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见他俩人表情不对立刻闭了嘴, 十分尴尬的低下头继续悲伤着。

  宋京杭觉得叶斐一语惊人实在可怕,心里对他的那点小心动大打折扣,他合上书, 头疼的要命。

  “抱歉, 是我看错,你们不要太激动。”叶斐自知说错了话, 诚恳道歉。

  宋京杭闻言摆了摆手,“余追是我带大的,关系如亲人, 别人看不出也是正常,不过说清楚了也好, 免得误会。”

  他说的句句在理, 也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可是一直坐在身旁的余追却像是被点燃了火药桶一样, “怎么和我有关系感到有压力如果有压力你可以说出来, 不需要一副舍已为人、不情不愿的模样。”

  “我说什么了么”宋京杭莫名其妙, 合计着折腾一晚上什么都没解决,最后发现被人惦记着的人还要遭指责

  他自从吃了些鬼魂、获得了点前世记忆, 整个人都变了,心里那点小心思和小脾气跟着记忆一起恢复了很多, 特别是当余追说这些没大没小、胡言乱语、没心没肝的话时, 那脾气蹭蹭蹭向上爬了好几阶。

  “你没说,都是我说的。”余追将心里话一股脑说出来后清醒了点, 他发现最近只要宋京杭有一点点想要跟自己撇清关系的意思就会暴躁、或者大脑不受控,说的话总是欠缺考虑,看到宋京杭生气,他又‘缝’了嘴巴, 立刻怂了,但叶斐在,他人怂嘴却不能怂。

  “我……”宋京杭想骂上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想到余追那强大的邪念,他将咽回去的话在心里快速消化。

  “你上次说你有块玉,拿来我看看!”宋京杭揉了揉胸口,真是气死鬼了。

  叶斐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上次提起的玉,于是连忙起身说了一句稍等,便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余追在他走后揉了揉鼻尖,“你就那么想跟我分清界限么”他放低声音询问宋京杭,这一次表现出失落的样子。

  宋京杭抬头看了他一眼,再三强调,“没有。”

  两个字,说的很坚决。

  余追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满满的不耐烦,看的他心里更加失落,但再也没说什么。

  宋京杭没明白他为什么总是一副很失落的模样,他的不耐烦并不是因为想和余追撇清关系,而是因为自己真的没有那意思,可是余追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表现的不信任太过明显。

  “你到底怎么了”宋京杭终于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我只是想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余追下意识的说道。

  想到,心生邪念。

  但是宋京杭,你真的懂这种留下的含义么

  余追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了,变的让你感到陌生,你还会留在我身边么”

  “会!”宋京杭声音柔和了许多,很多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会因为余追的难过而难过,只要余追难过了,他会满足其所有要求,所以他不加思考的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有那一天,他依然会陪着余追,试图改变他。

  “你说的,不许反悔,无论那时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陪着我,不许跑。”余追依旧盯着宋京杭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宋京杭伸手推了他的脑门,“整天胡思乱想,我跑什么”

  正说着,叶斐便拿着一只雕花木盒走了进来,“就是这块玉。”他将盒子递给宋京杭,自己则将这块玉身上发生的怪事一五一十的又说了一遍,说完他坐在宋京杭身边疑惑的问道:“这玉难道也是邪祟”

  “不是,这玉通灵性,里面的灵气很盛,可以滋阴,助修炼。”宋京杭打开盒子,发现一块碧玉躺在盒子的中央,玉不是什么上等材质,但是色泽通透圆润,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经常被人把玩,看着这兔子形状的玉,宋京杭感觉很熟悉,他拿在手中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却始终记不起来哪里见过。

  “那水鬼不会就是待在这玉里面才没被发现的吧”余追伸手戳了戳那块玉,有丝丝缕缕的清透感传入身体,令人很舒服,他想起那个水鬼,于是猜测。

  “极有可能。”宋京杭点了点头,而后问叶斐,“那鬼可与你有渊源”

  “我都不知道他是谁又是如何死去的。”叶斐想了想如实回答,他思索了会儿又道:“玉是祖上传下来的,或许是和祖上有关。”

  “那水鬼说是叶老爷子会给他自由,和一具肉身。”余追回忆了一下昨天那水鬼说的话,而后终于有了精神,于是起身道:“没了玉藏身,那水鬼走不了多远就会回来。”

