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永宁十五年>第10章 刀剑钝·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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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的是,云在飞,草在长,时间在走。即使最优秀的运动员,也是跑不过时间的。

  我终于在城主府里找到了易水心,虽然我来时屋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易水心那把被我戏称作九环金背大砍刀的长刀折成了两截,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可他也并不是手无寸铁。

  他还有燕来刀。

  本来属于聂无极的东西,最终以另外一种形式回到了他身边。聂无极的目光翻山越岭停留在我身上,视线交汇,他就像大大松了一口气,肩膀一塌,随即呕出一大口血,倒在了易水心身上。

  玉山倾颓。

  我无端端想起这么个形容。

  龙头拐带着那群我没见过的生面孔在门口不知守了多久,这时见他终于倒下,顿时跟见了血的苍蝇似的,要蜂拥而上。

  易水心背对着门口,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太平静了,仿佛自己捅的只是个路人甲,根本不是聂无极。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画面,半天回不过神来。

  易水心只说了一个字:“滚。”

  虽然你很拽,但是有没有可能,就是说,无论被捅的是谁,杀人其实都是犯法的呢……

  拎乾坤圈的女人非常不满,张嘴要骂,一边的龙头拐拦了她一下,用狼外婆一样的语气对易水心说:“世侄是顾全大局的人,对吧?”

  他说完,带着人呼呼啦啦地又走了,擒着我胳膊的人也松了手。易水心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人才走光,刀已经拔了出来,被他用扔烫手山芋的架势撇在了地上。我跑进屋的时候摔了一跤,正好扑在他脚下,还没爬起来,就听头顶有人说我莽撞。

  声音很熟悉。

  我抬头,正看见易水心慢慢把聂无极往地上卸。也许是他个头太小,又或许是聂无极骨架太沉,易水心踉跄了一下。我着急忙慌地起身稳了两人一把。

  触手后才知道,聂无极的体温很低——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脸色也灰败,不用伸手去探就知道他的气息已经很微弱。抛开他身上毁誉掺半的评价,盛名加身的邪道之首其实瘦骨嶙峋的,轻得如烛火烧出的淡烟。

  我后脑勺突然针扎似的疼了一下,眼前莫名闪现一幅画面,是某个夜里,聂无极独自坐在泡桐树下拉琴。

  我叫他聂先生,而他对我说:“你走吧。”

  回过神来,聂无极看着我,又不像在看我。过了好长时间,就在我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聂无极开口说了两句话。

  一句说给易水心,另一句留给我。

  “不要让燕来钝了。”

  “永宁十五年的旧债,我还清了。”

  他半跪着低下头,像一座巨大的沉默的白色坟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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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无极死了。

  死在城主府里,易水心刀下。

  比主要角色OOC更离谱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对着眼前歪到阿根廷去的剧情傻了眼。

  易水心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他的反应甚至让我误以为过去的他只是在用心地扮演一个追星少年。如果说人生如戏,那么那一刻的易水心在我心目中是当之无愧的影帝。可是下一秒,他伸手去捡地上的燕来刀。他的手哆嗦得厉害,指尖几次挨上刀柄,最后都滑开了。

  我有点不落忍,想帮他一把,却冷不防被人抢了先,一个胡子拉碴的道士把刀递给了他,然后热情地一勾我的肩膀,用只有他和我听得见说:“好久不见啊,松尘。”

  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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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头拐离了歪斜的又回来了,看见屋里多出来的人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脸好像扭曲了一下。我小声地问道士:“你跟他有仇?”

  道士笑眯眯受了龙头拐的礼,很没有诚意地应付了一句:“柳庄主,贫道稽首了。”

  话说得彬彬有礼,人没有一点要回礼的意思不说,还转过脸跟我咬耳朵:“可不嘛,杀父夺妻不共戴天呢。”

  我信你个鬼。

  我送了他一个白眼。

  龙头拐一看就是根久经风霜的老油条,完全没在意道士的态度,转身问易水心:“师侄,能否借一步说话?”

  根据我多年来看小说打游戏的经验,绝大部分作品里都会出现这么一个类似龙头拐的角色。他们通常都有一个体面的身份,什么江南四奇啦、兴云庄主啦、华山派掌门啦,看上去文质彬彬一脸正气,背地里全是小秘密。要么是想争权夺利,要么就是看上了主角身边哪个漂亮妹妹。

  反正没憋什么好屁。

  我跟龙头拐多半是八字不合,一见他就烦,听他问话想都没想,抢在易水心前头回答他:“不能,不行,不方便。”

  龙头拐的笑容还是很和善,叫我小兄弟,又问我是谁。

  他长得其实挺老实,可惜审美不咋地,留了两撇小胡子,不笑还好,一笑起来更不像好人了。

  我说你跟我套近乎也没用,我易哥档期拍得很满,埋完他爱豆还要去给爱豆上坟,上完坟就要回来继承亿万家产。

  “你谁啊,要跟他单独谈谈,有预约吗?”

  龙头拐的笑容终于僵死在了脸上。

  但我觉得让他尴尬的元凶其实不应该是我。

  我看了一眼笑得出汗了的道士,朝边上挪了两步,往易水心面前一挡。我说你别怕,有你冬哥在,谁也不能妨碍你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我感觉自己挺帅,很有一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

  道士还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啊,没看龙头拐的脸已经绿得发蓝了吗!真把人当场气死,自在城的房价跌了怎么办?

  我正吐着槽,余光看见地上的断刀,忽然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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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水心还是跟着龙头拐出去了。

  我意思意思拽了一下他的袖子,易水心回头冲我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走了。

  他们出去了好一会儿,我听见道士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巴巴地看着门外发了这么长时间呆。

  道士说:“这么依依不舍?你都快成望夫石了。”

  我脑子里一时涌现出很多个备选答案。

  我想说易水心的状态很不好,我放心不下。又想说他势单力薄,被龙头拐那帮老瘪三欺负了怎么办。可千万个理由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你懂什么,你儿子要是跟一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陌生人走了,你不得比我望眼欲穿。”

  道士一听,又开始乐不可支。

  怎么,是爱笑的道士运气不会太差吗?

  道士平复下来以后,若有所思打量了我一会儿,上手拍拍我肩膀,自以为是宽慰,说:“放心吧,至少你那个小情人明面上还是萧恪的儿子,柳叶刀有求于他,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我扭头去看他,动作僵硬得几乎能听见关节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问他,你觉得我是先吐槽柳叶刀这个名字好,先问是哪个萧恪好,还是先反驳我是个直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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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易总很忙的,你们这些莺莺燕燕没有预约还是不要来打扰我们了。

  郑:这么尽职尽责的小秘书,难道不值得易总送一盏小金灯吗?

  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郑:可是我姓郑诶,不姓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