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王盟把搜集来的物品,挨个搬到遗址那里打包好,考古队已经被上面的命令传唤离开了,不过留了些帐篷物资。军车会把这些箱子送到阿拉善右旗的快递点,由沈家的快递公司接走,送到黎簇手中,不过应该会由苏万代签。

  这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包括要躲避九头蛇柏的攻击,还有古潼京里那些黑毛蛇。我们用了整整二十天的时间做这件事,途中那两个跟踪的汪家人漏了马脚,被王盟逮住,我正缺没有劳动力,便用枪威胁着使唤他俩给我干活,有人帮忙,速度快了很多。完工后,我把他们关了两天,问了些事,他们照旧是一字不说,我以为经过这几天的艰辛岁月,或多或少有一些革命友谊,看来汪家的信仰果然坚定地离谱。

  我乐了乐,开始给他们讲古潼京的历史,当然是最原原本本的记录,不过把黑线虫换成了黑毛蛇。然后我把他们放走了,还送了两匹骆驼,我站在沙地上目送他们带着这个消息回汪家,即便他们翻遍了这里的文件,也只能发现,张启山刻意的隐瞒,黑毛蛇的研究与黑线虫同步,前者不过只是个幌子。他们没有办法不相信我的话,一定会再来。

  我们仅剩一匹骆驼,王盟在旁边叹道,“我总算知道你的钱是怎么花完的了。”

  切割沈家的尸体时,王盟就在旁边,他不知道这是假人。本来我计划在这里告诉他黄严的事,但现在我不想这样做了,既然他已经想开,我的解释只会让他平白无故多一些别的情绪,在黎簇眼里,我也会成为这个间接凶手,不过不是非要把什么事都说清,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他们未来会明白这些的。

  我带着护具,举着铁锯,面无表情把这三具尸体分好。当晚,军方的冷链车开来,把这些尸体混在古潼京的研究人员里面,送到快递点。

  做完这些事,我跟王盟回到古潼京下面,开始漫长的等待。

  这段时间很无趣,我只会睡觉,睡醒了就吃,吃完饭就一边抽烟一边写这本笔记。

  王盟给自己找事做,他开始翻阅各种办公室里剩下的文件,虽然零散,但慢慢也猜到了这里存在的意义,以及我的目的,他读得差不多时,对我的态度柔和很多,开始说一些他的家事、以前的学业、这些年的经历等等。

  我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偶尔提几个问题,有些问题傻傻的,他也慢吞吞地给我解释。

  我总算多了解他一些,那些质疑显得更愚蠢了,但我并不觉得自己算什么罪大恶极,因为存在信息差,那时的我确实不了解那么多。这是我的心理咨询教给我的,人不能执着于过去的错误,最好的办法是思考怎么处理错误带来的后果。

  这一个月里,我把笔记补得差不多了,到这里我的回忆彻底结束,剩下的内容,是我在有时间的晚上慢慢记下的近期发生的事,你可以当做本故事的结局看。

  7月8号,解雨臣假死的消息应该发送到九门各个当家手里了,我在东北那边安排了接洽他的部队,藏在军队里,汪家人和九门人无论如何也是找不到的。

  我身在古潼京,不清楚北京是怎样一片风云,秀秀胖子会遭遇怎样的风险,一直以来我都在幕后活动。找来的那位康巴洛遗族,应该能给他们一些帮助。

  这还是我13年漫游全国时,偶然得到的消息,虽然之前,都是这位蓝袍藏人自己找上门的。

  那时,我重操旧业,给人当向导,偶入一座当地人传闻有鬼怪的雪山,那几个驴友是作家,对这种神秘色彩浓厚的地方极感兴趣,说什么也要去看看,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但他们宣称没有向导也要进去,我就没办法了,只能带他们进那座山。

  一开始很顺利,我们爬到一半,开始下雪,这对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而言,无异于在死亡线上踩房子。我很头痛,尽力要求他们跟在我身边,但我确实不知道这座山的哪个位置有藏民留下的山洞,雪打在脸上很疼,脚下的积雪越来越厚,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那个蓝袍出现了,他踩在雪上,就像在飞奔。恍惚间,我以为看到了闷油瓶。

  我们跟着他到了一处山谷的聚落,住在那的人不多,两户,蓝袍告诉我,其中一户也是偶然到这里的藏民,后来定居在这了。

  我知道他是康巴洛遗族,但一直找不到机会询问这事,直到临走的那天,蓝袍把我拉到一边,让我留个电话给他,我问为什么,蓝袍说,“这就是我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我便明白了,又是终极留下的一个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