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柴玉不太明白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但是他也知道廖嵗祎来者不善，而且廖嵗祎的穿着打扮就不像是普通人，普通人也不会拥有训练有素的保镖, 所以他下意识的以为廖嵗祎是方芦的仇人, 何况廖嵗祎长得和鬼一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柴玉见方芦走向廖嵗祎的身前, 他使了吃奶的力挣扎, 可是对于肌肉发达的保镖来说实在是不够看，这样只会让他手臂更加的酸疼, 到明天可能会直接抬不起来。
柴玉瞪大了眼睛, 只能发出一些轻微的声音。
方芦刚走到廖嵗祎的面前，他想要让廖嵗祎先放开柴玉，无论廖嵗祎有多么的恨他都和柴玉没有关系。
他刚想开口, 一抹熟悉的清冷的木质香味就围绕了过来，让他有些恍惚，温热的舌尖趁机撬开了他的唇, 不顾他的反对，即便被咬破流出血来, 廖嵗祎还是一手扣住了方芦的后脑勺, 鼻息微重，恨不得要将方芦吞入肚中。
廖嵗祎鸦黑纤长的睫羽轻轻颤动, 即便方芦的拳打在了他的胸口中，他都不愿意放开方芦。
他轻而易举的就将方芦的手握住, 感受着来之不易的温暖, 他感觉到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方芦不喜廖嵗祎总是将自己的喜好强加在他的身上, 完全不过问他的意愿, 这一点, 廖嵗祎与廖父如出一辙。
廖嵗祎察觉到方芦完全不挣扎了，像是鱼肉一样任他宰割，他皱了皱眉，将头抬了起来，但是并没有松开手，他看到方芦的眼中氤氲着淡淡的水雾，原本冰冷的眼眸中出现了裂纹与松动。
方芦用手臂撑开了廖嵗祎的手，手背抹去唇角的水渍，嘴里还有化不开的血腥味，“你现在满意了吗？可以把柴玉放了？”
方芦从未被人强迫着在几个陌生人面前做亲吻的事情，如果是和相互喜欢的人就算了，可他现在和廖嵗祎算是什么呢？
情侣？还是仇人？
以前廖嵗祎看向他的目光中是带着柔意的，廖嵗祎从小不被允许有自己的喜好，所以他会将自己心中的柔软藏起来，他害怕自己不能够保护他的喜好。
廖嵗祎活的从来都不向是他自己。
廖嵗祎看了一眼保镖，保镖立马就把柴玉放开了，此时的柴玉也顾不上自己偶像的形象了，捂着手臂一个劲的倒吸凉气。
“……”
——妈的！
柴玉不用撩起衣服看都知道手臂上肯定青紫了一大块，明明都是肉做的，那两个保镖的身子怎么就那么的硬，铜墙铁壁啊！
方芦转身拉上柴玉就要往外走，廖嵗祎见状，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跟了一步，“我回来是想见你……”
方芦微微扭了一下头，“现在你见到了，该满意了。”
说完，他拉上柴玉就离开了房间。
廖嵗祎看着方芦的背影，目光由冰冷渐渐变得委屈，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是他不想要看到方芦的身边有其他人，一刻都不能够忍受。
——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方芦心不在焉的关心成功点燃了柴玉，柴玉上下打量着方芦，削薄的唇红的极其不正常，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来廖嵗祎和方芦之间藕断丝连，很不正常。
“叔叔，你对我也太不上心了吧，我都快要疼死了，不过，你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你和他交往过？”柴玉一说到和八卦有关的事情，眼睛就会放亮光，也顾不上身上的疼了。
交往？
方芦思绪顿时复杂了起来，“不是，我们从来都没有交往过。”
只有各种纠缠不清。
柴玉不信，他揉着手臂，“一个个的都是野蛮的大猩猩，疼死我了，叔叔，我们要回去吗？”
方芦抬起眼眸，没有丝毫的犹豫：“不了，你不是说要介绍朋友给我吗？”
