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絮听出他话中的威胁,反而勾起了嘴角,“小师弟,我从来就知道,你真的很大胆。”

  重真不想跟他啰嗦,“所以你是应,还是不应?”

  萧絮看了他半晌,重真也回视他,两人目光互不相让,火花四溅。最后萧絮移开了眼,“有时候真搞不懂你这种人,一边表现得嫌恶躲着人家,一边又想尽办法护着人家,还不让人知道,图什么呢?”

  重真视线落到了窗边的花盆上,“你这种人也是永远不会懂的。”

  萧絮轻笑了声,“我这种人比较实际。”说完站起身斜眼看他,换了话题,“我只能说尽量换人来执行这个任务,至于结果,可不保证,你不满意,我也没办法。”

  重真没接话,反而说起了别的,“你知道为何查不出冷怜月的身份吗?连我都查不出的人,冷怜月还是第一个。宇肆懿那个‘小朋友’我都查到了,你猜,他今年多大?”说完勾唇一笑。

  萧絮直接无视了无聊的问题,“居然连你都查不出他的身份,宇肆懿跟在他身边也什么都不知道吗?”

  重真撑着头,“他知道的并不比我们多。其实我挺好奇的,冷怜月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人,他身边的那四个手下哪个不是人中龙凤,怎么会看上宇肆懿那种小人物,还带在身边?”

  萧絮笑了一声,“你就没想过,或许是宇肆懿故意要留在他身边的?”

  “……”重真直起身,微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宇肆懿或许有目的?”

  萧絮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谁知道呢?我只是觉得人心嘛,事出之后必有因,毕竟像你这种不求回报的人还是少数。”说完后轻笑了声,笑得意味深长。

  重新瞥他,“别当我听不出你在讽刺。都不知当年师父怎么会收你进门,眼瞎么?”

  萧絮脸上笑意更深,“谁让他老人家欠了萧家人情呢?”

  重真嘁了声,没再跟他斗嘴,“我们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天,怎么也没见祁家堡地人找上门?你这儿可谈不上隐蔽,对方没道理找不到。”

  萧絮看向外面,“你别忘了我们这里有谁?”

  重真不屑地轻哼了声,“你吗?不是师弟看不起你,你还真没那个本事。”

  “……我可没说是我。”

  “哦?”

  又过了几天,宇肆懿喝完最后一贴药,赶紧给自己灌了杯水,终于是再不用喝了。他起身准备到外面走走,整个宅院就前后两个院落。

  他走到后院,就见冷怜月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他迎上去,“冷宫主。”

  冷怜月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宇肆懿跟着他,没话找话,“您这是要去哪儿?”

  本以为冷怜月不会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回答了:“去见祁明。”

  宇肆懿想了想,“我能一起去吗?”

  冷怜月没出声,宇肆懿就当他答应了。

  两人来到地牢,就见祁明盘腿坐在杂草上,发现有人来,只是睁开眼看着他们,再无其他动作。

  冷怜月问了几个问题,祁明一个字都没说。冷怜月似也不以为意,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宇肆懿只得跟着,他想不明白冷怜月究竟想做什么。

  到了晚上,一个黑色身影闪过地牢前的守卫,身形快速的窜进牢里,片刻之后就出现在祁明的牢房前。

  祁明抬头看向来人,“……是你。”

  来人拿出一个细铁丝随意地掏了掏,牢门上的锁就开了,祁明防备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来人勾唇一笑,“想知道一些事而已。”

  “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会愿意说的。”来人语气笃定。

  “……”

  外面依然冷风习习……

  冷怜月把宇肆懿叫到房里,对他道:“你也该体现体现自己的价值了。”

  宇肆懿身体反射性一紧,干笑了一声,小心道:“不知主子您是想要小的做什么?”

  冷怜月瞟了他一眼,宇肆懿立刻觉得后背一凉,瞬间有种不详的预感。

  一群人在萧絮的别院里待了一个多月,有向问柳这个堪称神医的人在,宇肆懿和丁然的伤也都好全了。

  而此时的江湖因为祁家堡扣押了众多武林人士,早已一片混乱。那些人大多都是门派或家族中的重要人物,使诸多势力想攻击祁家堡都投鼠忌器。

  宇肆懿等人正或坐或站的聚集在厅里。

  向问柳皱着眉说道:“这个祁敬究竟打算做什么,是想整个武林都对他臣服不成?”

  萧絮悠悠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听到萧絮这么句话,重真笑出了声,大家彼此彼此还说别人?

