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棠棠真正感觉到自己会离开的，是在一个很不错的天气。
入秋后天气渐冷，老了的腓腓很怕冷。
霍沉是鬼，再强大也是一只鬼，身上没有丝毫的温度。
所以，就经常带着他出去晒太阳。
龙棠棠被他抱在怀中，靠在他怀里，没有像是之前那些世界里那样，能够清晰听到他的心跳声。
秋日里暖融融的阳光落在他瓷白的脸上，龙棠棠抬起头看霍沉泛红的眼睛，歪了歪头后询问道：
“你是不是……也知道我要走了呀……”
霍沉微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你会想我吗？”
“不会。”霍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本来已经没什么力气的龙棠棠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被气的直接蹦起来。
可刚刚跟他说那些话，已经是回光返照。
现在的龙棠棠能够非常清楚感受到，力量流失的感觉，瞳孔也渐渐涣散。
都说腓腓跟人是一样的，最后消失的也是听觉。
可龙棠棠却觉得好像并不是。
他依稀听到了熟悉声音凑到自己耳侧，说了一句话。
“我怎么会想你呢，不管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一起，黄泉碧落我都不会松开握着你的手。”
微凉的触感，与他牢牢十指相握。
虽然霍沉的体温是冷的，但是龙棠棠心底却觉得温暖无比。
一起吗？好像……很不错呀。
自己都已经是一只老腓腓了，可霍沉还是当初初见时的模样。
龙棠棠其实自己也有胡思乱想过，腓腓死了，霍沉会不会再找一个。
现在好了，不用担心了。
“不用怕，我会陪着你，永远。”
龙棠棠用尽力气不想闭上眼睛，看见原本抱着他的霍沉，灵体渐渐涣散。
变成了曾经他最喜欢追逐的灵蝶。
精致无比，还是龙棠棠最喜欢的金色。
在腓腓彻底闭上眼睛的前一秒，灵蝶也彻底消散了。
后来的万鬼窟好像也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换了一个主人。
鬼七成了下一个万鬼之皇。
鬼界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万鬼之皇很爱毛茸茸，连带着他们整个鬼界的鬼，都对毛茸茸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在。
后来又过去了很多很多年，鬼七甚至取代了曾经的霍沉，成了这些鬼口中不能提起的强大存在。
当有新鬼提起万鬼之皇爱毛茸茸时，旁边有一个摆摊的老者笑了笑。
“上一个万鬼之皇也很爱毛茸茸呢。”
只不过现在这个万鬼之皇是只要毛茸茸他就都喜欢，整个鬼界几乎被毛茸茸占据了一半。
而上一个万鬼之皇，他爱的只有那一只腓腓。
新鬼听到这话，好奇的走到老者面前蹲下。
“那后来呢？后来他不喜欢了吗？”
“后来啊……他养的毛茸茸寿命到了终点。”
老者叹了口气，整理着自己摊贩上摆着的东西，在那两个鬼好奇的看过来时，笑着回答道：
“再后来，他怕那只毛茸茸死后害怕，散去一身力量，化为他生前最喜欢的灵蝶，陪着他一起走了。”
“情之一字，难解，难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