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
一直传来了隐约的声响, 带着隐忍, 更像是细细咬了一口银牙的碎声。
时间过去, 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风声细漫,星光稀疏。
草丛间的不知名的虫儿吱吱的蜩鸣着。
江老板将那个人抱回了屋内, 只见他隐白了一张脸,半个身骨犹如是风筝般的纤弱。褪了半张衣服。
屋内烛光如豆,随风摇曳。
江老板面色冷凝, 却又目光隐灼地看着榻上的人, 见他昏沉着地半睁着一双翦水的、此时潋滟着的眸子,无言无声地看住了自己。
脸烧起了火烧云,颈间,背上薄薄的一层热汗。
只是手掌和肢体有些冰冷,江老板将他翻转过来, 再次上他。“敞开了叫, 没人听见。”
……
几日下来,叶泾做的伞, 比起第一日,做得熟稔多了, 他手很巧, 也能吃苦, 吃下了头几天的苦, 后面制伞的工艺就简单些了。
叶泾用闲暇的夜里时间, 给团子缝补旧的衣裳。团子正在长身高的阶段, 许多衣服都露了脚, 小了许多。
他只能缝缝补补,接着再穿三年。省下的钱,交了团子的私塾,拼了些团子新衣裳的布,剩给他自己买药的已经不足了。
江老板给团子找了一家私塾,私塾风气良好,离家不远,白日团子便去了学堂上学,背着他娘给他缝制的新背囊,和几个小孩融在一起。终于做到他这种年龄应该做的快乐的活儿。
江氏伞铺依旧每天打开门做生意。
无论晴天、雨天,或是久雨不下的阴天,每天都有一穿绸缎的男子来买伞,叶泾给他推荐什么伞,那人总会一口要下。
有时碰上大雨,还能在店里与叶泾多聊上几句。
聊天中,他知道,叶泾是苏都人士,总想问些他与江老板的事情,但是总是话到了嘴边,便是不好意思讲出了口。
看着江娘子如花美眷,仿佛他多笑一下,都是自己的折福而损耗回来的运气。
但是碰上江老板在店里的时候,那叫柳公子的人便不会多说一句,看也少看了几眼那江娘子。
一日,江老板在外面进货进来,就看见了叶泾在给柳公子用纸包起了店里的新伞,正垂下了腰,柳公子借机将手伏在了叶泾的脸上。
叶泾吓了一跳,往后一退。
那姓柳的,腆起了笑容,“失礼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见你脸上落了灰,想为你拭擦去,”
叶泾连忙用手挡了挡自己的脸,摇头道,“不碍事,我等会儿自己洗去便好。”
那姓柳的闻说后,一怔,连声道,“好,好。”
等叶泾替他包好了伞,交到他手上时,姓柳的抓过了叶泾的手,疾声道,“你做我填房可好?”
叶泾想抽回手,那人紧抓着不放,“我会真心待你,绝不像那江老板那样冷落你俩母子,我会待团子视如己出,你信我。”
叶泾看到了门口处的江老板,想呼声,却见姓柳的扑上来,将他堵在了伞布前一阵轻薄,很快,那个人被江老板掀起来。“我,我,我,是他勾引我的,”
指着叶泾就想破口栽赃起来。
江老板直接把他打得鼻青脸肿,脸上没有一块好的,拿上他的新买的伞一并轰出了江氏伞铺。
街上人来人往,看到了那个捂着七彩的脸一边落荒而逃,还一边破口大骂“江娘子不要脸勾引他”的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江老板看那人终于走了后,看见叶泾从布架上起来,把快倒的布架整理起来,把地上滚落的做伞的绸布捡了起来。
江老板帮他捡起了两条布,将他手摁住,“刚才那个人摸你那只手了?”
叶泾抬头,有些怕他,却不得不诚地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因为做伞而被割伤了不少,本是毓秀如玉,显得伤痕累累。
江老板打来了一盆清水,落下了干净的布,将他那只手伸到了盆中,给他细细地洗着手。布擦过了他的手掌,手背,以及指缝间。
然后拧干,给他擦干了手。又打来了一盆,给他擦了方才被那姓柳的摸过的脸颊。
一边给他拭着,一边拿眼眸瞧着有些骇意的叶泾。“你怕什么?”
叶泾任他拭擦着自己极薄的脸皮,“我怕你生气了,”
江老板本来想绷着一张脸,好让他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与别的男人有接触来往,但是还是绷不住,放低了身段,“知道就好,今晚早些打烊,哄我高兴些。”
拿话来故意地惹他脸红,是他江老板最喜欢做的事情。
叶泾心里到底是喜欢他的,所以江老板才这么肆无忌惮。
果然,今天太阳还没下柳稍,江氏伞铺就打了烊。团子归来的时候,还在奇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
团子背着新背囊,蹦蹦跳跳回到了堂屋,就看见了娘亲在江老板的身旁,江老板贴在娘的身侧,两人衣裳整齐,更像是在打闹。
见到了团子的进屋,江老板拧过头来,“给你造妹妹,想要吗?”