  萧絮朝他投去冷冷一瞥。

  这时思羽、思缕从外面走了进来,思羽开口道:“宫主,祁敬的人已经到了。”

  思缕接着道:“我们已经把祁明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冷怜月嗯了一声。

  重真故作好奇道:“这个时候让他们找上门,冷公子是有什么计划吗?”

  宇肆懿看了冷怜月一眼,代替他出口解释:“冷宫主的意思是,既然祁敬那么着急要见我们,就让他见好了。”

  “哦?”

  宇肆懿继续道:“我们今天就进祁家堡,去看看那群武林高手是否还安好。”

  萧絮沉吟,“冷公子这是……”

  重真挑了挑眉,“要我们束手就擒?”

  冷怜月看了宇肆懿一眼,“之后就看你的表现了。”

  宇肆懿苦笑,“冷宫主,你真是看得起我。”

  其余众人都不知他们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也都没有多问,说来他们这一群人之间其实也没什么信任可言。

  向问柳随意地扫了厅里的众人一眼,微垂着头若有所思。

  子佑走了进来,朝萧絮拜道:“爷,祁敬的人已经到大门前了。”

  萧絮嗯了一声站起身,朝冷怜月看去。

  冷怜月首先走了出去,宇肆懿紧随其后。

  萧絮和重真的人走在最后。

  众人来到大门前,就见一群护卫举着兵器与萧絮和重真的手下对峙着。看到冷怜月一群人出来,似是带头的人抬了抬手,示意大家退后,略微走上前抱拳道:“我家堡主恭候各位大驾多时,特命祁城前来邀请诸位,还请诸位跟祁某走一趟!”祁城嘴角挂着得体的淡笑,一派斯文有礼。

  萧絮走上前挥退了手下,“那真是有劳了,请。”

  祁城似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干脆,愣了一下后勾唇一笑,侧身让开路做了个请的手势,“诸位请。”祁城带来的护卫也往两边让出路来。

  这次萧絮带头,一群人慢慢往祁家堡走去。

  当宇肆懿等人一走进祁家堡大门,就看见祁敬坐在广场高台上一个铺满兽皮毛的宽大椅子里等着他们,其身后和下面两旁分别坐着各门派的人,那些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他们前面留出了很宽的空地,一看就是有什么用处。

  宇肆懿等人走上前面对祁敬,宇肆懿环顾了一圈,发现那天寿宴坐在主桌的几人中,除了重真其他几人居然都不在场。

  祁敬手中正端着一盏茶,看着他们勾起了嘴角,“诸位还真是难请,本来都在堡中做客,却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难道是祁某招待不周?”

  宇肆懿上前一步,“祁堡主说的哪里话,我们都受祁堡主‘照顾’了,感激你还来不及。”

  “哦?”祁敬看了宇肆懿一眼,“如此说来诸位还算满意?那么为何要不辞而别呢?”

  “走于不走,对祁堡主来说不都是一样么?”说完宇肆懿也没打算听他的回答,继续道:“不知今天祁堡主请我们来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祁某就是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游戏,所以请诸位来评鉴评鉴,看看好不好玩儿,或者诸位要是有兴趣一起上场也行。”

  宇肆懿一撇嘴,“不知祁堡主想给我们看什么游戏?”

  “肯定不会让诸位失望!我可是专门等诸位贵客到了才开始,一个多月来,祁某可是做了许多准备。”祁敬扫了宇肆懿等人一眼,笑得很有诚意。

  宇肆懿手悄然握在剑柄上,微侧着身注意着祁敬,不动声色地戒备着。

  就见祁敬拿出一个短笛,凑近唇边吹奏起来,笛声低沉蕴含内力,每一个音调都似砸在场中众人耳膜之上。

  宇肆懿不懂音律,不会分辨好坏,随着笛声越来越急,蕴含在笛声中的内力也给人越来越压抑的感觉。他感觉身体被一股无形之力挤压,本能的就想运功抵抗,突然感觉左肩似被什么碰了一下,他一激灵回过神。

  回头就见冷怜月刚好收回手,宇肆懿又转回头看向祁敬,差点就上了他的当。宇肆懿立刻放松身体,缓缓运行真气行走于周身。

  祁敬敏锐地捕捉到宇肆懿细微的变化,眯了眯眼,他以为这小子年纪小、武功差,想不到居然能破他笛音中的暗音。他环视了一圈,只有少数人被他的笛音引诱受了伤,虽有点不满意,不过好戏还没开始,要是人都倒下了,还怎么好玩呢?

  祁敬停下吹奏短笛,从左开始慢慢看向右。没了笛音,宽大的场中鸦雀无声,偌大一个地方静得出奇。都不知祁敬究竟想干什么,紧张的空气中隐藏着不安因子,无人敢懈怠!

