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猛然一震,刚回魂的云菀连忙扶住了四周,原来是已经走到了祭天台,只是四下却是此起彼伏的哀嚎求救声。
鬼王已死,她秘密培养的鬼死士失了控制,正在祭天台疯狂地攻击着送亲队伍,好好的一场喜宴便成了一场丧宴。
云菀直接掀了盖头,撩开轿帘出来了。
“王后娘娘快跑,有东西来了!”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瘦小的鬼魂,边狂奔边喊。
后面的死士正在疯狂的攻击,宛如拿着刀的屠夫正在肆意斩杀着羔羊,腥臭的血腥味四处飘散,残肢断臂随处可见,踩在上面的嘎吱作响声,不寒而栗。
这些死去的鬼魂都是从人间死后,因为某种原因不愿离去,徘徊在鬼界,如今却躺在这片阴暗的鬼界土地上再无法动弹,他们不像在鬼界出生的子民,死后可以化为光点消失,而他们却无人为其收尸,只能和这片土地慢慢的融为一体。
云菀立于一片混乱之中,迎风而立,三千青丝逶迤,宛如神明将临,就这么颠倒众生的睥睨着这一切。
“凤影,今日怕是要让你尝血气,开杀戒了。”
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瞬间闪现在半空,反射出云菀锐利至极的眼神,她手一握,自胸前往下一划,一道剑气激荡。
“啊,救命!”一名小儿跌倒在地,刽子手的刀已然举起,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小儿害怕地闭上了眼,浑身颤抖个不停,逃不开,躲不掉,唯有死路一条。
“噗嗤”,身体断为两截,刀插入地上,正在浑身嗡嗡地震颤个不停,血溅了满脸,小儿慢慢地睁开了一只眼,然后刀寸寸碎裂。
小儿转头望去,但见那人神色凛然,三尺青锋映衬着清冷的眉眼,婚服激荡,是他此生从未见过的美景。
他连忙连滚带爬地逃到了一旁。
“乖儿子,你没事就好!”一妇人踉跄地奔来,将他搂在怀里,又哭又笑,随即不由分说拉着他跟着逃生的众鬼魂后面。
“娘,可是……”他回头望着已被死士包围的云菀,未尽的话还未说出,便被妇人一个冷喝打断,“一个小孩子瞎操心什么!”小儿被妇人不容拒绝地拉着离开了屠戮场。
“师姐!”
正在奋力厮杀的云菀转头望去,便见离殃急切地奔来,她怒道:“我不是叫你走吗!”
“师姐不来,我不走。”离殃倔强地道,她现在灵力全无,捡起地上掉落的刀,不要命地杀着。
两人被众死士包围了,离殃却笑着,“终于找到师姐了,能和师姐死后同穴,离殃荣兴之至。”
“说什么鬼话呢,你不会死。”云菀边杀边道。
杀了一波又围上一波,周围尸横遍野。
离殃甜甜地笑了:“也对,我是永远都不会让师姐死的。”
还未待云菀反应过来,便见离殃唇角流出鲜血。
云菀怒不可遏:“强自破除鬼界封印,你不要命了!”
“师姐。”她伸手似要抚摸那白玉般的脸颊,然而最终停在了离脸不到一寸的地方,手脏了,不能污染了师姐。
“不疼。”
但见灵光冲天……
再后来,便是离殃从床上醒来,熟悉的床帏,熟悉的环境,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自己竟然还活着,莫不是在做梦,她掐了掐脸颊,痛感袭来,她乐得一拍大腿,“我还活着,哈哈哈哈”
“离师姐。”屋外守着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连忙进来。
“原来是小师妹啊,对了,云……大师姐呢?”
“师姐闭关了。”
“嗯。”离殃点了点头,从床上一跃而起时,忽感身上轻盈了许多,她试了试灵力,果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竟然进阶了。
余微:“离师姐,身子可好些了?”
