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时手指微微停顿一秒, 他低头看正盯着他的林见，脸上难得一见的显现出几分不好意思, 几次张口想说什么又咽回去，最后小声问：“你觉得会好看吗？”
林见轻挑了一下眉头，“我又没见过，怎么知道。”
“好，得空就去。”韩秋时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耳垂，感觉没有林见的软。
*
跨年晚会的排表是提前两天出来的, 韩秋时看着屏幕心里盘算着时间，如果不堵车应该赶得及。
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手机响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接起来就听到林见那边嘈杂的背景音, 韩秋时提高音量问：“你在哪里啊？”
林见往角落走了点, 声音稍微低了几分，但还是吵得听不太清：“活动现场呢，能听清吗？”
“可以, 你说。”
“晚会时间排出来了，有点赶，不一定能陪你跨年。”林见说。
韩秋时愣住了。他以为林见有什么大事要说, 毕竟他还在活动现场，若非太必要的事情都不足以让他着急着立刻给自己打电话。但也的确发生了, 林见这么着急地打来一个电话，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件“小事”。
就这一瞬间, 韩秋时没出息地觉得鼻头很酸，他闷声闷气地说：“我都会等你的。”
林见没听清, 疑惑地问：“什么？”
韩秋时眨了眨眼睛把那股泪意往下压, “我说, 我爱你。”
这次林见听清了，他脸上表情微微松动，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
“哦，好。”林见抿了一下唇，故作平静地说。
林见工作结束之后，坐上返程的车，终于得空再看一眼手机，点开微信就看到韩秋时发过来的消息。
【还是有点疼的QAQ】
【图片】
照片原意是拍耳朵，但不知是摄影师自拍技术太差还是怎么，拍进去了半张脸，耳朵倒成了配角。
林见点开第一眼就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以及快要变成三眼皮的眼睛。林见以前端详韩秋时照片的时候就总觉得韩秋时就胜在这一双眼睛上了，看眼睛怎么都不会觉得这是个薄情的人，这双桃花眼从前好像看谁都有情。
【黑眼圈好重】
韩秋时回得很快：【最近好累，你收工了吗？】
【在路上了】
韩秋时发了最近很爱发的猫猫头表情包：宝宝辛苦了
【想你啦】
林见算是发现了，韩秋时这人在他面前经常抹不开面子，说起来在他面前多卑微的样子都有过，但是撒个娇说说情话之类的，就好像触了他什么羞涩开关，隔着屏幕恨不能给他开个屏，见面了就是一副“什么都听你的”乖乖模样。
他以前倒真没发现这一点，这是探索到了什么新世界吗？
林见直接给他打了个视频过去，车里光线不好黑黢黢的，勉强能看见林见的脸，但韩秋时那边却是一片漆黑。
“停电了？”林见故意问。
韩秋时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在换衣服……”
林见没想到自己这个视频打得这么赶巧，“我不能看？”
“不是，我……我刚到家，准备换个衣服随便弄点饭吃。”
“哎怎么答非所问，不想跟我聊天就直说。”林见皱眉，满脸都是不高兴。
这还了得，韩秋时当即二话不说就把手机拿起来对着脸，果然上身空荡荡什么也没穿，卧室里光有些偏黄调，但还是照出了他脸上的一些淡粉。
韩秋时有些着急地解释，那双桃花眼里都写着“相信我”。
“你怎么这么想？我就是怕你看到说我耍流氓，万一你给我挂了呢？”
林见表情立刻转换回来，“我又不是没见过。”
韩秋时看他表情变得这么快，立刻就意识到林见在耍他玩，但一听林见这话他莫名其妙又臊得慌，咬着下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
“我还以为你真生气了呢，你吓死我了。”韩秋时赶紧假装没听到他前一句话，接上回答。
林见笑了起来：“哦，那我要真生气了怎么办？”
“那就哄哄你。”
“怎么哄？”
话说到这怎么听都不对劲了，韩秋时咽了一下口水，表情不自然地说：“都听你的。”
“什么都听我的？好的坏的都听？”林见问。
韩秋时点头：“当然。”
林见跟着点头：“好，那你保持这个样子，等我回家。”
韩秋时起初呆住的，眼睛眨了眨，没半点反应。然后脸突然“嘭”地一下就红了，盯着屏幕里的林见，看着他笑得特别狡猾，好像计谋得逞的小狐狸，他笑了一声，“什么样子？”
“你说什么样子？”林见说完就只笑，一句话都不回答了，笑够了就把视频关了。
微信被韩秋时轰炸了也置若罔闻，偶尔低头看一眼，然后又把手机扣过去。
前排坐着助理，忍了半天还是觉得于公于私都得提醒一句：“老板，咱们这个现在就是……得注意身体，眼看着年底了，还有跨年晚会呢……”
林见：“？”
林见：“谢谢，我很健康。”
林见是开了个玩笑，但是韩秋时是当了真的，反正家里暖气也够足，韩秋时就真的这么裸着上半身坐在沙发上等，一边等一边想着如果林见回来笑话他，他就……
想了一千种回击，林见进家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忍不住笑出声的时候，韩秋时还是只能鼓着嘴坐那任他笑。
“真这么听话？”林见走过去把在自己冻的冰凉的手贴在韩秋时脖子上，被韩秋时一把抓住手捞了过来，林见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就坐他腿上了，当即有些不舒服地想换个位置，但整个人都被韩秋时摁住了，完全不让他动。
林见看着他脸都红了，把手抽出来贴在他脸上边笑边说：“给你降降温。”
韩秋时仰头看他：“你故意的。”
林见说：“谁知道你这么……”
韩秋时：“你人还在怀里呢，注意措辞。”
林见：“谁知道你这么听话。”
韩秋时哼了一声，“你是谁啊，我敢不听你的话吗？”
林见：“哦，那我是谁啊？”
韩秋时把他放在自己旁边，然后凑过去把脸埋在了林见颈窝处，“不敢说，万一你反驳我怎么办？”
“哦，那你还是不要说了。”林见抬手按在他后脑勺上，不让他抬头看自己的表情，同时一边笑一边故意说的很严肃。
韩秋时当场就慌了，急着想看他表情是不是认真的，但是又被按着不让动。
林见看他挣扎的样子觉得韩秋时如果是狗的话估计已经准备咬他了。
