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吃完抹了把嘴,挪到墙边招呼胖子把剩下的加水再煮煮,待会用来抓陈文锦。胖子担心他身体,说待会就别下去了。张起灵摇头示意无碍。一旁听墙角的吴邪有些不放心,探过去扣住他的手腕,仔细把了把,见脉象无事才放开,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胖子问,“咋了?有喜了?”

  “对,还是龙凤胎。”

  胖子摇头以表清白,“可不是我的。”

  吴邪也跟着摇头:“咋了,难不成还是我的?”

  张起灵抬头望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

  胖子笑裂了,“你看小哥那糟糠之妻被弃的委屈样,你就认了吧。”

  吴邪不理会他,往锅里加了点水,“文锦姨原籍浙江,不咋吃辣。”

  胖子听到这话,来了兴致,“你知道小哥的忌口不?”

  吴邪瞥了他一眼,“小哥杂居各地,啥都吃。”

  胖子明显不太满意这个回答,“得了,你这是偏心。”

  吴邪嘿嘿一笑,拧了他一把,“他讨厌喝酒,我只知道这个。”

  张起灵又抬眼看了看。

  胖子心里咯噔,“真爱无敌啊真爱无敌。”

  吴邪骄傲地挺挺身,“请叫我吴福尔摩斯邪。”

  吴邪跟张起灵下坡打了几桶淤泥,在庙周围倒了一圈,又给潘子涂了些新鲜的泥。这时胖子的糊糊也煮得差不多了,柴火猛,香气飘得很远。胖子不无骄傲地发言,那些野鸡脖子闻到这味儿准会馋,说不定改口味不吃人了。

  锅子在慢慢煮着,胖子察觉到小哥在扣墙上的泥巴,墙壁露出一点纹路,便好奇凑过去观望。吴邪没参与,他岔腿坐在石头上,打量着这一片占地不小的废墟,跟玛雅遗迹里的雨神庙差不多大,不过没那个高。玛雅那座庙是几代王的杰作,靠近天靠近神宣扬权利,可惜到最后天灾降临,人心崩溃,庙也修得不成样子,堪堪抗住几千年的雨,但基座也彻底坏了。人总归自负,只有夕阳是永恒不变的。

  吴邪深思乱游,那边胖子和张起灵分析纹路已得出结论,说这蛇群就像马蜂群,一条蛇母配几条雄蛇,和数不清的工兵蛇。两人聊得正起劲,脑袋贴在一起,吴邪突然想起胖子以前说的话,便转过身照旧调侃:“你俩卿卿我我干嘛呢。”

  胖子立刻举起双手表示无辜,“我没嫖,我没嫖。”

  张起灵蹭地站起身,他腿长,两三步就离胖子远远的。

  吴邪乐得笑了几声。

  等天色彻底暗下来,三人下坡回到营地,准备干事业。

  吴邪把锅放到帐篷门口,支起一小堆火,假模假样地在帐篷上涂了些泥。伪装做好后,三人分别守住一个方向,蹲在石头堆里,等候文锦到访。

  三人默契对视一眼,点点头。

  胖子打了个哈欠:“小哥,我和吴邪先睡啦!”

  吴邪拉长声调应和,“小哥!你找文锦姨可别走太远啊!”

  张起灵大声地回了句好。

  胖子有些不满意效果,脚下动动,踩着枯枝落叶模仿出人走远的动静。

  吴邪看了眼表,估摸再过两小时该起雾了,得抓紧让陈文锦放弃进陨玉,然后从水道入口,跟上三叔的队伍。时间略微紧张,但也无可奈何,眼下除了等,只有等。

  出乎意料,不到三分钟,一个黑影摸摸索索过来了。可见陈文锦是藏在哪里偷偷观望,估计把他们仨的小算盘都给看过去了。

  陈文锦演得也真,弓着身直奔吃食。

  那样子有些好笑,给她那包压缩饼干应该够吃了,这下还得装模作样。

  陈文锦闻了闻味道,端着锅准备逃跑。

  张起灵撑着石头,一个扭身跳了出去,看得吴邪在心里一阵叫好。

  陈文锦被吓着,啊了一声,手没拿稳,锅里的吃食翻了一地。无心恋战,她丢下锅就往林子里跑。胖子边追边痛心捶胸,大叫可惜了可惜了。

  吴邪紧紧跟在胖子身后,往他身上丢了好几坨淤泥。胖子被扔得脑袋发晕,见陈文锦被逼到巨石那无路可逃,干脆停下步子,抓着吴邪一脸疑惑。

  吴邪松口气,把两坨防水袋扔给他,“你多往身上来点,你胖,淤泥挡不完。”

  吴邪走过去抓住陈文锦胳膊,笑着说,“别跑了。”

  陈文锦这下无可奈何,只得夹在三人中间被带回神庙废墟。

  胖子捡起那口锅,捂着脸假哭,让陈文锦赔他。

  吴邪:“回去了让文锦姨请你吃饭。”

  陈文锦回头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讲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吴邪咧嘴朝她一笑,做着口型:没问题。

  胖子戳了戳吴邪的腰,问他为什么知道小哥讨厌喝酒。

  吴邪望向前面那个挺拔的背影,道,“他小时候喝过一杯超级难喝的酒,可能是有阴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