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候, 那明轩用技能护住了后背,否则那巨大的撞击力能把他脊柱折断。

  身后的罗马柱发出的刺耳的龟裂声,随后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分崩离析, 石料碎裂, 瞬间将他掩埋。

  “哇?”曲安宁的技能牌——那个羊角辫的肚兜小女娃歪歪头,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无法相信对手这么弱。

  她吭哧吭哧地扛起大铁锤, 矫健地蹿上石料“山”顶,刚巧看见那明轩把自己折腾了出来, 她二话不说,哐哐哐又是一通砸。

  那明轩:“……草, 打地鼠呢你!”

  他一个成年人, 总不能跟穿肚兜的小屁孩儿计较, 晦气大叫:“秦日初, 你疯了吧!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别以为有秦延肆在你就能为所欲为……卧-槽!”

  话音没落, 又是一张技能牌轰出来。一个酷似曲安宁却身材娇-小的美-少-女拽着穹顶的大屏幕轻轻一拽, 那明轩刚刚钻出的脑袋又被砸了回去。

  “有完没完你-他-妈……”

  轰轰轰!

  两张技能牌联起手来狂轰烂炸, 那明轩憋屈地闭嘴了。

  等他灰头土脸地钻出来, 两张技能牌的时效刚好过去, 化成青烟消失了。

  那明轩气得!他手里一堆攻击技能牌呢, 哪个不比曲安宁这货强,本来准备反击回去,谁知他还没出手,曲安宁的技能牌消失了。

  眼看他鼻子气歪了, 曲安宁态度良好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手机不知怎么跑到日初那去了, 他又不会用我的东西,误伤了你,没事吧?”

  那明轩好悬没死过去。这叫没事吗?要不是用技能牌护着,他怕见连阎王爷脸上的麻子都要数清楚了。

  谁知他还没开腔,就听秦晷淡淡地回答道:“没事。”

  敢情曲安宁最后那句压根儿不是问他,他还自作多情了一回!

  他已经够没面儿了,偏巧还有拱火的,排名倒数第一的庄朵儿都不想跟他站一块,皱着鼻子道:“那明轩,你太弱了吧,人家用技能揍你,你都不会反击?”

  那明轩一肚子火快烧焦天灵盖了,憋屈地道:“我怕把会场弄坏。”

  这地方一看就是某个体育场,金贵得很,要是毁坏了,人家奥运会还开不开了。

  庄朵儿嗤笑道:“也是,谁让你没个当局长的爹呢。”

  那明轩抿了下唇,没接这话,问她:“你有纸巾吗?”

  “我有。”一个皮肤黝黑,个头矮小的青年友情赞助了一包湿巾给他。

  那明轩接过来,自顾自地清理起来。

  庄朵儿冷眼瞧他片刻,又笑起来:“瞧你这狼狈样儿,难怪保不住名次,活该!”

  那明轩闻言又气了个半死,从湿巾中抬起头来,向背对着自己的秦晷看去,声音不觉大了起来:“保不住就保不住,遇到这样的同事,赵拓也玩完,何况是我!”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庄朵儿毫不掩饰地翻个白眼,“凭你也配和拓神相提并论?周哥还在这儿呢,周哥不比你更有发言权?”

  “我不行我不行。”友情赞助湿巾的青年连忙谦虚地摆手。

  庄朵儿道:“周哥,你就别装了,谁不知道你跟拓神是一届的,你就说吧,那明轩神女岛那个任务能跟赵拓的任务比吗?他这不是还没死呢吧。”

  闻言,那明轩气得不轻:“庄朵儿你嘴这么臭,掉茅坑里了吧!”

  庄朵儿乐于看他跳脚,又用手肘去拱岑陌:“陌陌,你不是最喜欢赵拓吗,你说说吧。”

  岑陌坐在角落,压根儿没加入他们,一直低头在处理自己的伤口,闻言抬头看了看庄朵儿,下一秒,又将目光移到不远处的秦晷身上。

  青年静静地沐浴在光下,肤色冷白,眉目冷淡。

  虽然和曲安宁曲逢村说着话,却不怎么积极参与,只是偶尔才回答一两句。他的声音很轻,传不进岑陌的耳朵,岑陌只看到他两瓣薄削的唇小幅度地翕合着。

  岑陌收回了目光,依旧没理庄朵儿,继续处理伤口。

  庄朵儿自讨了个没趣,又对周沧道:“我看啊,咱们这里某些人真是自不量力,什么都想跟赵拓比,赵拓要是站在这里,只怕咱们都不够给他练手!”

