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腹黑皇子太缠人>第37章 使坏宋墨再次英雄救美

  无缰没想到自己的主子已经厚颜无耻到了如此地步。

  他一张清瘦的脸气得绯红,手指在剑柄上疯狂摩挲,喉头都要打结了:“属下……属下不想做这件事。”

  那剑是主子给他铸的,剑柄上雕了一只鹰,还用绿宝石做了鹰眼,鹰眼快被他磨瞎了。

  宋墨靠在太师椅上,长腿伸出来,搭在木几上,黑沉的眸子斜睨着他:“你若不做,就滚回周国去,别在这儿碍眼了。”

  话说得好绝,是赤果果的威胁,太不要脸了。

  “属下做不出来。”无缰一个大男人,都要被逼哭了,但仍在冒死抵抗。

  宋墨长腿一收,从太师椅上起身,高了小半个头的身量压过来,让无缰脊背一紧,本能地往后躲。

  “你别躲,我不打你。”宋墨朝他招了招手,难得的和颜悦色,“你坐下。”

  无缰哪敢坐,一脸警惕地看着主子,怕挨打。

  宋墨也不勉强,用脚将旁边的圆凳勾过来,在无缰身侧坐下,语气变软了:“我没让你去做什么,不过是让你在郡主面前说些话而已。”

  “那些话……那些话,属下也说不出。”无缰好委屈。

  “怎么就说不出了,你只须向郡主表明,是你好男风,是你在喜欢我,而我很正常,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子,结果你就纠缠了我多年,这不是很简单嘛,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

  这是简单的事吗,这是天下第一不要脸的事!

  他也是个男人啊,被主子污陷是其“相好”已经够丢脸了,现在还要在人前表明是他主动示爱,主动勾引他,这不是将他的脸踩在地上磨擦么?

  背一口锅还不够,还要背第二口锅,他还要不要做人?

  主子倒是因此洗白了,但他呢,他已落在脏水里拎都拎不起来了!

  “属下不想说那些话。”无缰梗着脖子。

  “不想说就回周国,别跟着我了。”宋墨顶了顶牙,语气再次硬朗起来。

  无缰也不想回周国,他无父无母,从小便跟着主子,一起练功,一起在无双阵里出生入死,主子在哪儿他便在哪儿。

  “我不回。”

  这小子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宋墨“嗖”的一声站起来,圆凳被他的腿弯撞到,弹出去好远。

  想上房揭瓦的无缰吓得后退好几步,话头立马转了个弯:“我……我再想想。”

  还是怕打呀!

  宋墨把玩着腕间的铁链,朝无缰逼近了两步:“我给你一天时间缓缓,明日午时,准时给我出现在这里,好好的将该说的话说给郡主听。”

  无缰终于松开了剑柄上的鹰眼,牙一咬心一横,哽咽着:“好的公子。”扁了扁嘴,极其委屈地走了。

  他的主子已经不想做人了,只想做个禽兽。

  无缰回到巷子深处的宅院里,呜呜地大哭了一场,哭得眼皮红肿喉咙都哑了,第二日仍乖乖地到了北阁。

  但柳婉却并未准时过来。

  都已到未时了。

  宋墨斜倚在棋盘前喝完了两杯茶水,微眯着眼看了看屋外明晃晃的太阳,面色慵懒地吩咐映寒:“去寝殿一趟,看郡主用完午膳没有。”

  本来约好了午膳后一起在北阁下棋的,竟还不见人影。

  映寒领命而去,片刻后返回:“公子,郡主离府了。”

  本还慵懒地斜倚在棋盆前的少年“嗖”的一声坐起来,眉眼里略露紧张:“何事离府?”怎的都没与他吱一声?

  “说是宫里提前举办秋猎,郡主也去参加了。”

  宋墨神色微敛:“郡主并不擅骑射,为何会去参加狩猎大会?”