团子看到了那个别过脸,忙着从江老板身旁离开的娘,叶泾在团子进屋后,便从江老板身边离开,他收起了皮尺,他本来想提江老板量着衣裳的尺码的。
团子别开了头,“哼,不要。”哼声道。
江老板嗤道,“不要也得要,”对比团子,他更像个小孩子。
没到天黑,就开始了开灶煮饭,很快,与平日不同的饭菜端了上来。八宝的糯米饭,还有什锦腰果丁。是团子平日未见过的新式的菜。
团子爬上了板凳,等着娘过来。
江老板给他勺好了晶莹剔透的八宝糯米饭,饭粒有着玉米、香菇丁,还有隐隐的肉沫。团子闻着饭菜香,忍住一口气要把饭菜全部吞下的念头。
娘终于过来,因为天黑,气温凉了下来,他给团子披上了一层小棉袄,在叶泾的笑的示意下,团子动起了筷子。
江老板知道他不吃荤食,特意做了这顿饭,只想让他尝一尝这荤肉,填补下他这羸弱的身骨。
叶泾看到了江老板给他盛的饭菜里,还有着肉沫,他想挑出来,给团子,江老板道,“不喜欢吃?还是,不能吃?”
叶泾知道是他的一番心意,忍下了那荤肉的腥膻,“我尝尝,”
然后就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夹杂着肉沫的糯米饭。
江老板看着他咀嚼了两下,很快地便咽了下去。问他道,“味道如何?”虽然知道他不会喜欢。
叶泾点头,“好,”
然后就感觉胃里的不适。
江老板给他勺了一碗干净的白米粥,“你喝了这个吧,我放了芍药,百合,红豆,”寒热交替,既不会寒身体,也不会上火。
叶泾接过,然后一小勺一小勺地喝着热粥。
江老板的眼中,他真的无比的消瘦,比起五年前,还要瘦得不成了模样。突然,一只手摸在了他的手腕中。叶泾一滞,抬眼。
江老板望着他,眼如深踪流水,“我给你找个名医吧,叶泾。”
叶泾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怔住了下,半晌后,他慌忙地摇头,“不必了,”然后找起了话道,“太费银两了。”
“费银两?”江老板倏忽地凝声道,“为什么不跟姓池的?”他不知道这五年来叶泾是怎么过来的,他究竟有没有跟那姓池的,他也都不知道。
叶泾避开了他的话题,不说话。
团子本来是扒着饭,看到这一幕,停下了筷子,看着他娘亲。也不吃饭了。
江老板盯了一眼团子,“吃你的饭。”
团子被喝了,不情不愿,甚至红了眼圈。不知道是被江老板斥责,还是因为他娘亲的闷闷不乐。
叶泾连忙轻抚团子的后背,哄他道,“乖,吃饭。”
团子眼泪扒拉地掉落下来。
叶泾用衣袖给他拭擦着眼泪,沉了下声音,“团子你不听娘的话,”
江老板不知怎地,火就上来了,扯起了叶泾,就拖着他回屋里去,团子在后面跳下了板凳,连忙也想跟着他娘,却被门关上,隔在了屋后。
团子急切地拍着门,“娘,放我进去,……”
一门相隔。
门里。
江老板将他拖到了门内的地上,叶泾不知道是被嗑到了,倒在了地上,江老板揪起了他的衣襟,迫他抬起那张雪白而柔弱的面容望着自己。
“这么多年你还一直带着它是吧,一直念念不忘的也只有姓池的那家伙吧?”
叶泾看到了江老板手上多出来的一个木雕。
木雕犹如弹丸大小,是一只花纹极繁复的兔子,凹进去的阴刻里填了灰尘,可见年月的磨损。
叶泾没想到这个东西会出现在江浸的手中,慌忙地想去拿。
江老板知道他会上抢,手轻轻一避,躲开他的上扑。
“也是不是只有他,才让你甘之如饴,刻骨铭心?”目光变成了霜,结在了夜里迅速低温下来、凝固的空气中。
叶泾被质问着,他一声不哼,忽地那人将他衣服掀开。
他慌声地低呼,急忙地用手去推开,“不要,江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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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一下:国庆期间工作非常忙,之前在某章作者有话说了工作可能顾不上更新,后来我删掉这一作话,没想到国庆非常忙累,而这几天终于闲暇下来找机会补更新。写这系列也是因为作者写不出来正文,想写点别的。如果读者不喜欢这种故事,这系列几章写完,就不会再多写这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