林见憋住，继续说：“毕竟我今天…嘶……”
被舔了一下。
林见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下意识松开了手。
韩秋时终于被放开了，略微仰着头看他，林见垂着眼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忍不住一边笑一边接着说：“毕竟我今天逆反心理很重。”
韩秋时又气又笑，控诉他：“怎么又耍我啊。”
助理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两个人闹了好半天，韩秋时最过分也就敢在他嘴上咬一口，还不敢咬重了，不过这次不是担心挨骂或者被拒绝，而是怕咬重了影响林见出镜的形象。
*
12月31号当天，林见一整天都忙的没影，韩秋时早上六点就起来了，还是只看到林见匆匆忙忙就往出走的身影。
林见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来来去去光拍摄换造型拍摄换造型就折腾掉大半天，歌都得是得了空就练，化妆的时候都在练。一整天忙了个脚不沾地。
韩秋时中午打过来了一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按时吃饭，林见叹了口气说喝了碗粥。
就这么简短的两句，聊完就没时间说下一个话题了，韩秋时看着黑了屏的手机，沉默了几秒后打出给助理的电话：“安排好了吗？”
晚会全程直播，林见惯常平静的人，都难免紧张了起来。他唱歌中规中矩，只能保证不跑调的同时尽力让声音抖地不那么厉害，全程发挥地很不错，回后台一路上遇到不少人说林老师好稳。
林见脸上挂着笑一一回应，步子却一下都没停，回去拿上东西就就走。
“还是有点赶的。”助理看着时间叹气。
林见“嗯”了一声，“尽快吧。”实在赶不上也没办法。
他一路上都闭着眼睛，一条消息也没给韩秋时发，同时也没看一眼有没有对方的消息。
只是摸了摸口袋，确认自己要带的东西还在。
司机一路上在限速范围内开到最快，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考虑着大家都急着跨年，堵车的时间比平时短了很多。
助理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紧张严肃到后来渐渐舒缓，看着比林见还要操心。
“到了。”
“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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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顶楼，电梯门伴随着“叮”地一声打开，林见一走出电梯就停住了脚步。
偶尔变换的灯光始终都偏暗，悠长的音乐声像是从唱片机里散出来的，整一层都如此。对面是巨大的落地窗，远远看过去就能看见整座城市的大半风景，背对着自己的人影正看着那窗外的某一处发着呆。
韩秋时听见声音了吗？电梯的声音，林见迈出那一步的声音。
他听见了。
他慢慢回头看，目光落在林见身上的一瞬间，眼睛里就染上了笑意，他对林见轻轻歪头笑了起来，冲他指了指手表：“赶上了。”
他向林见走过来，边走边说：“我就知道来得及。”
林见问他：“你怎么知道来得及？”
韩秋时走近他，得意地冲他挑眉，笑得特别幸福：“因为你最近很爱我，所以一定来得及。”
林见也笑：“是吗？”
“现在距离新的一年还有三分钟。”韩秋时说，“本来写了一大段话的，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写的好多都是废话，重点只有——”
“我爱你。”
林见看着他笑，不说话。
韩秋时没忍住凑过去很轻很轻地亲了他一下，“考虑回应我一下吗？”
“明年告诉你。”林见说。
“好。”
“还有一句。”韩秋时说，“我以前做过很多错事，但我还是希望能永远陪着你。烧糊涂的时候大言不惭地说我会是全世界最爱你的人，后来不烧了还是这么觉得，所以这是关于你的一切里我最自信的一点。”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韩秋时拿出那一枚戒指，手抖得近乎拿不稳，紧张得频繁咽口水，目光却始终真诚又坚定地看着林见，“你能给我个机会吗？”
林见看着那戒指，觉得眼前突然模糊了起来，他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来，是这一路来经历的缩影。这一路并不顺利，多的是坎坷磨难，他也并不大方，能把一切既往不咎，于是这样纠缠了许多年。
他接过戒指的同时，有一滴泪落在了地毯上，他抬眼看韩秋时红着眼睛呼吸都在激动的严肃样子，笑出来的同时自己眼中的泪也擦着面颊直直落向地毯，“你哭什么？”
韩秋时仰头把眼泪收了收，然后才和林见对视，他笑着说：“我高兴。”
“我也送你个礼物吧。”林见说。
韩秋时点头说好，然后配合地问：“是什么？”
林见从口袋里拿出来，是那个落了单的耳钉，韩秋时看见时才想起来，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看到林见同时戴过两个耳钉了。
原来是留给自己的。
刚收回去的眼泪又忍不住了，林见一边给他戴上一边说：“怎么这么爱哭？”
秉承着林见的每一句话都要给回应的原则，韩秋时诚实地说：“我忍不住。”
到点了。
烟花绽放的时候伴随着光，林见看着那烟花就好像炸开在眼前，这才知道韩秋时定在这里的意义。不出意外这是全城看烟花最好的地点。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许个愿吧。”林见说。
韩秋时说：“早就想好了，希望林见岁岁年年平平安安。”
林见看了他一眼，笑道：“那我也送你一个。”
“送我什么？”
“祝你……今天的一切，说话算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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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包容！明年夏天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