柴玉没想到方芦在经过方才的事情还要继续留下，他也就没再多想，立马掏出手机给他的朋友发了个微信。
会所的房间都是需要提前预定的，柴玉的房间被廖嵗祎抢了去，虽然赔给他的两倍的定金，但是包间是没有了。
方芦在沙发卡座旁看到了柴玉说的朋友，那人与柴玉差不多的年纪，笑起来很是清爽，可能是因为有他这个陌生人在，柴玉的朋友显得十分的局促，但是目光一个劲的在他身上打转。
“叔叔，人我就交给你了，”柴玉凑到方芦的耳朵旁，“因为和叔叔在一起，那些想问我要微信的人都不敢过来，都怪你，所以我就不管你了。”
方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柴玉直接走了。
方芦有些尴尬的看想对面的男人，男人自我介绍：“叫我林仕就好，我也要像柴玉一样叫你叔叔吗？”
林仕见方芦看了过来，那双漂亮的眼睛让他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无意识的摸了摸头发，“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没有柴玉叫的那么老。”
“叫我名字，或者方哥都可以，你要吃点东西吗？我还没有吃晚饭。”在意识到对面的林仕就是个小孩子后，方芦这个“长辈”就渐渐放开了。
林仕局促的点点头，“方哥，你随便点就行，我没有忌口的。”
方芦先是看了林仕一眼，因为不想让侍者过来，他干脆就在手机上下单了。
当林仕看到端上桌子的菜后，瞬间就有点后悔了，方芦喜欢吃辣，无辣不欢，所以他点的菜或多或少都是带着一点辣，林仕不是不能吃辣，但是也吃不了这么多辣。
方芦注意到林仕可怜兮兮的握住筷子，“你不吃辣吗？抱歉，我不知道，我再给你点些其他的菜吧。”
林仕急忙摇摇头，“不用了，点太多吃不了，这里价格也不便宜，要是方哥过意不去的话，下次再请我吃吧。”
林仕和柴玉认识的时间比较久了，当柴玉说要介绍一个帅大叔给他认识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太相信，可是当见过方芦后，尽管不是他想象中的高大的男人，但是眉目清秀，看起来像是性格温和的。
方芦原本和林仕吃完饭后就回家的，可是一道目光一直落到了这边，方芦想不注意都难。
他一抬眸，手上的温度几乎瞬间消失，五官线条生冷的廖嵗祎就坐在离他不远处的斜对角的桌子上，方才因为灯光，他才一直没有注意到廖嵗祎。
廖嵗祎尽管将他的目光移开了，但是审视的目光又落在了林仕的身上。
“方哥你怎么了？你和那边的那个人认识吗？刚刚柴玉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了，是你的朋友？”林仕顺着方芦的视线看了过去，见到了那个奇怪的男人。
方芦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声音微有些沉，“我不认识，你不用管他，我们继续吃吧。”
方芦并不擅长伪装自己，林仕虽然心存怀疑，但还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些吃食的上面。
林仕：“方哥你喝酒吗？”
方芦端起酒杯，想着自己好久没有放纵过一次了，就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的放松一下。
可是酒杯在送到嘴边之前，就被人给拦了过去。
方芦的身子被一道黑影笼罩住，手中的酒杯被廖嵗祎夺了过去，等他抬头的时候，廖嵗祎已经仰脖将杯中的酒尽数喝了下去。
方芦不太喜欢酒的刺激感，但是他又喜欢喝完酒后那种朦朦胧胧的醉意，所以他喝的酒都是带着一点甜味的，要不就是普通的酒里掺一半的可乐或雪碧，这样也不会太快的喝醉。
方芦微愣了一下，廖嵗祎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宽肩窄腰，双腿笔直修长，同样黑色的衬衣将他的肌肤衬托的更加苍白了，但从他这个视角看过去，注意力全都被廖嵗祎削尖的下颚所吸引。
廖嵗祎的穿着让他忽视掉了廖嵗祎还是很消瘦的这个事实。