  映寒摸了摸后脑勺,嗫嚅着:“小的也不清楚,听春杏说,本来郡主不用去,是圣上临时起意传唤了她,郡主这才去的。”

  说着顿了顿,“对了,郡主还给你留了糖,说走得急没跟你说,你别怪她。”

  映寒将两个精巧的白色瓷瓶递到宋墨手上。

  是柑橘味道的糖,黄橙橙的颗粒状,看上去诱人的很。

  “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吧。”宋墨抛了颗糖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霎时在舌头晕开。

  他站起身来,步到旁边的寝殿,将一袭绯色外衣脱下,转而换上黑色劲装。

  “公子,那些话……不用向郡主说了吧?”无缰松了口气,至少今日不用丢脸了。

  “你先回去。”宋墨系好盘纽,束上腰带,一张清俊的脸被黑色衬着,愈加显得阴气森森的。

  “公子是要去猎场么,属下愿与公子随行。”

  “不用了。”宋墨冷声拒绝,低头将腿上的绷带缠紧。

  “也不知梁仁帝为何要提前举办秋猎。”无缰想不明白。

  “为迎战做准备,先是议亲,接着是狩猎,不过都是稳定军心、鼓舞士气的手段而已。”

  “可郡主又不是将士,干嘛叫她去。”

  “猪脑子。”宋墨斜了他一眼。

  猪脑子无缰霎时灵光一闪:“哦对,郡主的父亲是齐王,梁仁帝眼下想拢络齐王,却又不能让齐王翻了天,所以……所以得在郡主身上做文章。”

  他继续灵光一闪:“公子这是担心郡主与旁的男子订亲么?”

  话一出口无缰就后悔了,他纯粹是嘴滑。

  不对,是嘴贱!

  说什么不好偏要说这个,这不是讨骂么?

  果然……

  宋墨冷箭一般的目光扫过来,“无缰你今天是不是皮痒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上次郡主缺席议亲会,这次圣上就点名让她参加秋猎,可不就是为了给她赐个能盯住齐王的夫婿么。

  皮没痒的无缰:“是属下一时失言,属下这就走,公子告辞。”说完身子一闪,麻溜离开了北阁。

  可不能再杵在那儿挨骂了,昨日哭过的眼睛还没消肿呢。

  宋墨已换好了黑色劲装,冷着脸,立在铜镜前,片刻后,才将一张白色脸谱面具覆上了自己的脸颊。

  皇家猎场就在城外,仪仗队行了不过一个多时辰,便顺利到达。

  参与此次狩猎的不仅有宗族及世家弟子,还有各家女眷,人员众多,规模自然也比以往宏大,搭在山脚的毡帐一栋连着一栋,都要延伸到山上去了。

  柳婉来得仓促,只带了冬梅一个丫鬟,行李也不多,就随手拿了几件换洗衣裳及几样简单的钗镮,不似别家小姐准备得样样妥贴。

  但她心绪却是极好的,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得有这样堂而皇之出门的机会,倒是能好好解个闷儿。

  刚下了马车,柳婉便被安顿进山边的一顶毡帐里,冬梅服侍主子净了脸与手,简单用完午膳,便见讨人厌的朱巧巧找上门来。

  她衣着光鲜,花枝招展,头发长了些,但依然不够长,只得戴着夸张的头冠,当真像只四处招摇的花蝴蝶,“哟,妹妹不擅骑射,竟然也来凑这热闹了。”

  柳婉客气地抿嘴一笑,“表姐不是也来了吗?”

  作为妾,朱巧巧压根儿没资格出现在如此重大的场合。

  “还不是圣上体恤咱们国公府劳苦功高,施了恩,特许了我过来。”朱巧巧一屁股坐到帐内的软椅上,一脸得瑟。

  屁的劳苦功高,不过是她得知柳婉要参加秋猎后,担心同样要参加秋猎的卓承志被勾走,死皮赖脸地去求国公爷,国公爷扛不住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只得去求圣上特许她过来。

  “表姐如今已嫁得如意郎君,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不知今日过来,是有何话要与我说?”柳婉实在讨厌她在眼前晃荡,所以最好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就是闲着无事,特意过来看看妹妹。”她整了整自己的衣冠,从软椅上起身,言语里攢着一股劲儿:“主要是担心妹妹还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东西。”

  呵,这话说得,柳婉都要被气笑了。

  她也起了身:“表姐放心,你现在有的任何东西,我从前、现在、以后都不会惦记丁点。”

  没惦记吗?怎么可能,朱巧巧不信。

  自从卓承志与她成亲,几乎每日都在抱怨她毁了他的亲事,毁了他的爱情,言辞之间皆是对她的愤恨与嫌弃。

  也是自成亲那日起,卓承志再没进过她的屋子,再没碰过她的身体,反而成日流连那烟花之地,一副失魂落魄爱而不得的样子

  若柳婉真没招惹卓承志什么,卓承志又怎会对她这般死心踏地?

