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煦抓着青衫的手指一顿, 警惕地看着四周,却脚下一滑,下意识地喊了声:“寒洮!”

  可惜, 除了风声,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等等, 风声?

  傅明煦打了个哆嗦, 四处看去,哪里还有什么温热的灵泉。

  这是在哪里?

  他看着周围的怪石嶙峋, 明明头顶是艳阳高照,可浑身却冷得慌。随后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 站在原地不敢多动,又唤出镜灵。

  天地玄镜的镜灵是一团混沌体,它与他心神相连,即使缩成一团落在他肩上没有开口,也能让主人轻易地知晓自己的意思。

  从镜灵口中,他得知这里竟然是一处秘境。这秘境出现在药宗的原因暂时不知,但镜灵却感受到了这秘境深处藏在蕴含丰富混沌之体的物品, 生怕被别人捷足先登, 就直接把主人拉了进来。

  傅明煦一时无言,在镜灵的催促下,他有点担心寒洮在得知自己不见了又会如何。此时他庆幸昨日里就把一些丹药给了他, 暂时倒也不用担心他龙魄处的伤势。

  他拢了拢衣袖,低头看脚踝处的妖骨链没有动静, 这才松了口气。

  “去哪边?”傅明煦偏头看了眼肩上的混沌体。

  镜灵向他敞开神识,他不消半息就看到了一条弯弯绕绕的路线。

  “没有更短的路线吗?”

  镜灵回答没有, 这是它用天地玄镜推演得到的, 还说若是它前主人元瞳在, 一个身形转移过去就行。

  这话,任谁听了都得沉默,傅明煦也不例外。

  既是天地玄镜推演,该是最适合他的路线。

  “那我拿到了该如何出去?”他又问。

  这次,镜灵懵懂地问他:“你不知道怎么出秘境吗?”

  傅明煦再次沉默了。

  “走吧。”

  既来之则安之,看样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混沌之气运转全身,妖骨链圈中残留的气息又在开始作祟。好在此时的疼痛在忍受范围内,傅明煦放慢脚步,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朝镜灵所说的目的地走去。

  ..

  秘境外,整个药宗已经炸开了锅。

  寒洮在察觉到傅明煦气息消失的一瞬间就冲进了灵泉山洞,方岩伸手阻拦,可惜连半片衣角都没触碰到。

  他正欲开口,却被眼角余光瞥到的景象惊呆在地。

  浩瀚无垠的夜空中,月色被遮挡得严严实实,显露在眼前是一片连绵不断的山脉,其间艳阳高挂,像是有宫殿隐藏在山脉之后,只露出散发着光芒的一角。

  无数的灵光在山脉间游走,浓郁的灵气从天空中倒灌而下,天地仿佛在瞬间颠倒。

  这些,是什么?

  而在山洞内,灵泉缓缓流淌,氤氲的水汽下,哪里有什么人。

  寒洮把这狭小的空间看了足有十遍,就连四周的墙壁和地上铺就的玉石都被他用神识寸寸扫过。

  可四周空荡荡的,连傅明煦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寒洮当即逼出一滴龙血,龙血在一瞬间散为血雾,显现出了与傅明煦之间的联系。

  他循着两人之间的联系疾步而行,在洞口赫然看见了苍穹之中的一幕。

  与此同时,龙血的联系告诉他,傅明煦正处于那山脉连绵之处。

  “寒城主。”方岩见到他出来,只来得及喊了他一声。

  一道金光破空而去,哪里还有人回答他。

  等司阳仙君和祁暮远赶到时,半个人影都没看到。两人对视一眼,不详的感觉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心头。

  与此同时,药宗主殿内,得知寒洮已经进入秘境的施归元看着沈长亭大怒:“谁让你现在就解开禁制的?”

  沈长亭脸色一冷,当即反驳:“我没有!”

  施归元指着苍穹中的异变,没法不愤怒:“你知不知道,里面的东西还没拿出来,阵法也没布置完毕,若是被他发现,我们很可能功亏一篑!”

  “我说了,不是我。”沈长亭眉头快挤到一处,冷声道,“魔种被盗一事还没解决,我哪里有心思做这些?”

  可惜施归元并不信他:“魔种不就是被你们拿走了吗?沈宗主该不会是贼喊捉贼吧?”

  沈长亭眼中冷意不减:“我说了,不是我们。”

  “那是剑宗的破虹剑法。”施归元根本不信任他,冷觑了他一眼,“据我所知,这是剑宗的内门功法,除了你们内门弟子,谁会习得此剑法?”

  沈长亭不欲与他过多口舌争执,说道:“定是有人栽赃嫁祸!若真是剑宗所为,为何会露出如此大的破绽?”

