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玩意儿?
炮友?
邵知寒兜着齐晚的腰晃了一下,又朝人后背拍了一巴掌,这脑子得进了有一个太平洋的水吧。
邵知寒把傻乎乎也软乎乎的人放回板上,自己扒着板缘在一旁踩水,敲一下脑门问:“齐小晚,你发烧了?”
齐晚眼神还有点木,他摇摇头。
“没发烧你说什么胡话呢?什么炮友?”邵知寒纳闷得很。
“不是你说想和我换种关系吗?”当面讨论这个有点害羞,齐晚坐在长板上缩起脚趾。
早忘了自己打过什么嘴炮的邵知寒特别无语,他说想换个关系,齐晚就能脑补到炮友去?
合着他那么深情的告白,就因为后来这样那样了,齐晚就以为自己只图他身子?
“齐小晚,我要是把你当炮友,你还想第二天自己能下床跑着去洗脸?”邵知寒心里又气又堵。
他把人捧在心尖上紧张,齐晚要是想点个炮把他心炸了他都不带眨眼的,可这家伙竟然能想到炮友去,实在可气。
齐晚被否认后心里也咯噔一下,缺氧的脑袋逻辑更加不行,他像被抢了钱一样问:“不当炮友,那你亲我干嘛,你……弄我干嘛?”
还能干嘛?齐晚的困惑看起来倒不像是装的,邵知寒真想扒开那小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自己表现得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此时此刻的情绪和氛围都不太对,邵知寒实在说不出口诸如我喜欢你这样的酸话,他反问:“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齐晚想了想,红着脸小声说:“因为我好看。”
“……”邵知寒努力半天挤出一个微笑,咬牙切齿地说:“宝贝,你可真好看,好看的就剩好看了。”
说完后邵知寒上板走人,再不走他感觉自己要在海里突发脑溢血。
等在岸边的人眼见一道大浪起伏,蔚蓝浪壁上是一道急速前行的身影,平稳敏捷,控板如风。
大家本来以为是齐晚,等稍稍离近一看。
“邵老师!是邵老师。”
“寒哥这么快!这得出师了。”
大家惊叹不已,导演也抚掌喟叹:“小齐老师真的优秀,可以去开新东方,这教学水准太高了。”
跟在后面迷迷糊糊的小齐老师,随波逐流一样恍恍惚惚回到岸边,陆望凑上来问:“晚神,能把我带成寒哥那么厉害吗?我好像基础比他还强点。”
齐晚蹲下:“好像……不太行。”
【姐妹们晚晚怎么看着呆呆的】
【是被寒哥突飞猛进吓到了吗】
【是被自己老公帅到啦】
齐晚其实是被自己老哥懵到了,邵知寒说要和他换种关系,又说不是炮友关系,那……会是什么关系。
齐晚心中有个隐隐的猜测,但又努力否定掉,邵知寒以前老说不要让自己动其他心思,那么严肃,还警告过好几次,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有一句肯定的话,那就不是。
邵知寒心中也有个隐隐的猜测,齐晚又不是真的缺心眼,自己都那么明显了,他真的看不懂吗?
不,他肯定是觉得自己告白得太唐突,不够重视。
邵知寒决定这期比赛结束后就发挥他的聪明才智,搞得轰动一点。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倒是难得默契地一起把这一茬暂时搁下,只专心准备比赛。
晚上,一直盖一床被子的两个人破天荒开始盖两床。
齐晚心想:邵知寒果然开始避嫌了,之前不管是脑抽还是一时兴起,反正现在都不是了。
邵知寒心想:齐晚果然在和他使小性子表示抗议。
那没办法,轰轰烈烈地告白还得等几天。他只能趁人睡着了再偷偷隔着被子揽到自己怀里。
虽然气氛有点尴尬,但齐晚这些天的训练却是相当开心。大自然里他最喜欢两个,一是海,一是雪。
他喜欢入海后水花包裹着他,这种完完全全被接纳被亲近的感觉,让他每次出水时都很留恋。
每当他浸入水中,外面的所有声音都会变得安静,他在深蓝色的世界里平静又安全。
海的无垠和壮阔总能让齐晚感受到人类的渺小,在大自然的绝对力量面前,其他的挫折都不再值得一提。
当然还有各种可爱的生物,有一次齐晚在等浪点看见一只小螃蟹,只有一块橡皮那么大,通体透明,美得很不真实。
他喜欢海,喜欢冲浪,也期待最后一天的挑战。
最后一天的比赛形式据导演说参考了国际冲浪大赛,他们可挑选十道浪来冲,评委将根据动作难度、速度、力度等因素打分,选其中成绩最好的两道积分作为最后结果。
大家都觉得不可能就这么中规中矩地完事儿,果然导演又宣布了作妖的附加要求:“请每一组嘉宾务必要精准地找到三角浪。”
一向对理论知识免疫的陆望抓头发:“晚神,三角浪又是啥?”
