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俊向来不是什么软弱性子的人, 相反,外表给人儒雅随和的他一旦被触及逆鳞,堪比深海火山爆发,掀起无数惊涛骇浪。
他找人仔细调查阿莲娜所做过的事, 十几年前散播谣言, 导致妮妮早产, 还买通医护人员将阮秋当死婴处理。若不是被年迈的护工发现, 心生不忍带回乡下养着,这一生,他都无法见到儿子,与妮妮也走向末路。
只恨他当年太傻,没能及时看清对方的蛇蝎恶毒本质。但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他手握权势,想要对付仇家也只是多费些心思与时间。
“我警告你别乱来, 野心太大, 小心撑死。”唐老爷子讽刺, “我看你是被森妮迷昏头了。你想娶她, 可以, 现在就放弃唐家家主身份, 我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你说对了,我就是被迷住, 此生非她不娶。是他们野心太大, 借着X洲议员的权势, 无恶不作, 现在还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试图通过联姻方式拉唐家下水, 我不信爸您没看出他们的阴谋诡计。”
唐老爷子很想反驳, 但事实的确如此,这也正是他迟迟不肯出面主持唐俊与阿莲娜联姻的重要原因。
唐家冒不起这个险。
到唐俊这一辈,家族人才青黄不接,其他小辈不是喝酒打架泡女人,便是醉生梦死,没一个靠谱的。唐家交到那些人手上,不如现在放一把火烧了干净。
唐俊作为自己的独子,目光长远心机手段颇为老辣,他自然舍不得断绝关系,不过是生气时的口不择言罢了。
“哼,尽会逞口舌之勇。”
两人正对峙时,唐老夫人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
“一大早火气这么大,来吃点橙子润润嗓。”
“哼。”
“好。”
父子俩前后应答。
唐老夫人斜眼睥睨老伴儿。
唐老爷子顿时绷不住脸,收敛火气,伸手拿了瓣橙子丢进嘴里。
“小俊,确定你们的孩子就是阮秋?”
“已经验过DNA了,千真万确。”
提到阮秋,唐俊脸上露出傻爸爸般慈爱的神情,疯狂安利:“妈,你都不知道秋秋有多乖,长得好看,性格乖巧懂事,心地善良,还继承了唐家的艺术基因,画作水平堪比大师,随便拿出一幅都可以挂在展览会上。”
唐俊边说边把阮秋几幅出圈的作品翻给唐老夫人看。
不仅如此,连阮秋在综艺上贡献的经典镜头也一并翻出来欣赏。
“哎哟,长得真俊,的确讨人喜欢。”到了唐老太太这个岁数,对晚辈总是更有耐心。
“你看看,咱们孙子长得真是钟灵毓秀,颇有世家子弟风范。这幅夜游图可不比你画的逊色。”
唐老爷子本不以为意,结果等他瞥见阮秋的画作后,微微睁大眼睛,凑近了仔细观摩。
“咳咳,爸,我没骗您吧,秋秋颜值与才华并存,我想尽快将他接回家里,向外界宣布他的真实身份。”唐俊说道。
唐老爷子的关注点却有点歪。
“他怎么长得都不像你?还是银发,你真没用!”他嫌弃看向唐俊。
“......”唐俊无语。
这也能怪他?
孩子长得像谁又不是人为能控制,还不是看老天爷的意思。
他再次肯定,父亲就是单纯看自己不爽,逮着各种由头骂。
唐俊不想跟父亲吵,而是继续和老太太聊起来。
“妈,秋秋过得很苦,不过小豆丁大的年纪就被囚禁在封家,好不容易逃出来,因为缺钱去参加综艺比赛,结果碰见仇人,一直被陷害,还在舞台表演时发生意外,从高空坠落差点没命……”
老夫人听着连连惊呼,对阮秋所遭遇的这些很是心疼。
就连老爷子也听得频频皱眉。
“我唐家子孙可不能流落在外继续吃苦,你去把他带回来。”唐老夫人心思多,想得长远。
儿子这么多年来死活不肯找个伴儿,显然对森妮余情未了。若是他们继续反对,儿子可能就要孤独终老。阮秋的出现是个突破口,小俊如此喜欢那孩子,倒不如顺水推舟,将那孩子带回唐家,也好缓和一下儿子与老头子的关系。
许是血脉相连,她越看阮秋越觉得欢喜,是当真想把人早日接回身边好好养着。
他们年纪大了,儿女各自成家嫌少,回来身边连说个话的人都没有,也是会寂寞的。
“您以为我不想吗?问题是妮妮直到现在还不肯原谅我,而秋秋也站在他妈那边,对我客气疏离,我就是想拐也拐不回来。”
一旁的唐老爷子补刀:“连个小孩都搞不定,你果然是个废物!”
