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谈谈?

  傅明煦隔着阵法惊讶了一会, 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随即摇头:“不好意思,我要炼丹, 可能没时间跟你聊天。”

  他自觉跟白冷夏不熟, 两人粗粗算来也不过三面之缘。

  更何况, 他还记得寒洮刚才走之前让他在炼丹房里等他的交代。

  白冷夏眼里的冷色渐浓, 之前的温和消失,定定地看着他:“我没听说过凡人还能用修仙者使用的丹炉和丹火炼丹, 傅公子这样搪塞是否太过敷衍?”

  他言语中的针对实在太明显,傅明煦再听不出来这人对自己没用好意都不正常。

  藏着山水灵气的眉间微蹙, 声音清朗:“白冷夏,我没得罪你吧?”

  白冷夏没想到他半点解释都没有,张嘴就是反问,他上前一步,两人离得愈发近了,若不是有层法阵隔绝,恐怕已经进了炼丹房。

  “你还记得你的堂兄傅山清吗?”白冷夏突然说道, 一双眸子盯着他看, 似乎想看出他脸上神情的异常,“你抢了他的婚约,代替他去冲喜, 如今你所被宠爱的一切,本该是他的, 不是吗?”

  得,傅明煦终于知道这厮为何话里话外如此了。

  傅明煦脸上的笑意消失, 暗压着心中不爽, 淡淡道:“这些你不该跟我说, 你该跟寒洮说。”

  具体情形为何,他压根没想跟着早已先入为主的白冷夏解释。

  至于傅山清,他倒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在背后两面三刀。

  白冷夏自然不敢去问寒洮的,他看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又扫了眼他浑身都没半点灵气波动的样子,只觉得他空有皮囊,除了狠命抓住寒洮的喜爱又能干什么。

  昨晚寒洮脖颈上的红印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心中气恼更甚。

  见他一副被噎住的样子,傅明煦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他转过身去,看都没看白冷夏一眼就走了。

  白冷夏从未被人如此无视,还是一个凡人。

  “你在这干什么?”寒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白冷夏身体一僵,等转过身来时脸上又恢复了端正无害的笑意,他朗声回答:“刚才看见傅公子进了炼丹房,估计他没接触过,怕他不熟悉,本想跟他说明一番。”

  “奈何傅公子防备得紧,说什么也不肯出法阵。”

  他饶有心思地说完这些,静待着寒洮的反应。

  可惜寒洮刚好开口,就看见傅明煦不知何时站在法阵内看着他们,他手中还拿着还未处理完全的灵草,面无表情看了白冷夏一眼:“我知道了,你在挑拨离间。”

  白冷夏眼中闪过一瞬的慌乱,却又很快镇定下来,笑道:“想必是傅公子太在意寒城主,觉得每个跟城主说话的人都有所图谋吧。”

  傅明煦没心情跟他打机锋,当着寒洮的面直接把他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自己刻意说的话被被人就这样平静无波地重复了一遍,宛如一道冰水兜头而下,先是冻得浑身打颤,而后又猛地惊出一身难言的尴尬。

  三人之间的气氛瞬时变得尴尬无比,偏偏傅明煦只是如完成任务一般说完这些,然后就没了身影。

  隔了几息,白冷夏就听见寒洮冷声开口:“有如此空闲的话,冷道友还是去帮施宗主捉拿贼人吧。”

  他话说得毫不客气,两条长腿一迈,直接越过白冷夏,瞬息就进入阵法之内,连多看一眼都没有,只留给他一个高大无情的背影。

  身为宗主的亲传弟子,白冷夏从未有过如此失意难堪的时刻。他攢紧了拳头,目光死死地盯着隔绝着两人动静的阵法,脸上的失落和愤怒来回交错。

  直到施归元的传讯飞来,他才如梦初醒,匆匆离去。

  炼丹室内,傅明煦已经不去在意刚才的小插曲。他手法十分娴熟地在迅速地处理灵草,那些在寒洮眼里除了灵气外其它差别不大的灵草在他手里或取根茎、或摘叶片等,被他极为认真地分类。

  “刚才..”寒洮不知怎么有点语塞,斟酌了一会才继续开口,“白冷夏的话你不需在意。”

  傅明煦听了一耳朵,头都没抬,抽空挥挥手:“有什么好在意的,就算没有我,傅山清也不会入城主府。”

  这是他在重生前就知道的消息,根本没必要纠结。

  沉浸在炼丹制药准备工作中的傅明煦没有看到他说完这句话后,寒洮脸上瞬间而起的神情变化。

  寒洮脸上神情突变,心头猛跳,有一种宿命般的真相在向他透露一角的紧张感。

  “你怎么如此笃定?”他靠近傅明煦,俯身下音调是一种好听的低沉,“你怎么知道?”

