料不到的情况。
鼓励方嘉禾交朋友这件事，究竟哪里不对了，又是哪里得罪她了？闻惜想不明白，方嘉禾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回忆起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闻惜自认她对方嘉禾的好乃是有目共睹，她在方嘉禾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又付出了多少感情，这是连方嘉禾自己都清楚的事。结果就为了这么一件芝麻大小的小事，她就要和自己冷战，全当自己不存在，这岂非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闻惜越想越气，只觉从小到大交了那么多朋友，还从没被谁这么对待过，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有火无处发。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的是，尽管方嘉禾沉默内敛，不爱和别人接触，但那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人喜欢她。也许在柯允出现之前，还有别的人向方嘉禾释放过好感，只是方嘉禾对那些人都不感兴趣，没有要与之来往的打算。
可只要她愿意，像她那么引人注目的人，根本就不愁没有朋友。正如闻惜自己曾经说的，她能喜欢方嘉禾，那别人也会喜欢方嘉禾，如果别的人也能像她这样打动方嘉禾，那她就不会是她唯一的朋友，也不会拥有方嘉禾全部的心意。
但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这个呢？
因为方嘉禾对她太好了，不论闻惜在她身上倾注了什么，方嘉禾都给了相对等的回应，她把自己所有的情感都交付给了闻惜，没有人会来与闻惜争抢。在这段友谊里，闻惜独享着方嘉禾的一切，从未出现过会被谁分走的危机。可她自己的感情，却不是只给了方嘉禾一个人。
闻惜到此时才扪心自问，突然发现她对方嘉禾，其实也没有她自以为的那么好。
因为知道方嘉禾把她看得很重要，也清楚她只有自己这一个朋友，所以闻惜不知不觉间就有了一种心安理得。她总觉得不管她去了哪里，又和什么朋友见了面，方嘉禾总是会待在宿舍里，不会和其他人走远。
每当闻惜和赵晓楠或是别的朋友出去玩了，当她回到宿舍看见方嘉禾独处时，心里其实都会产生一种微妙的情绪。
——方嘉禾就在这里等着她，方嘉禾哪里也不会去。
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柯允，方嘉禾不一定就还会像过去那样等着她了。
她终于认识新的朋友了。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她应该替方嘉禾感到开心，并且值得庆祝。
可她又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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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涌动，漫开一圈圈涟漪，两只雪白的天鹅振翅高歌，一群小鸭子在它们身边欢快地游过，那画面相当有趣，闻惜却毫无观赏之意。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坐在湖边，坐在这个方嘉禾常来发呆的地方。
方嘉禾坐在这里的时候……又想了些什么呢？
心中的愤怒与委屈渐渐远去，随之而来的则是浓浓的灰心失意。正午的阳光开始变得炽热，却并不刺眼，闻惜坐了这半晌，总算稍微平定了点，不那么浮躁了。
算算时间，柯允和方嘉禾应该是已经离校去步行街了，闻惜努力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尽量不要去想她们此时在做什么，又相处得快不快乐。
她像个淋了雨的鹌鹑似的，一路埋头走回宿舍，开门一看，屋子里果然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两人早就出去了。
空空荡荡的学生宿舍，目前就只剩下她一个，想来自己以前和别的朋友相约而走后，方嘉禾孤零零地留在寝室，多半也会是她现在的心情。
瞟见对面那张书桌上还留着个苹果，好些天下来皮都皱了，散发着陈旧的香气。闻惜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将那个苹果拿在手里看了看，正要往垃圾桶里丢去时，忽听另一头倏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怔了怔，还没来得及把苹果放回原地，方嘉禾就已推门走了进来。
两个人像是都没料到会碰见彼此，纷纷露出相同的意外表情，旋即又都遮掩过去。
由于闻惜还站在方嘉禾的书桌前，方嘉禾没走几步便在那头停了下来。她看了眼闻惜手里的苹果，神情非常平淡，像是不准备开口和闻惜说上点什么。
见她离自己那么远，既不说话，也不打算走过来，闻惜好不容易才消减下去的火气瞬间又不受控制地冒了起来。