  她认定,小蹄子在暗中捣鬼!

  “妹妹有没有惦记,我心知肚明。”朱巧巧嘴角含笑,目光却阴沉沉的,“红颜薄命,以妹妹的美貌,最好能安分点儿,否则往后怕是个福薄之人。”

  说完她扶了扶头冠,扬起下巴,转身朝帐外行去。

  她这日子哪是顺风顺水,简直是过得糟透了,但哪怕是糟透了,柳婉也别想嫁进国公府的大门,她要狠狠地诅咒她。

  “郡主,她是不是得失心疯了?”冬梅看得一头雾水。

  柳婉重新坐下来,打开一旁的糖盒,拿了颗糖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晕开,浅笑也在嘴角晕开:“不用管她,随便她怎么想。”

  抢来的东西,终归是让朱巧巧消化不了,所以才患得患失、气急败坏,疑人又疑己。

  帐外气急败坏的朱巧巧:“那马夫你可都打点好了?”

  小雪赶忙低声应道:“小姐放心,都打点好了,明日保准她有去无回。”

  “最好是这样。”朱巧巧眯起一双吊眼,仰头看了看天空,舒心地吸了口气后,提脚回了毡帐。

  不远处的山巅上,面具少年长身而立,一阵山风袭来,衣摆飞扬,乌发飘飘,与那起伏的山峦融为一体,恍如一副雅致的水墨画。

  他掏出衣兜里的糖盒,打开,也拿了颗糖含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晕开,邪魅也在嘴角晕开。

  在猎场休整了一晚,第二日用完早膳,众人便齐齐聚在一片开阔之地,由梁仁帝举办狩猎前的训导。

  场地很大,男子站在中间,女子站在两侧,梁仁帝则立于前面高高的看台上,阵仗倒是大得很。

  柳婉找了处树荫,站了个不显眼的角落。

  偏偏,相貌生得好看的人,站在哪儿,哪儿就亮堂。

  有两名女子在朝柳婉侧目,还有几名男子也在悄悄打量她。

  卓承志站在百米开外,伸长了脖子朝柳婉这边张望,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旁边的公子哥打趣他:“小公爷这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呀,后悔了吧。”说完哈哈一笑。

  “闭嘴,关你屁事。”卓承志气恼地回怼,怼完继续伸着脖子朝柳婉看。

  立于另一侧的朱巧巧也伸着脖子朝卓承志看,一张脸胀得绯红,吊眼里火气直冒,但眼下场面大,她只能生生地忍着。

  离看台不远处站着寻阳公主,她朝四下里扫了一眼,目光最后也落在柳婉身上,面上还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柳婉垂眸,故意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

  她到底是有些拘谨,之前可从未出现在如此人多的场合,好在她一向端方得体,哪怕心有惊雷,面上仍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梁仁帝看着台下众人,掷地有声地开口:“周国大军压境,誓要吞并我大梁国土,作为大梁铁血儿郎,该当如何?”

  他本想喊出气吞山河的架势,只叹年纪大了,老态尽显,最后一句话竟还破音了。

  台下的各家公子倒是给力地附和,齐声唱喝:“保家卫国,誓将周奴尽杀光,尽杀光。”

  喊声震天,威武无比。

  梁仁帝表示很满意:“周奴虽狼子野心,却也不会强过这些飞禽走兽,今日狩猎,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来,在战场上如何撕杀,便在这猎场上如何猎杀,前三名者,朕重重有赏。”

  台下再次喊声震天:“圣上英明、圣上英明。”