  看完一圈,祁敬又举起短笛到嘴边,宇肆懿不禁屏息静气。一阵急促而欢快的笛声响起,宇肆懿有点不明所以,这样的笛声实在不符合当下的氛围。

  就在大家充满疑惑时,突然从远处传来坍塌声,场中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有好几间房屋莫名塌了。

  祁敬的笛声一直没有停,只是时快时缓。

  坍塌之处浓烟滚滚,尘土飞扬,朦胧之间有个巨大的黑色影子缓缓游动着。

  宇肆懿一惊,难道是……

  “呲!”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从烟尘里传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冲破残夯断壁蹿了出来。

  “呲!”又是一声直逼人脑仁深处的声音,众人纷纷难受得掩耳。

  “……绿翅!”宇肆懿惊呼出声,看着快速朝这边移动过来的巨蛇,一身碧绿的颜色,每一片鳞片的边缘都似闪着黑色的不详之光。

  没有见过绿翅的众人都纷纷露出震惊和畏惧之色,而祁敬身后的几人更是面如土色。他们正是因为反抗祁敬才被安排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不用想都知道祁敬一定会先拿他们开刀。

  这时巨蛇已经盘旋着停在了人群之外的一个方形台上,高台宽约十二丈,高约四尺。

  祁敬放下短笛,翻身一跃落到了巨蛇的头颅之下,他看着不敢接近的众人,笑道:“看来武林中的诸位朋友似乎都很喜欢绿翅,那在下就给诸位介绍介绍。”绿翅把头低了下来,祁敬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它可是祁某最得意的宝贝,是不是很漂亮?”

  祁敬的声音并没有多大起伏,就似跟朋友叙旧寒暄一样自然,笑意吟吟,但是再加上身后的绿翅,画面可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宇肆懿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思绪翻腾,他现在已经差不多猜到对方想做什么了。看来,今天是没那么容易完成冷怜月交给他的任务了。

  祁敬的话一说完,无人搭腔,他无所谓地笑了笑,也不管台下众人难看的脸色自顾自道:“看来诸位都很满意,那么,游、戏、开、始!”后面那几顿,就像顿在众人的心头。

  心不受控制地狂跳,那是危险降临的预兆!

  祁敬跃回高台重新坐回椅上,此时绿翅抬起的头颅刚好对着高台,“不知谁愿意先行上台呢?”环视了一圈,随着他的目光所到之处,无不人人自危,谁知他突然一笑,“大家不必如此紧张,祁某已经准备好了人选,那就有请我们百步穿杨手迅纪迅大侠,上台给武林同道们示范示范。”

  迅纪正是祁敬身后所坐六人中之一,本来就灰白的脸色直接成了灰败。

  祁敬刚一说完,绿翅一仰头,身体散开,尾巴一动,宇肆懿甚至只能看到一片虚影。当再看清时,就见一人被蛇尾圈住直接拖到了台上,那人已经惊吓过度连叫都叫不出,只能从颤抖的瞳孔看出他的心绪。

  绿翅直接把迅纪举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他的胸腹之上,“啊……!”迅纪忍不住痛喊出声。

  场上的众人都能清楚听到毒牙刺入身体时的“咔嚓”声,众人心里一紧,胆小的甚至忍不住抖了一下。

  尖长的毒牙刺穿了迅纪的身体,绿翅口中的黑液流到了他身上,他的皮肤立刻变成了青色。毒牙太长,有一大节露在了身体外面,大量的鲜血沿着毒牙表面蜿蜒而下……

  随后迅纪被绿翅扔到了地上,他几乎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宇肆懿知道他还没有死,应该说中了绿翅的毒是想死都死不了。

  台下众人一脸愤恨,有的瞪着祁敬,就似想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但却没人敢上前,有些人则不忍再看别开了眼。宇肆懿现在相信那些武林众多高手们真的是被完全制住了,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迅纪身下还在缓缓流出鲜血,不一会儿地面就被染红了大片。

  祁敬面带微笑地欣赏着台上的“游戏”,眼里是满意的神色。

  宇肆懿握在剑上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他知道还没完!