  施归元看了他一眼,讥笑道:“说不定,是有人故意玩灯下黑。”

  “你!简直不可理喻!”沈长亭被他气得够呛,胸膛剧烈起伏,好半响才发声,“你还是想想如此处理那苍穹之事吧?”

  “秘境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其它门派现在肯定知晓,到时鱼龙混杂,你如何取得寒洮体内的魔种?”

  原本只属于两宗的秘境却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怎能不令人恼火。

  两人冷静下来后又讨论一番,觉得秘境的提前出现定是因为傅明煦手中的天地玄镜。

  等方岩带来寒洮的伴侣误入秘境,对方已跟随而去的消息时,两人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测。

  天地玄镜是元瞳真仙的法宝,却认一个凡人为主。起先他们还暗地感叹这天玄宗当真是鸡飞蛋打,失了颜面。没想到,转眼间,他们一直压制住的秘境竟然也因为这个凡人提前暴露。

  那里面有多少好东西,他们是知道的。

  不仅如此,他们还把最重要的秘密藏在里面。

  若是被其它宗门的人发现,施归元一想到这就头疼。

  沈长亭手中长剑一出,嘴边泛起冷笑:“事已至此,不如干脆一次性解决。”

  施归元皱眉:“若是被其他人发现?”

  “天玄宗已经闭宗,谢不闻和凤游已死,那迟惊春想必忙得手忙脚乱,难以顾及,至于其它宗门和散修,根本不足为惧!”沈长亭站定身体,神情倨傲。

  施归元觉得他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叹道:“都怪凤游竟然背着我们另走炉鼎一道,若不是他,天地玄镜哪里会莫名其妙地认一个凡人为主!”

  他说起凤游,颇觉得难以启齿。

  这次沈长亭倒是认同他所言,脸上露出厌恶神情。

  即使同为大乘,但只要想到曾经与那凤游一同谋划,两人都跟吞了苍蝇似的。

  ..

  不消一日,有秘境出现在苍穹之中的消息就扩散开来。

  更神奇的是,那秘境竟然无主,也没有限制,任何修士均可进入,其间奇花异草繁多,天材地宝数不胜数,更有浓郁的灵气满满朝苍灵大陆倾倒。

  一时之间,许多修士不断地突破,整片大陆喜气洋洋,大家纷纷感叹这是上天给苍灵的馈赠。

  天玄宗坊市内罕见地人烟稀少,沈安歌倚靠在门栏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苍穹中的秘境。

  “安歌,你不去吗?”名为阿姝的魔族为她撩起被风吹乱的长发,笑道。

  沈安歌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这一日,我只看到进去的,没看见出来的。”

  阿姝宛如无骨般地靠在她身上,把玩着她的发尾:“说不定是被里面的天材地宝迷了眼呢。”

  “给我好好站好。”沈安歌扶好她,对上对方的笑颜,差点被这娇媚之态恍花了眼,只板着一张脸道,“这样像什么样子?”

  阿姝一愣,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安歌是嫌弃我没用吗?是了,我魔源受损,已是废人一个,确实没用。”

  哎,你怎么说哭就哭?之前在正魔大战中从天而降的飒爽风姿呢?

  沈安歌大吃一惊,不敢置信道:“你该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美人垂泪的动作顿时一僵,阿姝瞪了她一眼:“不解风情!”

  说完,就气愤地走了。

  沈安歌不明所以,摸了摸后脑勺,嘀咕道:“都是女子,我跟你懂什么风情?”

  还未走远的阿姝刚好听见,妖娆的身姿顿时一顿,僵着一张脸走了。

  沈安歌觉得没有去秘境的必要,特别是她接到在剑宗的好友传讯,说现在不过一日就有进去的剑宗弟子魂灯已灭,此间恐怕没有表面看上去的如此简单,让她不要轻易涉险。

  她心中一咯噔,不知怎么想起还在药宗的傅明煦,想了想回头朝内堂喊了一声:“阿姝,我去药宗一趟,你待在家里不要出去。”

  ..

  药宗内,司阳仙君和祁暮远抬头看向苍穹。

  祁暮远转头问道:“师尊,如何?”