“我是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了吗？”闻惜攥着那苹果，手背绷得紧紧的，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这句早就想说的话。
方嘉禾平平静静的：“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清楚？”闻惜从未用这样的语气与方嘉禾说过话，但她现在根本抑制不住，“这都好几天了，你一句话都不跟我说，莫名其妙地就要和我冷战，我到底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冷战了。”方嘉禾看着她，“再有半个月我就得打比赛，因为上次比赛还是在上学期，所以我要加强训练，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俱乐部里。我最近只是很少回宿舍而已，没那么多机会能和你说上话，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在跟你冷战？”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我们都多久没说过话了。”闻惜觉得她根本就是在拿训练当借口，“自从那天晚上我劝你结交新的朋友以后，你就不理我了。可我都说了我只是建议，又没有要逼你，你有必要因为这个就对我有意见吗？”
方嘉禾无声片刻，微微皱起了眉：“首先我对你没有意见，其次你让我结交新的朋友，我不是听你的话去尝试了吗？”
闻惜想说可你有了新的朋友，却又把我冷落在一边不管了。你那么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你有洁癖，可你却把衣服给了柯允，还让她陪你去医务室，把她往宿舍里带。而我为了照顾你的情绪，每次都是等你不在的时候才带晓楠她们来，就只是不想让你不自在。你和柯允才认识几天啊？关系就比我好了对吗？你连受伤都不和我说了，只告诉她一个人是吧？
可这些话，闻惜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并没有真的说出来。因为这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暧昧，就像情侣之间为了第三个人争风吃醋而吵架一般。
尽管闻惜的确是吃醋了，她忽然意识到方嘉禾不是非她不可，只要她想，她还可以认识好多个柯允。可对于闻惜来讲，她却不能再有好多个方嘉禾。
方嘉禾就这么一个，她是独一无二的。
但闻惜却不是的。
柯允的存在，即证明了会有人比闻惜更在乎方嘉禾，也会比她更加热烈地追逐方嘉禾。
那让闻惜有了危机感，也有了一种会轻轻松松就被别人替代的不安全感。
所以闻惜沉闷下来，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方嘉禾见她没了言语，便也跟着闻惜一同沉默，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僵持着，闻惜心中无比躁动，只得走到自己桌前坐下，沉声道：“不管你怎么说，你最近就是对我很冷淡，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问题，那就得及时解决，不能藏着掖着，有什么话也该当面说开，我不想再这样冷战下去了。”
“你确定是我对你冷淡？”方嘉禾忽然反问了一句。
“那还能是我对你冷淡吗？”闻惜不可思议道，“我从来就没有对你冷淡过，你怎么这么说？”
方嘉禾还是站在那里，平淡如水的目光打量着闻惜：“那你可以好好想想，从我去赵晓楠宿舍把你接回来以后，一直到现在为止，你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闻惜一听她说这话，瞬间就有些词穷。
方嘉禾这才朝书桌走去，拉开椅子坐下，她瞧着闻惜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噤声须臾后说：“你问我是不是对你有意见，其实这也同样是我想问你的。”
闻惜讶异：“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意见？”
“那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方嘉禾说，“就从我撞见你和赵晓楠在宿舍看小电影以后，你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会不想看我，和你外出的时候，你也会离我远远的，像是根本不想碰到我。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让你开始讨厌我了？”
“我没有！”闻惜霍然起身，因为激动涨红了脸，“我没有讨厌你，也没有躲着你，我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方嘉禾紧盯着她。
触及到她的视线，闻惜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要怎么跟她解释呢？
