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胭脂巷的男子,一旦进来, 几乎就没有能出去的。青楼里的歌姬们早已习惯男人的半推半就, 毕竟能来这里的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她们都门清。

  就算有些是误闯过来的, 见了这么多红粉娇娘,也就走不动道了。可万万没想到, 这次拉进来的,是个姑娘。

  两个歌姬一个着红,一个穿粉,一左一右抱着赵羡词的双臂, 十分努力的往楼里拉, 先是发现这位公子挣扎地厉害, 于是很自觉地身子贴上去,像以往无数次一样诱惑着这个客人。

  赵羡词觉察到身旁的姑娘有意无意蹭自己, 当即脸红成了虾子,拼尽全力瑟缩着身子想要挣开, 可她越躲,那粉衣女子反而挨得越紧。

  “不不,你们误会了, 我真是路过,我——”赵羡词手足无措,门口的晚晴早已经吓呆了,回过神来大声喊着公子,却被门口的女人拦住, 这些女子似乎最是知道该怎么对付晚晴这样的良家女子,便一扯衣领,露出半个酥|胸,娇滴滴地对晚晴说,“小姑娘,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进来试试,包你舒服!”

  晚晴看见她这个样子,慌得退了好几步,眼角又瞥见女人汹涌的身前,顿时觉得浑身臊得慌,却是一步都不敢上前了,甚至恨不能拔腿就跑。

  可赵羡词被拉进去了,晚晴都要急哭了,退了老远对门口的女人说,“姑娘,求求您,把我家公子放出来吧,我家公子就要成亲了,要是被夫人知道——”

  “嗐,那有什么打紧,”歌姬们好生相劝,“别说没有成亲,就是成亲了,也会喜欢我们胭脂巷的。”又见晚晴急的抹眼泪,歌姬叹道,“男人都这样,你不必着急,便是你家未过门的夫人知道了,也不打紧。”

  晚晴慌得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努力喊了好一会儿公子,也没得到赵羡词的回应。不知道赵羡词会在这里遭遇什么事,晚晴急的团团转,半晌,想了想,这里能救她家小姐的,好像只有秦牧云了。

  容不得多想,晚晴拔腿就往秦府跑去,想请秦小姐来救人。

  而赵羡词,被左右两个女人裹挟着,甚至这两人衣裳极单薄,刻意用双峰夹住赵羡词的手臂,搞得赵羡词简直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边躲闪一边想挣脱,然而见此情状,右手边的女子甚至开始拿大腿蹭她。

  赵羡词简直要疯了,竭力想避开。

  那两个歌姬见她面色涨红,还依然拼命要躲,笑道,“公子不会还是雏儿吧?”

  “你们——你们放开我,快放手!”赵羡词也是头一次知道,青楼里的歌姬竟然如此手段,用身体拦人,可赵羡词闻着她们身上过于浓厚的香粉味,浑身不自在,脑子都懵了。

  两位歌姬见状,对了个眼神,竟然刚到大厅,就将赵羡词压到了柱子上。她们是瞧着这位公子穿着华贵,又唇红齿白,如此俊俏,一看便知非富即贵,这笔一定能挣不少钱,怎么肯放手呢?

  赵羡词吓了一跳,“你们做什么!”

  她被挤在柱子旁,余光一扫,就看到不少男人左拥右抱,甚至有些歌姬光明正大地露着大腿,坐在男人身上。许多男子面上喝着酒,手却已经摸到了歌姬们身下。

  莺莺燕燕,污言秽语,呻|吟调情,扑面而来的浓重香粉味中夹杂着一股不明不白的气味,入目皆是此等荒|淫之景,太恶心了!

  赵羡词愣住片刻,当即忍不住捂嘴干呕起来。

  那两个歌姬显然没料到这种情景,竟然会有男子进了青楼有这种反应的!她们便松了手,阴阳怪气低声道,“装的跟情圣似的,真这么看不起胭脂巷,就别来啊。”

  赵羡词实在受不了,转身就跑。

  可依然没跑掉,就被右边的一个歌姬拦住,“公子,既然进了这扇门,就没有这样出去的。”

  “是啊公子,我们姊妹服侍您这许久,您不心疼吗?”

  两人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事,胭脂巷的规矩如此,进门不掏钱,就别想出去。

  赵羡词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她实在太受刺激了。但是看着那两个姑娘的神情,赵羡词慢慢明白过来,慌得拿出一锭元宝,只求息事宁人。

  却不想,那两人见他出手阔绰,更不想放人走了。粉衣女子甚至直接扑进赵羡词怀中,想留住这个客人。

  可这一扑,就扑出问题来。

  粉衣歌姬触到了赵羡词胸前,当即愣住,“你是个姑娘??”

  赵羡词猛地后退,脸憋得通红,喝道,“不得拦我!”她绕开这两个歌姬就往外跑。

  那粉衣歌姬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笑道,“公子,我们这里也有小倌儿,您要是喜欢,尽可以过来!”

  红衣歌姬震惊道,“真是个女子?”