  果然,很快绿翅就又重新把迅纪卷了起来,瞳孔细小的蛇眼里完全看不出喜悲,只有凶残的兽性。

  绿翅张嘴咬上迅纪的左小腿一个用力拉扯,“嘶啦!”一声,就见它连着布料扯下一块肉来,鲜血喷洒而出。然后是右小腿,大腿,手臂,一下又一下,台上到处是翻飞的血肉。

  “啊!救……我……”这时的迅纪只能发出痛苦的叫声,叫声不绝于耳,嘶哑而绝望,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小……

  迅纪清清醒醒的熬过了全过程,就算到最后血流得越来越少,直至死亡的前一刻,他都是清醒的,清醒的接受着这如凌迟般的酷刑。

  不少人因为这残暴而血腥的画面,开始呕吐,可还是无人敢越雷池一步。

  直到迅纪咽下最后一口气,那种绝望的叫声才停歇,但是那嘶哑的声音却似还没消散般久久回荡在众人耳边,耳膜都在鼓动。

  最后绿翅把迅纪那几乎就剩下骨架的尸体扫到了台下,骨头相撞的声音“咯咯”作响。

  “啧啧。”祁敬状似可惜地摇了摇头,依然面带微笑,“想不到武林第一神箭手居然就坚持了这么短的时候,实在可惜,祁某都还没看过瘾,想来诸位该也是如此,我的小宝贝可是一点没尽兴。”

  “……”台下在武林中可以呼风唤雨的众人,现在巴不得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被这个疯子看到。被看到,说不定下一个上场的就是自己。

  宇肆懿努力放松自己紧绷的身体,眉头拧得死紧,他定了定神道:“祁堡主的雅兴如此之高,只是我等实在没有祁堡主那么好的兴致。”

  祁敬轻笑道:“你们也说了是在下雅兴高,在下没有叫停,诸位就得陪在下玩下去!”

  台下众人又是一惊。

  祁敬欣赏着众人的紧张、不安和恐惧,等欣赏够了才开口道:“这次就选噬魂爪吴林吧。”轻缓的嗓音在台下众人听来,就似来自深渊的魔鬼。

  又是一轮的啃咬,厮杀,鲜血印红了众人的眼。痛苦的、濒临死亡的叫喊和呻|吟之声一直回荡在整个广场上,好久好久……

  接下来第三个,第四个……变的是人,不变的是同样血腥残暴的虐杀。

  当又一个人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咽气,宇肆懿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握拳的手早已因为太过用力而鲜血淋漓。

  当祁敬开口说出下一个人之时,宇肆懿再忍不住走了出去,“这里大多都是武林中的各路高手和前辈,难道你真打算与天下武林为敌吗?”

  祁敬歪着头看他,“在下早就说得明明白白,只要他们服从我。既然诸位都很有骨气不答应,我现在不是在成全他们的义吗?他们该感谢我才是!”说着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朝绿翅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入眼是一片红色,他缓缓勾起了嘴角,“只是在下又突然觉得,要你们的服从也没什么意思,看到你们惊慌失措只能睁眼等死,我反而觉得更有趣,比让所有人跪在我面前还让人痛快!”说着他扫了一圈下面的众人,“本来还想看看你们的捶死挣扎,但是等了这么久,在座这么多的武林豪杰,最后站出来的居然是个小少年,你们就不觉得臊得慌吗?”

  底下的众人听完祁敬的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对他们这些人莫大的耻辱!他们被当成犯人一样的关着,不服从就是打骂,甚至被那些下人吐唾沫,众人心中的气愤和怒火岂止滔天!

  向绯苒再也忍不下去了,从向问柳怀里挣脱出来,向问柳赶紧跟着自家妹妹,手中折扇握得死紧。

  向绯苒走到宇肆懿的旁边,她一手指着祁敬骂道:“你这个变态的老头子,谁稀罕看你那条又蠢又恶心的大蚯蚓表演,这里的众位高手们要不是你使卑鄙手段,随便一个都可以捏死你!要不是看你是三大堡主之一,你以为就你长成那德性谁稀罕来给你祝寿,要是我在路上看到你,我怕会直接吐出来!”也许是因为太过气愤,骂完向绯苒还在不住的喘气。

  向问柳听完自家妹妹骂的话,不禁替她捏把冷汗,直接把人拉到了身后,全身戒备的看向祁敬。

  祁敬沉下了脸,一直挂在嘴边的笑也没了,一双眼死死盯着向绯苒。

  “问柳,把你妹妹带下去,她是想死得快一点吗?”宇肆懿说得一点都不客气。

  向问柳拉着向绯苒往后走去,向绯苒完全不配合,要她这样看着等死,她宁愿死个痛快。无法,向问柳只得点了她的穴道,把她交给萧絮代为照看,之后又走回了宇肆懿身边,宇肆懿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祁敬微眯了眯眼,本来难看的脸色又恢复了过来,“是祁某疏忽了,向大公子和你的那群朋友都没有中毒,武功俱在,要是你们上台,肯定可以坚持得久一点,也能让诸位看得尽兴,你说是不是呢,向、公、子?”

