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特总觉得那个蠢货好像有哪里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以至于他总是偷偷摸摸地去瞧阿撒托斯，眼神探究，带着些许防备。
窥视的这样明显，不仅阿撒托斯本人发现了，诺兰和艾琳娜也发现了。
几次窥视之后，艾琳娜实在忍受不了，干脆道：
“你老盯着他看干什么？你看他就罢了，还老因为看他挤着我，有病是不是?”
兰斯洛特：“……我这不是有问题吗？”
艾琳娜不耐烦：“能有什么问题？你莫不是看上了阿撒托斯，要和我家亲亲诺兰抢男人吧？”
这话一出，旁边的士兵和前方的威廉不由自主都竖起了耳朵。
兰斯洛特：“……”
他微笑：“嘴巴不要可以捐给别人，不会说话就闭嘴，谢谢。”
艾琳娜觉得莫名其妙：“我认真的啊。”
操，兰斯洛特咬牙切齿：
“你安静点吧，没发现阿撒托斯稍微有些变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特地压低了声音，确保不会被在场其余人听见：
“他现在有点危险，你懂不懂啊？”
艾琳娜还是不懂。
她抬头也看了眼阿撒托斯，左看右看，着实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不由得又有些怀疑：
“你该不会是喜欢诺兰喜欢的疯了，脑袋里出幻觉了吧？”
兰斯洛特：“……我去你的。”
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和艾琳娜交谈了，恨铁不成钢：
“你是不是傻，你没发现阿撒托斯他……”
兰斯洛特再次压低声音：
“你没发现他今天看起来，没以前蠢了吗？”
艾琳娜：“……”
她没好气道：“怎么，还不准人家变聪明了？你是害怕他变聪明了就衬得你是我们几个之间最愚蠢的那个了吗？”
兰斯洛特没话说。
他觉得自己是没办法和这位小淑女解释清楚了，干脆闭上嘴巴不说话。
不是，难道他们就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吗？
阿撒托斯那眼神，那气质，偶尔瞟过来的阵仗……
都和以前大不相同啊！
眼瞎是吧！
不仅仅是变聪明了，还变的更加……危险。
这只是一种感觉罢了，说出来也没人信。
但兰斯洛特的直觉向来都蛮准的，身为剑士，以及未来的骑士，很多时候都是靠直觉度过危机。
所以他是真的觉得……阿撒托斯不对劲。
如此想着，兰斯洛特再次瞥了对方一眼。
这次，阿撒托斯不闪不避，那双鎏金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眼底的攻击性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那一瞬间，兰斯洛特心跳如擂鼓。
那是察觉到危险后的下意识反应，做不得假。
兰斯洛特脸色发白。
这边，诺兰反应过来，侧头看了阿撒托斯一眼。
对方乖巧地跟在自己身后，见他看过来，眼底立即流露出惊喜。
诺兰挑了挑眉：
“他一直在看你，为什么？”
阿撒托斯抿了抿唇，表情也有些不解：
“我不知道。”
诺兰微眯眼眸，显然是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阿撒托斯敏锐地察觉到，然后不动声色地继续说着：
“可能是因为我看了那本书之后，想起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他就觉得我不怀好意。”
阿撒托斯抿唇，接着说：“但我其实只是变聪明了。”
诺兰：“……”
他抬眼看向阿撒托斯，没好意思说他到现在也不觉得对方有多聪明。
毕竟他识字都磕磕绊绊的，着实不算聪明。
但诺兰看着阿撒托斯真挚的眼神，到底是没有多说。
队伍一路往前，继续走了大概四五个小时。
原本威廉是想停下来照顾一下诺兰的。
但当他停下来转头看的时候，他印象中的柔弱小美人就惬意地趴在阿撒托斯背上，见威廉转过头，那双湖水绿的眸子就懒洋洋看向他。
比他们这些靠双脚奋力往上爬的人舒服多了。
威廉：“……”
他愤恨转身，心说现在这些小年轻就是不正经，随即便下达了再多往前走一段路的命令。
艾琳娜：“……”
她拽住兰斯洛特的衣服，感觉自己双腿都要废了。
兰斯洛特看了她一眼，也把她给背了起来。
艾琳娜：“敢摔我下来你就死定了。”
兰斯洛特下一秒就松开手。
“哎！！”
不等艾琳娜惊恐多久，又眼疾手快地把她捞回来。
艾琳娜惊魂未定，一巴掌拍在兰斯洛特后脑上：
“有病是不是！”
兰斯洛特笑了两声：
“叫你不相信我。”
艾琳娜气恼，现在趴别人背上倒是老实下来了，安安静静的了。
不过好在威廉还是有分寸的，并没有真的带学生徒步跋涉太久。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威廉下令原地休整。
诺兰从阿撒托斯背上下来。
行动间能感觉到对方身体肌肉的紧绷。
看起来倒是挺紧张的。
诺兰没说话，自顾自在垫子上坐下了。
这个时候，兰斯洛特硬是从后方跑过来，挤到诺兰和阿撒托斯之间，把他们两人彻底隔开，也不管阿撒托斯脸色如何，直接转头朝诺兰笑：
“欸，小美人，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比赛？”
阿撒托斯坐在原地，半晌都没动。
许久，他微微蹙起眉头，冷漠地看着横在他和少爷之间的某位不速之客。
片刻后才移开视线，垂首拔了棵草。
掐断。
艾琳娜往边上坐：“谁知道呢，至少得找到些村落吧？”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威廉那边已经开始弄午饭了，诺兰觉得有些无聊，站起来朝着河边走去。
艾琳娜：“干嘛去啊！”
诺兰随口应了句：
“随便看看。”
说完就继续往河边走。
平心而论，如果不谈河里那些时不时出现的尸体，这条草原河的水质称得上非常不错。
清澈见底，盈润冰凉。
诺兰到底是有点嫌弃地没把手往河里放，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河里盯着盯着，他就有些出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诺兰在河边蹲了下来，湖水绿的眸子盯着河水。
极其专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河里……好像有火？
可是草原河底下怎么会有火呢？
诺兰觉得是幻觉，正想揉揉眼睛，河流忽然变的湍急起来。
漩涡越聚越大，浪花猛地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