“爸,秋秋是人不是机器,更不是宠物,打包就能带走,有本事你去把他带回来。”
“去就去,有什么难的,不过是个小屁孩,能有多难搞。”唐老爷子满口应下。
“好,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妈妈您做个见证。”唐俊忍笑。
他爸嘴上说的难听,看来对秋秋也很有好感,想亲自见一见对方,如若不然,老谋深算的他不可能中了自己这么幼稚的激将法。
唐老夫人但笑不语。
*
转眼间,三个月悄然过去。
阮秋与封宴弘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前者需要返校上课,另一个需要回公司上班。
这天早上,阮秋只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泛着懒意,耍小性子赖床不肯起来。
“再不起床,你要迟到了。”封宴弘收拾完,见阮秋还赖在被窝里,只露出头顶一撮黑发,顿觉哭笑不得。
“不要,我好累、好困。”阮秋拉高被子,直接把自己埋了进去。
封宴弘掐掐眉心。
小孩儿最近被自己宠得越发没边儿,撒娇耍赖,各种不讲道理,自己要是话说得重些,阮秋就会泪眼汪汪,用控诉的眼神看自己,弄得他就是硬不起心肠来,每每都妥协。
若是被其他人看见,他一世英名也毁了。
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拿出长者的威严。
“再赖床,打你屁股。”他语气变得严肃。
“你打吧,打完我不理你,哼。”
封宴弘:很好,都学会恃宠而骄了。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动手教育阮秋,别说家暴不对,就是对方磕了碰了自己还得心疼半天,想方设法去哄。
既然硬的不行,只得来软的。
封宴弘几步上前,坐在床沿边,一只手撑在阮秋脑袋两边,用另一只手去拽他被子。
阮秋不敌,被子一下被扯开,小脑瓜子暴露在空气中。
这会儿是初春时节,北方的早晨略带几分凉意,阮秋射缩了下脖子,眼睛眯着条缝儿,咕哝道:“冷,快把被子还给我。”
“我有办法温暖你。”封宴弘说完,双手捧住阮秋的脸,低头吻住他樱粉色的嘴唇,辗转缠绵,极尽柔情。
“呜,你犯…规。”阮秋避无可避,仰头被动承受对方的索取。
每次自己不想起床,阿宴总用这一招,有时候亲着亲着,两人又得闹上好一会儿,累得他手脚无力,哽咽求饶。
他却不知,在某些特殊氛围下,求饶只会助长封宴弘的恶趣味,变得愈发过分。
得亏最近伙食好,阮秋身上长了点肉,不然,光这床上的运动量都严重超标别说长肉了,不掉称都是好的。
一吻结束,阮秋睡意全无,身体也微微发烫。
“你耍赖。”他气鼓鼓瞪封宴弘。
“再不起来,我就要耍流氓了。”后者舔了舔唇瓣,眼神饱含谷欠望。
阮秋反射性捂住臀部,“不行,我还要上课呢。哎呀,时间来不及了,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
与阿宴亲热是很舒服,但也很吃力,只因对方总是索需无度,还总使坏,让自己做一些羞耻度爆表的动作。
这样一想,上课也没什么不好。
阮秋想通后,终于不再赖床。
封宴弘帮他拿来衣服,忍不住又去亲他的脸颊。
阮秋不想让他得逞,扭过脸,小狗一般咬住他的唇瓣,在封宴弘错愕眼神注视下,微微加重力道。
“让你欺负我,咬死你。”
封宴弘并未生气,而是伸手探到阮秋后脑,用力往自己这边按。反客为主,将咬改为吻,并不断加深。
阮秋:???
大意了。
忘了自己的力气根本比不过对方,反倒白白送上门让人占便宜。
吻着吻着,阮秋再次被封宴弘压在床上......
等两人走出房门后,已是一个小时之后。
“都怪你,害我迟到。”阮秋坐在车后座,不满地控诉。
“乖,下次不会了。”封宴弘不怎么走心地保证。
心里想的却是,下次得控制下时间,太久了对小笨蛋身体负担大。
思及此,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阮秋骨折的左小腿,叮嘱道:“学校的体育课暂且不要上,不要与同学打闹,尤其不要做剧烈运动,避免任何需要动用到腿部力量的项目……”
“知道啦,你好啰嗦哦。”阮秋嘴上嫌弃,心里却甜丝丝。
被爱人关心着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等封宴弘交代完,轮到阮秋碎碎念:“每工作一小时就要起来活动双手,虽然已经休养三个月,但还是不能一下子太劳累。少吃辛辣刺激食物,要是上火了,你眼睛又要疼了。对了对了,晚上不许加班超过8点,不然我就去公司逮你……”
封宴弘耐心倾听,只觉得小嘴巴叭叭的阮秋鲜活又可爱,让人心生欢喜。
等车子停在校门口,司机帮忙将小拉杆箱提下车。
“那我进去了。”阮秋有些不舍地道别。
“嗯,宿舍已经让人收拾好,你过去就能睡。”
“好。”
阮秋正要下车去,突然又把车门关上,扭过身凑近封宴弘,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奖励你的。”
说完,在封宴弘反应过来前,他赶忙推开车门,拉过行李箱往校门口大步走去。
封宴弘失笑。
目送阮秋离开后,摇上车窗,吩咐司机开车前往公司。
休息了三个月,公司事务堆积如山。
当封宴弘刚进公司大门,除了数位高管,就数总裁办的员工最激动。
“老板您再不来,我都要去预定墓地了。”黑眼圈浓重的男特助认真说。
“我觉得自己老了10岁。”阿may神情恍惚。
“最近辛苦大家,年底奖金翻倍。”封宴弘大方地道,对于有真才实干的下属,他从来都不吝啬物质的嘉奖。
一听到加工资,助理们满血复活,觉得自己还能再战。
跟着有能力、还大方的老板,人生就是有奔头。也正因为如此。初鑫集团成立以来,鲜少有人主动辞职,团队凝聚力很强,事业蒸蒸日上,达到双赢目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修改就进入待高审,要是没通过被锁了就得反复修改。有些错别字我没发现的,大家将就看吧,要被审核搞疯了,实在遭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