  “怎么说祁堡主都是前辈,既然祁堡主有此雅兴,晚辈自当尽力!”向问柳沉着脸说

  “哥,你怎么可以!”向绯苒脸急得通红。

  萧絮微皱了皱眉。

  祁敬笑了一声,心情看似非常愉快,“向公子果然是少年英雄,还有侠义心肠,祁某甚是佩服!”

  “岂敢!”向问柳咬牙道。

  宇肆懿转头看着向问柳,不赞同道:“绝对不行!那个绿翅不是你能对付的。”

  向问柳态度坚决,“无碍,我有办法!”

  宇肆懿坚定地摇了摇头,“你没见识过它真正的威力,连冷宫主都差点被它所伤,而且它刀枪不入浑身都是剧毒,碰都不能碰。”

  “……你如何得知?”

  “上次我们受伤,一半的原因是拜它所赐!”

  “……原来如此!”

  宇肆懿拔出剑,“所以你不能去,你的毒药也对它没多大用处。”

  向问柳看着他这架势,“难道你要去?!”非常不赞同地摇头,“不说你的伤刚好,就算平时,你的身手也远不及我,根本就是送死!”

  看着着急的好友,宇肆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有时候也得学着相信我,怎么说我现在好歹轻功比你强。”

  向问柳眼神复杂,“……你以前做什么都巴不得躲在最后,现在却要去出风头,可不像你。”

  “……”宇肆懿没有回答,转过头看向祁敬,“对付一条蛇而已,又哪需向大公子出手,由我来就够了!”

  向问柳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深深地看了宇肆懿一眼,然后走回向绯苒身边。

  冷怜月把外衣脱了下来递给宇肆懿,他伸手接过,把外衣套上,然后一步一步接近绿翅所在的方台,步履稳健。

  “果然好胆识。”祁敬赞扬似地鼓起了掌。

  在距离绿翅还有五步之处,宇肆懿纵身一跃上了台,绿翅非常奇怪的没有立刻攻击,而是伏着身体在地上慢慢爬着。

  众人都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前面死的那几人无不是在还没有动作之前绿翅就发动了攻击。祁敬也疑惑了一瞬,不过片刻他就重新饶有兴趣地继续看着台上。

  宇肆懿蓄力一震,手中剑发出“嗡”的一声。

  重真听到那薄薄的剑尽然发出雄浑之声,不禁微眯了眯眼。

  剑声一过绿翅才反应过来一般,立刻抬头攻向宇肆懿,宇肆懿一个翻身跃到绿翅背后上空,倒立着向绿翅后颈刺出一剑,不出意外毫无用处,剑尖同绿翅的鳞片摩擦出金灿灿的火花。宇肆懿在身体掉下之前借着剑反弹回空中,他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几周,金茫一闪而过,他落到绿翅身体间的空隙中。

  绿翅发现立刻一头栽了过去,宇肆懿踮起脚尖往侧边一移,他的身体就似一个白色的虚影飘到了另外一边的空地,而刚才他站立的地面直接被绿翅的猛力撞出了一个窟窿。

  绿翅接着继续攻击宇肆懿,宇肆懿都用同样飘忽的身法一一闪过,他时而在空中瞬间出现,时而飘忽至左边,下一刻又瞬间出现在另一侧。

  宽大的台上,石板早已被绿翅东一下西一下的砸得稀巴烂。

  台下的众人都惊奇地看着宇肆懿,感叹那神乎其神的轻功,想不到绿翅那么快的速度都能被他轻松躲过。也许是看到宇肆懿应对如此自如,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都在猜测他的身份。

  重真玩味的看着一切,眼睛直直地盯着台上的宇肆懿,用手撞了撞旁边的萧絮,“看到了吗?”

  萧絮奇怪地看他,“什么?”

  “他轻功可比你好多了,而且我看他现在用得还不够娴熟,要是完全把步伐练熟以后,江湖中无人能出其右!”

  “哦?”萧絮似来了兴趣,“比你还厉害?”

  重真没有立刻回答,看了台上片刻才道:“棋逢对手。还有他的剑,薄如蝉翼,声似洪钟,真是一把绝世好剑!”

  萧絮看着台上宇肆懿似流云般飘忽不定的身影怔怔出神。

  祁敬斜靠在椅子里,看着台上一直都在靠着轻功闪躲绿翅攻击的宇肆懿,他只能不停的躲,攻击对绿翅也无用,又不能碰到绿翅的身体,就算现在能轻松躲过,又能躲到几时?