  指尖星光不断,司阳仙君摇摇头:“很奇怪,我无法推衍出属于傅明煦的天机。”

  “许是天地玄镜的原因吧。”祁暮远倒是不惊讶,沉吟道,“毕竟是元瞳真仙曾经的法宝,其间玄妙异常,非我等能轻易探究。”

  两人站在这里时,已经看到不下十波的人组队进入空中秘境。

  司阳眯着眼,凝视着那藏在山脉后探出一角的屋檐,心中疑惑颇深,却也没有反驳祁暮远的猜测。

  天机推衍修炼得越高,他就越坚信这世间有许多事情并不是如命运般固定不变的。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不外乎如是。

  两人均没有前往秘境的想法,倒是沈长亭见到他们,打算探一下两人的口风,问道:“这个秘境灵气充裕,两位何不一探,说不定有机缘出现。”

  “算了,我怕你们剑宗死了弟子到时候算在我头上。”祁暮远恶声恶气道。

  司阳仙君偏过看了他一眼,声音清冷:“沈宗主说笑了,你我修为已到如此,既然苍灵大陆天梯断绝,我们还不如管好门派,参悟道法,只等坐化一日传给后人,也不枉来自世间一遭。”

  “师尊!”祁暮远听了心里不痛快,“什么坐化不坐化!”

  司阳却不以为意,面色淡然:“因果循环,我们比凡人不知多出多少岁月,又有何惧。”

  沈长亭语气一滞,拱手道:“还是仙君心思通透,我等不如。”

  虽听得闹心,但至少知道两人不会去秘境,他也算得到想要的答案。

  等他走后,祁暮远当即不悦:“师尊,你不会坐化的。”

  司阳看着他,笑道:“我们不会飞升,修士生命再长也终有尽头,我们坐化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不须如此耿耿于怀。”

  见他面色坦然,祁暮远便知道他心中当真是如此想,只抿唇不言。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司阳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都是大乘期的人了,还不知道因果轮回吗?当真不必执着于此。”

  清风拂过,月白广袖飞扬,仿佛要乘着四溢的灵气而去。

  祁暮远抓住他的袖子,郑重道:“既然我们迟早要坐化,不如师尊就满足了我..”

  司阳大惊,急忙后退两步:“我是让你心静自然,不是让你欺师!”

  他深感头疼,只得遁走。

  祁暮远看了苍穹中不断出现的流光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傅明煦并不知道秘境在外面掀起的滔天巨浪,他一边沿着镜灵给出的路线前行,一边采摘着见到的珍稀灵草。

  这秘境不知存了多少年,灵气异常浓郁不说,就连灵草挨挨挤挤在一块的情形都有许多。

  他撑起腰,把手中的灵草轻轻放好,看着一大片灵草出现时的目光已经由惊讶欣喜变成呆滞。

  这灵草也太多了些,他只有两个储物袋,全都装满了。

  “还有多久才到?”傅明煦找了个干燥的石头随意坐下,伸手揉了揉发酸的小腿,“我走不动了。”

  许是这里灵气太多浓郁,妖骨链圈竟然有蠢蠢欲动之势。在第二次感受到脚踝处的疼痛时,他果断放弃运转混沌之气,迈着双腿循着线路向前。

  此时,他坐在石头上,一边揉着小腿,一边吃着刚才摘的灵果,突然想起寒洮背他的好处来。

  傅明煦啃了一口灵果,幽幽地叹了口气。

  按照时辰,秘境外该是白日了吧,寒洮应该发现他不见了踪迹。

  他知道我在这里吗?他会来找我吗?

  走了半天,除了满山的花草灵植,他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傅明煦休息了一刻钟,又被肩上蹦哒的镜灵催促赶紧赶路。

  无法,他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踢了踢脚下的枯枝,认真道:“那什么宝物,我可以不要吗?”

  走了大半天,离目的地一半的距离都没走完,按照他这个速度,说不定宝物早就被人拿走了。

  再说,相对于未知的宝物,他对漫山遍野的灵草更有兴趣。

  镜灵大约是没见过这么不上进的修士,当即蹦哒得更欢,甚至离开了肩头,直接漂浮在他面前,在心神中表达着自己的拒绝。

  【你找不到宝物,就出不了秘境。】

  傅明煦听出他的意思,叹了一口气,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给身体借力。

  他看了脚边的灵草一眼,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主意:“这样吧,我边走边把采到的灵草放到天地玄镜的空间里,这样两不耽误。”

  “你觉得如何?镜灵本就认他为主,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顿时,傅明煦因为赶路而劳累的心情顿时好了大半,手中木棍顿时成了他扫来杂草探路的工具。

  镜灵看着镜内空间里整齐摆放的灵草,陷入了镜生迷茫。

  它记得,这里曾经是元瞳主人存放法器,推演天机的场所。

  傅明煦就这样继续赶路,沉浸在拥有无数灵植的兴奋中压根没关注时间的流淌,等他如之前一般蹲下身小心地采摘一株清心草,就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打斗声。

  有人?

