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一回家就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虫崽。
虫崽眼里满是对雌父的想念, 本来还在他雄父面前坐得端端正正的,见到自己后立即起身开开心心跑了过来。
希尔伸手接住了他,就像从前那样, 紧紧抱住了虫崽。
心瞬间就柔软起来,看着阿尼的眼中满是爱怜。
就像置身在一个小世界, 没有痛苦和烦恼,绝望和无助。如同五年来那样, 紧紧抱着,保护着自己的雌子, 自己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
时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看着他的希尔,希尔和虫崽那样的亲密无间, 交谈着,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虽然都是些简单的内容, 例如问候彼此最近的生活, 工作学习之类。
但话语中流露出的浓烈情感却是基于他们的过去, 在苦难中相互依偎, 年复一年发酵形成的。
是他未曾参与的,希尔的过去。
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隔绝在外面, 看着身处其中的一大一小。
羡慕希尔对阿尼那样毫无保留的爱。
这样的情绪却难以开口, 只能按捺着,深埋在心间。
只是眼睛怎么也忍不住, 流转着,又停靠在了雌虫身上。
如果,他们能早点遇见就好了。
时宿胸口闷闷的, 连眼睛也变得比平时湿润。
希尔本来是正对着时宿的方向, 因为抱着虫崽所以身体偏了一点点。
眼前的视野几乎被虫崽占满, 却也留了一小块空隙。
空隙里是乖乖坐着的雄虫,明明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但怎么看周身上下都写满了闷闷不乐。
还有那对绛紫色的双眸,和他不小心撞了上,逃似地迅速避开了。
希尔突然间又出现了那种无言的悸动感,让大脑和身体被未知的力量操纵着,自愿放开控制身体的权利,朝着雄虫不断靠近。
他放下了虫崽,在虫崽不解的眼神中摸了摸雌子的头。
虫族雌虫崽身体发育很迅速,眼前的阿尼比半年前分开时长高了许多。虽然还愿意像小时候那样被自己抱着,但眼中已经有了坚韧的独立和一丝淡漠的神色,就像每个必然会发育成熟的雌虫崽那样。
终将不再需要雌父的保护,成长到拥有可以保护他虫的力量。
时宿因为刚才偷窥被希尔现场抓包,现在假装自己低着头刷终端,实则余光一直偷偷注意着希尔的一举一动。
于是看见了希尔放下了虫崽,朝自己走了过来。
直到高大的身影将自己笼罩在其中,时宿停止了装作看终端的模样,心砰砰跳着,不可抑制地抬起头来。
“雄主。”
这个称呼已经从希尔口中听了无数次。
时宿看着雌虫,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爱恋。
他刚想说什么,一个机器虫从另一边的沙发顶探出头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时速和希尔:“主虫,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时宿微侧着脸掩饰自己的尴尬,手不受控制地自己伸了出来,明晃晃的,就在希尔的眼皮底下。
希尔哂然一笑,熟练地将他拉了起来。
一路牵着雄虫的手到了餐厅。
阿尼看着自家雌父和雄父恩爱幸福的背影若有所思。
*
希尔像往常那样坐在时宿身边,不过考虑到虫崽也在,也就离雄虫稍微远了些。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整个餐厅气氛意外的和谐温馨。
时宿看着身旁的希尔和挨着希尔的阿尼,有一种享受天伦之乐的感觉。
就步子一下迈得很大,不大适应。
时宿机械地扒着饭,心里紧张得要命。想着也没虫告诉他阿尼要回家,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另一旁的阿尼也很紧张。
他还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和自己雄父一起同桌吃饭。
坐得笔直的身体僵硬无比,很努力才让手腕看上去没有在抖动,只有手上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吃饭的动作。
而夹在他俩中间的希尔此时感觉十分微妙。
还有几日就是新后继位,雄主他也会跟着一起授封。而作为雌君的雌子,阿尼这几天自然要回家做好准备。
过了许久,父子俩还在机械地扒饭,满桌菜肴像是展览品般陈列着,完好无缺。
希尔看着两个专心扒饭的虫,只好一会给雄主夹菜一会又给雌子夹菜。
就这样过了会,时宿就放下筷子擦嘴,“我吃好了,你们继续。”然后就迅速离开了。
......
“雌父,雄父他是不是不会再变坏了?”
直到雄虫的身影消失了许久,希尔才听见身旁阿尼低语般的疑问。
阿尼完全信任地看着他,幼崽的眼睛总是比成年的虫族要干净许多,幼年时期的世界像是非黑即白。
希尔回答得很干脆,也很郑重,“不会。”
“雄父现在是世界上最好的雄父。” 希尔说。
于是阿尼释怀了,因为他的雌父从来没有骗过他。
“好,那我除了好好保护雌父以外也会顺便保护雄父的!”