  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宇肆懿又一次闪过绿翅的攻击,翩然的落在台上的一个角落,一滴汗从他的鬓边滑落,呼吸也渐渐急促。

  此时的台上早已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冷怜月瞥了一眼思羽,“还没好?”

  思羽微垂着头,“还需稍许。”

  冷怜月把视线转回台上,面沉如冰。

  又是一刻钟过去,宇肆懿明显感觉自己的动作开始迟缓,身体的肌肉也变得僵硬,因为一直高度集中精神眼睛胀得厉害。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等他体力耗尽也是必死无疑!这个绿翅还真是个怪物,打了这么久,速度居然一点没变。

  祁敬看着台上宇肆懿的动作越来越迟钝,甚至有好几次因为肌肉僵硬而动作一滞,差点被攻击到,他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

  宇肆懿努力集中精神,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有半点分心。看到绿翅的尾巴快速扫了过来,他伏低下身,脚尖一垫,身体轻盈地跳了起来。在身体要落下的瞬间,他双腿突然一僵,一股尖锐的痛楚袭来,他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往下坠落。避无可避,绿翅的尾巴直接扫上他的后背,巨大的力量立刻把他扫出数丈之远。

  冷怜月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在宇肆懿落地之前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冷怜月伸手捞住他的肩膀,在空中转了一圈卸掉剩余的力道,落于地面的瞬间单脚一踏带着他飞回了台下。

  冷怜月放开宇肆懿,向问柳立刻走上前去,伸手点了他周身几处穴道伸手把脉。

  向问柳皱眉道:“内力耗损过度,身体极度疲惫,内伤刚好就这么乱来,再不好好调养,你是想年纪轻轻就活得像个老头子吗?”

  宇肆懿无奈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又转头看向冷怜月,“答应了你要坚持一个时辰的,虽然金针已经射进了它的眼里,但是时间不够,结果功归一篑。”

  冷怜月看了他一阵,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面向祁敬。

  萧絮和重真也围了上来,向绯苒的穴道已经解了,她走上前拿出手帕递给向问柳,轻轻说道:“哥,给宇大哥擦擦汗吧。”难得的十分乖巧,不吵不闹。

  祁敬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看着冷怜月,“既然诸位喜欢在台下玩游戏,那祁某就把绿翅放下来供大家欢乐欢乐。”说完举起短笛轻轻一吹,绿翅似受了刺激一般立刻在台上大肆翻腾,尾巴和巨大的身体把整个台面扫得面目全非,最后它一个俯冲,从台上蹿进了底下的人群,立即就有几个人毙命,人群开始四处逃窜,整个广场上乱做一团。

  冷怜月指尖幻出气玄丝,“给你‘百炼’的是谁?”

  祁敬满意地看着绿翅造出的混乱,“你越是想知道,我越是不会告诉你!”

  冷怜月微眯了眯眼,跃上高台立刻和祁敬动起手来,紫色的气玄丝在空气中划出“嗖嗖”的破空声,这次没有祁明,祁敬很快落了下风,但是他并不着急。

  冷怜月似是看出了祁敬的心思,往后一跃,气玄丝以一个诡异的弧度绕过祁敬的身体,从身后绕到了他的穴道上,祁敬立刻被制住,“你是不是以为你的绿翅会来救你,我就伤不了你?”

  祁敬一点也不惊慌,“只要我有绿翅在,我就可以在江湖中呼风唤雨,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天下第一,在绿翅的眼里还不是如蝼蚁一般被随意玩弄性命!”

  “你似乎对你的绿翅很有信心?”

  “那是当然!”祁敬毫不犹豫答道。

  “那要是绿翅死了呢?”

  祁敬勾起一边嘴角,“这个世界,无人能杀得了它!”

  “是吗?”

  这时绿翅已经发现祁敬被制,庞大的身体快速朝冷怜月冲了过来,途中带起一路烟尘,更有不少躲避不及的人被扫出数丈之远。

  “它这不是来救我了吗?”祁敬一脸自信。

  “它来救你是最愚蠢的行为。”冷怜月抬起右手,金茫从指尖闪出,直接射向绿翅的双眼,在它冲过来之前,冷怜月已经翩然的落在了宇肆懿旁边。

  绿翅巨大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直直往地上滑去,头侧着贴在地面,坚硬的身体与地面摩擦出巨大的响声,片刻后绿翅的身体才停了下来,溅起的灰尘还在空气中飞扬,而绿翅再也没有动过。

