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夏天的夜里头，大家伙儿通常都睡得晚。要是恰好住在集体宿舍这样容易一群人乱哄哄的地方，睡得就更没有那么快。白天时哪儿都燥热，等夜色灰灰地冒了头，时针拐向了七八点，傍晚才算是要过了。这时候的地面上往往随处都亮着灯，住户楼走廊里的钨丝灯也烧得锃亮。在外头的人熙熙攘攘地消食、轧马路；窝在房里头的人随便抬着头朝外边望，就能望见一方苍青遍布的天空，被自家的窗扇切成各种形状。
一丝明黄的光线从房门底下贴地的缝外渗进来。九点已经过了，门外头的走廊连着楼梯间里时不时传来荡着回音的话，急促的足音一连串地踩在楼梯阶上，咚咚咚地直响；窗外边的操场上还燥哄哄的，人声听起来活像在锅里烧着的水，偶尔还有一两道拉出的哨音在空中飞扬，许是有附近对外经贸大的学生过来踢球。
后背被轻推着抵到墙上时，时光听见了脑后墙体里奔涌的水声。
粘附在他唇上的吻也像温热的水一样涌动着。他不太连贯地维持着呼吸，双手都扶在了俞亮的肩上。房门底下的光线偶尔会晃过一两个黑影子，那是有人正从门外走过去。他阖起眼睛，眼睫和呼吸一块儿颤抖，两片唇和俞亮的紧贴在一起磨蹭，抵着墙根的背部在墙面上轻擦了一阵，他深深地轻喘，感觉肩颈和后背都已经潮了一大片。
过了一阵子，俞亮抱起他的腰，勾着他往书桌前走。时光短促地低呼出声，赤着脚垫起前足想找地方站好，由此又扭出了一身汗。房里只有一张书桌，书桌前也只有一把座位下连着滚轮的椅子。俞亮抱着他在那把椅子上坐下时，走廊外的斜对门里传来钥匙插进锁孔里开锁的弹声。时光下意识扭过头，两眼望见房门下边那道光线中晃动的人影。一只手伸向他的左脸，托着他的下颌朝前转。他移过眼睛，唇上又被轻触。
“看着我，时光。看着我。”粘附在他嘴上的唇瓣间喟叹着说道。他轻抬起眼，对上俞亮璨黑的眼睛，胸口里突然波起痒意。
书桌上有一盏台灯，谁也没有闲心去拧开它。半昏不黑的房门内，只有走廊底下捱进来的那道狭光是亮的。月在东边的天上生出淡白的影子，水盈盈地照在窗棂的斜角。出了一身汗，如今又和人胸口贴着胸口，颈子挨着颈子，大腿并着大腿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时光只觉得浑身潮热。他岔开坐在俞亮腰间的双腿，屁股在对方的膝盖上挪了几回才坐稳。“好窄。”他扶着俞亮的肩膀抱怨，不知指的是哪里窄。座椅下的滚轮在他调整坐姿时发出弹簧压缩的声响。
俞亮搂着他的后腰，随手拆开一包消毒湿巾，两只手都细细地擦拭了一番。之后他用手沿着时光汗湿的背心往上划。划了一会，他伸平手掌，沿着时光的腰眼拨下，覆在他的腿根内侧，沿他的腹部轻轻向他的胯下抚摸，食指扒在腿根一带，拇指稍稍地分开，向着腿根里划动。时光在他的肩头撑紧了片刻，被他摸得有点喘，汗潮的胸口朝前倾，跟俞亮的前胸贴在一起。
他不敢贸然再往前坐，只是暂时骑在俞亮的大腿上，胸口跟对方贴紧，下腹却躲得远远的，在两人的肚腹之间撑开一个三角形的空。扶着他坐好的另一只手不久便从他的后腰拔出来，转而覆在他撑在俞亮右肩的那只手上。
时光骑在他的腿上，呼吸阵阵发紧。他坐在俞亮的怀里往下看，看见自己的手被牵着越过俞亮的大腿，停在西装裤胯部那块被撑得鼓起来的地方。他的呼吸登时乱了几拍，赤着的足尖悬在座椅下晃了晃。
他只犹豫了一瞬。俞亮低下下巴，张口贴住他的唇摩挲，牵着他的手覆在胯间鼓胀的部 位。“别拒绝我。”他说，口唇张合着伸出舌尖去舔时光的上颚，屡屡把时光的呼吸夺走。
时光在他的唇瓣间轻轻地吐息着，他敛着眼睛，指尖难免发抖，在俞亮手掌的包覆下宛如一只被捉住的鹌鹑。俞亮又把他往自己怀中搂了搂，舌头探进他的门齿，顶着他的舌面搅动。时光一声低喘，心里终于是缴了械，屁股朝俞亮的腰上挪了几分，他的手指于焉张开，指尖轻颤，覆在胯部鼓出的地方生涩地抚摸，指腹贴住胀起的轮廓轻描着。同他相接的唇间发出赞叹般的吐息声，伸在他口里的舌尖顶了顶他，忽而又缩回去。“放它出来。”俞亮贴着他的额头说道。