  “八成是哪家大小姐,看她那模样,比我们还好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二位努力将人拉进来,除了看中赵羡词的钱财以外,自然也是对这位“公子”的脸十分满意。这样清纯稚嫩又俊俏的小白脸,睡起来比那些大腹便便满身浊臭的老爷们愉悦多了。

  只是没想到那是个姑娘。

  赵羡词极狼狈地落荒而逃,刚跑出胭脂巷,就撞到一个人身上。她定睛一看,“云儿!”

  可不是秦牧云。

  秦小姐悄悄溜出家门来找人,半路上正遇到着急忙慌找她的晚晴,听晚晴说罢,秦牧云脸色阴沉得可怕。

  倒不是怕赵羡词做什么事,赵小姐的性子,她还能不清楚?她是怕赵羡词吃亏,于是急忙赶过来。

  这会儿一见,就看见赵羡词面色仓惶,见了她几乎下意识就扑过来,“云儿!”

  赵羡词简直委屈死了。她抓住秦牧云的手,慌忙道,“走走走,我们快走!”

  秦牧云就让她拉着回了客栈。

  直到回到房间,赵小姐都惊魂未定。

  秦牧云十分不落忍,又哭笑不得。到底还是上前,将人轻轻拥进怀中,“别怕别怕,现在没事了。”

  赵羡词就抱紧了她,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哭丧着脸道,“为什么你们扬城的青楼,白天也接客?”她只是随便走走,况且那胭脂巷又不偏僻,谁能想到会是那种地方!

  秦牧云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奈道,“我也没去过,怎么知道。”又见赵羡词衣领都被人扒开了,身上一股厚重的脂粉味,不由担心道,“吃亏了吗?”

  赵羡词微微摇头,“还好,幸好我跑得快。只是被一个歌姬发现我是女子了。”

  “她们又不认识你,不打紧。”秦牧云给她整理好衣领,就看见她肩膀落下一个唇印,当即动作一顿,“真的没吃亏?”

  赵羡词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色就复杂极了,“青楼里的女子,实在太……”

  秦牧云就没好气地道,“你便是要逛街,也该跟我说一声,就算我不能陪你,也大可以差人陪你。扬城玩乐之风盛行,青楼歌姬不分日夜,文人骚客专以与青楼名妓交好为荣,许多地方都去不得。”说着就叹了口气,“这事也怪我,没能及早跟你说清楚。”

  赵羡词还是很委屈,倚在秦牧云肩头没有动,半晌才说,“还是云儿好。”

  秦牧云听见,气的要打她,“是不是被歌姬欺负了?”拎着赵羡词肩上的衣裳,“还有唇印,你可真是了不得!”

  赵羡词就将人抱住,“你快别生气了,我眼都要瞎了。”

  “眼睛?”秦牧云忙问,“怎么了,伤到你眼睛了?”

  “不是……”赵羡词就附耳过去,低声说了青楼那些场面。

  秦牧云眼皮一跳,慌忙捂住她的嘴,“快别说了,那地方本来就是那样子,不然,哪里会有那么多男人愿意砸钱进去。”

  “我就是觉得恶心。”赵羡词叹道,“太伤眼了。”尤其想到那两个歌姬一左一右缠抱着自己,赵羡词就不由哆嗦了下,胡乱擦自己的双臂。

  秦牧云定定看她片刻,犹豫道,“你是觉得,那两个歌姬碰你,恶心吗?”

  “都很令人不适。”

  秦牧云抿抿唇,忽然道,“那……我碰你,你会觉得……恶心吗?”

  赵羡词吓了一跳,抬头看见秦牧云的脸。

  这张脸,柳眉薄唇,面如凝脂,神情似忧似切,让赵羡词心动不已。她怔怔望着秦牧云半晌,才道,“你不一样。”

  秦牧云才暗自松口气,“真的吗?怎么不一样?”

  赵羡词于是握住秦牧云的手指,轻轻在秦牧云耳边落下一吻,“就是这种不一样。”

  秦牧云身子一酥,脸上起了红晕,“谁让你——这样了。”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亲一下怎么了!”赵羡词强撑着场面,顾不上滚烫的脸颊,抓住秦小姐要逃离的手,无限留恋。

  许是青楼的场景给她太大的冲击,以至于赵羡词看着美玉一般精致动人的秦小姐,心里愈发生出旖旎的念头来。

  虽然并未做什么,但心里砰砰然,令赵羡词呼吸变得重起来。

  秦牧云余光又看到了赵羡词肩上淡淡的唇印,神情一顿,便暗自咬牙,忽然把赵羡词锁在怀中。

  “云儿?”赵羡词有些吃惊。

  “你是我的!”说罢,不由赵羡词反应,秦牧云就覆唇上去,堵住了赵羡词的声音。

  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亲昵的举动,赵羡词很快就反应过来,反而抱住了秦牧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变得开始沉迷秦牧云的味道,对秦牧云的占有欲也越来越强,渴望靠的近些再近些,一刻也不想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