难道要她告诉方嘉禾：我不是不想看你，而是我不敢看着你，我也不是不想碰到你，而是你一碰到我，就会让我有某些身体上的反应？
我会因为你的一举一动莫名脸红，会因为你和我说话时的温柔而加快心跳，不论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会让我产生前所未有的触动？
可这些话，她要怎么才能说得出口？
或者说，这些话又真的有说出来的必要吗？
方嘉禾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又会不会因此对她生出一些不好的看法？
闻惜缄口不言，内心十分挣扎。
许是发现她又不回话了，且眼神又开始闪躲起来，一如近段时期那样回避着自己，方嘉禾眸光暗了暗，轻声道：“是赵晓楠跟你说了什么吗？”
闻惜眼皮一跳，把头低下去：“没有……”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她能跟我说什么呢？”
“那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保持距离。”方嘉禾说，“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闻惜一阵语塞，心绪复杂，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方嘉禾。
“还是你听到了什么和我有关的话？”方嘉禾深思起来，喃喃道，“我知道我的风评不大好，也知道很多人看不惯我，不喜欢我，但我……”
“你别想那么多，不是你猜的这样。”万般无奈之下，闻惜只得组织措辞道，“没人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即便有，我也不会因为别人就对你产生负面看法。我只是听说……听说我们两个好像有点过于亲密了，所以才……”
方嘉禾皱紧眉头，有点惊讶地看了闻惜一眼：“所以你是介意别人的议论？”
都已经想出这么个借口了，何况也不算是假话，毕竟除了于淼和赵晓楠，近段时日也的确有很多人来问过闻惜和方嘉禾是不是有点什么。虽然闻惜自己并不介意，但她却不能忽视方嘉禾的感受，也就顺势应道：“嗯……可能有一点吧，担心会被别人误会。”
“误会。”方嘉禾咀嚼着这两个字，“有什么好误会？是误会我喜欢你，还是你喜欢我？”
闻惜面露茫然，很小声地说：“大概是吧，不过这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回想着闻惜最近的退缩，有意无意的闪躲，再结合她方才说的这些话，方嘉禾很难不心里一凉：“这就是你要让我结交新朋友的原因？”
闻惜叹了口气，摇摇头：“我让你去交新朋友，只是希望你能多和别人接触，跟这个没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因为害怕别人误会，就要把你推到另一个人身边，我仅仅是为了你好而已。”
“为了我好。”方嘉禾说，“可你的这份好，却不是我真正想要。”
“那我也不止一次地强调过了，我也没逼着你非要去和谁认识。”闻惜又开始急躁了，“你不愿意的话，不答应不就行了吗？我也不能做你的主是不是？而且不管你和谁交朋友，都没道理因为新的朋友不理我啊。”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方嘉禾显然也有点动气了，“我早出晚归，是因为要抓紧训练，没那么多时间能在学校待着。而我夜里回来以后，也不是没跟你说过话，虽然说的不多，一方面是因为我很累，没力气说话，只想快点睡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你就算熬夜等我，但真见了我，你又和我说不了什么。如果我真的不想理你，那我会直接请长假住在俱乐部，根本就不会回宿舍，我每天这么来回跑，难道就为了折腾自己吗？”
闻惜说：“是，你说的这些都没错，可……可你……”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踱着步子，实在忍不住心里的话了，“可你受伤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应该让我陪你去医务室，也应该让我陪你研究小组作业，你认识了柯允，就不需要我了！”
“我受伤的事，是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方嘉禾说，“我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也跟你碰不了面，再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请假那天柯允就告诉你了，但我们在宿舍楼下见面时，你却只字不提，连问都没问我一下。”
“那是因为我生气了！”闻惜说，“谁让你把我的微信告诉别人的？你明明知道那个学长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帮他转交情书给我，你就是故意气我来了！”