  狩猎分成若干小组,每个小组男女一对一搭配,由男子射杀猎物,再由女子去捡寻被杀的猎物。

  柳婉分到的男伴乃建国侯鲁宽之子,鲁子恒,斯斯文文的一男子,看上去也是风度翩翩。

  这自然也是梁仁帝的有心安排。

  鲁宽是辅佐梁仁帝登基的一代老臣,心思缜密手段狠辣,若是能让两家联姻,让他帮着看住齐王,梁仁帝自然省心许多。

  鲁子恒眼眸微垂,白净清秀的脸上略显羞涩,先是给柳婉客气地行了一礼:“给郡主问安,郡主这厢有礼了。”

  柳婉赶忙福身回礼:“鲁公子不必客气。”

  行完礼,两人都顿了顿,气氛尴尬了一瞬。

  鲁子恒抬眸看了看柳婉,又赶忙将眼眸垂下去,拘谨地拱着拳:“待会儿就有劳郡主了,不过……在下射击一般,相信也不会让郡主过于劳累。”

  话说得客气又体贴,倒也是个知书达礼的,柳婉抿嘴一笑:“我不太会骑马,就怕到时拖累到世子。”

  “没关系,郡主的安全第一,输赢只在其次。”鲁子恒说完朝另一侧山道扬了扬手,“玉书,过来。”

  一小厮模样的人快步跑来,偷偷瞄了柳婉一眼,嘴角含笑:“公子请吩咐。”

  “你到时给郡主牵住马匹,别让马儿跑快了,颠着了郡主。”

  “是,公子请放心。”玉书兴冲冲的,高兴得很。

  鲁子恒吩咐完玉书,又朝柳婉清浅一笑:“郡主到时不用着急,慢慢骑就行,也不一定非得要捡到所有猎物。”语气不急不徐,令人如沐清风。

  柳婉松了口气:“多谢鲁公子体恤。”

  鲁子恒又羞涩地垂下眼眸,转了转指上的翠玉斑指:“郡主不必客气。”

  两人正欲结伴去马场领马匹,“郡主。”身后有人在唤她。

  柳婉回头,崔若云正背着药箱满头大汗地钻出人群,朝这边小跑过来。

  “你怎么也来了?”小淑女面露喜色,黑幽幽的杏眼瞪得像葡萄似的。

  “怎么,就你郡主小姐能来,咱们庶民就不能来?”崔若云一袭男装,还一口浑话,男装衣袖处被药箱磨出了口子,也没见她换身新的。

  柳婉娇羞一笑,给她递帕子擦汗:“就你这张嘴厉害。”

  崔若云用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又将帕子还给柳婉,“不,我医术也厉害,圣上特批,猎场随行女医,怎么样,混得还行吧?”

  “行,咱们崔女医最行,可,你这身衣裳是不是该换了?”柳婉盯着她的破袖子。

  “嗐,口子还小,无碍。”崔若云话头一转:“你跟他组队?”

  “他”是指等在一旁的鲁子恒。

  柳婉点了点头。

  崔若云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这人看上去不错,身份也还配得上你,比那小公爷强,好好珍惜。”

  柳婉面上霎时浮起一层浅红,小声嗔怪:“你瞎说什么呢。”

  崔若云才不觉得自己在瞎说,转身就朝鲁子恒施礼:“给世子爷问安。”

  鲁子恒一脸谦卑:“崔女医不必多礼。”

  “可得要好好保护我们的郡主小姐呀。”

  “这是自然。”

  “行,你们去狩猎吧,我还有活儿要忙,回头再聊。”崔若云招呼完便转身往回走,走几步后又停住:“郡主,加油呀。”

  那“加油”二字意味深长,柳婉一张美艳小脸又羞红了,不理她,垂眸,跟在鲁子恒身侧,继续朝前走。

  二人还未行至马场大门前,便有一马夫牵了一匹棕色马出来,行了一礼:“郡主,这是您的坐骑。”

  马的体形高大,后躯又长又宽,“这么大一匹马?”她本就不太会骑,弄这么高大的马,更吓人了。

  马夫是个精瘦小伙,恭敬地应道:“回郡主,世子爷,这是个外来马种,叫夏尔马,别看它体形高大,实际性子温顺得很,就如同绵羊一般,好骑,也好驯,郡主尽管放心。”