小齐老师擦擦汗,想问陆望这一期保险买了多少钱的。他耐心说:“这和咱们之前讲过的溃点有关。浪被风一边推高一边前进,在最高的地方浪头开始下落,那个点就是溃点。”
齐晚指着远处的一道道浪:“有的浪自溃点向左或向右一路翻下去,浪向左翻时,我们就要朝左斜滑,同理浪向右翻时,我们就要朝右斜滑。”
“但也有一种叫三角浪的,它是从溃点开始同时向左右两个方向卷下去。”
陆望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三角浪左右分开形成两个浪壁,就可以两个人一起滑了。”
确实如此,在国际大赛中普遍要求一道浪只能下一个人,因为在变幻莫测的海面上快速冲浪的两个人很容易相撞。
但三角浪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因为两人是向左右两个不同的方向前进。
规则解释清楚后,首要的第一步就是选浪。
一般起浪时形成的浪壁越长,浪型越整齐,就越能为冲浪板提供充足和平稳的推力。
如何精准地找到三角浪可是个技术活,嘉宾如果全靠自己趴在板子上划水去找,估计浪没找到人先没了。
导演好心地为每一组都配备了一辆快艇,这样大家就不用苦哈哈地自己越浪划进去,而可以一路畅通地开进等浪点,寻找自己心仪的三角浪。
每人都有十次选浪的机会,但齐晚挑选得很谨慎,其他组几乎要结束比赛时,齐晚和邵知寒才只冲了三道。
陆望艺不高人也胆大,总想莽着进深水区,最后被舒曼曼吼一通老老实实留在了沙滩浪区域。也好在他选的是沙滩浪,陆望凭着走钢丝一样的控板能力,十道浪里摔了六道。
【上天保佑还好选的不是礁石浪】
【那还不得磕成个傻子】
【难道现在还不够傻吗?】
【快留点口德吧各位】
另一边安颂和艾心完成得中规中矩,虽然是高度只有一米的浪,但两人都成功滑出100多米的完整距离,看得陆望两眼发直,他什么时候能和曼曼姐这样翩翩飞呢?
柯云台和柯云莱选择了两米高的浪,当浪高超过身高时便会有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尤其当浪头开始下落,以半弧形包裹住周身空间时,这种威慑不亲身体验很难明白,心理素质差点儿的可能会直接腿软。
柯云台在兴头上还想尝试更深处的浪,但被柯云莱好说歹说劝下。
而海的更深处,齐晚和邵知寒正坐在快艇上。
他们已经冲过的三道浪高分别是一米,两米和三米。其实三米的浪峰高度和轻盈果决的动作难度已经可以宣布比赛结束,但像每一个热爱冲浪的浪人一样,他们全世界地飞只为找到一道好浪。而眼下,齐晚就有这个机会。
快艇起伏得越发激烈,海浪最大落差已近五米,耳麦里导演不停宣布他们成绩最棒赶快回来,想要金牌他连夜再做一摞也行。
邵知寒摘下耳麦,他知道自己的渴望,也知道齐晚的渴望。抛除爱情和绮念,他们还是最惺惺相惜的搭档。
“不许受伤,好好滑完,有惊喜给你。”邵知寒像以前一样捏着齐晚的后颈皮儿说话。
齐晚有点怔愣,有人陪着他一块疯一块野,去上天去下海,已经是最大的惊喜。
他很哥们儿地跟邵知寒击了个拳,用的劲儿还不小。
邵知寒扭头无奈地笑,他以后一定要好好教教齐晚怎么跟男朋友打气。
时机已到,两人放板下水,齐晚和邵知寒在训练的后几天都已经把长板换成了更短更窄的技术板,技术板短小灵敏,更能应付巨浪变幻。
身后巨浪涌来,声音压抑又蕴藏无尽力量,像在警告区区蝼蚁赶快离开。
浪未至,阴影先到,五米水墙遮天蔽日,齐晚找准时机压板加速,成功上了浪壁。
不多时余光里最高处的浪头已经开始下落,气势滔天宛如五指山劈头压下。
众人纷纷窒息,很明显,齐晚马上就要被张开黑色大口的水怪吞噬。
细碎的水雾溅在齐晚脸上,他控着脚下冲浪板和海浪赛跑。只要慢一点他随时会被巨浪卷下,但他不会慢,他还可以冲得更快。
他喜欢这种力量感,在他可以掌控的领域,灾难始终慢他一步。
巨浪自溃点下摔,落在海面时激起更多的白花碎浪,巨大的浪壁翻卷形成浪管,齐晚蹲姿压板,四周茫茫皆是水墙,他在浪管中辟出一线生机。
他不是鱼,却可以呼吸着空气从海的怀抱中穿过。
极致的速度,磅礴的声浪,让齐晚的血液沸腾起来,他在海底畅游,也在天空翱翔。
飞快的滑行轨迹在水面留下长长的白花尾痕,像飞机划过天空的痕迹。
这是真正的乘风破浪,齐晚和邵知寒分别从两个方向滑出巨浪,带着不尽的尾花,仿佛千里鲲鹏展开双翼。
这一幕美得令人震撼,极致的力量,极致的流畅,所有人的心跳和肾上腺素都跟着海浪翻涌起伏。
当两个渺小的黑点在大自然无上的威力下逃出生天时,所有人都明白了望洋兴叹四个字的含义。
这两个人,又一次并肩站在他们只能仰望的绚烂巅峰。
导演怕这两人继续上天,赶紧召了快艇各自把人接到岸边。
“太特么帅了,那可是两三层楼高的浪啊!”
“晚晚,寒哥,你们是不是飞鱼成了精!”
浑身湿透的两人被众人亢奋地簇拥着,邵知寒却再也忍不住拖着齐晚进了更衣室。
同样肾上腺素飙升的他把齐晚按在衣柜上,气息不稳地命令:“换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就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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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