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治愈黑莲花女配(穿书ABO)>第13章 易感期

  卞承仪擦黑板的手停了一下。

  这种明明白白的偏心很让人受用。她笑得清风朗月,转过身对她点点头:“好哦。”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的花忧也很开心。她趴在讲台上,边等卞承仪,边百无聊赖地戳了戳自己嚼水果糖而鼓起来的脸。

  等值日工作完成,距离十二点熄灯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花忧和卞承仪都没回寝室,心照不宣地往图书馆的方向走。

  图书馆开放到十一点三刻,很多晚自习结束的同学都会选择到这来进行自习。当然,更多的学生还是会选择回到寝室自习,更自由。图书馆的二楼还有自习讨论室,需要刷学生卡才能进,不需要预约,只看你能不能运气好碰到空位。

  在半路上,她们并肩前行。

  花忧思考了半天,这手挽也不是,不挽也不是。卞承仪始终在她隔一个拳头空隙的身侧,呼吸平稳,伴随着海风的气息往花忧骨头里钻。这种轻飘飘的撩人一时让花忧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手往哪里放,却见卞承仪突然停住了脚步。

  卞承仪今天扎了个很低的马尾,发绳的装饰是一只灰色的小猫咪,斜刘海长到快要戳到了眼睛。在明明咩咩的光影中,她侧眸看了花忧一眼,略抬了抬手,无声地注视她。

  怔了一秒的花忧终于反应过来,把手挽了过去。

  于是,两个人继续挽着手,好像一对被包办分配的亲密友人般,就这么各背着书包往图书馆走。

  和图书馆前台的老师打完招呼,卞承仪带着花忧前往二楼。卞承仪非常顺手地从口袋里掏出卡开自习室,扣的自然也是她的钱。她没有要问花忧分这一半的意思,还问她:“会影响你休息吗?”

  “不会不会。”花忧拨浪鼓似的摇头。

  卞承仪笑笑:“那就好。”

  还是分析这张周考数学卷。花忧这次讲了一下新思路和技巧:“看到这种明示和题型,我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种方法……”

  卞承仪学习的时候,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在,仿佛周遭的一切恩怨是非都与她无关,只剩下了她和面前需要学习东西。她气质里流出来的这种专注,再配上她的那副皮囊,往往让不少人神魂颠倒。

  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偶尔转两下笔,话也不多,偶尔就点头附和花忧一下,示意她听懂了。

  眼见着马上要讲到压轴题,花忧在白板上用马克笔刚把图画出来,却听到身后一阵声响。

  卞承仪是突然停了记笔记的手,从书包里似乎像找点什么。她一开始找得很慢,试图不影响花忧的讲课,而后却越找越快,末了,她把书包里的所有东西都倒在桌子上,把一些用品甚至丢到了地上,眼神里溢出来一点狠急,与她平时的形象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花忧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怎么了?找不到什么东西了吗?”

  “出去。”卞承仪微微颤声道,“如果你还有一点生物学常识,你应该知道现在最好应该离我越远越好。”

  伴随着那股涩涩的海风味道越来越浓,花忧隐约有个不太好的猜测。

  不会是……卞承仪ALPHA的易感期来了吧。

  花忧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直接抛下卞承仪离去,不然她的攻略任务岂不是前功尽弃。但她看着卞承仪泛红的眼眶,也略微有些无措。她大着胆子问:“卞姐姐,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卞承仪还隐约维持着一丝清明和理智。她总算从这一团乱麻中找到了一瓶药,轻喘着气:“你帮我问前台老师要一杯热水吧,然后……离开我就行了。”

  明天就会好的。

  就会恢复正常的。

  卞承仪的易感期有一些特殊。

  别的ALPHA的易感期都是正常的,大不了就是闹一些小的无关痛痒笑话。

  只有她的易感期伴随着铺天盖地的疼痛感和毁灭欲。

  这也是她曾经一辈子都对伴侣或婚姻之类的两个字敬而远之的原因。

  别人的源动力是爱,是守护。

  她的源动力是恨,是毁灭。

  越是喜欢,越是偏执,越是想毁掉,越是想毁掉之后只她一个人拥有。

  她伪装得一直很好,从初中开始就拒绝情书,理由一直都是要专心学习。就连她的母亲也只以为她只是在易感期脾气暴躁些许,不比平时乖顺,但这也是易感期的正常表现,不必大惊小怪。

  卞承仪每一次的易感期都把时间算的很好,通常会请一会儿假找没人的地方吃药,随后硬抗那种疼痛感。

  这种疼痛毁天灭地,像是碾碎她的每一寸骨头,束缚住她的每一寸皮肤,她每次从易感期出来,血肉就像重新更迭一遍。她也曾经偷偷地去看医生,生理的,心理的,看遍了。生理医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心理医生告诉她,实在不行,虽然不人道,但或许可以靠疼痛转移这种方法。