方嘉禾指尖微蜷，攥紧了衣袖：“我都说了我忘了，追你的人那么多，我不是每一个都记得。我那天还说过，你能把我的微信给别人，我又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闻惜气得脑子发晕，又觉方嘉禾如果真的忘记了那个学长是谁，那她这话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两人说了这大半天，明明是她受了气，遭到了方嘉禾的冷落，现在却都被方嘉禾一一反驳，且还有理有据，倒像是她无理取闹来了。
闻惜真是快憋屈死了。
然她这边揣着怒火，方嘉禾那边倒也没有好受了去。
在方嘉禾看来，闻惜只因为别人对她们的关系有所误会，她就要因此与自己拉开距离，还在她明明就抗拒社交的情况下，鼓动自己去和别的人交往。即便训练和学习都那么忙，时间紧张，但她还是会为了见到闻惜每天来回奔波。虽然闻惜那两天是熬夜等她回来了，可她回来之后，闻惜又与她产生不了什么交流，且说不到两句话就会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方嘉禾不理解她究竟为什么会在这段时间内那么反常，而眼下得知她的异样都是因为听了别人的议论，她却也不是不能理解。可她根本就没有因为柯允不理闻惜，反而是闻惜知道自己受伤以后，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并且柯允擅自跑来宿舍缠着她做作业，闻惜回来后也是话都不和她说，东西放下就直接走人了。
或许她在这个过程之中也有赌气的时候，想着闻惜既然无端对她冷淡，要把她推给别人，那她也就遂了闻惜的愿，任由闻惜安排就是了。
可谁能想到，闻惜却又因为她和柯允那点少得可怜的互动质问她为什么不理她。
距离是闻惜要拉开的，交朋友也是她建议的，现在她反而怪起自己来了。
那她岂不是做什么都是错的？
“你就是欺负我，你明明就对我很冷淡，还不承认！”闻惜忽然喉头一哽，两只眼睛一下就红了，“那你去和柯允待着吧，让她陪着你，反正她那么喜欢你，你也愿意和她在一起。你们关系好了，就容不下我了，那我也不理你们了，反正我还有别的朋友！”
她是急火攻心，被气昏了头，一气之下就说了这样的话。方嘉禾原本见她眼泛泪光，心里顿时自责起来，可一听那句“我还有别的朋友”，刹那间便也忍不住心生怒气。
只是她不会口不择言地说些难听的话去伤害闻惜，她只能自嘲道：“是的，你有很多朋友，你从来就不缺我这一个。”
“我是吃醋了！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闻惜流着泪，抽泣道，“其实你只要哄一哄我就好了，但你为什么偏要这样？我对你有多好，你自己不清楚吗？”
方嘉禾一愣，很是头疼道：“我当然清楚，可是……”她轻叹一声，走到闻惜跟前要替她擦眼泪，闻惜却后退两步，躲开了她的手。
“你就不能不躲着我吗？”方嘉禾说，“难道你看不出来其实我也很吃醋？”
“你吃什么醋？”闻惜抹着眼泪，哭得伤心极了，“我又没有因为别的朋友不理你，我朋友是多，可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我也没有因为谁不理你。”方嘉禾从桌上抽了纸巾，却不敢再把手伸过去，只手足无措道，“好了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可以吗？”
“不可以！”闻惜忍不住要发脾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还嘴硬，之前你和柯允在宿舍的时候，我回来后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顾着跟她做作业，不就是小组作业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还把你的衣服给她穿，你凭什么给她穿？那件衣服明明是我买给你的！”
方嘉禾得了这话，不知为何，心里那些复杂的情绪一瞬就烟消云散了。
她安静片刻，终于如实道：“对不起，我确实是欺负你了，我之前不看你，也的确是想看你会不会生气。”
闻惜泪眼朦胧道：“你太过分了……我不想看见你了，你给我出去。”
“对不起，小游，真的对不起。”方嘉禾赶紧抱住闻惜，内心愧疚不已，“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你别生气行吗？那件衣服是柯允问我借的，不是我主动要给她的，今天她来宿舍找我，也不是我的主意，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闻惜正陷在伤心之中无法自拔，这些天以来的委屈与不快全都爆发出来，汹涌成一片难以安抚的巨海。
“你走，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她扑到桌子上，两手挡着自己，“我要一个人冷静冷静，你赶紧出去，找你的柯允去。”
方嘉禾少有这样六神无主的时候，可闻惜现在显然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她若是继续站在这里，闻惜肯定更难平静下来，会越哭越厉害。
没办法，方嘉禾只能摸了摸闻惜的头，说了句“那我在门外等你”，便转身开门，再关门，站到走廊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