  傅明煦把最后一棵灵草放下,下意识地开口:“我当然知道,因为我..”

  扑洒在脖颈上的气息惊醒了他,傅明煦猛地惊醒,自知失言下心头剧烈地跳动。

  慌乱下他下意识地转头,两人的唇瓣一擦而过,激起一阵涟漪。

  寒洮连诱导的询问都忘记了,温热柔软的触感一瞬而过,唇齿间浅淡的热意令人想去追寻。

  眼见那金眸竟然循着自己转头的轨迹追寻,傅明煦吓得不敢说话,双手撑在身后的灵草处理台上,手心一抓,在寒洮的气息逐渐贴上之前,一把灵草塞到了对方口中。

  这个动作彻底打断了突如其来的暧昧气息。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两息,随后傅明煦尴尬地伸出掌心在他下巴处,无奈道:“吐出来吧。”

  他颇有些心疼地看着那被揉成一团的灵草,心想这些是不能用了。

  寒洮垂眸看了眼嫩白光滑的手心,头一偏,灵草被他吐到了地上。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奇特,傅明煦率先受不住,伸脚把地上的灵草踢到一旁,指了指他身后的炼丹炉:“这丹炉还可以,我先去炼丹了。”

  寒洮让出一步,傅明煦趁机走开。

  一旦进入到炼丹状态,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傅明煦抛之脑后,寒洮盘坐在一侧,没有进入修炼,而是盯着那被系着青色发带的后脑勺,金眸中情绪翻滚不断。

  除了刚开始熟悉丹炉的一炉丹后,剩下的丹药都炼制得十分顺利。在龙炎的辅助下,傅明煦愈发得心应手。

  丹药的清香溢出,源源不断的丹药被装入玉瓶封好。

  龙炎金红,乖乖地呆在丹炉下跳跃,十分温顺。

  火光映亮了整个炼丹室,傅明煦精致的侧脸上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

  随着外面天色的变化,等霞光出现时,寒洮起身,走到他身侧低声说道:“太晚了,先回去吧。”

  “好。”傅明煦把最后一枚丹药捡起,满意地看着上面繁复的丹纹,拇指和食指捏起伸到寒洮面前,“这是春恒丹,你吃吧。”

  寒洮看向他,低头毫不犹豫地把指间的那枚春恒丹卷入口中。

  龙炎像是感应到主人的情绪波动跳跃得活跃一些,傅明煦猛地抬头,两人的视线瞬间交错,交汇之后他看到对方的喉结一阵滚动咽下丹药,徒然生出一种心跳过快的感觉。

  “走吧。”他匆匆低头不敢再看,把玉瓶扫进一半到储物袋中,塞到他手中,“这是给你的。”

  寒洮没有拒绝,当着他的面把储物袋塞入怀中。

  低头的傅明煦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他在估摸着还要炼制些什么丹药,不知为何想起寒洮经常受伤的龙尾,决定明日再炼些药液以备不时之需。

  等两人并肩走出阵法,此时霞光满地,残阳的余温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舒适。

  周边的炼丹室中陆陆续续走出不少药宗弟子,他们看见两人不免一阵诧异,有认出寒洮的向他点头示意。

  寒洮也均微微颔首,礼貌应对了过去。

  只是仍有不少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傅明煦身上,他们惊讶这寒城主炼丹时都要带着这凡人伴侣。

  两人沐浴着霞光回到了住处,祁暮远和司阳仙君早就等候多时。

  “你们还真是片刻不离。”祁暮远揶揄了一句,很快又说起正事,“刚才接到施归元传讯,说是剑宗来人,请我前去一叙。”

  寒洮看了他一眼:“你要去?”

  祁暮远冷哼一声,神色冷淡:“我跟剑宗又有关系?”

  意思是他拒绝了。

  之前有寒洮的说明,傅明煦对他和剑宗的关系有了个大概的认知,对他这样倒是能理解。

  司阳仙君指尖一动,一片星光出现在四人周边又没入脚下,他看了祁暮远一眼:“进来说。”

  天衍宗最善因果天机,旁人用的是阵法道力,唯有他们用的是星辰之力。

  傅明煦知道,若不是天梯断绝,以司阳仙君对道力天机的领悟,早已飞升。

  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天际,想着这天梯该是在何处。

  四人一同进了厢房,祁暮远碰了碰寒洮的胳膊,皱眉道:“虽有天地玄镜认主,但你的伴侣毕竟是个凡人,知道得太多对他不好。”

  寒洮离又隔开半步,只说了一句:“魔种一事,只能靠他。”

  祁暮远一愣,没听懂他的意思。再想问时,对方已经挨着傅明煦坐了下来。

  他嘴角抽了两下,瞥见师尊催促的眼神,也赶紧坐了下来。

  重重防御法阵在一瞬间落下,悄无声息地遮掩着所有的动静。

  傅明煦起先还不明所以,等看到祁暮远手中剑气缭绕间困住的魔种后瞪大眼睛。

  “这就是魔种?”司阳仙君瞅了一眼就看出问题,随之下了评论,“魔气不够纯粹啊。”

  祁暮远勾起嘴角:“师尊厉害。”

  傅明煦并未立即开口,而是仔细地盯着剑气囚笼中的魔种看,之后才问旁边的寒洮:“这是你从堕魔的弟子识海中拿出来的?”

