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光心疼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烧也还没有退,伸手摸到的皮肤依然十分烫手。

  医官们下去准备药材了,不一会儿,寒千在门口道:“小公子,二殿下和肃大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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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如琰和肃湖卿进房间的时候,长光正拿着湿帕子为星北流擦拭嘴角的血迹,谁都不理。

  肃湖卿绕到床边去看星北流,沉如琰倒是不急,自己在桌子旁边坐下。

  “大公子……怎么搞成这样了?!”肃湖卿只看了一眼,便惊呼起来。

  长光冷冷地瞪着他:“闭嘴,不要打扰他。”

  肃湖卿心惊胆战地看着长光帕子上泛着黑色的血迹:“中毒?”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长光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怒火燃烧。

  他将怀里的星北流小心放下,起身冲到沉如琰面前去,轻而易举地将二皇子殿下揪了起来,按在桌子边。

  “他为什么会中毒?”长光死死盯着他,质问道。

  沉如琰并不生气,眼中却露出不知是怜悯还是惋惜的神色,反问道:“长光,当年他中毒的时候,你真的一点察觉都没有么?”

  长光怔了一下,慢慢松开手。

  并不是毫无察觉,只是一直被瞒着,他也一直没有问,所以就有些不敢确信。

  “八年前,”他低声道,“他进宫里,过了许久才回来那次?”

  沉如琰并没有立即回答,侧过头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星北流,仿佛在沉思。

  过了许久,他才说:“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害了他,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办法弥补他,但是他并不需要我的弥补。”

 

  、孤流离(七)

 

  八年前的那天,长光从外面蹦蹦跳跳地跑回来,正好扑进在台阶上看书的星北流的怀里。

  他这时候十二岁,差不多可以稳定保持人形,但是动物敏锐的天性帮助他发现,星北流似乎更喜欢他狼形的时候,于是每天几乎都还是以狼形在星北流面前转悠。

  长光的狼形已经长得挺大了,大到星北流无法将他抱起来,像小时候那样把他藏在衣服里,更加不可能了。

  于是长光趴在星北流坐的位置的下一级台阶上,头搁在星北流的膝盖上。

  星北流放下书,帮他把头上、爪子上的草屑拿掉,问:“你又跑到哪里去玩了?”

  “我在外面转悠了一圈,路过那个女人的院子时,听到她说要带你进皇宫。”长光眯着眼,有些惬意。

  星北流微微皱眉:“我不是让你不要靠近主母的院子吗?”

  “我偷偷去的,躲在草丛里的,没有人注意到我。”长光立即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

  他见星北流的脸色依然没有缓和,于是歪过头,用舌头舔了舔星北流的手掌:“我下次不去了。”

  星北流没用什么力气揪着他的耳朵,恨恨道:“上一次你也说的下一次,你的下一次,就是永远的下一次吧!”

  长光眨了眨眼,露出无辜的表情,但眼睛里写的分明是“你知道就好”。

  趁着星北流怒气上升之前,他用前爪搭在别人膝盖上,凑过去在星北流脸上舔了舔:“你不要生气嘛。”

  星北流拿他没办法,只能继续摸他的耳朵。

  “对了,”长光这时候想起之前的话没有说完,“我还听到她说,要把什么东西带进宫里,放在酒里。”

  星北流心头一震。

  他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看着长光问:“你真的听到了主母说的这句话?”

  长光点点头:“听到了她这样说,但我不是很理解。他们要把什么放在酒里?”

  星北流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第二天,星北流便随着主母进宫去了。

  这一去,就是十天,整整十天都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