“你做什么？”
廖嵗祎歪了歪酒杯，掌骨撑起苍白的肌肤形成了凸起和凹陷，“你胃不好，不能喝酒。”
方芦就头转了过来，缓缓握紧手中的筷子，“廖嵗祎……难道我以后要喝的所有酒，你都替我喝？”
方芦不得不承认他之所以留下来，是想要继续和廖嵗祎置气，他想要告诉廖嵗祎，他不会因为廖嵗祎的所作所为而做出任何的退让。
“好。”廖嵗祎浅色的唇轻碰了两下。
林仕瞪大了眼睛，端起的酒杯不知道该送到嘴边还是应该放下来。
方芦叫来了侍者又换了一个新的酒杯，廖嵗祎丝毫不介意自己被嫌弃了。
侍者奇怪的看了廖嵗祎一眼，在看清廖嵗祎的脸后又急忙的收回了视线，声音都变得颤颤巍巍，“好，好的，我马上给您拿新的。”
方芦多看了一眼慌张的侍者，廖嵗祎微微侧开了身子，密不透风的挡住了他的视线，低声道：“没有什么好看的。”
“我现在看什么你也要管了，廖总？”方芦话中带着气，夹糖醋里脊的时候就好似在借此出气。
方芦没有邀请廖嵗祎坐下来，廖嵗祎便站着，诡异的气氛让对面的林仕坐立难安，他看了看方芦，又看了看廖嵗祎。
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太过诡谲了。
“方哥，这是你朋友吗？要不……让他坐下来吧？”廖嵗祎平日里就带着低气压，更不用说现在他站着，林仕坐着。
方芦对林仕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没事，你继续吃吧，不用管。”
林仕是欲言又止。
这一点都不像没有事的样子啊！
廖嵗祎说到做到，接下来方芦倒的每一杯酒就被廖嵗祎夺了过去，一开始方芦的确是想要自己喝的，可是被廖嵗祎拦下的次数太多了，渐渐的就变成了他故意刁难廖嵗祎。
廖嵗祎酒量并不好，几杯酒下肚后，冷白的肌肤上晕染着淡淡的胭脂红，眼眸褪去凌冽，他放下酒杯，身影晃了两下，勉强靠着撑住了座椅靠背而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方芦放下筷子，“抱歉，今天扫了你的兴，也谢谢你陪我吃这一顿饭。”
林仕一听就知道方芦是在和他告别，忙拿出手机，“方哥，加个微信吧。”
“好。”方芦没有多想，可是当他的手机屏幕刚刚亮了一下，一只瘦削的手压下了他的手机，廖嵗祎微醺脸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不……不行，不加。”
廖嵗祎醉酒后舌头也变得不是很灵活，说话变慢。
方芦想要推开廖嵗祎，但是廖嵗祎紧紧的手黏在他的手机上，他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廖嵗祎站在这里就已经很醒目了，他不想再成为焦点。
喝醉后的廖嵗祎比清醒的时候更撅，有一种在闹孩子脾气的感觉，这个时候和他说再多的道理也没有用，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方芦不能够被其他人抢走，与平日里清冷阴沉的他判若两人。
方芦抱歉的对林仕笑了笑，林仕也看出了方芦的身不由己，便不强求，但是很是惋惜没有要到方芦的联系方式，方芦的脸虽不是顶级的好看，但是就十分的顺眼。
“方哥，需要我帮……”
林仕的话都没有说完，廖嵗祎冷冷的看了过来，将他后面的话又给逼了回去。
这也怨不得林仕没有种，实在是廖嵗祎的眼神太过阴翳了，就像是惊悚片里一直藏在幕后的凶手不再伪装，无论那个正常人被这样的廖嵗祎看上一眼都会浑身难受。
“林仕，我就先走了。”方芦害怕继续留在这里会出其他的乱子，和林仕道别后，立马起身往外走去。
廖嵗祎踉踉跄跄的跟在方芦的身后，方芦走的不慢，要是放在以往，廖嵗祎早就追上来了，可是现在他只能够摇摇晃晃的跟在身后，低头追着方芦的影子，像是迷失在沙漠里迷茫的寻找着方向。
风无情的吹在脸上，方芦整理了一下领口，给柴玉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先离开了。
