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带,也不能带走,再也不要回这个医院。” 

   “路晓云?!” 

   路晓云没有回答他,而是突然对着另外一个人说话了: 

   “随阴人,你敢和我赌吗?” 

   哈哈哈哈,刘秦再度尖锐地笑了起来。 

   “赌。”她说,“赌什么?” 

   “赌他,和这个医院。”路晓云指的“他”无疑就是站在一旁的严央。 

   “路晓云?!”严央又惊又疑。 

   滋滋。 

   噪音响了起来。 

   滋滋。 

   而且越来越大。 

   “我已经赢了。”路晓云淡然宣布。 

   “哈哈哈,”女人大笑起来,“怎么可能?” 

   “你看看我,你12岁就认得这是什么。” 

   磁带突地尖厉地响了一下,就像是一个急刹车,一个刀锋猛烈划过玻璃的声音,女人在磁带里尖叫起来。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赢过我呢?!我才是它选中的人……” 

   她最后不可置信的凄厉的呼喊戛然而止。 

   砰。 

   一声重物倒地的巨响。这个疯狂而执着的女人在最后一刻终于感受到了失败和惊惧的滋味。 

   她残留给这个世界的影子将是无止尽的怨念。 

   刘秦死了。真正的死了。 

   它其实早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在之前路晓云倒下的那一刻。 

   只是严央此刻仍然不曾意识到,他和眼前这个男人之间的距离。他以为,他仍是那个言语冷漠,朋友少的可怜的,神出鬼没的路晓云。 

   “路晓云,那绳子的尽头,一圈黑黑的,像没有底的……你、你看见了什么?” 

   “……生命。无色的生命。”路晓云的声音就像从遥远的边缘地带传来,每说一句话,就伴随着阵阵滋滋声,使得原本就因为距离而难以听清的谈话更加模糊。 

   “生命?生命是什么样的?你怎么知道那就是生命?”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谁向前走了几步,另一个人又紧紧跟了上去。 

   “路晓云,我可以睁开眼睛看吗?” 

   “不可以。” 

   “我什么时候可以睁开眼睛?”严央急着说话。 

   “有光的时候。” 

   “那我睁开眼睛就可以看见你,是不是,路晓云?” 

   突然有人笑了,这个笑声如此陌生,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别傻了,这里没有路晓云了。” 

   只有‘它’才能带你从手术室到315A,也只有‘它’能带你出去。 

   因为,我已经成为它。 

   刘秦才是那个替代品。 

   桐花医院的穴从来没有人出去过,或许会有唯一的一次例外。桐花医院的穴从来没有出口,或许从此会有。 

   他赢了,战利品只有赌注,没有路晓云。 

   空气仿佛停滞了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