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总钳着龙套后退几步,叫了句小三爷。我掏出哨子,一声尖锐的哨声过后,草丛里蹿出一条光滑的黑色长影,扑向萨豹狠狠撕扯,动作快得只看得见残影。只过两分钟,萨豹彻底倒下,两条腿两条胳膊都被硬生生折断,我冲过去挥着大白狗腿将溜出尸体的黑毛蛇一一解决掉,也没顾脸上溅的血,旁人看到这场景,可能会怀疑这人精神是否正常。

  做完这一切,龙套已经快吓尿了,抖着腿说自己是正常人。

  小满哥甩着尾巴抖掉沾染的血水,耷着眼皮像没睡醒,但刚才生猛狂野的模样,仍让人心有余悸。我蹲下去揉小满哥的脑袋,它顺势蹭了蹭我的手。

  龙套眼泪鼻涕糊满脸,哑着声只道求饶。

  我睨了他一眼,用袖子擦干净脸,抓着他的衣领往林子里拖,他的腿早软得跟断了骨头一样,再吓估计得跪下来叫我爹,“好好干活,钱不会少。”

  随着深入,两侧的草丛也不时发出窸窣的声音,我知道那是车总的犬队,可龙套不清楚,他颤声问周围的动静是不是有怪物。我笑了声,“待会你才能见到真怪物。”

  土路走到尽头,露出一条山坳,不深,但填满开采剩下的大小碎石。对面立着一座山,那棵大树站在一群白杨里,格外突兀。

  我指了指对面,“那东西就在那棵树附近,咱们先过去弄死那一家九口。”

  龙套嗷了声,“又要杀人啊?”

  我拿大白狗腿贴着他的脸拍了拍,“你他妈觉得刚才的也算人?”

  龙套使劲摇摇头,说当然不是,肯定不是。

  我刻意选了贴近傍晚的时间进山,走到大树那正好天黑。如果大白天来,蠪侄只会躲在矿洞里,底下空间狭窄,我们不是这种动作灵活的生物的对手。

  我松开龙套,让他跟着我在大树下挖洞,车总捡了一大堆干草,我把它们全扔进洞里,火柴一丢下去,干透的草杆烧得旺,我瞅着时间差不多,让他俩学我的动作,用枯枝盖上洞,又搬石头把缝隙堵上,让热气全闷在下面。

  龙套察觉环境在变化,嚷着地在下沉。同时,小满哥已经看到了蠪侄,呲着牙朝对面低吼。车总圈手吹了声口哨,从四面涌出来十多条狗,把我们围在保护圈里,那只小狗也从车总胸前钻出个脑袋,直勾勾盯着那边。

  九只蠪侄叠在一起的画面很滑稽,我忍着笑,掏出枪瞄准那堆狐狸脸中体型最大的那只,一枪命中,小脑袋炸得稀碎,八只蠪侄被动静惊吓,纷纷逃窜,藏进草丛里不见了,它们这是潜伏着等时机攻击。

  我让车总用狗护着龙套,自个带着小满哥开始绕着打圈走,一边慢慢扩大范围。果然在一棵小白杨树杈上发现一条,跟它对视上,不由得浑身麻了下,但这种低级幻觉对我无效,毕竟麒麟竭不是白吃的。我举起枪,它扑着身体朝我冲过来,□□的好处就是远攻几乎无敌。

  我这边刚放了一枪,车总那也响起一声。我把两条蠪侄的尸体堆在龙套面前,蠪侄算有点谋略,不会贸然攻击带着战利品的强大敌人。

  接下来用同样的法子,我们将剩下的几条蠪侄尽数杀了,尸体叠出个小堆,跟活的时候一样,不同的是都没了脑袋。

  此刻地面彻底降下去,石盘石缸全露出来,车总过去摸了把石盘底部的黑油,闻了闻,说这是人油。我让他别碰那东西,石头里全是黑毛蛇,车总听到这话,啧了声,在屁股上揩了把手。

  大树下露出个不小的洞,四壁是插着钢筋的水泥土方,小手电的光竟照不到底。车总把登山绳拴在树上,扯了扯松紧,朝我点点头。

  我扣上安全绳,跟在装备后面,慢慢往下移动,最初几分钟还有凸出的钢筋可以落脚,但这层水泥天花板很快到头,悬空下降十多分钟,终于踩到了真正的地面。我打起手电看了圈,没有了蠪侄威胁,这下能好好打量。

  我往四周走了走,路面湿软,混着腐殖质的臭味,像极了塔木陀的雨林。离我们入口不远处立着一座水泥塔,我绕着塔走一圈,摇把手把折叠楼梯放下来,走到半人高的位置,有一道不小的铁门,我一脚踹开门,还没仔细看,龙套摔进臭水潭里,疼得嗷嗷叫了几声。我俯瞰一眼,让他安静些,龙套捂着嘴狠狠点头。

  车总也下来了,他灵活避开水潭,在一块干燥的地面落脚。他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真菌,带着背包上了水泥塔。

  我把龙套拽过来,指了指水泥塔里深不见底的井道,“第一次爆破直径二十米,第二次二十五,第三次三十五,第四次四十,该你上场了。”

  龙套苦着脸从包里掏出炸药,“东家,记得加钱。”

  我笑着捏了捏他的肩膀,“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