  周沧和善地笑笑:“赵拓之所以是赵拓,就在于他绝不会抛弃任何一名同伴。他一生做了上百个任务,救了无数人。对于他来说,人就是人,没有纸片人、觉醒者之分,他要是站在这里,看到我们明争暗斗,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是啊。”话赶话说到这里,庄朵儿也有些失落,声音飘渺起来,“我还记得第一次做的任务,刚好有幸目睹拓神的风采,他那年才二十岁,坐在海边的石头上抽烟,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我当时看得呆了,他也看见了我,向我招招手,送了一张护身符给我。那符在任务里遗失了,但我至今仍记得他的话。他说:‘小妹妹,一会无论遭遇什么,一定先救你自己。你还小,是我们未来的希望……’”

  一时间会场里安静下来,在座的不少人都和赵拓有过一面之缘,不约而同都陷入了回忆里。

  一个小男生开口道:“听说赵拓的雕像已经建好了,下个月就放到活动中心……”

  “光是放雕像有什么用,人都不在了。”庄朵儿唏嘘。

  “草他妈!”一个圆脸胖子骤然丢掉烟头,向秦晷扑去,“你这种人为什么不去死!让你拿第一又怎样,你比得上赵拓一根手指头吗!你知不知道,在那些黑暗的任务里,赵拓是我们所有人的光!只要跟他匹配到一个任务,我们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他有实力,有领导才能,他绝不抛弃任何一名同伴……跟他比,你算个球!为什么偏偏是你这样的人活下来!”

  周沧见状,忙去拦他:“话不能这么说,能走到这里,小秦的嫌疑多少能排除了吧……”

  “呸!谁不知道他有个姓秦的爹!”

  秦晷没来由挑了下眉:“你还想让秦延肆改姓不成?”

  “……你-他-妈!”这人怒了,自己正难过呢,秦日初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抡起拳头就要揍。

  秦晷没接招,只是目光越过这人头顶,向入口看了一眼。

  随后就是一声:“都给我住手!”

  秦延肆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

  大家顿时有些尴尬,那人赶忙放开秦晷,退到了一边。

  秦延肆森然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划过,划过秦晷时,格外停顿了两秒:“以为你们站在这里就非常了不起了是吗?同事之间大打出手,还有没有把组织放在眼里!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着你们胡闹?每人扣一个月基础工资!”

  一听要扣工资,大家都不干了,圆脸胖子急吼吼地嚷道:“凭什么,是秦日初先挑……”

  “爸!”秦晷不让他说完,脸不红心不跳地喊了句,“他们联手想给咱家改姓!”

  “……不是,你这人怎么不用事实说话呢?”圆脸胖子震惊地瞪着他。

  秦晷声音振振:“爸!我说的就是实话。”

  “……”没有什么比当领导的听见儿子被下属告状更难堪的了,秦延肆还要听他口齿清晰地当着所有人喊自己“爸”,更觉得老脸没地方搁。他分明从小教导秦晷,在组织里不能喊“爸爸”,得叫“领导”或者“局长”,敢情这人受了欺负,自己解决不了,反过来膈应老子呢。

  秦延肆声音冷下来:“谁是你爸,这里没有父子兄弟,只有同事和战友。”

  秦晷不慌不忙上前一步,伸手挽住他胳膊:“人尽皆知你是我爸爸。”

  秦延肆:“……”

  秦晷径自伸手进他口袋里翻找,说:“爸,我还没吃饭,你带吃的了吗?”

  秦延肆:“…………”

  其他人脸已经绿了。又不是只有他秦日初一个人没吃饭,大家都没吃呢,一口一个“爸”膈应谁呢。

  可惜啊,除了他,谁也没有一个叫秦延肆的爸爸!

  秦延肆的口袋里除了一包烟,什么也没有,秦晷很自然地把他手机点开,给自己叫了一份咖喱鸡饭。

  末了又扭头问曲安宁和曲逢村,“你们想吃什么?”

  “……啊,随便,和你一样吧。”姐弟俩好半天才从秦延肆越来越黑的脸色里反应过来。

  秦晷于是在咖喱鸡饭后加了个“3”,下单,付款,把手机重新塞进秦延肆衣兜,一气呵成。

  随后才回头冲其他人笑笑:“不好意思,我爸是秦延肆,他手机密码是我生日,只有我能用他手机点单,但我不想给诸位点。”

  其他人:“…………”

  庄朵儿鼻子都歪了,骂了句:“谁稀罕!”

  “嗯,不稀罕就好。”秦晷搂着秦延肆肩膀说。

  话音刚落,庄朵儿肚子就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耳的呐喊。

  庄朵儿:“……”

  其他人:“…………”

  现在大家总算明白了,这人刚才怎么都不反驳,原来是在这憋着大招呢。偏偏他使用的技能是“秦延肆”,只有秦延肆能在这个时间点向食堂下单叫外卖,他们总不能当着秦延肆的面把人揍一顿吧。

  真是……好气哦!可是再气能怎么办呢,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呀!

