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灯光从头顶投射下来,打在电梯冰冷的银灰色内壁上。
乔莳站在中央，看着墙壁上反射出的自己模糊的影子，没有说话。
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缓缓下降,最终停在了-10层。
“乔小姐,这边。”
客服身上的黑色西装笔挺，笑容滴水不漏。他伸手扶住电梯的门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宽阔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
走廊两旁的空间被分隔成数个大小相同的房间，面向走廊一侧的墙壁是玻璃做的。走廊里灯火通明，能清晰的看到房间中的景象。
房间的面积不大，大约十几平米。布局很简单,除了床、桌椅、衣柜等必要的家具之外,再无其他装饰。
装修以白色调为主，一眼望去，就像一个个白色的牢笼。
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人影。
乔莳心念微动，问身边的客服：“这些……都是？”
客服答：“没错，都是定制人。”
他引领着乔莳,沿着走廊慢慢向前走去。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房间里的定制人听见响动，纷纷走到玻璃墙前，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男有女,面容精致,带着尚未洗脱的稚嫩，看起来都还没有成年。
其中有个长相可爱的少女表现的尤为活泼，她双手紧紧的贴在玻璃上，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眼巴巴的望着乔莳的方向。
她睫毛卷翘，头发微微带着自来卷，皮肤娇嫩白皙，精致如同洋娃娃。
乔莳被吸引了注意，多看了她两秒。
少女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灿烂笑容，纤细的手指轻轻拍打着玻璃，就像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跟她一起玩一样。
客服在一旁介绍：“这是蕾娜，A级定制人，售价500万元。”
“如果您喜欢这个类型，我更推荐跟她同款的S级定制人，艾薇儿。”
客服说着，一路带着乔莳走向另一个玻璃房间。
一路上，乔莳能感觉到，身后蕾娜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她抿了抿唇，还是狠心没有再回头。
她来这里是为了打探情报，保证祝翎的安全，而不是为了购买更多的定制人。
所以与其给她希望再让她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任何希望。
艾薇儿金发碧眼，娇艳的宛如一朵玫瑰，光芒四射，一瞬间便蕾娜比了下去。
她性格沉稳，见到来人，只是得体的微笑，并无激动情绪。
“艾薇儿售价1000万元，她非常聪明，情绪稳定，并且已经掌握了很多特长，包括钢琴、书法、烹饪等等……”
在客服介绍的过程中，艾薇儿脸上一直保持的笑容，似乎对自己的商品身份接受良好。
乔莳跟着客服足足转了一个小时，才大致的将整个定制人居住的区域参观完毕。
这里的空间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走廊延伸出十几米之后，又有了其他分支，将整块区域分割成一个巨大的迷宫。
再次回到地面上的时候，看着窗外明亮的日光，乔莳居然生出些许恍惚的感觉。
她靠在会客室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太多了……
定制人的数量太多了。
她一开始还尝试计数，后来发现根本数不过来，只得放弃。
这时，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被推到了她的面前。
“乔小姐，您如果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向我咨询。”
客服坐在乔莳的对面，语气恭谨，双眼平和的注视着她。
乔莳问：“你们一共生产了多少定制人？”
客服说：“目前符合出售标准的有313人。”
“不过所有定制人都还没成年，所以并没有人被售出。定制人成年之后，我们会对其进行综合测试，测试合格才能作为商品流向人类社会。
这样既可以保证定制人的品质，又可以避免未成年人带来的一系列 道德问题。”
乔莳不动声色的听着，她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浓郁的茶香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有一点苦。
她放下杯子，又问：“如此多的定制人流向社会，会不会引起他人注意？如果万一有定制人蓄意报复，故意暴露了定制人的身份怎么办？”
客服微笑：“这一点您无需担心。这批定制人的芯片进行了改进，采取最新型的监控技术，设置多个关键词，一旦监测到定制人有泄露信息的意向，将会迅速剥夺其行动能力。”
看来祝翎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乔莳稍稍放心一些，但想到定制人体内的芯片，她又忍不住心疼。
