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话糙理不糙。这番话不好听, 但确实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史蒂夫紧缩眉头。钢铁侠显然非常照顾他的数学水平，没有将复杂的数字建模过程展现出来, 他仅仅只是简单粗暴地用投影将十五天的地球变化展现出来——只要是有眼睛的人, 都能看出，其实用不了十五天，地球生态就会遭受难以恢复的重创。
托尼说的都对。
史蒂夫心底涌出难言的失望。
托尼还生怕这股失望涌动的不够猛烈般（这也有可能是史蒂夫的错觉）, 添油加醋地说：“伙计们，我们现在要拿出切实可行的计划了。”
他说着, 眼神不自觉地盯着模型地球的“大树”根部。不过，在比例缩小了这么多倍之后, 托尼几乎不可能观察到任何事物了。
“我想不明白。”
托尼故作惊讶地反问：“竟然还有队长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史蒂夫只当做自己非常正直, 没听明白中间的反讽之意。他了解托尼的性格，心情不好时根本就是无差别开炮——只不过史蒂夫够倒霉, 每次都能精准地撞到炮筒上。对此, 史蒂夫已经习惯到麻木了。他压下失望，尽量平和地说：“我以为，你会重视梅林。”
托尼脸色黑了。
会议室里弥漫着暴风雨前平静的氛围。
就连乖巧坐在托尼身旁的小蜘蛛彼得都本能地怂了肩膀, 纵然他心底仍然为刚刚得知的消息感到悲伤, 但同时也做好了——一旦钢铁侠暴怒到要把美国队长打到脸蛋开花，他也会第一时间拉开双方。
组队之前先打一架。
这也是复仇者联盟的优良传统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托尼竟然压抑住了怒火，他抿了抿唇角, 有些生硬——但放在这位天才科学家身上就是难以言喻的和蔼了。托尼说：“看来在这方面, 我们恐怕很难获得共识。我也不想和你争论梅林的事情——那么, 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我这几天会努力研发出能够解决掉那玩意儿的武器。而你，如果你想解救他的话……那就得抢在我之前了。”
托尼完全没有讨论, 如果两个人都失败了会怎么样。
这也不存在讨论的必要。
史蒂夫凝视托尼片刻，他点点头：“好。”
……
……
“斯塔克先生，您现在的各项生理指数……”
“我知道。”托尼打断星期五小姐的话，他粗暴地将咖啡豆埋进咖啡机里，嗡嗡作响的机器让他的精神短暂的镇定一会儿。这小半个月以来，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心脏处的钯元素污染后的身体刚稍有起色，又被主人糟蹋回去了。托尼坚持独自研究解决“绝望之兽”的武器，即便班纳博士提出协助，也被他装出傲慢自负的模样赶走了。
说来丢人，但托尼·斯塔克只想单独待一会儿。
星期五小姐沉默片刻：“您需要休息。”
“恰恰相反，我现在感觉非常好。”托尼将浓稠的黑咖啡一口闷。苦涩从喉咙一直泛滥到心底。他扯开一个微笑，“现在时间非常紧急。而且，灵感源源不断地从我脑海里冒出来，我得赶快将它们记录下来，顺带……还得建模计算一下，这些武器可能会对地球造成什么影响。这可比核武器大战还夸张。我需要你的帮助，星期五。”
“愿意为您服务，先生。”
“好的，那么我们第一件事就是……”
托尼举起手，而下一秒，他的手臂就僵在了半空中，足足有五六分钟都没有动。等到托尼回过神来，这只手已经麻木僵硬到快没知觉了，“第一件事就是……”
“请吩咐。”
托尼喃喃自语：“我的梅林玩偶呢？”
“……先生？”
托尼显然认定了这是至关重要的事，他直接冲出了工作室。星期五不得不提前帮他开门，才不至于让这个横冲直撞的家伙撞上玻璃门。托尼蹲在自己的卧室里翻翻找找，总算在角落里将脏兮兮的旧玩偶找出来了。托尼捧着玩偶，表情复杂。
“先生？”星期五全然不觉这有什么不妥，就算托尼下一秒准备毁灭世界，人工智能也只会帮他列出计划和计划的可实施性表单，星期五热心建议说，“如果您想要回顾童年，我建议将这个玩偶进行清洁，需要我通知相关服务人员吗？”
“不，不需要。”
托尼深吸一口气，他在同僚中算羸弱，但正常壮年男性的力气还是有的，没费多少力气力气就将梅林趴趴玩偶从中间撕开了一道口子。他在棉花里摸索片刻后，翻出一个手掌大小巧玲珑的卷轴，卷轴外壳雪白，宛如用最好的羊毛编制而成，边角还缠绕着细细的金色丝线。
星期五开始查找记录。
但在贾维斯留下来的数据库里，并无这个卷轴的记录。
“先生，这是什么？”星期五询问。
她同时将其新建了一个目录，进行录像记载。
托尼神色复杂地回答：“……只是一些，学魔法的记忆而已。”
他生而聪慧，虽然还没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人生大部分重要的事情基本都记得清清楚楚，不存在想不起来的问题。但就在刚刚，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偏偏等托尼努力去抓那一丝灵感时偏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
托尼揭开卷轴上的结，动作缓慢地将其推开。
有些讨厌的记忆——
最后总是要再回来面对的。
……
……
美国队长结集了一批伙伴，坐上了前往太平洋军事岛屿的昆式飞机。与此同时，托尼正用手指压着太阳穴，长达好几年的记忆忽然冲进脑海里，绝对不是什么令人心情愉快的体验。偏偏他想骂人，还只能骂自己——当初他就没准备再取回这些记忆，当然很多本应当有的缓冲和对应都没有准备。
卡玛泰姬的法师们正在做出战前的准备。
X教授同样从斯特兰奇坦诚的大脑里得到了真相。
而远在阿斯加德的神王奥丁，同样也在注视着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