时光的脸一早就红透了，如今他的脖颈间好像正散发出热气。他的嘴角被吻得湿亮，眼中也有潮气。他垂着颈子。俞亮的膝头抬了两下，晃晃地颠了颠他的屁股。他鼓鼓腮帮子，感到胯部的裤子也勒得有些紧，手指头就更显得羞怯。
房门下缝中的透光里人影晃动，两道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地走过。时光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坐在俞亮的大腿上，强迫自己忽略门外时来时往的动静，低下头去解俞亮胯部的扣子。俞亮贴在他耳侧的呼吸逐渐变得深重而炽热，他的指头在胯部中央耸高的地方摩动，隔着一层织物抚摸。那儿关着一头正在苏醒的野兽。
他把这头野兽释放了出来，掌心中因而多了些黏腻。他的脸上轻微地发着烫，手指捻拢着抚揉这头兽颈部的褶皱，眼看它抖动着脖颈，昂起硕大的头来。它认得时光，昂着的头也亲昵地蹭在时光的掌心里颤动。
时光低低地喘起来，两腿夹在俞亮的腰间乱摆。他咬着下唇，指腹揉着那头兽的颈子，揉了一会，又抚进它颈部下的鬃毛，去揉藏在里边的两只圆鼓鼓的囊。他开始吞咽起口水，手指也托着它的头部挑弄。俞亮的呼吸也热热的，他的双手都握着时光的腰往上划，拇指伸在衣服底下搓揉他的乳尖，把那块乳肉都搓得胀而绵软。门口不知道是哪两个人，忽地站停了，彼此间开始争论一场棋的复盘。时光长长地低喘，脸颊酡红，眼神又有些恳求的晃动。“真的现在就要吗……”他轻轻地出声，怕外头的人听见里边在说话。
他的耳垂，低声笑话他：
“还来问我。你就不想要？”
时光喘着低头，对上俞亮的眼睛。他喘了一会，勾住他的后颈亲上去，急躁地吻他的嘴。俞亮伸手按在他的后脑上，亲得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
身下的椅子晃动了几下，弹簧压出声响。一对光裸的足从椅子上伸下来，堪堪站到地上。不一会，裤子像降下的船帆那样顺着脚踝扑簌簌地落下来，堆在脚踝上，剥出两条白生生的长腿。时光咬着下唇，手脚并用地重爬到俞亮的腿上，赤裸的大腿根磨着俞亮的西裤面料往上挪。他的脚在地上垫了几下，很快蹬掉挂在脚踝上的裤子。
他用两条光着的腿夹在俞亮的腰上坐稳，上身贴着汗湿的T恤，下身已是不着片缕。俞亮就比他体面多了，除了那件一早就被他脱下来挂在门后的风衣，他身上现在哪儿哪儿都穿得好好的，只解开了西装裤胯部的几粒扣子。见时光重新爬上来，俞亮借了他一把手。他拽得有点狠，时光的身体踉跄了一下，鼻尖撞到他的脸上。他“唔”地出声，坐好以后才把脸挪开。门外的人影渐渐走远了，走廊的光线重新透进来，拨开房间里闷热的空气，照亮了一点俞亮的侧脸，上头布着一些细密的汗珠。有一段光景里，两个人谁也没动，只是对视着彼此的眼睛，那里头落着一些被黑暗揉碎了的光点。房间里闷热得令人难熬，时光细细地喘了片刻，垂下眼睛，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中，双手都扒在椅背上。
那只手已经伸过来了，指尖还沾着一些滑腻。他把脸埋在俞亮同样潮热的颈子里，两手的手指在椅背上抠紧。在他瞧不见的地方，俞亮的食指和中指已经并拢着划过他的腿间的谷地，拨开他腹底下生的绒毛，在鼓起来的花蕊间揉了几下。“你想怎么要我？”俞亮的声音沉在他耳畔，“你希望我怎么进去？”
他呼出的气体太热，喷到耳边就让时光哆嗦了一下。喘了几口，时光低声答道：“用……能让你舒服的办法……”
他的脸熟透了，声音也细弱蚊喃。
