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维颐跑了出去,连带着外间的几个Alpha都一同离开了。

  周拙顾不上夏维颐,冲进了研究室里。

  未到南丧身前,两年前那股芬香便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令周拙有片刻的失神。

  他握着门把,喉结重重耸动,才走向南丧。

  南丧侧躺在床上,还未冷却的汗水从他的下巴轻轻滑进颈窝里,周拙用手背碰了碰他额头的温度,还算正常。

  除了脸颊上不自然的红色,南丧暂时没有其他异样。

  周拙松了口气,用手指擦干净他鬓角的汗水。

  南丧在他的动静里慢慢转醒,他用力吸了口气,头痛欲裂,用手按住了自己颈后的腺体。

  “南丧……”周拙的手覆在他的手上,问,“哪里不舒服?”

  南丧勾着头,哼了几声,随后用非常低微的声音说:“喝……水……”

  周拙拿起水壶,发现里头的水被夏维颐那个天杀的一口气喝没了,周拙出去接了一杯水,回来时南丧换了个姿势,衣服全被剐到背上,从黑色裤子边缘露出一条白色的内裤边,完整的腰线暴露在空气中。

  在周拙努力平复呼吸的时间里,南丧干着喉咙咳了几声,周拙过去先把南丧的衣服拉了下来,揽着他的腰单手将人抱起来:“南丧,喝水。”

  南丧就着他的手咽了两口,又把水呛了出来,全漏在周拙袖子上。

  好半天,他才搂着周拙的脖子睡过去。

  研究室里的抽风机呼噜呼噜转动起来,夏维颐试探着在门边吸了两口气,确定没什么事儿了才进来,边叹气边说:“你小子定力可以啊——”

  还没说完,领子就被人揪住,周拙质问他:“你说治疗,就这么治疗的?”

  “你急什么,急什么!”夏维颐捶开他的手,“你听我狡辩两句会死?”

  周拙松开他,顺带着把他往桌边一推,夏维颐一个趔趄,扶着桌子:“嘿你这暴脾气。”

  他拍拍双袖,“我要跟你说,我把你信息素从南丧腺体里分离出来了,以后他是个正常的Omega了,你是不是高低得给我跪一个?”

  周拙顿了顿,问:“正常是怎么正常。”

  “还能怎么正常啊,又漂亮又会发情还能生孩子的Omega啊。”夏维颐说,“他肌体的年龄应该是十八岁,按照一般Omega的发情规律,大约是三个月一次,你之前有见过他发情吗?”

  周拙却答非所问:“他到现在都还没醒来。”

  “大病初愈,让人歇会儿还不行么……”夏维颐说,“你要是不放心,你就接回家照顾,保证今晚醒的过来。”

  周拙自然是要接南丧回家休息的。

  “其他的,关于他另一个人格的事情呢?”

  “这个嘛……”夏维颐垂眸,“还得再研究研究,你又不肯让他和我住,就光一个周六日我能治的了什么啊。”

  周拙给睡的迷迷糊糊的南丧带上帽子,横抱起他准备离开,夏维颐又堵了堵,说:“说点儿公事。”

  “你想要谁陪你去?”周拙问,“白墨乾还是阮北。”

  夏维颐硬是盯着周拙。

  “我不能走,望城目前不能再经历一次丧尸入侵。”周拙说。

  夏维颐摇头:“上次南部一行牺牲了太多研究人员,现在研究所里能调派的人手所剩无几,这次去南部如果没有办法确保我们的安全,我是不会带人出发的,我也需要对手下的人负责。”

  他们之间沉默了一阵,周拙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如果确定要去,就是春节附近。”夏维颐说,“而且我要提前告诉你,我不敢保证这次考察百分之百有收获。”

  周拙:“这周内我会给你答复。”

  他抱着南丧走出了第九研究所。

  这一路上,多个研究员停下手中的工作悄悄窥视周拙,皆被周拙冷眼吓了回去。

  正如夏维颐所言,南丧当晚就醒了过来。除了周拙开始能够闻到他的信息素外,确实没有任何异样。

  周一上学,周拙给南丧腺体位置贴了抑制贴,告诉他不可以让Alpha碰他的身体,尤其是腺体。

  南丧似懂非懂地摸了摸自己后颈,说知道了,又开心地出发去育幼院。

  南丧的学习速度几乎到了一种丧心病狂的程度,一个学期的书他一周看完了,下课以后找班主任要下个年级的书。

  在和阮北沟通后,班主任将一套小学教材送给了南丧,并且在两周后,南丧以数学、英语满分,语文90分的成绩从育幼院毕业,转到南区中学上学。

  当然,语文扣的分大多是因为字太难看。

  进入中学,南丧的存在便不显得突兀了。虽然他仍然是班上年纪最大,长得最高的学生。

  课间,周拙发来信息,问南丧:【入学顺利?】

  南丧回了他一句语音:【嗯嗯,多了好几门课呢。】

  A周拙:【打字】

  南丧难办地摸了摸耳朵,用拼音慢吞吞地打字:“周拙,你好坏”

