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蹲在哥谭警察局的拘留所中, 大眼瞪小眼，表情各异。
他们刚刚各自交代了一下进入哥谭后的所见所闻，当着承太郎的面, 露伴笑到整个人倒在地上蜷成一只虾米。徐伦为了憋笑表情扭曲，最后和露伴一起倒在地上。波鲁纳雷夫微妙地感慨，“这可真是......英雄出少年？”
杰森生硬地转移话题,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强行越狱逃出去吗？”
露伴笑够了, 坐起身往墙上一靠, “德雷克还在外面，剩下的问题扔给他就行。”
他倒是一点也没有麻烦别人的自觉, 悠悠闲闲地靠坐在地。
他拍拍身下的地面，“我还没有进过拘留所呢，真是新奇的体验！可惜我的纸笔在进来前被收走了, 这里的警察一点都不尊重漫画家！”
露伴搓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扑到门口拍打铁门，“喂，喂, 这里有人吗？”
其他人大多早就习惯他时不时会冒出来超常举动, 只任由他扒在门口大喊大叫。
徐伦从进门看到承太郎的脸起，眼珠子就黏在拘留所黑黢黢的地上，好像那上面有之前被拘留的犯人创作的精彩小漫画一样。
波鲁纳雷夫凑过去，戳戳她的肩膀，“徐伦, ”突然变大一个辈分的男人艰难地道，“承太郎一直在看你。”
“我当然知道啊！”徐伦冷汗直流, “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不要看我，完蛋了, 他越看我就越心慌，现在已经腿软到站不起来了！”
“没有这么夸张吧！”波鲁纳雷夫小声惊呼，并不知道自己和徐伦贴近的距离引来了承太郎的死亡凝视。
波鲁纳雷夫毫无察觉，还在为缓和空条家父女关系出谋划策，“先找个话题吧，比方说他怎么在这里，乔斯达先生说到处联系不上他呢。”
“好问题。”徐伦竖起大拇指，“所以你去问吧！”
“诶？”
徐伦飞起一脚，把她的贴心叔叔波鲁纳雷夫踢去帽子老爹承太郎身边。波鲁纳雷夫与承太郎，不，波鲁纳雷夫与白金之星对视，他尴尬地举手，“嘿、嘿嘿，好久不见，承太郎！”
露伴不屈不挠地叫喊了好几分钟，总算把一个不情不愿的暴躁警察吵了过来。
警卫满脸不耐烦，一警棍敲在拘留所的铁门上，“闭嘴，都给我安静！”
“我要纸，全新的没拆封的本子，如果是4K8开的速写纸最好，其他的也勉强接受。还有笔，4B2BHB的各要一只。拿不到就直接把我的本子和笔拿来。”
“哈？”警察怀疑露伴是不是脑子有坑，这要求也太不可理喻了吧，谁会答应他啊，“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进了监狱可以申请医生检查的。”
露伴“啧”了一声，“浪费我的灵感。”
天堂之门迎面打开警卫脸上的书页，警卫身体一软，倒在门上，露伴细细研究书页上的设定，突然发了话，“杰森，我记得你说过，你们这里的义警是不杀主义吧。”
杰森一怔，“对啊，你说的是蝙蝠侠枪杀稻草人的新闻？我知道，里面应该有内情吧。”
“稻草人？”露伴挑起眉毛，“那就有意思了，我这里看到，最近一个死在蝙蝠侠手上的罪犯，代号‘杀手鳄’。死亡原因是砍刀入脑。”
又是一个。因为时间太近，警方隐瞒，所以没有被媒体爆出来吗？杰森心头突然涌上一阵恐慌，这个蝙蝠侠真的是布鲁斯吗，还是说这个世界发生了一些事，导致布鲁斯变成这个样子？
“不杀人？”神父突然发话，“蝙蝠侠自出道起就没有不杀人的说法，他惯用枪，死在他枪下的罪犯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只是不杀小丑而已。”
杰森心口梗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他不杀小丑？既然他能对其他罪犯开枪，为什么他不杀小丑？”
他也不知道这股怨气从何而来，只觉得心脏又苦又紧，底下好像有火在烧。“小丑就那么特殊，特殊到不管怎么做，蝙蝠侠都不会动手？”
神父耸耸肩，“谁知道。就像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杀人凶手能自诩城市的义务警员一样。”
露伴看完了书页记录的信息，从袖子里掏出一支钢笔。他们这行人自从和杰森混熟，每个人都学了点藏东西的小技巧，谁都能从身上的角落里摸出点东西。
他满意地把新设定加上去，让警卫去给自己拿本子和笔，东西交过来后再抹除记忆。露伴转过身，看着正上演三出大戏的拘留所，大力拍手。
清脆的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有想法的出去再说，警员的记忆显示有人来保释我们了。”
夹在徐伦和承太郎中间苦不堪言的波鲁纳雷夫举手，“是提姆吗？”
露伴思考了一下，点头，“应该是吧，不过他用的不是这个名字。”
提姆微笑标准神情谦和，站在警察局的柜台前好像在银行办理业务。
警员翻看资料，抬起眼看他，把他递过去的身份证还到提姆手里，“加里·格兰仕，你要保释的人有点多。”
提姆讪讪笑道，“我也没想到，五分钟前我们还在说话，五分钟后，我就在新闻上见到他们。”
“身份证带了吗？”警员把数据推过去给他填写。
提姆连忙把自己紧急办理的六张□□递过去。一行六个人，转头其他所有人都进了哥谭警察局团聚，还顺带一个徐伦的爹。提姆一度怀疑智商降低这种事情，是不是会传染。
警员翻了几下，皱眉道，“还差一个，托德神父的身份证你没带。”
提姆：“……啊？”
警员疑惑地挑眉，“这个身份证上写着‘杰克·格兰仕’的，和托德神父长得那么像，原来不是亲戚吗？”
“……我忘记带了，原来表哥也在这里面吗？”提姆忍辱负重地道，将一沓钞票塞进警员手里，“您通融通融。”