既然能监控思想，那么芯片的位置只有……
她不敢细想。
客服道：“乔小姐，这批定制人预计明年春天开始出售，您如果有购买意向，可以现在预定，定金为定制人价格的30%。”
乔莳微怔，一下子想到了蕾娜那双饱含渴求的清澈眼睛。
要不要再买一个定制人呢？
经历了之前的拍卖会，乔莳也能大概预见到大部分定制人的悲惨命运。
买下蕾娜和艾薇儿，她也能帮助她们独立，给她们很好的生活。
但是这毕竟治标不治本。定制人的数量太多了，救下一个两个，其他人怎么办？
她不是救世主，能做的事情微乎其微。
而且如果她带别的定制人回家，祝翎会怎么想？
祝翎那么依赖她，一定会非常难过吧。
客服见她出神，温和提醒：“乔小姐？您在听我说话吗？”
“听到了……”乔莳回过神，随便编了个借口，“蕾娜很可爱，我在想要不要买下她。”
客服闻言，表情陡然变得古怪起来。
他顿了顿，语调有些不自然的问道：“您对蕾娜感兴趣？”
乔莳看出了他的不对，但也并不戳破，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对，我喜欢这一款。”
客服沉吟片刻，继而像下定决心一般，艰难的开了口。
“蕾娜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您有意向购买她，我必须先给您看一些相关资料。”
乔莳点头：“好……”
客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从中调出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蕾娜双手反剪，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她赤着脚，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淡漠的神情。
有画外音响起：“蕾娜，你为什么要攻击李梅？”
听到李梅的名字，蕾娜立刻「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歪着头，语气非常自然，仿佛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管的太多，我实在是烦了。这也不能怪我，都是她自找的。”
蕾娜面色阴狠，跟刚才的可爱模样形成极大反差。
“不喜欢的人，就要让她死，我有什么错？”
画外音厉声道：“陈述定制人法则。”
蕾娜顿了顿，突然大笑起来，她疯狂的扭动着身体，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椅背上的金属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巨大声响。
她尖叫道：“法则？见鬼去吧！”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客服收起手机，对乔莳简单解释了一下背景。
蕾娜是李梅负责的定制人之一，她的各种生活琐事都是李梅在解决。
某一天，蕾娜趁着李梅心情好的时候软磨硬泡，央求李梅进来陪她玩一会拼图，结果就在李梅低下头摆弄拼图的时候，蕾娜笑嘻嘻的拧断了她的脖子。
“这种情况是非常罕见的，虽然定制人对基地多多少少有怨言。
但采取极端行动的还是极少数，毕竟我们也有严厉的惩罚机制，足够让定制人生不如死……”
“蕾娜在受罚结束后进行了格式化，大脑受损，由S级降到了A级。
综合素质下降，没有之前那么聪明，但没有再表现出攻击性。
不过我个人认为，以乔小姐的条件，还是购买艾薇儿这种级别的定制人比较稳妥。”
客服语气生涩的总结
陈词，站在卖家的立场，他不想揭自己的短，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乔莳是重要的客人，万一出事，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乔莳愣愣的听着，突然又想到了客服祝翎送来的那天说过的话。
“定制人是养不熟的，不要浪费无谓的感情。”
“乔小姐……”客服注视着乔莳的眼睛，似乎猜到了她的内心想法。
“您之前购买的编号027，现在已经是家喻户晓的明星了，对么？”
乔莳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沉默的点了点头。
“恕我直言，给予定制人如此大的权限，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今天下午，您也被蕾娜的乖巧可爱打动了吧。蕾娜长期以来都是这样，一直表现的非常懂事，撒娇黏人，对李梅的态度也很是亲热，一口一个姐姐。李梅对她根本就没有戒心，所以才出了这样的事故。”
“有的定制人表面上听话，但实际心机很重，一旦找到机会，就会毫不留情的下手。
027之前就有自残的前科，您最好还是约束一下她，避免私人财产受损，也可以保证您自身的安全。”
“诚然，您很有商业头脑，027现在已经是优秀的吸金工具，但……”
“你越界了。”
乔莳冷漠的看着他，墨绿色的瞳孔中寒气森森。
“她是我的，轮不到别人来管。”
作者有话要说：生活所迫，两位副本BOSS前来客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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