揉着他下面的手过了一会才继续动作，食指和中指伸着，揉了几下边沿，沾着湿液探进去，沿着眼的方向撑开又拈拢。伴随着唇上贴过来的吻，他听到俞亮低低的声音：“疼了要告诉我。”
挂在椅子下的两条腿突然剧烈地摆起来，脚趾张开着抵到地上，足弓颤颤地发抖。少顷，窗外拉起一阵解散的哨音。几串脚步声三三两两地从一门之隔的走廊外传来，时光把脸靠在俞亮的颈子里，哆嗦地抱怨：
“怎么就没个完啊。”
俞亮没讲话，笑着扶住他发颤的腰。他的食指和中指都探进了内里，沾了点润滑的湿液在里边摩擦。时光撑在他的头顶，把下唇咬得死紧，嘴里偶尔发出一点哼吟。他探入得愈深，他的腿根就会架在他的小臂上发抖。当他搂紧他的后腰，指腹旋转着拨开簇拢他手指的细毛时，他有些不受控制地挺起腰，脚前掌用力地踩在地上，压得椅子底下的滚轮往后挪了好几寸。俞亮扭头看了一下他，用另一只手抚开他汗湿的额发，看见他眼睛湿润地泛着潮气。
一波新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响起来。抱紧他的腰，俞亮屏住呼吸。他抽开手指，指腹在入口处刮了一下，蹭走淌出来的甘泉。时光抱住他的脖子，眼神湿润地瞧着他。门底下的人影晃动，他踮起前脚掌，从俞亮的大腿上抬了一会腰，低下头去，摸到那头兽抖动着的头部。他喘息着，低头去看时，看见人影在俞亮的眼中晃动，就好像那黑色的眸中在闪烁。
他忍不住去吻他的嘴，下腹贴着他的身前往下坐，把那头兽慢慢骑进自己的腹腔内。那头兽的头部颤动着拨开湿润的入口，他禁不住闭紧眼睛，双手又一次抓在俞亮肩后的椅背上。等门外恢复平静的时候，他已是大汗淋漓，两条腿的膝盖打弯夹在俞亮的腰上。他不敢轻易出声，只能哼出一些鼻音。俞亮搂紧他的后背，亲吻他骑在自己胯上时露出来的颈子。
时光半仰着头，汗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他抓紧他肩后的椅背，脚前掌抵在地上借力。他一度感觉自己快骑不进去，不由带着一点哭音出声：“俞亮……俞亮……”
俞亮在底下望着他，漆黑的眼睛如同一口将要把他吸进去的深井。听到时光的声音，他感到自己心脏有些麻痹，手掌紧紧地握在他的腰上。“慢一点，不要急……”他说，舌根在吞咽时后退，堵下喉咙里升起来的渴。
扭动着、挣扎着、低喘着，那头兽终于是顶入了时光的腹腔内，现在它愈加勃发了，头颈高昂，身躯胀满了泉眼的入口，颈下的鬃毛同时光下腹的细毛贴紧。有生以来，它还没有进入过这样温暖而湿润的巢穴。窗外的人已经散尽，晚风清凉，荡开屋内潮湿的热气。借着一些汗液的湿滑，俞亮的手指再度探到入口外，把它揉得更开了些。时光在他身前蹬了蹬腿，脚尖够到了合适的位置。他低喘着，闭起眼睛，抱住俞亮的头，摇着腰身骑起来。
里，粗糙而胀大的头压着它摩动，一口一口地吞吃，身躯愈发地怒涨，胀满了时光的腹腔。
座椅底下的滚轮在前后的颤抖中定不住地滑动，房间里是闷热的、潮热的，仿佛一池逐渐烧开的水，热叠着热，热滚着热，热缠着热。抓在椅背上的手里外都是汗，汗津津地布满白净的腕子，映在月光下闪着米粒似的亮。时光扭着腰身，踮在地上的足弓反复地朝下用力，下腹里好像都有那头兽撑满的形状。骑得越是剧烈，那头兽就越是热忱地舔舐他泉眼深处的核，像吃一粒成熟的浆果一般用舌头挑着它，压着它，磨着它。他感到冲动，感到迷茫，感到无依，被那头兽顶住了泉眼中最能让他快乐的核。他在激烈的骑乘中忍耐不住，嗓子眼里喘出带泪的声，膝盖弯曲又打直，脚尖绷起又舒展。他半张着嘴喘气，眼神迷惘，又充满热切地摆动因为骑得太深而泛酸的腰身，湿透的入口紧紧簇拥住那头野兽的颈子，仿佛是要把它一直留在腹腔内似的。
俞亮深深地喘着气。他凑上去舔时光的下巴，双手在腰间颇有肉感的大腿上扶紧。他是驾驭那头野兽的人，现在轮到他来驱赶它了。