  要打倒一个人,就在他最得意的地方给予致命一击。

  “不!”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从祁敬口中传出,他的绿翅,他的宝贝怎么可能死!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那是他倾尽所有心血培育出来的,他们的抱负还没实现,它怎么会死!他不是说它是无敌的吗?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为什么?……祁敬脑海里充斥着无数的为什么,可惜现在无人回答。

  众人看到绿翅一死就纷纷冲向祁敬,很快祁敬就被愤怒的众人给绑了起来,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就算如此祁敬还是毫无反应,只是嘴中喃喃的重复念着“为什么为什么……”

  向问柳见局势逆转就走向众人替他们把脉,寻找解毒之法。

  宇肆懿静静地走到祁敬身前,本来围绕在祁敬身边的人看到是他纷纷把路让开,然后站在一旁,但是看着祁敬的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杀意,简直就想立刻把他千刀万剐,处之而后快!

  “如果你不是想利用绿翅来达到祸乱江湖的目的,绿翅也不会死。”宇肆懿静静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祁敬。

  听到绿翅的名字,祁敬才似从打击中回过神,“呵呵。”他轻笑了声,抬头看向宇肆懿,“你这是来干嘛?耀武扬威?还是就为了讽刺我两句?”

  宇肆懿蹲下身和他平视,“上次我跟怜月第二次潜入地下密室,我就发现了那里的秘密,那些笼子里关着的全都是你偷偷抓来做毒虫寄体的女人,而且都是处子,因为要炼制百炼,必须要用女子阴柔的天然之体做引子,而处子是最好的寄体,让初期毒虫食其血肉才能慢慢长成中期毒虫。”

  “等中期毒虫长成爬出,你养的那些带毒的蝙蝠就会吃掉它们,从而会变成另一种毒,你再把这些蝙蝠加上你自己的血喂养绿翅,而所谓真正的‘百炼’之毒其实就是绿翅本身,‘百炼’万恶,千锤百炼才可得,剧毒之首,‘百炼’成,就无药可解。有绿翅才有‘百炼’,绿翅亡,‘百炼’覆!”

  “……”祁敬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你们可以杀死拥有刀枪不入之身的绿翅?就算绿翅的眼睛毁了它也不可能死。”

  “其实很简单,因为绿翅还不是真正的‘百炼’。”

  祁敬猛地抬头看他,“不可能!它已经拥有了刀枪不入的身体和浑身剧毒!”

  宇肆懿讽刺一笑,“这是那个给你绿翅和‘百炼’毒虫的人告诉你的?”

  听到宇肆懿这样一说,祁敬缓缓闭上了嘴,什么都明白了。

  宇肆懿继续道:“其实你错了,绿翅要用‘百炼’之毒虫喂养八年,并且不能间断,最后绿翅会变成金色,那时才是真正的‘百炼’!”

  “其实喂养绿翅根本不用抓如此之多的女人,每年只需一个就够了,一年一只中期毒虫足矣。而祁家堡会有那样的传言也是你故意为之,就是你不想有人靠近祁家堡。来的人越少,你的秘密就越不容易被人发现,只怕你的那些夫人也是因为无意撞破了你的秘密,才都遭了你的毒手。但善恶到头终有报,就在最后一次的中期毒虫养成之前,怜月毁了你的密室导致你最终无法成功培养出百练。”

  众人听到祁家堡居然还有如此秘辛,祁敬居然连自己枕边人都不放过,简直禽兽不如!!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了唾弃的表情。

  祁敬没有反驳,他也不关心旁人如何看他,他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宇肆懿没有解释,接着先前的话继续道:“而没有成功被培养成百练的绿翅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怕热性毒药,所谓以毒攻毒就是如此,因为绿翅身躯庞大,要使毒散到周身必须一个时辰,我先射了两针带毒的金针进绿翅的眼睛,可惜我没能坚持一个时辰,后来怜月又补了两针,才使绿翅立刻毙命!如果绿翅真的成了百练,我想当今天下,它绝对能成为无敌!”

  “……想不到,我居然会这么轻易拜在如此简单的把戏下。”

  “其实还得感谢祁堡主,对付绿翅的毒还是在祁堡主的藏宝阁中找到的,说是毒,也可以说不是毒!因为这种药对人无害,只是有一点特殊用途,但对绿翅,就是剧毒之物!”

  祁敬突然大笑出声,“原来到最后居然是我自己害死了它,我为了保住藏宝阁里的秘密杀了这么多人,到头来,居然毁在我自己手里!……既然败了就证明是我自己无能,但是在我死前,你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些的?”