  寒洮点头。

  傅明煦心下了然,他心中闪过一个猜测想要证实,便拿出一枚丹药,指尖碾成粉末,洒在剑气囚之上。

  祁暮远正欲阻止,就看见寒洮朝他摇头。

  就在这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本在剑气囚笼中乖乖呆着的魔种,在丹药粉末洒入的一瞬间,原本偏椭圆的魔种突然伸出几支如触手般的黑色细丝,疯狂地捕捉丹药粉末。

  魔种仿佛是有生命的一般,格外诡异。

  “这是定魂丹。”傅明煦开口解释道,神情格外凝重,“定魂丹里含有魂草,会有假魂之效。”

  这魔种为何会对魂魄反应如此灵敏?

  三人的目光均落在傅明煦身上,随后听他说道:“这魔种,不是天然的,而是人为制造的。但制造魔种的人许是不太清楚魔种的具体构成,便使得这被制造出来的有些畸形。”

  “所以,即使种在修为稍低的弟子识海中,也并不能完全起到控制其识海的作用。”

  魔种本身来源于魔域,是魔气凝结之物,也唯有魔域王族拥有种植之法,破解之法更是深藏在王庭之中不得知。

  简单来说,魔族是没有制造劣质魔种的必要。

  那么,这背后所为之人是人族还是妖族?

  四人看着那张牙舞爪的魔种一阵沉默,司阳仙君脸上神色异常沉重,开口:“百年前,人族中确实出现过一批堕魔的修士,只不过那些修士本身修为不高,所以就被天玄宗、剑宗、药宗联手灭杀。”

  当时祁暮远刚好被他收为弟子,他与剑宗关系尴尬,灭杀之前他也并未收到通知。

  “我记得,当时天机有过短暂的紊乱。”司阳仙君沉思了一会,从记忆中找出当时的情况,“我推演出天机紊乱的指向,这才从当时的谢不闻口中得出此事。”

  之后沉寂百年没有生出此类风波,又有正魔大战而起,这件没有引起波澜的小事就被他扔在记忆的长河中。

  而今日,从傅明煦的话中,他才把这件事翻了出来。

  司阳看向寒洮,脸上神情不变:“寒城主,你被种下的魔种在何处?”

  傅明煦被他这一眼看得心惊肉跳,率先开口:“不在识海,也不是我们面前的这种,不会有识海被控制的危险。”

  此时,要不是谨遵重生前司阳仙君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逆转时光之事告知他本人,他怕是控制不住地说了出来。

  他的反应太大,甚至肩膀都在轻颤。

  寒洮一把握住他放置在双腿上的手,紧紧握紧,沉声道:“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控制我的识海。”

  双手被温暖宽厚的感觉包裹着,傅明煦心中的无措一点一点消失,对上司阳仙君探究的目光,他才惊觉自己的反应过大:“你们相信我。”

  他的眸光纯净而又真诚,司阳对着这错失师徒之谊的他顿时心软。

  寒洮没有放开他的手,音调沉沉:“我的魔种处于龙魄内,最大的作用便是让我龙魄受损,使我修为尽毁,便是堕魔,也不会控制到我的神智。”

  “你不会堕魔!”傅明煦立马打断他的话,郑重道,“有我在,你就不会堕魔!”

  他不仅能炼制出魔源丹压制住魔种,也一定能找到彻底解决魔种的办法。

  重生前司阳仙君所做的努力不会白费,苍灵大陆也不会崩塌,而寒洮,也不会因此罪孽深重..

  司阳仙君看了两人一眼,叹了口气:“你别激动,我们不会对寒城主做什么。”

  祁暮远简直要酸死了,当场传音给寒洮:“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远。”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司阳仙君瞪了他一眼,“当面传音?”

  傅明煦缓了过来,好奇道:“什么传音?”

  寒洮闭口不语,祁暮远一脸憋屈。

  司阳仙君似乎已经找到了拿捏祁暮远的办法,轻瞥了他一眼,看向傅明煦的眼神格外温和:“听闻你炼丹制药的天赋不错,既如此,寒城主的魔种就交给你了。”

  也不知怎么的,他对傅明煦的感官特别好,不仅如此,他已经确定两人的因果线交叉盘扭,十分奇特。冥冥之中,他不愿去干涉对方做的决定。

  傅明煦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感受到手掌上的力量后,悄声说道:“你可以放开我了。”

  听觉敏锐的师徒两全当没听见,继续盯着那魔种研究。

  寒洮没有松手,而是看向那魔种,垂眸问他:“这魔种如何处理?”