  过于浓郁的灵气凝结成浅薄的白雾,有人的惊叫声从雾气那边响起。傅明煦迅速地把灵草处理好,心思微动间那灵草就直接成手心消失,进入了天地玄镜空间内。

  嘿,还挺方便。

  龙炎出现在手心,驱散了靠近的灵雾,视野也开阔起来。

  傅明煦心下微定,耳边的打斗声似乎已经结束,此时听不到半点声音。

  “咔擦。”

  是枯枝被人踩断的声音,他手心一紧,龙炎回到丹田。随后缓缓转身,就看到一位身着星蓝长袍,手执利剑的修士。

  傅明煦看着那对着自己的剑尖,垂在袖口的手拿出了那片龙鳞。

  “你是何人?如何在此鬼鬼祟祟?”那修士目光清正,语气却锐利无比。

  白雾被风吹散,青衫翻动间墨发飘飞,合着那眉眼间蕴藏的山水灵气,厉迟雪心神一动,只觉得对方宛如山中孕育而生的精灵,摄人心魂。

  傅明煦被他吓了一跳,敛住神色道:“一个误入此地的人。”

  要不是镜灵把他拉进来寻宝,他早就泡完灵泉,此时该在炼制魔源丹了。

  厉迟雪剑眉微锁,俊脸上闪过疑惑:“你是凡人?”

  他扫视一眼,注意到对方脚边被挖的坑,厉声道:“那你为何在此挖灵草?”

  傅明煦没想到他观察如此细致,他垂下眉眼,嗓音清淡:“我刚引气入体,之前是名大夫,踏入修途后对这些灵药草感兴趣,无意被秘境吸进来,无法出去后,见这里灵植颇多,便想着挖一些回去炼丹制药。”

  许是这里灵气太过浓郁,他身上也沾染了灵气运行的痕迹。只是这痕迹流转于表面,初初看去,倒真像一个刚踏入练气期的气息波动。

  一个修士出现在秘境中自然比一个凡人来得平常。

  “你是医修?”察觉到他没有威胁性后,厉迟雪神色稍缓,“你可能治疗修士?”

  修士?

  傅明煦双手交叠在身前,稍做思索后说道:“都是人族,简单的伤口处理还是可以的。”

  从面前之人的出现,足以说明这秘境中已经进了许多修士。联想到刚才的打斗声,那必是有人受伤,傅明煦心中立刻有了判断。

  果然,听他如此说道,厉迟雪剑尖下垂,没有再对着他,而是说道:“你跟我来。”

  傅明煦瞥了眼那泛着冷光的剑尖一眼,没有拒绝,顺从地跟在他后面。

  “我有一师弟受了伤,可吃了丹药却无法止血。”厉迟雪突然站定回头看他,如鹰般的锐目带着淡淡的警告,“你若治不好就趁早直说,我也不会伤了你的性命。”

  “若欺骗的话,可别怪我手中的剑无情!”

  傅明煦按住叫嚣着要出来揍人的镜灵,微微一笑,如冬雪融化,轻轻点头:“我知道。”

  对着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厉迟雪也不好再发狠话,沉默地带路。

  血腥味扑面而来,迎面而来的空间十分开阔,草地上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

  傅明煦心头猛地一跳,下一息果然就看到地上躺着的四五个尸首。这场景让他想起了重生前天崩地裂、血流成河的场景,令他一顿生理不适。

  厉迟雪瞥见他偏头不去看地上的样子,只觉得这人太过娇贵,哪里有半点修士不惧鲜血的特性。

  但想起人家刚踏入修途,之前还是一位大夫,也就理解了几分。

  “这是我师弟。”厉迟雪把剑往旁边草地上一插,纤薄的剑身发出一声嗡鸣,叫嚣着对主人的不满,“能治吗?”

  傅明煦眼角的余光觑了眼那地上的尸体,又看到旁边剑身上的血槽,沉默了两息后开口:“我看看。”

  厉迟雪点点头,目光始终跟随着他,监视着他的动作。

  墨发垂落,青衫衣领处的脖颈比上好的白玉还要莹润。厉不雪的目光随着他弯腰的动作而下,突然发现这人身形比大部分的男修都来得瘦削。

  傅明煦没有察觉到他人的打量,他看了地上几乎是浸在鲜血中的人一眼,食指和中指并拢按压住对方的手腕上,一丝混沌之气悄无声息地进去查探。

  心脉没有受损,经脉无碍,浑身血液却翻滚不断,有冲出体内之势。

  “没有内伤。”傅明煦有了猜测,抬头看向厉迟雪,声音温淡,“我能看下他的伤口吗?”

  灵雾弥漫,阳光被雾气层层过滤成无比柔和的光。那光笼罩在傅明煦身上,把他眉眼间的那丝清冷淡化,只剩下温润的柔色。

  作者有话说:

  寒洮:哎,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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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