那头不紧不慢的野兽突然间变了调，它收敛起所有的慵懒，卷着舌头大口大口地扑进泉眼中啜吸起来。它把那枚软而熟嫩的核从汩汩水意中捞出，卷舐着它，又把它抛在舌尖上逗弄。它把它卷在口里，把它压在颈子下边磨蹭，把它顶在头上摩动。它卷着它在泉眼的深处勃动，反反复复地搓揉它、催熟它，让它为自己而快乐、而发麻、而婉转；那头兽鬃毛下的两只肉囊也圆圆地鼓胀起来，鼓出西装裤解开的扣子外，在座椅的摇晃中不停地抵着时光的耻部摩擦。它托着时光驰骋，既被他骑在胯下，又载着他起伏。压不住咽泣的声音，时光的两脚胡乱地在椅子下方摆动。到处都是热的，腿侧夹紧的腰是热的，俞亮留在他胸口的吻是热的，他腹腔里的开口是热的，兽的头部也是热的，卷着他发肿鼓胀的核。他骑得激烈，眼前竟是水光粼粼。蜷起脚趾，无告的愉悦随着尖叫蹿出他的喉咙口。分不清哪一种热更让他湿软，认不出哪一种推挤更让他心颤，也不知道眼前的景象又是在何时间颠倒了过来。他喘息着想回神，身体已经腾空，后背被半抱着放到桌面上。
屋内闷热，窗外的风荡进窗口，吹不散里面闷湿的热意。时光低喘着转头，左手勾在俞亮的颈后，右手一时找不到可以支撑地方。五根指头汗津津地张开，摁在窗玻璃上，留下汗迹的印记，恰好是一只手的形状。
不知何时，走廊中又响起脚步声。怕自己像刚刚一样叫出来，时光连忙闭紧嘴。俞亮凑上前来，怕他再咬自己的嘴唇，张开唇片跟他贴在一起。月光从窗棂上方落下来，照得时光两条大开的腿汗淋淋的。半撑在窗户边上，借着半明半暗的月光，时光喘息着伸手，拨了一下渗水的腿间。
俞亮半跪在他的腿间，低头吻着他的嘴。他上身的衬衫已经被揉得有些发皱，但整个人看上去仍是体面，全身上下只有胯部的扣子解开着。他摇着腰身，颈子间和脸上也都挂着汗，胯底抵着时光的腿根急急地摩动，埋入深处的兽头吐舌戏珠似的压着泉眼的核，顶得时光张着腿在他腰身下边低吟啜泣。窗户上的五指摁得死紧，须臾后又贴上另一只手相叠，一起留下印记。
时光喘了一会，扶着他的肩膀求饶，翘起来的腿后一圈嫩肉被他西装裤的面料磨得发红。屋子里本来就黑，这会儿他更是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他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拥紧俞亮的身躯颠倒辗转。攀上高潮时他的腰腹部甚至有点轻微的抽筋，俞亮握着他的腰，借着一点余韵向他里头顶，他吭不出声来，湿着眼睛用鼻音哼吟轻喘。
窗户上相叠的两只手用力地摁了一会。忽然，贴在最外边的手卸了力气，滑着窗玻璃摔下去。屋里的热意稍稍荡开了一些。俞亮俯下身，半搂着他的肩膀，双唇紧腻地堵住他喘息不止的嘴轻擦。摔在窗边的手掌摊开着。过不了一会，那只手轻轻地抬起来，想像另一只手那样勾住他的颈后，却脱了力。
他的心上溅开来，胀得他又舒服又难受。
他俯身抱住时光，贴着人蹭了好一会，低声说：
“我爱你。”
他的心脏随之麻痹了好一阵子。这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此生也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时光没有力气回他的话，两条手臂松松地搂在他的肩上。他低低地喘了一会，抬头碰碰他汗湿的下巴，两眼里仍是湿润的。
了一下左腿，感觉腿下边流了很多湿黏的体液，他的脸瞬间又烫起来，不自觉地嘀咕道：“你流了好多……”
俞亮轻轻地笑了，开口时他的喉音听上去有点粗糙：“你也是。”
缓地提上去，汗淋淋的脚趾蹭在俞亮的腰后踮了踮。
“下去，你好重。”时光鼻音很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