希尔忍不住笑了,“嗯。”
*
时宿缩在浴缸里捂着脸捋思绪。
实在是他和希尔还有阿尼的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过于血腥暴力,而他当时的强行担任的角色实在太虫渣。
在人类社会的小孩,如果小时候经常目睹经历父母之间的暴力,长大后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理问题。
但阿尼看上去给时宿的感觉像是比他自己还冷静。
时宿起了身,坐在自己床上总感觉全身不对劲。
房间大得很,他一个虫,就显得很空旷冷清。而灯光是冷色调的,时宿就更不愿意呆下去了。
之前当着虫崽的面,他连话都不敢和希尔多说两句。
想了想,怎么也忍不住,于是趁着天黑又摸进了希尔的房间里。
还好雌虫房间离自己很近。时宿做贼似的脚步声轻轻的。
希尔房间的门于自己而言向来形同虚设,时宿悄悄推开一点缝隙,探头进去没看见雌虫,于是又伸了大半个身子进去,依然没有看见。
只听见浴室传来忽大忽小的水声。
希尔快速冲洗着,淅淅沥沥中却听清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以及床上轻微的摩挲声。
不由地想起了下午和雄主在虚拟世界做的事,唇上似乎还保留着那种触觉,留恋着,舍不得忘掉。
他披上了浴袍,推开浴室的门,看见了床上新长出的雄虫。
柔顺的紫发随意地披散着,又是以盘腿的姿势坐在床尾,整个虫看上去规规矩矩的。
丝毫没有影响到平铺在床上的被子的整齐程度。
但,一张床,总是保持这样的洁净整洁又有什么用。
......
时宿在浴室的水声停下后就留意着,而后清楚地听见了浴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在雌虫面前也不打算装模作样了,顺从着自己的本心抬起头,朝雌虫的方向看了过去。
看见了刚出浴,还披着浴袍的雌虫。
雌虫的头发也是披散着,比时宿自己的稍短些,到肩膀以下的位置。
浅金的头发看着还有一点点湿润,看来和身体一样才被冲洗过。
而那具形状完美的身体,被长长的浴袍包裹着,只露出了v形领口那里的一部分。
是修长的脖颈和锁骨,光这两部分看上去就格外的性感迷人。
时宿心里不由得这样形容,忍不住悄悄地咽了口口水。
希尔欣赏着心上虫看着自己时,眼里毫不掩饰的,迷恋沉醉般的眼神。
绛紫色的双眸看上去有些迷离闪烁,晚上雄虫唇色看上去有些殷红,像是一颗诱人的果实。
“希尔......”
他听见了雄虫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尤其在夜晚,像是咋调情似的,拨弄着他的心弦。
夜晚,一个房间,一只雄虫和一只雌虫。
好像很合适的样子。
以前,他本来以为自己是那种对于□□方面格外冷淡的虫子,因为和虫族绝大部分的雌虫一样,雄虫带给他的,只有痛苦。
他本来以为两性之间只有痛苦,在一起也只是为了繁衍。
但眼前雄虫的出现推翻了他过往的认知,带给了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那样的美好纯粹,让他意识到,原来生活除了苦涩,还可以有甜的感觉。
原来就算是他这样的虫,也有得到幸福的资格。
时宿的注意力被雌虫牢牢吸引,感官好像在慢慢放大。
而伴随着雌虫的动作,眼中的一切像是被放慢了般。
雌虫扯开了腰上打着的结,霎时整个外袍失去了捆绑和束缚,于是便随心所欲地松散了开。
将一条笔直的长腿露了出来。
时宿盯着那条长腿,有着好看线条和紧致的肌肉感。
一看就腿部很有力的那种。
而且,最重要的是......
时宿感觉自己的眼珠都不会转了,希尔里面好像什么也没穿。
“雄主,”雌虫将刚刚扯掉腰带的手放在了肩上,好像随时都会将整个外袍扯下的样子,浅金色的眼中深深的,一眼望不到底,微粉的嘴唇张合着,“要做吗?”
发出了有声且热烈地邀请。
时宿炸掉了,不,是整个虫都傻掉了。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雌虫刚刚脱口而出的三个字。
要做吗?
希尔看着雄虫一直两眼不眨地盯着自己,于是便走到了雄虫跟前,想着可能自家雄主应该是属于比较害羞不喜欢自己动的那类雄虫。
于是凑近了些,想要帮雄虫将身上的睡衣脱掉。
却看见雄虫的脸瞬间轰得很厉害,双眼像是冒着水汽似的看着自己。
时宿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一直在做和不做两个选项之间反复来回横跳。
所以要做吗,要吗?
可当雌虫真的俯身过来手触碰到他的时候,时宿蹭地一下起了身,怂得看都不敢看一眼雌虫,朝着门的方向飞快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