离殃拍了拍胸脯,豪言壮志道:“我身子好得不得了,而且还进阶了,对了,还得感谢小师妹带我回来,若不是你,我怕是要死在鬼界了,以后若是谁敢欺负你,我定把他揍得祖宗十八代都不认识。”
余微被她一逗,捂着嘴笑了,“只要离师姐安康,这点事算不了什么。”
离殃红着脸,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支支吾吾道:“那个,小师妹,你愿不愿意……与我……结、结为道侣。”
“我发誓,我这辈子一定会全心全意对你好,爱你、敬你、护你,绝不让任何人欺辱了你。”
这番话,她说得诚恳而又真切,经过鬼界一行,她认清了自己的心,尽管对云菀依然还残存着杂念,但小师妹救了她,将她从那群死人堆里拉了出来,再加上只要一看到余微,她的心跳就会不由自主的加快,澎湃的爱意,几乎要涌出胸腔,于情于理,她都想要和小师妹结为道侣,保护她一辈子。
余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弯唇一笑:“好啊。”
“是吗!那、那可真是太好了。”离殃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想要抱抱余微,又怕自己孟浪的举动吓着了佳人,手里渗出了黏腻的汗珠,她背后手往衣服上擦了擦。
“不过,这件事还得告知师姐,等师姐出关了,再举行相关事宜,可好?”
离殃满心满眼都是余微,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乐呵呵道:“好好好。”估计哪怕余微说让她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只是死前肯定得拉上云菀,前世她欠了自己一条命,今生得还回来,她要云菀做她的陪葬品。
长盛门的弟子见离殃和余微成双成对的出入,起初很是惊异了一番,之后次数见多了便释然了,修仙界同性结为道侣者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修仙之路漫长,得道者寥寥无几,能找到品性相合之人度过漫长余生,又何必在乎世俗之见。
离殃这几天过得很是得意快活,云菀闭关,不会有人没事找事地将她罚一顿,再加上四大长老面和心不和,师尊长年闭关,若不是有云菀在上面顶着,这长盛门怕是早已分崩离析了,故此长老们忙着争权多势,哪有闲工夫管她离殃在干嘛。
而离殃对于长盛门也没多大感情,初到长盛门时,门里的人对她横眉冷对,看见她时恨不得鼻孔朝天走,现下她灵力高了,拜入了师尊门下,个个都对她敬重有加。而她在长盛门当真不快活吗?那也不尽然,比如那个当初对她好的稚嫩的云菀,以及后来的余微。
所以若是有几百年基业的长盛门当真衰败了,她最多也就是心里感慨几句罢了,至于其他人是否会说她是丧家之犬,她不在乎,她又没把长盛门当家,何来丧家之说。
离殃躺在竹峰的唯一一棵枣树枝干上,头枕着双臂,嘴里嚼着香甜的枣肉,看了枣树一眼,:“可惜了,若是我当真离开了长盛门……”她拍了拍枝干,煽情地道:“我一定把你带走,不会让你受战火蔓延之痛。”
一阵沙沙声传来,树有灵性般挥舞着枝丫,似在响应她的话。
然而下一秒,离殃的话直接将这煽情的气氛给破坏的一干二净:“毕竟,若是没了你,我怕是再也吃不到这么好的枣子了!”
树:“……”
离殃在树上笑得颠来倒去,眼角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她连忙稳住身子,擦了擦眼泪。
“离师姐,前堂、前堂来人了”一名弟子气喘吁吁地跑来,在树下高声喊道。
离殃懒洋洋地朝树下瞥了一眼,不紧不慢地嚼着枣肉,语气不慌不忙地道:“不是还有那些个长老们,跑来找我做什么!”
“来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指名道姓要拜大师姐为师,长老们拿不定主意,便想请离师姐过去一趟。”
闻言,离殃微挑眉毛,这天下竟然还有人愿意拜那个冷冰冰的人为师,真是……着实令人好奇,她倒要看看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一个翻身,离殃轻飘飘地从树上落下,冷淡地道:“带路吧。”
那名弟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之前四处找离师姐,本以为她和余师姐在一块儿,未曾想过去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恨不得挂在余师姐身上当摆件的离殃竟然不在。他急得团团转,四处找人找不到,最后本是来竹峰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他长呼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树:“你爱我吗”
离殃:“爱”
树感动落泪
离殃:“我只爱你的枣子”
树:“……”
嘤嘤嘤,人家再也不要理你了。
忽然脑补出的一个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