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他会行刺?”

  “回皇上,小人不知,只是在海螺发声没多久才发现的。”

  “哦?那是为何?”威帝调眉,更深刻地盯着华离看。

  “小人会乐,学过气。”

  威帝大笑,眼睛终于离开了华离,可心里却记住了这个孩子和这双眼。

  随后他瞥向赵萧南,说:“看来赵乐师有个好儿子啊!重赏!赵华离救驾有功,以后便常到太后宫演奏吧。来人,起驾回宫。”

  寿筵在行刺事件后不欢而散。

  

  萧南清瘦的身影来到华离旁边,叹了口气,说:“走吧。”华离低头吐了吐舌头,心知此番偷偷混进乐师被发现,回家后父亲、奶奶必饶不了自己,还是赶紧想办法开脱才是。

  

  第二日,全国皆知,华国已然向冼国宣战。

太后召见

  乐府后院,爹爹终于扶起了华离,搀她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奶奶算是手下留情了,才跪了一夜。还记得昨晚回来,看到奶奶那焦急的神情,华离才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让她生气了,罚跪倒不怕,就怕看到奶奶一个人关起门来,因为她肯定在偷偷流眼泪。

  “奶奶是担心你,离儿,去找你奶奶认个错吧。”

  “嗯,孩儿知道,我这就去。”

  华离走了没几步,回头说:“对不起,孩儿也让爹爹担心了。”

  

  经过此事之后,清云决定还是趁早送华离离开。

  一早,她便写了一封信给师姐。托人寄走后,她开始思量如何拿到通关纹碟。

  外务府的府尹王大人她是见过的,此人出身寒门,在仕途上曾三次因不懂攀附权贵而被贬,直到新皇登基,才被赏识得意重任。因此,求他帮忙靠拉关系是绝对行不通的,得另想办法。

  我朝人口通关政策还规定了,通关纹碟需要两人审批才有效,除了这王大人之外,着另外一人便是负责管辖外务府的左丞相大人了。这左丞相与清云倒是旧识。

  当年,清云十八岁离开无涯山回到华国,原本想追寻身世。无奈得知母亲非婚生女,家族不容,早已逐出家门客死异乡了。清云流落街头,空有精舞技、善长袖的本领,却不愿烟花之地栖身,最后只好投奔都城乐府,有幸结识兰溪、红袖二人。那时他们分别是乐府的当红乐师和舞妓,红袖虽然爱慕兰溪,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红袖有一弟弟,她为供弟弟读书,最后委身下嫁给了一个商贾人家。弟弟终没有辜负姐姐的期望,金榜题名,成就了仕途。此人便是如今当朝左丞相杜宪国。

  收到清云的邀请,杜丞相有点吃惊,但还是来了。自姐姐嫁人又早逝后,自己就少与乐府来往,并非轻视乐人,而是觉得那里是一个伤心地。如今故地重游,坐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眼见故人,萧南,往事一幕幕好像就在昨天。

  清云开门见山,说出请丞相过府缘由。

  “既想出关,赵老夫人何不直接去外务府?”

  清云知道,杜丞相既然来了,那么往日交情多少还在。但是称呼从当年的“清云姐姐”,变成今天的“赵老夫人”,又在提醒她近日已不同往日。

  “丞相大人也知,十八岁以下的男子和十五岁以下的女子,都不容易得到通关纹碟。”

  “只要理由正当,外务府又怎会为难你们?顶多,多等些时日罢了。”

  “实不相瞒,其中还有难言之隐,华离,她……她并非男丁。”

  丞相一听,拍案而起,怒道:“你们好大胆子?胆敢假报户籍!”

  清云急忙起身,说:“丞相息怒,清云自知有罪,但请听清云解释。”

  丞相顿了顿,看着已鬓角上霜的清云,还是慢慢坐下来,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清云缓缓道来:“自古,乐府女子多薄命,即便成为绝世名伶又能如何,还不及普通人家粗茶淡饭,一家人相依为命来的踏实。大人也在这里生活过,定能够理解我们乐人的苦衷。华离,从小就没有了娘,我们做长辈,为了让她快快乐乐的生活,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如今,确有难处,只求大人能够念在红袖面上,帮咱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