  “我想……”宋京杭一直看着手中的玉,他总觉得自己跟这玉有渊源,于是说出了个不情之请,“我和这玉应当有渊源,叶先生,可否将这块玉……”他还没说完,叶斐就皱眉道:“没关系,你拿去,也不是值钱的宝贝,而且留在这里会让剩下的佣人心慌,也不安全。”他说着看了一眼那古玉,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宋京杭得了玉道了声谢,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便和余追离开了叶家老宅。

  叶斐则是留下处理后事,这老爷子突然没了,还死了两个佣人,他实在是有些焦头烂额,明面上的、暗地里的都要仔细打点好。

  宋京杭出了古宅便将玉收在口袋里,他跟着余追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古宅前的池塘。

  下雪过后的冬日很冷,阳光下的池水因为结冰泛着刺眼的光。

  “怎么了”余追见他一直盯着池塘也回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发现异样,于是皱眉问道。

  “没事。”宋京杭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

  回到F市,宋京杭便忙碌了起来,演艺圈鱼龙混杂,他尝试着去接触那些上层人士,却因为长相问题总是莫名受到很多不必要的骚扰。

  比如这部《霜雪未眠》的投资方,是一位中年油腻大叔,仗着有钱将片场女演员的豆腐吃了个遍,一个开机仪式弄的乌烟瘴气,女演员都是敢怒不敢言,特别是祝思琪,她最近又瘦了很多,但看上去气色比之前好,与余追、宋京杭碰面后更是笑容满面的叙旧。

  只是说到一半却被投资方的钱总请人拉过去陪酒。

  “你以后离这位钱总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余追将手中的红酒放下,拉着宋京杭想悄悄的和导演说一声而后离开,可是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宋先生,我们老总请你喝杯酒。”那人请走了祝思琪,又来邀请宋京杭。

  “我又不是什么主角,为什么请我喝酒”宋京杭微微笑了笑问道。

  “钱总觉得像宋先生这样英俊的男子世上少有,如果不是无人提拔应当能拿下男主,到时候一炮而红,那是数不尽的资源。”那人将钱小伟的话成功转达后侧了侧身子,一副你不去也得去的模样继续道:“钱总不喜欢等人,如果宋先生有进军演艺圈的大志可以前去一叙。”

  “好。”宋京杭也不反抗,一直笑容满面的应着,闻言余追握住他的手,不悦道:“你不能去。”

  “你还不信我”宋京杭勾了勾嘴角,笑的越发有深意,余追见他模样,虽然不情愿还是同意了。

  宋京杭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余追当然放心,如果不放心就不会让这千年老鬼去对付一位老色批。

  他等了一会儿,期间见到祝思琪拎着包神色匆匆的离开了宴会大厅,他本想上前问一声怎么了,但奈何被导演拉住又喝了几杯。

  宋京杭从钱总单独开的包厢里走出来时所有人都朝着他看了几眼,而后见怪不怪的继续喝酒谈笑,他绕过这些人走近余追,后者将他看了一个遍,确定他没有被怎样才一脸无奈的问道:“怎么样了死了没”

  “胡说八道,杀人违背天道,我可是鬼差。”宋京杭看起来心情不错,拿过余追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他抬着头,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余追看着手指忍不住抚了上去。

  宋京杭:“……你做什么”

  余追收回手,一脸淡定的回答,“你脖子上有根头发,我帮你弄了。”他说着手指却背在身后摩挲了几下,刚才他喝了一些酒,胆子越发大,心里想要的也越发多。

  已经不满足了,他想要宋京杭的心越来越强烈。

  宋京杭没看到自己的头发,也不知道余追在想什么,饶有兴致的说着钱总的事情,

  “我将前几日捉的几只小鬼扔在了他的包厢,而后跟他说那包厢里有鬼,可是他不信,还误以为我神经病便将我赶了出来。”

  “所以,你还在吃小鬼”余追看待事情总是与众不同,宋京杭觉得无趣,摇了摇头,“你真是……年纪轻轻就失去了乐趣。”

  “什么乐趣你想做什么我都懂,不过就是等会儿钱小伟来找你捉鬼,你不仅吃饱了,还能顺带教会他们做人。”余追说着忍不住笑了。

  宋京杭见他笑,自己却收了笑容,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有一瞬间的恍惚,记忆里那个脾气很大,令他难受的师弟又在他眼前浮现。

  “怎么了”余追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谁知宋京杭却突然问道:“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