  接近年末,其他学生们的学期课程基本都学完了,唯独南丧是从零开始,为了应付期末考试,南丧在学校食堂吃完晚饭,溜达着回家,就一直看书到晚上,都不去找周拙了。

  大约是习惯了南丧主动,连续几天都没见到南丧上门,周拙在难得休息的一天晚上,上楼敲了南丧的门。

  南丧顶着花猫脸来开了门。

  “脸是怎么回事?”周拙问。

  南丧毫不知情地「嗯」了一声,周拙让他去厕所看镜子,南丧看见了自己脸上的各种颜色的水彩笔痕迹。

  “谁给你脸上画的?”周拙问。

  南丧摇摇头:“不知道……”

  周拙拿他的毛巾,让南丧转过脸来,他小心地用毛巾一点点擦掉南丧脸上的水彩笔痕迹,擦到嘴唇时,手速不由得缓慢了许多。

  南丧仰着下巴,任由周拙动作,目光却一分不差地落在周拙脸上。

  “看什么?”周拙问。

  南丧抬手,摸了摸周拙眉尾的那颗痣:“周拙,你好帅啊。”

  他们亲近着,都没有控制身上信息素施放,就仿佛灵魂互相侵袭,渗透,交织,周拙的手轻轻下落,向南丧的唇角靠过去。

  要吻到南丧时,南丧双手捏了捏周拙的耳朵:“周拙,你干嘛啊,弄到我鼻子了。”

  周拙:“……”

  什么灵魂交融。

  他错过身,洗了洗南丧的毛巾,又帮他把脸擦了一遍,问:“被人画了脸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上课睡觉了?”

  “我没有……”南丧照照镜子,“不过我大课间的时候有点困就睡着了。”

  周拙放好毛巾,问:“班上有人不喜欢你吗?”

  南丧想了一会儿,说:“有两个同学这几天总是踢我的桌子,昨天还把我的笔扔到垃圾桶里取了。”

  “叫什么名字?”周拙问,“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胡浩宇,还有严成。”南丧坐回书桌上,拿起生物书一边看,“他们说我长得高,让我跟他们一起打篮球。可是我想看书,然后他们就不喜欢我了。”他放下书,问周拙,“我应该和他们去打篮球吗?”

  “你不想去就不去,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周拙说。

  南丧点点头,又继续看书。

  屋子里格外安静,和平常南丧在身边是吵吵闹闹的景象格外不同,周拙陪读的十五分钟里,南丧没有偏头看他一眼。

  “周拙……”南丧喊他的名字。

  周拙立刻说:“怎么?”

  “你今天不用工作吗?”南丧问。

  周拙:“……”

  他起身:“我回去了。”

  南丧抬起脸:“你就要回去?”

  周拙:“……”

  难道不是你下了逐客令吗。

  南丧揪住他衬衣的下摆,问:“周拙,你上学的时候厉害吗?”

  “厉害……”周拙说。

  “怎么厉害?”南丧问,“你都考一百分吗?”

  “不一定,但一般考第一名。”周拙说。

  南丧真诚地「哇」了一声,把书摆在周拙和自己中间:“那你教我。”

  “我听育幼院的老师说,书上的东西你看一遍就懂,做的题也是看一道就能做类似的。”被南丧挽留的周拙明知故问,“还需要我教你吗?”

  南丧捂住他的嘴巴:“周拙,看书认真一点。”

  周拙:“……”

  南丧翻过一页,极快地阅读完,又翻下一页,终于到讲生理知识的那一课时,指着书上的Alpha人体图画说:“周拙,原来你裤子里的小动物是它啊。”

  周拙:“我当时就告诉你了。”

  “书上把Omega的和Alpha的画的差别那么大,是真的吗?”南丧问。

  周拙不是很想教南丧这门课,硬着头皮坐在旁边:“不一定,有大有小。”

  “博起状态下——平均可以达到13cm……”南丧从笔筒里拿尺子出来,拇指和食指一比,“大概到这里,是Alpha。”

  他又往下阅读,挠了挠脑袋:“周拙,你是Alpha对吗?”

  他又指着书上的Omega人体图,“我是Omega。”

  “嗯……”

  南丧挪开一点儿凳子,问:“周拙,我能不能看看。”

  “?”周拙难以置信地低头扫了一眼,问,“看什么?”

  南丧:“我看看书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边说边解自己的裤带,“你也可以一起看我的。”

  周拙握住他的手:“南丧,不要乱来。”

  “也是,你初中的时候一定都学过了吧……”南丧松开手,转而拉住了周拙的裤带,“那给我看你的就好了。”

  周拙:“??”

  “南丧,老师有没有告诉你,Alpha和Omega之间不能这样,你不能让别人看你的身体,你也……不要老想扒Alpha的裤子。”周拙重新按住他的手。

  “老师说了不可以,但是我没有在学校,你也不是别人啊。”南丧说,“我不能看一眼吗?”

  周拙在南丧非常好学的目光中,冷声拒绝道:“不能……”

  南丧嘴角一抿,又要向他哭唧唧,周拙捏住他嘟起的嘴巴:“这节课以后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