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剑尊他为何抢亲[重生]>第43章 双结魂契   一直在你身边。

  薛玄微坐在床头, 看着床上眉头紧皱的人,他身上的白软衣袍被血浸过又凝固了,深深浅浅一大片, 看着甚是狰狞。

  薛玄微一言不发,依旧将手掌覆在他胸口,将溢散出的碎魂魄压回他体内。

  “嗯……”

  魂魄归体,就像是棉花塞入枕头,总是有些不大舒服的, 萧倚鹤浑身虚汗蹭湿在褥上,似嫌枕头不够舒软,侧了侧脸颊, 脑袋便栽了下来,被薛玄微一掌托住。

  他将人安置回枕上,手心却一重。

  萧倚鹤拿脸压着他的手掌,湿冷嘴唇若有若无地黏着手心。

  薛玄微向后一抽, 他便不自觉地蹭上来,直到整个人似个狐狸围脖,手脚都缠着薛玄微的腰身, 鼻息透过衣料呼洒进去, 似乎这样抱着他, 身体上的痛楚就能减轻些。

  由于补魂术,他们俩的魂魄早就混缠在一起, 分不清彼此。萧倚鹤魂魄动荡,便不自主地想要靠近他的“另一半”。

  昏睡中他似乎嫌有光亮,将脸颊又埋深了一些。

  薛玄微轻轻抚了抚他的发梢,将他鬓角落下的碎发绾回耳后。农家简陋,并无遮日的床帏, 他便将自己外袍褪下,遮在了萧倚鹤头上。

  正此时,外面摔摔打打的,南荣恪拽着他宁叔叔一起回来了。

  他正打算起身,腰却被萧倚鹤抱得紧,灰头土脸的宁无双进门时,瞧见的便是这幅场景。

  宁无双怔了下,接着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薛宗主腰身往下那一大团。

  薛玄微单手掀开一点玄袍,给他看了一眼藏在里面的人,言简意赅:“他伤了魂魄,有崩散之势,且在梦境中动用了傀儡宗禁术。”

  宁无双还没细看,玄袍就又落下了,前后统共没有两息时间:“……哎?”

  薛玄微:“他怕光。”

  宁无双:“……”

  宁无双压着恼火,走近了,薛宗主这才吝啬地揭开一点外袍,露出了一张漂亮凄楚的脸庞,正贴着薛宗主的腰际昏睡不醒。

  他虽精通魂术鬼道,但被人当做医修来用,却是薛宗主独一份,正翻着白眼探脉施诊,忽地睁大眼睛:“他的魂魄……像是碎过千万片,又被强行拼回一起,简直是奇迹……”

  宁无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魂魄,竟还能活,之前还能蹦能跳能说能笑,顿时来了兴趣,语气都兴奋起来。

  见薛玄微毫无反应,又觉他是不是听不懂,便换种形容:“你见过冰裂瓷没有,看着是完完好好的一个花瓶,你走近了,仔仔细细地去看,才能看到他魂魄上的裂纹。你看这一片,和他原本的魂色不同,这是以魂补魂术……哦我忘了,你不懂魂术,看不到的。”

  薛玄微贴着后背给萧倚鹤灌输着灵力,闻言毫无波澜:“我只问,如何叫他醒过来。”

  宁无双正欣赏这举世无双的“冰裂纹魂魄”,闻言抬头瞅了他一眼:“醒?这种魂魄梳理都难,能活着就是奇迹了。你看他这儿,瞧这伤口,是破魂匕伤的罢?而且他体质虚弱,又受了南荣家一箭——哎,这裂纹之间缝合的是什么?魂线?”

  他说着又偏了题,薛玄微蓦的一声:“宁无双。”

  宁无双被生生打断,半晌,才抱起双臂道:“这种魂魄,一旦崩散,想再拼合起来可就难了,天道有常你总知道,离散魂魄若想长留人间,要么是去修鬼道,可看他这种情况,修鬼道怕是来不及了。既然正路行不通,那只好走歪门邪道了……”

  薛玄微:“说重点。”

  “……”宁无双啧舌,“重点是,先找到这个为他补魂定魄的高人。”

  薛玄微:“为何?”

  宁无双叹了口气:“他的魂魄与那位高人的碎魂黏合日久,已经融为一体了,便只能与那人产生联系。”他看了薛玄微一眼,“催血门的人蛊你听说过罢?”

  薛玄微神色一凝,良久微微颔首,以示默认。

  当初若非催血门要拿年幼的他来炼制人蛊,他后来也不会与萧倚鹤产生交集。

  ……催血门,他如何能不知?