方芦听到身后传来抱怨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去，脸颊微红的廖嵗祎摇晃了一下，穿着单薄西装的他在寒冷的夜晚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他茫然的站在一个烦躁的女人面前。
女人面色不好，尤其是在看到廖嵗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撞到人也不知道道歉吗？酒鬼……”
女人脾气不好，见廖嵗祎懵懵懂懂的就更加不忌讳了，但她身旁的朋友害怕惹上麻烦，急忙安慰了几句，就将女人拉开。
廖嵗祎像是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见方芦马上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撞开两个人急匆匆的追了过去。
方芦等车的时候就看到了廖嵗祎站在寒风中，脸上的酡红更重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冻的，廖嵗祎见方芦看了过来，眼中的欣喜赶走了微醺，可是又在方芦将目光移开之后化为平静。
这个点刚好能够赶上末班车，方芦宁愿吹会寒风等公交车，也不愿意花几倍的钱去坐计程车，他总会将钱节省下来，可能看着账户里逐渐增长的数字能够让他非常有安全感吧。
公交车徐徐的停在了方芦偏斜侧方一点，车窗透出来的光亮好似星星。
方芦打卡上了车，正想要找个后排的位置坐下，车上零零散散只有四五个乘客，可是突然说话的司机让方芦不得不停了下来。
司机穿着绿色的大衣，戴着围巾和耳护，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语气不太好，“唉，你怎么不打卡呀？扫码投币都可以，现在冬天，车票两元。”
司机见廖嵗祎穿的人模人样的，应该不是差钱的人，但是这种人逃票更让他厌恶，“快点着吧，先生，大家都等着你呢？”
廖嵗祎茫然的看了司机一眼，而后直直的看向方芦，迈着修长的腿就要往方芦这边走，踉踉跄跄的，好似随时都会摔倒。
“交钱呀！”司机不耐烦的催促道。
廖嵗祎大概是听到了“钱”这个字，他慢慢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钱包里没有任何陷现金，只有几张信用卡。
他拿起卡就要往机器上刷，司机太阳穴抽了两下，如果不是情景不合适，他还以为自己这里是高档的办公楼呢。
司机：“你诚心耍大家玩是吧？你要是不坐车就下去吧，大家都还等着你，你下去打车吧，应该也不差这点钱了。”
廖嵗祎哪里会听，见刷卡机对他没有反应，他拿着卡就要往前走。
这个时候方芦注意到廖嵗祎走的歪歪扭扭的不仅仅是因为他喝醉了，还因为在方才追赶他的路上，廖嵗祎一只脚上的鞋子跑丢了，他现在只穿了一只鞋，另外一只脚就穿着黑色的袜子踩在地上。
方芦看到司机就差站起来阻止廖嵗祎了，他急忙走了过去，又刷了一遍卡，顺便和司机道歉，“抱歉在，这是我朋友，他有点喝多了。”
司机疑惑的上下打量着方芦，嘀咕：“是朋友还不早点过来把钱交了，故意浪费时间是吧……”
方芦也顾不上司机最后还骂了他两句，他收起公交卡，选了一个最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刚刚入座，身边就多了一道黑影。
方芦抬眸看了看因为喝醉后透露着有点傻气的那张脸，低眸又看到了廖嵗祎没有鞋子的脚，无奈的抿平了唇，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
廖嵗祎迟疑的看了方芦一眼，而后才慢慢的坐了下来，他盯着方芦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道：“那个人骂了你，我……”
“没事，”方芦突然想到廖嵗祎有的时候处理事情的方式很极端，又补充了一句，“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