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星北流独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锁上门后谁也不见。长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想见一面星北流,但星北流也不肯见他,哀求了很久都没用。

  五天后,长光终于见到了星北流。

  他瘦削、虚弱的模样让长光惊恐不已。

  那天晚上星北流一直抱着他,他们在黑暗中坐了一晚上。长光看不到他的脸,但感觉他在哭,无声无息的颤抖中,那种悲伤编织成了一张网,细细密密地将他们紧紧包裹起来。

  长光不敢问他在宫里发生了什么,怕自己问了星北流将他赶出去,只能一直舔着他的手,希望这样可以安慰他。

  最后他搂着长光的脖子,倒在地板上睡着了,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体一阵阵发抖。

  长光低着头舔他的眼角,那些眼泪怎么都舔不完。

  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胡乱伸手摸到长光的毛,搂着长光喃喃道:“不要走。”

  长光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努力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

  天快要亮的时候,长光打了个哈欠,准备起身去找张帕子给星北流擦一擦脸,于是变成人形走出屋外。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星北流的屋子窗户外,站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

  高个子的人用带帽的大氅罩住全身,矮个子的人是主母。

  他悄悄靠了过去,听见高个子的人低声说话。

  “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怎么让你不痛快。”主母的声音带了几分愉悦,“你在担心什么呢?他这不是没死吗?还活得好好的呢。”

  “可你差点就害死了他!”

  主母说:“我的态度一开始不就十分明确了?他是星北府的大公子,日后,整个星北府都是他的。”

  高个子的人不再说话,他们一起离开了星北流的屋子外。

  长光见他们离开,这才走了出来,打算进屋的时候,屋外的一处阴影中有走出来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

  是主母的三弟,星北府的三老爷。

  星北流为了不让长光的存在被别人发现,费了很大功夫培养下人,将自己的院子严严实实保护起来。主母作为星北府的主人,她要来自然不会有人拦住,只不过守院的人会提前来寻找长光,让他避开。

  这几日星北流一直没有出门,许多事务都有些被懈怠了下来。碰巧长光又出去了,前来通知的人找不到长光,于是这一次的疏忽,给星北流埋下了祸根。

  三老爷应该是跟着主母进来的,他也藏在暗处,听那两个人说话。

  走出来后,三老爷的脸色很是难看,瞪了主母和那人离开的身影许久,注意到了旁边走过来的长光。

  他有些疑惑地打量着长光:“你是什么人?”

  长光认出来了这是星北府的三老爷,低着头将星北流教给他的说辞想了想,回答道:“我是大公子的仆从。”

  三老爷的眼神里满是怀疑,长光连忙又加了一句:“贴身仆从。”

  三老爷疑惑的是他的穿着打扮。

  星北流舍不得长光受委屈,所以吃穿用度都给他最好的。因而长光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像是一名仆从能够穿得起的。

  三老爷将长光打量了许久,长光并不知道,三老爷已经在心里暗暗记住了他。

  天亮后,星北流醒了过来,收整好自己又开始忙碌,就像是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长光看着他淡漠的脸色,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泛疼。

  那之后,星北流没有再有意避开他。只不过没过多久,星北流提出要将他送走。

  ·

  长光深吸了一口气,问沉如琰:“八年前,在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如琰被松开后,自己起了身,整理着衣领。

  “你知道皇帝最初是如何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孩子么?”他问长光。

  长光摇摇头,他并不知道威正帝是什么时候知道星北流的存在,也不知道星北流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

  沉如琰说:“主母和丈夫靳裕一直感情不和——不,应该说,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所以那么久了,主母只有星北澜一个孩子。试问主母作为星北府掌权人,突然多了一个七岁的孩子,并且对外宣布这是她的长子,威正帝会不怀疑么?”

  “主母根本没有想瞒着皇帝!”长光忽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