  看着这群绿毛脸的属下,秦延肆大致能猜出刚才这里经历了什么。不过是同事之间的小口角,解释清楚就完了,结果秦晷非把他卷进来,这是为人子女该做的事吗!

  他心里一万个风箱点火,气得脑门热汗一茬接一茬地冒。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很久没听秦晷叫“爸爸”了。现在儿子亲亲热热地搂着他,一口一个“爸爸”地叫着,他居然……有点开心。

  然而他还是绷着嘴角,数落了秦晷一句:“胡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儿子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曾经迈着萝卜小短腿扑进他怀里,一声声叫“爸爸”的日子早已远去,他们这样的家庭,注定无法倾注太多的亲情。

  然而看到儿子脑后那道疤,想着隔三差五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的日子,秦延肆又重重叹了口气。

  算了,他高兴就好。

  秦延肆走到门口又给食堂去了个电话:“让你们厨师长亲自去做,再加两个餐后甜点……焦糖布丁吧,他喜欢。”

  明明是背着人说的,架不住他天生声音洪亮,所有人都听见了。

  于是庄朵儿和圆脸胖子几个的脸更绿了。

  秦延肆打完电话回来,尽量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明显比平时欢快的步伐出卖了他。

  他大步走回秦晷身边,正暗自盘算着多和儿子贴贴一会,结果秦晷目的达成,竟是嫌弃地瞥他一眼,拉开了距离。

  秦延肆:“??”

  四十九双眼睛齐刷刷注视着他,他只得继续绷着,拖着领导的官腔清咳了一声:“我知道你们怀念赵拓,但是赵拓已经不在了,你们才是未来的希望。与其向往他,不如磨砺自己,成为他,超越他!假使赵拓在天有灵,看见你们团结一心,去完成他未曾完成的大业,他也会感到欣慰吧……”

  领导就是领导,一套官话说下来,什么尴尬恼火,全都清扫了个干净。小崽子们敢怒不敢言,只有肚子不满地发出抗-议。

  抗-议无效,秦延肆不知是忘了还是抠门,嘴里说着“团结”的话,在吃饭问题上却大搞分裂,不一会食堂的外卖就到了,在秦晷面前满满地摆了一桌,香气四溢。

  其他人的肚子叫得更欢实了。

  两个小时后,秦延肆的车轱辘话总算说完了,秦晷填饱了肚子,其他人也多少休息过了,秦延肆这才打开文件夹,招呼大家:“过来抽签。”

  “抽签?抽什么签?”曲逢村打着饱嗝问。

  秦延肆冷冷瞪他一眼:“下一场试炼的签!不抽难道等着我去帮你们过关?”

  哦对,还有下场试炼呢。

  所有人立刻站直了。

  秦延肆道:“这场规则是这样的,看见后面那两扇写着字母的门了吗?一会你们抽签,抽到A签的人进A门,抽到B签的人进B门,进去以后就是你们的试炼场地了。至于试炼内容和难易程度,大家都一样,这个由我来替你们抽。”

  他目光在人群里转了一圈,扬起下巴,“谁先来?”

  所有人齐刷刷后退,秦晷慢了半拍,成了当之无愧的“先”。

  秦延肆看看他,没来由地高兴。小子身高腿长,长得好,实力高,最主要的是沉稳,别人都退了,就他不退,是个经得住事的。啧,这么多优点,也不知随了谁!

  秦晷冷着脸,伸手进文件袋里一通翻搅,摸出一张便笺条来,上面一个大写字母:A。

  他将纸条叠巴叠巴揣进口袋,站到了一边。

  曲逢村被曲安宁踹着,紧接着来抽,也抽了张“A”。

  不多会,所有人都抽到了自己的门。

  接下来该秦延肆抽场地和难度了。

  他走到主席台上,按下一个按钮,一块巨幅投影屏升起来,上面显示着:

  D区

  难易度:70%

  “这什么意思?”那胖子问。

  秦延肆眉头深锁:“抱歉,你们运气很不好。D区是怪物生成场地,里面可能有精怪、外星人这些非现实主义的元素,难度天然比现实主义元素的场地高一个级别。70%是淘汰率,被淘汰下来后,有70%的概率死亡。”

  “什么?是我理解的那个死亡吗?”

  “对。”秦延肆回答得沉痛。

  大家相互看看,脸都白了。

  那明轩舔了舔唇:“你们怎么可以出这种题目?不是你们说的吗,每一个员工都是组织珍贵的宝藏,需要被优待?!”