  简而言之,就是让别人也这么痛,她就能好一些。

  ……算了。

  卞承仪是一个与疼痛共存的人。从小到大母亲的责骂,易感期的折磨,闲言碎语的入侵,部分老师有意无意对她那种可惜的慨叹,她都觉得痛。

  到最后,就习惯了;有时候,竟然还觉得上瘾。

  她唯一希望的就是,永远没有人发现。

  更何况……是你呢。

  她把药含进嘴里,苦味蔓延开来。汗淋淋的她倒在桌上,勉强抬头,看着花忧出去的背影,竟然连去锁门的力气和勇气都丧失殆尽。

  拜托了……别回来。

  ……

  你会回来吗?

  “卞姐姐!水来了,你快喝一口。”

  花忧把门顺手一关,风风火火地跑进来。那股伴随着她的的桃花香顿时把这苦味冲破一个小角,逐渐和海风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味道。

  卞承仪轻吸一口,觉得她更加要窒息了。

  这次没算好时间,想必有上次临时标记的影响。卞承仪在心底叹一口气,觉得某种程度而言,花忧简直就像是她的命劫。

  忧恨难解,命中一劫。

  “你是不是忘了,我让你出去了。”

  被花忧扶起来的卞承仪勉强喝了一口热水,如此说道。她浑身的汗出的就像是刚从池塘里捞出来一样,手冰冰凉,额头却又是滚烫的。

  花忧满脸担忧:“卞姐姐,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啊。再说了,你这样,怎么回去呢。”

  “过一会儿就会好。”卞承仪像是疲惫到极点,“明天就一切入场了。”

  “ALPHA的易感期,这么可怕的吗。”花忧皱了皱眉头,看着卞承仪这幅情景,还没经历过自己真正的特殊时期的花忧甚至有些害怕,“卞姐姐,我一直在的。”

  “你确定吗?”卞承仪低低道。她的眼睛藏在刘海后,看不清情绪。

  哪怕知道我所有的真实面貌后,你也能一直这样吗?

  “啊?当然啦。”花忧笃定地说,“俗话说得好,为朋友两肋插刀,我这也算不上两肋插刀,帮要杯热水或者陪着你说说笑话当然还是可以做到的啦。这样吧,我给你说个关于企鹅的笑话……”

  “不需要,保持安静就行了。”

  卞承仪说完,抬一抬头。她的眼白已经被血丝充满了大半部分,一双桃花眼水润润的,像是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

  但她显然不是那样示弱的人。

  她只是朝花忧招了招手:“过来。”

  花忧完全没有思考,就这么直直地站定到卞承仪身前,紧张又焦急地望向她。

  “最后再问你一遍。”卞承仪缓缓吐出一口气,“你确定不让我自己撑,选择要帮我吗?”

  花忧点点头,眼神中甚至还带了点责怪:“好朋友哪能让你一个人抗啊,我一定会在你旁边陪……”

  还没等花忧说完,却见卞承仪环保上了她的腰,把头靠了过去。

  花忧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背后,卞承仪已经用自己的指甲把自己的手掐得要出血痕来。她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小时候,我发烧难受,我妈妈从来只会对我说,自己扛住,好了就起来继续做作业。”

  “其实作业我一直都会认真努力地完成的……”

  卞承仪的话越来越轻,她把头靠近了花忧的腰,就这么全身心地依赖着她。

  其实我想要的,一直只是一个怀抱而已。

  比起疼痛转移……我宁愿让自己痛死,也只要那一分钟的温暖而已。

  花忧缓缓地揉摸卞承仪的发顶,而卞承仪颤抖着叹一口气,无声地落下一滴泪来。她的手伤口溢出一点血,她反复地揉摸,血痕的覆盖面积就越来越大。

  “其实我小时候也生过病。”花忧突然开口道。

  她结合着书里的人设,又兼着自己的经历,就这么半真半假地和卞承仪去说:

  “小时候家里穷,我生病了不敢说,难受也自己扛,蒙着不说。”

  “分化的那次高烧额外的惨烈,偏巧家里是最没有钱的时候……我那时候就想,要是第二天能死掉不那么难受就好了。”

  “后来呢?”卞承仪轻声问。

  “后来啊。”花忧拢一拢卞承仪后脑勺的头发,“后来我发觉,第二天醒过来,我自己还是想活。”

  “难受也想活,挨骂也想活,痛也想活。”

  “活是我本能的欲/望。”

  “我愿意臣服于它,并抛弃任何不值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