  鲁子恒闻言,过去拍了拍马背,朝一旁的玉书招手:“你来试试。”

  玉书领命,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在马场四周骝了骝,这才放心地下马:“此马确实温驯,郡主可以放心骑。”

  正是初秋的天气,天高云淡,凉风习习,阳光穿过林间树梢,细细碎碎落了一地金黄。

  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公子小姐浩浩荡荡朝林间涌去,一阵嘈杂之后,各自消失在林子深处。

  柳婉的马由玉书牵着,磨磨叽叽,走得慢。

  鲁子恒骑马走在前头,走一段路又握着缰绳停下来,等柳婉,两人不一会儿便落在最后头。

  “世子不必等我,你且去前头狩猎,我马上……就过来了。”柳婉心里愧疚又着急,两人今日怕是要得最后一名了。

  众目睽睽,这最后一名实在丢脸。

  她一个人丢脸不打紧,还连累侯府世子跟着丢脸,当真过意不去。

  “不急,咱们慢慢来。”鲁子恒清秀的脸上浮起一抹浅笑,斯斯文文的,话不多,却不急不躁,贴心得很。

  倒也是个好相与的人。

  两人行至林深处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鲁子恒开弓射杀了两只兔子,一只鹿,还射下一只南飞的大雁。

  柳婉下马,从树丛中捡起大雁时,蓦地想起朱时旺送到无忧阁的那只大雁,继而就想到了小墨。

  才离开不过一日而已,她竟就有些想家了,还有点儿想念那个好看又贴心的弟弟。

  将死去的大雁装进布袋,她仰头看了看明晃晃的天,阳光被枝叶切成刺目的光点,和风拂来,浮光掠影。

  如此好天气,也不知小墨在做什么;出门没来得及与他说一声,更不知他会不会生气。

  就他那性子,肯定得耍会小性儿,怕是要好好哄哄。

  柳婉幽幽一叹,又抿嘴暗暗一笑,提着布袋走近马前,在玉书的帮助下提腿上马。

  刚在马背上坐稳,握住缰绳,马儿突然一声嘶鸣。

  柳婉吓得一懵,身子一歪,差点摔下来。

  马下的玉书也一懵,不知发生了何事。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夏尔马突然如离弦的箭,“嗖”的一声冲出去,沿着林间小径“踏踏”地冲向前方。

  “公子,不好了,不好了。”玉书飞奔着去找鲁子恒,“郡主的马发狂了,往前方跑了。”

  鲁子恒闻言几乎来不及收弓,挥鞭追出去。

  林间枯叶遍地,阳光刺目,小径纵横交错,鲁子恒追出数千米远,已然失去了柳婉的踪迹,骑着马在林子里大声唤着“郡主、郡主”。

  回应他的,只有林间空茫茫的回音。

  此时的柳婉耳边只有风声、马蹄声,以及“呯呯”的心跳声。

  她早已吓得失了神,在马背上歪着身子,双手紧紧抓住缰绳,嘴里喃喃地喊着:“救命,救命。”

  那呼救声如同猫儿一般,孱孱弱弱的,很快便消失在了风里。

  双手早就麻了,双腿也麻了,但马儿却偏不停下来,且还越跑越快,也不知要跑向哪里。

  她随时会落马而死。

  莫非这一生就这么完了,要交代到这林子里了么?柳婉心头一热,泪滑出眼眶。

  “救命、救命。”她仍盼着有一线生机。

  抬眸一看,却一眼望见对面的悬崖。

  这马儿竟不偏不倚地跑到悬崖上来,莫非是想要自杀么?绝望骤然从心底升起。

  不下马是死,下马也是死,没希望了。

  柳婉含泪看了一眼苍凉的大山,不甘心地闭上眼,继而松开了手中的缰绳。

  小淑女轻盈的身体飞速跌落了马背……

  她以为,她要与世长辞了!

  却没想到,跌落的身体突然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拦腰抱住,抬眸,她看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阳光自高空泼下,细细碎碎地环在男子身侧,好耀眼好璀璨,他的肩膀好宽呀,下颌的线条鲜明而刚毅,只是脸上那面具吓人了一点。

  柳婉心头一松,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