  “这是高级选拔,怕死就不要进。”秦延肆正色道,“你们需要明白,一旦通过试炼,你们就是组织认可的高级员工,所有待遇翻倍,也更受人尊敬。如果这些都无法让你们拼命的话,那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想要弃权的,现在就可以从正门出去,没有人会拦你们。”

  “……”那明轩抿了下唇,不吭声了。

  没有人离开。

  说实在的,大家站在这里,对待遇和工资的渴望已经不那么强烈,想要钱的话,多接任务就好了。可是,这是一份荣耀,是对实力和自身的肯定,不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怎样。如果只是为了那一定概率的死亡就放弃机会,不仅自己没面子,其他员工也会嘲笑,那样的话,想继续在组织生存就难了。

  秦延肆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有伤的自行处理一下。日初。”

  他招招手,把秦晷叫到门外。

  秦晷面无表情地跟着他,并不因为那一顿饭就改变态度。

  秦延肆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机塞给他:“拿着。”

  秦晷没接,绷直了身子说:“不用。”

  “你拿着!”秦延肆硬塞给他,“你自己的掉在上个任务里了,新的还没申请下来,你先用我的,密码你知道的,技能牌你可以随便用。”

  秦晷当即翻了翻他的牌包,轻笑了声:“这么多S牌啊……”

  秦延肆不高兴,猜到他后一句肯定是“都用谁的命换的啊”,就好像在提醒自己,今天的地位,是踩在他妈妈的尸骨上。

  只有秦延肆知道,事情不是秦晷想的那样。

  此时不方便解释,他重重按了按儿子肩膀,嗓音深沉:“你知道你得活着回来吧?只有活着回来,才有再见到荀觉那一天。”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秦晷的眼眸瞬间瞪大,双手紧紧揪住了秦延肆的衣襟。

  秦延肆沉声道:“放心,人暂时没事,但能不能活过来,要看你的表现。”

  “秦延肆!”秦晷大怒,猛地将秦延肆掀到墙上,欺身用手臂压上去,“你敢动他试试!”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秦延肆皱眉,忍不住数落,“一个荀觉就让你要生要死,你就那么放不下他?难道你就没想过,人会变,如果有一天,他……”

  “他不会!”秦晷几乎从喉咙深处嘶吼出来。

  秦延肆不再说话了,片刻后收回目光,拍了拍秦晷:“时间到了,进去吧。”

  秦晷狠狠把手机往他怀里一推,走了。

  秦延肆有句话说得对,他得活着回来。但他不觉得拿着秦延肆的手机能有什么用,他戴着表,知道时间。除此以外,这是官方试炼,他要是使用秦延肆的技能牌,官方难道检测不出来吗?

  推开那扇沉重的A门,他迈步出去。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初升的朝阳死气沉沉地挂在收费站的立牌上,电子屏幕滚过一行醒目的大字:A城欢迎您!

  一条笔直的高速公路从脚下延展出去,路牌上箭头指着远方,写着“B城,35公里”字样。

  队员们一个接一个从门里走出,一共25人,所有人到齐后,门自动消失了。

  “日初。”曲安宁和曲逢村挤了过来,示意他看身后,刚才和他闹不快的圆脸胖子、岑陌和周沧都在,“大家讨论组队呢,我们要不要加入?”

  话音没落,圆脸胖子抢先叫起来:“可别!你俩就算了,他嘛,这可是他爸抽的题型,对他来说还有难度吗?”

  “……”曲安宁撇了下嘴,自觉把这个蠢问题抛下了。

  这时又听有人嚷嚷:“卧-槽,个人中心进不去怎么回事?屏幕上还多了个倒计时!”

  “啊……不会吧,要死咧!”

  所有人赶忙看手机,秦晷借着曲安宁的界面看了看,个人中心那个小绿标变成了灰色,点不进去,而手机上原本显示时间的地方却变成了倒计时。

  168:00:00

  时间正一秒一秒地倒退。

  “看来我们得这里生存七天。”秦晷环视着四周说道。

  “不是吧,我一分钱没带!”曲逢村当场脸绿了,贼兮兮地去看她姐。

  曲安宁白他一眼:“想什么呢,这种试炼,怎么会让你用现实货币啊!”

  这么一说,其他人的脸也绿了。

  失去技能,犹如失去双-腿,现在连钱也没有,怎么活过这七天?

  如果只是生存考验就算了,问题是,这里还存在着不知是什么的非人类怪物!

  光是想象就能把人吓死,所有人情绪都低落下来。

  一时谁也不敢先动了,胖子和几个相熟的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蔫头耷脑地揪着地上的杂草玩。

  半晌,突然有人低呼一声:“喂,看那边!”

  一列车队从底下的土路缓缓开上来,打头的是辆加长型商务车,车身用黑布包了起来,车顶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红字:

  “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