戈登瘫坐在办公椅里，摁着自己的眉心，桌上没喝完的咖啡已经放凉了。
他本以为今天会是风平浪静的一天。虽然有停车场轮胎失窃和游客袭警，但是对比哥谭反派和蝙蝠侠的阵仗，这实在算不上大事。
刚刚哈维打电话过来，一通电话毁掉了他的好心情。法官哈维·丹特，哥谭赫赫有名的法官，哥谭市警察机构私有化的大力反对者。他的一双儿女失踪了，蝙蝠侠找过他，承诺他会把他们带回来，但请求他不要告诉戈登。
哈维等了整整一天，实在坐立难安。他违背了与蝙蝠侠的约定，还是通知了戈登。戈登左思右想，完全想不通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什么意图。和义务警员同行，总会让人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多，尤其是戈登选择投身警界。但警察队伍中的废物、小人与骗子不比犯罪巷少。
他时常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自己是不是一个做不到任何事情的废物。
戈登的电话最后没有打给蝙蝠侠，他打给了赌场的管理人企鹅人。蝙蝠侠的养女猫女在被小丑枪击瘫痪后，代号改成“神谕”，为他们的行动提供情报支撑。戈登稍后会去神谕那里一趟，问问有没有哈维一双儿女的消息。
杰森一行人走出哥谭警察局，天色已晚黄昏血红。神父被提姆保释出去后直接离开了。其他人对哥谭并不熟悉。
“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提姆问。
杰森垂着头，指甲掐进掌心。他强迫自己慢慢松开手，低声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个地方需要再查一次。”
“韦恩庄园。”
夜幕里的韦恩庄园，黑影重重如恶鬼狰狞。乌鸦停在枯枝上，发出几声凄厉的啼号，震下仅剩的一片枯叶。杰森推开蒙尘的大门，“吱呀”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其他几个人顺着杰森推开的门缝走进去。
承太郎凝视着脚下灰蒙蒙的地板，“有人来过，在我们之前。”
乔鲁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地板上踩出一个鞋印，“我们昨晚在这里睡了一夜，是我们弄出来的痕迹吗？”
“鞋印尺码不对，我们穿的也不是皮鞋。”杰森接着话说，“来的人是成年男性，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
提姆蹲在地上摸了一把灰，他往前走几步，在屋子角落的阴影里捡起一枚小小的水钻，应该是女孩子橡皮筋上的装饰。水钻上没有灰尘，应该是不久前掉下的。会有小孩跑来荒废的庄园里玩吗？
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死于犯罪小巷。这个世界的马莎因为痛失亲子精神失常，不久就再没有她的消息。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是布鲁斯的爸爸托马斯·韦恩。
有蝙蝠侠就会有小丑，这个世界的小丑是谁？
提姆将水钻握进掌心，“庄园太大了，我们分头行动吧。”
其他人当然没有意见。承太郎和徐伦搜查一楼，波鲁纳雷夫和露伴去二楼，三楼交给杰森、提姆和乔鲁诺。他们安静地在古老的庄园中分开了。
戈登藏在阴影里，室外路灯的灯光从窗帘后投过来，由温暖的澄黄转为诡异的红。神谕得来的线索，小丑绑架了哈维的儿女，追踪小丑最后一个被害人的车辆信号，可以一路追到韦恩庄园。他没通知托马斯，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悄悄过来。
戈登至今未娶，无妻无女。他的青春和生命都奉献给了哥谭警察局。即使没有蝙蝠侠，他也可以对抗小丑，解救孩子们。
他偷偷朝门内看去。小丑穿着紫色的长外套，正持枪对准了一个被捆在地上的幼小男孩！
戈登根本没时间多想，他的枪仿佛自己拥有生命，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几声枪响，子弹一颗接一个穿透小丑的胸膛。
高大的身影受力倒下，被发丝遮住的面孔露了出来——是一张稚嫩的、女孩的脸。女孩的腿被绑在椅凳的靠背上，双手用胶带与枪缠在一起。一段画上了笑脸的胶布粘住女孩的嘴，泪水顺着她的脸滑下来，一张落泪的笑脸在红影中怔愣地看着前来救人的警探。
那个人不是小丑，是哈维·丹特的女儿！
他杀错了人，他亲手杀了哈维的女儿，一条年轻的生命。
戈登大脑“噔”地发空，他扑了出去，跪在女孩身边，歇斯底里地喊道，“求求你了，别死！”
陷入大痛大悲中的男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一个身影正悄悄接近他，匕首被灯光抹上一层淡红。
“锵——”飞镖从斜刺里打着转儿被甩出来，将身影手中的匕首打飞。
乔鲁诺急急冲出来，一把推开戈登，黄金体验的手与他的手重合，贴在女孩胸口。生命力迅速传导，将子弹变做一只轻盈的蝴蝶，从她胸口振翅飞出。蝴蝶停在乔鲁诺手上，再次变化成一团看不出形状的血肉，被他粗糙地塞回去。
“再等几秒钟，你马上就能活了。”
提姆和杰森一左一右拦在他前面。杰森死死盯住眼前的人，眼睛几乎烧红。
“你是......小丑（The Joker）。”
作者有话要说：无论多少次，我还是要感叹，奶妈真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