  宁无双继续说:“催血门原就是师出我们傀儡宗,这人蛊之法本就是傀儡术秘术的一种,只不过那贼头只偷走了这秘术的上半部,一知半解的,弄出了人蛊那种邪物。”

  “其实这门秘术,名为魂契,乃是驭鬼御魂之术。我们先祖创造了这门秘术后,便知道它将来必定祸大于福,很有先见之明地将其束之高阁,轻易不许弟子修习。”

  说着,宁无双拍了拍胸脯:“不才,我恰好偷看过。”

  “……”薛玄微的手指停留在萧倚鹤的后颈,揩去了他冒出的虚汗,“你的意思是,与他结魂契就行?”

  宁无双点头:“结了魂契,就能与对方福寿相依。只不过,结罢魂契,他就需常常在主人身边,更不能悖主,否则会遭反噬。”

  薛玄微垂眸沉思,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停了。

  “唔嗯……”

  衣袍底下动了一动,似乎非常不满,薛玄微凝回神思,依旧轻柔地拍打他的后背,如哄幼童入睡一般,萧倚鹤这才安宁。

  “疼吗?”

  宁无双:“啊?”

  “结魂契。”薛玄微仿若呢喃,“他怕疼。”

  以前轻轻挨那么几罚鞭,都疼得眼泪汪汪,红着眼尾,趴在榻里好几天不肯理人。他似乎想起什么,眼底弥漫起淡淡的温柔,但很快这温柔就被更沉重的心绪压平。

  宁无双摸了摸耳颊:“结魂契需要在魂魄上打下一个烙印,我说一点不疼,你信吗?”

  薛玄微很快做好了决定:“如何结契?”

  宁无双一愣:“不是说了吗,得先找到……”他瞥向薛玄微,看到对方眼中的笃定与催促,猛地心头一战,该不会,给这小弟子补魂缝魄的……

  就是薛宗主本人吧?

  尽管他并不想相信,可看薛宗主的表情,确证无疑了。

  他疯了吗?

  宋遥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他这样?

  宁无双心里好一番震惊,狐疑之中冷不丁想起方才急匆匆回来的路上,南荣恪向他抱怨,说宋遥剑术如何霸道,抬手便随随便便招来“寸心不昧”;又想起薛玄微刚才说,宋遥在梦中用了傀儡宗禁术。

  一个念头陡然窜上灵台。

  这禁术除傀儡宗本家子弟外,外宗之人只有两人修习过,一个是宁无双教给了薛玄微,还有一个是他哥哥宁无致,教给了……

  宁无双:“!!”

  他猛地看向那团衣物当中露出的半张面孔,呼吸一下子凝滞,忍不住想揭开那层衣袍,再仔细看看底下的那个人。

  “宁无双……宁无双!”

  宁无双回神,听见薛玄微叫他,忍不住问道:“他究竟是谁?”

  薛玄微不答,只说:“故人。”见他神色变幻,薛玄微蹙眉道,“你至今仍觉得,那件事是他做的吗?”

  宁无双握紧了腰间的扇子。

  薛玄微道:“我不知你为何如此笃定,但我可以道心起誓,凤凰血案并非他所为。”

  宁无双回头,见他指尖一点流光闪烁,隐隐闪过一个誓咒的形状。他惊讶地看着那誓咒融入薛玄微的丹田,似把锁链叩在了那颗金丹之上。

  以道心起誓,若真相有悖于誓言,则道心立时裂解。

  但宁无双震惊之余,仍不能全然释怀,不是他干的,却未必不是受他指使。当年凤凰苑里的种种残痕表明,屠戮傀儡宗的凶手与“萧倚鹤”有着莫大的关系。

  薛玄微自然知道宁无双在想什么,微微一顿,缓缓开口道:“六十五年前,我就在他身边……因此,绝不可能是他做的。至于是谁,我也不知。”

  宁无双抬起头来,不可置信:“你和他……你曾经问我有什么办法能召回一个人的魂魄,就是为了……”

  薛玄微没有说话,只是俯首看着怀里的人,眼睫之中敛着一泼旁人难能可见的温存涟漪,良久又低声重复,似一声缠绵的哀叹:“我一直在他身边。”

  宁无双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傻天傻地的愣头青了,见薛玄微如此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人,又为他补魂定魄,灵力不要钱似的灌进去,一直梳理着对方逆乱的经脉。

  ——这“宋遥”若和剑神山的那个人没关系,宁无双把头割下来当球踢。

  他只是忽然觉得有些荒谬,又荒唐,不由冷笑了一声。

  明明以前是那样水火不容,针锋相对,如今反而……

  薛玄微正小心擦拭着怀里少年的额角,突然身上被人抛来一卷竹简,听宁无双道:“我可不是要救他,我是要等他醒了亲口问问当年的事!”