  “留着不安全。”傅明煦被转移了注意力,想了想说道,“把它处理掉吧,只是这样可能会引起背后之人的注意。”

  祁暮远咧嘴一笑:“打草惊蛇,才能引蛇出洞,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做的?”

  这些年的确太安逸,该是找点事情出剑才行。

  “正是如此。”司阳指尖星光闪现,笑道,“背后之人怕是用意险恶,既然他隐藏在暗处我们无法寻到,就让他自己露出首尾。”

  话音刚落,祁暮远手中剑气大盛,囚笼一瞬间收拢,里面的魔种被绞杀得干干净净。

  暮色四合,夜色渐临,做完这些后,司阳仙君师徒就此离去。

  傅明煦终于把手抽出,他站起身离开桌子,越过寒洮半步:“那个,我要去泡灵泉了。”

  百药灵泉确实有用,他今日炼丹途中脚踝从未有过痛意,只是临到晚上,许是灵泉的效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现在才有了微微的刺痛感。

  “好。”寒洮手掌收紧,仿佛强留散去的余温,他跟在傅明煦身后,“我陪你去。”

  傅明煦想拒绝,略以思索后仍是点头:“多谢。”

  现在情况不明,他也不想再有凤游山的遭遇,反正昨晚已经陪了一趟,也不差今晚了。

  两人一同出门,药宗派来带领的弟子已经在外面等候。

  来人面容方正,神情肃穆:“在下方岩,寒城主,白师兄有事不能前来,日后便由我带你们前去。”

  傅明煦眉峰微挑,倒也未多言。

  四周景象缓慢而过,他看着已经恢复原状的阵法,不免感叹药宗的速度够快。

  三人又来到昨日的山洞前,傅明煦看着面前熟悉的藤蔓,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就径直而入。

  夜风悄然,藤蔓上茂密的叶片轻轻扬起。

  方岩绷紧脊背眺望远方,寒洮的目光始终落在洞口不曾移动。

  傅明煦的灵泉一行十分顺利,方岩尽职尽责地把他们送回住处后就依礼退下。

  厢房内,劳累了一天的傅明煦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眉眼间的疲倦显而易见。

  他撩开衣摆,对已经只剩下一圈浅淡红印的脚踝很是满意。料想再泡上两次,这妖骨链就能被血肉排斥而出,届时打开应不是难事。

  “我要歇息了。”傅明煦看向寒洮,“你呢?”

  寒洮垂在衣袖中的手指动了动,目光在他身后的床榻上掠过,不知从哪拿出一个蒲团,当着傅明煦的面放在厢房门口:“我打坐。”

  说完,他盘腿坐了下去。

  傅明煦恍然大悟,这才想起修炼之人很少睡觉的。但他早已习惯了凡人作息,除非炼丹制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已经贯彻到他的习惯之中。

  他熟练地从储物袋中拿出蚕被,再看过去时寒洮已经闭上眼睛,似乎进入了修炼状态。

  同处一室,傅明煦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睡意来得意外凶猛,不消片刻,他便抱着蚕被沉沉睡去,脸颊上泛着光泽的浅红。

  就在他气息轻缓平稳之时,本该沉入修炼的寒洮睁开眼,金眸中情绪流转如漩涡,坐在那看着床榻上的人。

  墨发散落在枕头四周,厢房顶的夜明珠散发着温润的光,月白色的光芒落在睡颜上更显得白色愈润、红色愈艳。

  一直到天光乍亮,有飞鸟掠过半空,他才缓缓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厢房。

  如此平静无波的日子缓慢地流淌了五日,傅明煦脚踝上的妖骨链中的气息被灵泉化去一大半,他给沈安歌准备的丹药也由寒正之带去坊市,炼制魔源丹的辅料收集完毕。

  这日,傅明煦两人在方岩的陪同下去往灵泉,今晚过后妖骨链内的邪恶气息会彻底祛除,到时妖骨链圈就是一圈没有任何作用的废铁。

  “那我进去了。”影响炼制魔源丹的阻碍终于要解开,他心情很是不错。

  今晚星点稀疏,月色正浓,月光倾泻,整个大地都镀上一层光华。

  傅明煦对百药灵泉已经十分熟悉,只需循着记忆中的路径走去就行。

  水汽温热缭绕,他站定在灵泉旁,青衫褪去一半。

  偏偏就在这时,天地玄镜中沉睡的镜灵突然发生异动。

  作者有话说:

  祁暮远:又是恩爱的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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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