  “……你还真是执着,知道了你又能怎样呢?”宇肆懿不答反问,“你知道祁明的真实身份吗?”

  冷怜月听到这里不禁看了宇肆懿一眼。

  祁敬垂眸思索,“祁明是我八年前救回来的,他说他已无家人,我就把他留在了堡中。那时我已经得了绿翅和百练,连我都不知道绿翅的弱点,他如何能知?”

  “你就不曾怀疑过他的身份?而且同百练出现的时间如此巧合,都是在八年前。”

  祁敬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他对我忠心耿耿!”

  宇肆懿略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不禁摇了摇头,“不要说得你好像多信任他,你留他在祁家堡也不是同情他无家可归,而是你私心里对他高超剑术的觊觎罢了。”

  “……”祁敬无法反驳,“他和绿翅有什么关系?”

  “要认真说来,跟绿翅有关系的不是祁明,而是他的师兄,给你绿翅的人就是他!他一时冲动把绿翅给了你,后来又担心‘百炼’出世会使武林生灵涂炭,才把祁明安排到你身边,并把百练的一切都告诉了他。目的就是在你做出危害武林之事时阻止你,至于为何一直没动手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冷怜月冷冷地看着被人群围着的宇肆懿,片刻后移开视线,眸中已是冰冷一片。这些事是他一直想知道的,因为那个拥有绿翅跟“百炼”的人,可能跟他有至关重要的关系。他什么都没从祁明口中问出,而宇肆懿却什么都知道了,这背后的原因不言自明。

  冷怜月袖中的手缓缓收紧,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了枪使。他转身直接消失在了人群后,再没看一眼此时如被众星拱月的宇肆懿。

  宇肆懿站起身看着祁敬,而祁敬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看不清表情,“这个世界你越以为永远不会背叛抛弃你的人,其实往往才是最容易背弃你的人!”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祁敬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

  说完宇肆懿朝人群外走去,身后响起议论声和诸多夸赞之词,他却是无心再听。

  向问柳走过来直接给了他一拳,“你这家伙,还真是真人不露相。”

  宇肆懿只是笑笑,“冷宫主呢?”

  “欸?”向问柳四处看了看,“我刚才还看到他在这里,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宇肆懿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向问柳问他:“你既然知道百练的秘密,那么绿翅的毒你也应该知道怎么解吧?”

  宇肆懿似有心事,回答得心不在焉,“百练之主之血可解绿翅之毒。”说完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所有中毒的人在知道绿翅之毒有法可解后,所有的心思都挂在了解毒上,也就不曾有人发现宇肆懿的离去,只除了两人……

  重真收回看着大门方向的视线,似笑非笑地看向萧絮,“这次的目的达到了吧?”

  萧絮的脸上现在完全没有笑意,“目的是达成了,却也为别人做了嫁衣。”

  重真轻笑了声,“真是难得我们的逍遥王爷也有被人利用的一天!”

  听到重真幸灾乐祸的话,萧絮眼中的风暴更甚。

  重真发现萧絮已然有发怒的征兆,笑得更是肆无忌惮,“能看到你吃瘪,本谷主这次出谷也算不虚此行!”

  萧絮眯眼,“你要是希望我把进云谷的方法告诉阎罗门中的某人,你就继续笑!”

  “……”重真立刻闭上了嘴,咬牙切齿道:“算你狠!”

  萧絮皮笑肉不笑,“彼此彼此!”

  重真冷哼一声转移了话题, “你说,凭冷怜月的身手要拖住绿翅一个时辰应该绰绰有余,为什么会是那个小子上去呢?而且为什么是在死了好几个人之后才上去?最后搞得人心惶惶……”

  萧絮看着那群武林人士,“这不是明摆着吗?你看他们是不是对救了自己的人感恩戴德?”

  重真眼中闪过玩味,“这个宇肆懿,还真会扮猪吃老虎啊!”

  江湖经祁家堡一役,迅速衰落了不少门派,而三大世家的势力却迅速壮大了起来,隐隐有各自统治三大州的架。

  宇肆懿也因在祁家堡英勇机智的表现,从此一战成名,一跃成为江湖中新生的年轻少侠,他的名字自此迅速在江湖中流传开来。江湖中人更是赋予了他一个风流的名字:流云公子,来自于他露的那一手飘渺似流云的轻功身法,据传他长相英俊非凡,所以才用了公子二字,而事实嘛……

  而祁家堡则彻底消失在了武林中,那里现在只剩下残垣断壁,苍凉一片,偶尔有人经过还能从倒塌的房屋看到曾经的辉煌。

  饮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