  他别别扭扭地又打量了几眼,仍有很多问题,但他也知道,自己再逗留,薛宗主只怕是要赶人的,于是讪讪地向外走:“魂契结落后需哺喂精血以认主,可不要多喂啊!魂契一术本质上已涉鬼道,他若过分贪嗜血气,幽魂化厉,将你吸干,我可不会给你收尸——”

  薛玄微接下竹简,嗯了一声,拂袖带上了舍门,布下结界。

  刚刚走出门槛的宁无双正想再吩咐几句,就被打了一鼻子灰。

  一回头,看见大狗似的蹲在墙边的南荣恪,正两眼放光地盯着门口,一见他终于出来了,立刻扑上来:“叔叔!你来,看看闻道!”

  “……”

  屋内,薛玄微打开竹简览过,读至某句,忽地一顿,微微皱起眉峰。他扫了萧倚鹤一眼,又继续读下去,直到将竹简上的内容一字不差地纳入脑海。

  揭开外袍,萧倚鹤仍不知不觉地趴在他腿上,薛玄微慢慢俯身,以唇-瓣贴在他额头上,无声的一个亲-吻,半晌笑道:“也不知你愿不愿意,你若不愿,便醒来告诉我。”

  好一会,床榻间只有萧倚鹤粗沉的呼吸。

  “你看,你也同意了。”

  薛玄微将他勾起,猝然被人揭离温暖的巢穴,萧倚鹤躁动地往回蹭,却被用力一掌按回了塌上,随即一道金光以迅雷之势没入肌肤,他腰肢猛地弹起,似一张即将离弦的弓。

  萧倚鹤破口痛吟,本能翻身要躲,仍被毫不留情地扣留住,他意识混沌,眼睛也睁不开,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很快眼睫下就漉漉地蒙起湿痕。

  这湿意被一个柔-软干燥的东西吮去,那东西沿着眼角,滑到鼻峰,又顺着来到了他呜咽的唇上。

  带着湿咸味道的亲-吻堵住了他的嘴,与此同时的,还有一只探入衣襟内的宽大手掌,只感觉胸口一凉,随之而来的是尖针刺入骨髓一般的疼痛。

  只是他来不及叫出声,就被更加旖旎温柔的动作所安抚。

  这痛是一阵一阵的,并不痛快,萧倚鹤疼得焦躁,却并不能逃脱,只能愈加凶蛮地寻找代偿。薛玄微稍离开他些许,低头查看结契的咒法进行得如何,却猛地耳边一疼,被人咬住了。

  咬他的人毫不客气,两下就见了血,他只好再将人摁回枕上:“乖一些。”

  结契咒一共七道,随着第五道没入肌肤,薛玄微已经能感觉到,自己与他之间的联系愈加紧密,若是静心感受,甚至能够听到对方愈加蓬勃的心跳,和渐渐平息的经脉血流。

  但萧倚鹤疼得可怜,哪里肯听,扬起脖颈,微微张开嘴,啊了一声。

  薛玄微俯身去听:“做什么?”

  萧倚鹤探出一点舌尖,讨好地舔了舔他的唇角,薛玄微一愣,不知怎么想的,并没有撤开,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那不安分的小东西就趁机钻进了唇缝里,去撩拨安安静静躺在里面的“好朋友”。

  第六道咒融入,萧倚鹤腰身一颤,神志略归复了一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看到一双模糊而熟悉的眼睛,他委屈极了,眼里闪动水光,连嗓音都软下来:“不要了……”

  虽然明知他的意思,薛玄微仍被这个略带歧义的哭求而恍惚,片刻沙哑道:“马上就结束了。”

  最后一道金光跃出,七道咒法连接完整,变幻出一个咒纹的形状,还没看清就闪瞬即逝,隐进了神魂之中。薛玄微松了一口气,却见他脏衣凌乱污皱,形容不整,似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只好从灵囊中取出一套自己的衣袍,将他重新包裹。

  将这些都做好,萧倚鹤也渐渐从结魂契的混沌中清醒过来。

  视线好半天才聚焦,落在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他愣了愣,脑子还黏糊着,只觉得喉咙干渴,灵元之中升起一种癫狂起伏的欲-望,他重新凝聚的目光沿着薛玄微古井一般的双眸,向下滑。

  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渴求和贪婪。

  接着喉结一滚,萧倚鹤盯着他破皮渗血的嘴角,重重地咽了一声口水。

  薛玄微看着他这幅模样,便想起幼时被他从催血门邪道手里救出的情形,当时到底如何,薛玄微其实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些模糊片段。

  不禁喃喃:“我那时候……也是这样吗?”

  那时候,每每夜深人静,他痛苦难耐,是萧倚鹤一口一口地将手指血送到他嘴边,哄着他,笑着他,一边嘴上地说着“下次不可以了”,一边又无止境地纵容。

  究竟是何时戒掉这个恶习的,更难以回忆,似乎是因为萧倚鹤脸色太差,而宁无致心细如发,终于发现了他们俩之间的小勾当,将他们严厉批评了一顿,渐渐地就这样戒去了。

  风水真是轮流转。

  命运确实捉弄人,他从萧倚鹤身上偷了太多的情,可萧倚鹤又是那样多情的一个人,他的情均匀地分给每一朵花、每一片云,每一个敬他戴他的百姓。

  他每天偷这么一点,萧倚鹤永远都不会发现……所以只能藏在心里,掖在袖中,鬼鬼祟祟不敢示人。

  但是偷来的东西,终究是要还的。

  薛玄微鸦羽似的睫落下来,解开衣领,露出肩颈大片白皙的肌肤,他以指尖凝出气刃,在颈侧划破一个口子,血珠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俯身递到萧倚鹤嘴边:“是我欠了你太多。”

  甜美气息透过皮肤散发出来,萧倚鹤皱着眉尖,灵元的焦渴让他迫不及待,可潜意识中的本能又告诉他不应该伤害面前这个人,理智与欲-望之间来回博弈。

  但魂契已结,血脉正是亟待认主的时候,嗜血的欲-望愈加汹涌,他掐了自己一下,捂住嘴,支撑起半个身子,要转到另一边去,不看他就不会……

  才抓住一角褥子,就有另一只手覆上来,搔了搔他的指节,萧倚鹤半身一抖,五指就被人翻过,和他掌心相扣。

  萧倚鹤怔怔的,挣扎了一下:“我不要……”

  然而薛玄微将他扯回身边,低哑地问:“……不要我?”

  不是的,是不想伤害他,不想汲取他的生命而活着。

  萧倚鹤情不自禁地睁开眼,眸中翻滚着浓烈的欲-望,他也觉察出自己眼神灼烫,立刻又将眼睛闭上了,忍得浑身颤栗。但也许是结了魂契的缘故,他难以抗拒:“……会控制不住……”

  “没事。”薛玄微勾住他的后颈,大掌抚上,指尖插入脑后的柔软的发丝中,将他揽了过来。

  萧倚鹤趴在他肩窝轻轻呼气,闻他身上淡淡的道香与药香,混着鲜血很是甜美。此时的他实在耐不住这种近在咫尺的诱-惑,小心翼翼地蹭着,视线偷偷打量薛玄微,见他没什么反应,便颤动着张开了嘴。

  舔了一下,又一下,像是初来乍到悄悄饮水的猫。

  一只手一直轻柔地抚摸他的鬓,仿佛是鼓励一般。

  舔舐了数回,他终于焦渴压过了理智,双臂环颈而上,将薛玄微拥住,尖利的侧牙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大口大口地吮吸吞咽。

  随着主人鲜血的哺喂,腰侧的灵纹而隐隐发亮,只是埋在了衣中,两人谁也没有闲心去观察。

  有一串血珠顺着锁骨流下,萧倚鹤亦是一分也不舍得浪费,温热的舌尖兜兜转转也要向下。

  薛玄微低哑地唤了一声,将他脸颊托起来,只看了一眼,见他面颊微微有了潮色,双目湿润迷离,忽地重重将他按回肩头:“好好的,别……”

  ……别勾我。

  薛玄微压下睫帘,平息了一会,才继续揉弄把-玩他的头发,也并不制止他何时停止。

  萧倚鹤饮了个痛快,将虚渴的灵元灌得油光水亮,滚着独属于其主的清灵光辉,他终于飨足地舐净了周遭的血痕,舒服地长喟了一声,将脸埋在他温热的肩窝当中,双手环着他的腰。

  似倒坐在他身上一般,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薛玄微见他睡过去了,弹指将颈侧伤口止了血,却留下了红红紫紫被他啃咬的一片痕迹,要将他放下时,才微微觉得有些眩晕。

  这才想起了宁无双的叮嘱……确实是有点不知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