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你是喜欢我的>第27章 三十岁(九)

  温斯并不想见到男人们,她还不容易才见到小姐妹,这时候还有臭男人在旁边简直是破坏气氛。

  不一会儿,原溪禾就看见了酒瓶和酒杯被端上来,她侧头对温斯说,“你就是馋酒,故意的吧。”

  嘴巴上说不愿意见洛中洲和庄观名不过是借口,洛中洲根本不会让云随优喝酒,他要是在铁定不会让温斯碰酒,省的温斯喝得一身酒气熏着云随优。

  “才不是,”温斯将鲜红如血的酒液倒进晶莹透亮的高脚杯里,“女生是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私人时间的,不要总是围着男人转。特别是你,一个丈夫两个孩子,伺候完小的伺候大的,没完没了。”

  原溪禾接过酒杯,“家里有保姆,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没必要事事亲为,而且她也有自己的事业,虽然不大,也不至于整个人都投进家庭里,没有自己的生活。

  云随优捏着高脚杯,不用特意去嗅,酒香扑鼻,丝丝缕缕萦绕,“你搞研究的还喝酒,不怕喝坏脑子,读数读错。”

  价值不菲的珍品,咕嘟咕嘟地被温斯牛饮进肚子里,“我放假了,不要谈工作了,神经整天都绷得那么紧,早晚会断的。”

  温斯接着倒酒,“人生得意须尽欢,”她举着酒杯,“庆祝我们还能在一起。”

  三人一同举杯,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红酒下肚,温斯嫌弃地看着云随优,开始絮絮叨叨,“你怎么还穿成这个鬼样子,衣服大得套麻袋一样,身上手上干秃秃的,洛中洲赚那么多的钱怎么没见花一分在你身上,你看看人家,身上穿戴的哪样东西是和别人重的?”

  一旁的原溪禾躺着也中枪。

  云随优不乐意了,“温斯你长能耐了,居然说我,你怎么不说你当年的小裙子玩了一整年的洛可可风呢,蝴蝶结挂得满天飞。我穿成这样怎么了,这可是联名款,高中生必入!”

  “哎呀是啊,您现在是满脸胶原蛋白年轻貌美,有没有人见过十七岁的云随优,长得可青春洋溢了。”

  云随优抄起酒瓶就往温斯酒杯里吨吨吨地倒,“我当然青春洋溢了,你少时喝奶茶大时喝甜酒,小心哪天糖分摄入过多,内分泌失调。”

  “这可是你往我嘴里送的,有本事你喊人来两瓶亨利贾叶。”

  “来就来怕你啊。”

  原溪禾在旁边默默端着酒杯往嘴里送酒,这两人的吵闹才是最真实的,恍若一下子就回到了记忆里的清晨,两人一同挤进教室门,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偏要踮起脚把声音提大,明明门大得很,却硬是作出你死我活的态势,而后一人抬腿大步走进教室,惹得后面的人骂王八蛋不遵守游戏规则。

  “诶你一个人那里对酒独酌干什么,快来和我们干几杯,”温斯把原溪禾拉入战场。

  流淌的液体黄金牛嚼牡丹似的被糟蹋,溅落在白绒地毯上的猩红酒液似雪地上的红玫瑰花瓣,刺目的艳丽-糜-烂。

  温斯就是纸糊的老虎,咋咋呼呼喊着要喝酒,喝得最凶最猛,倒得也最快。原溪禾也晕乎乎地往后靠在沙发上,脸上泛起迷人的绯红。

  云随优看着最清醒,她抱着抱枕踢了踢温斯的腿,又鬼迷心窍地抹了一把原溪禾的脸。

  洛中洲拼高达拼得手有点僵,他琢磨着女孩儿们聊得也差不多了,招来管家问人在哪,结果听到了她们喊了酒的消息。温斯不靠谱已经是很久的事了,没想到一见到云随优旧病复发了,他连忙赶到她们在的房间,就看到了云随优摸着原溪禾的脸痴痴的笑发出好滑哦的声音。

  跟在后面的庄观名咳嗽两声,他走进来,抱起醉得有些神志不清的原溪禾,原溪禾见到是他,伸手自然地圈住他的脖子,甜腻地喊他了一声。

  庄观名眉头轻皱很是烦恼,又把人搂紧了点,小声说,“我们不要三胎,你乖乖睡觉,别动手动脚的。”

  洛中洲吩咐人把睡死过去的温斯安顿好,再走到缩在沙发上的云随优面前。

  沙发的一角凹陷下去,云随优抱着抱枕,露着一双澄澈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洛中洲,眼神里布满了做错事的可怜兮兮。

  “好喝吗?”

  “好喝。”

  “喝了多少?”

  “没喝多少,一丢丢,” 云随优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着,见洛中洲没什么表情,于是稍稍张开了两指的距离,“就一丢丢。”

  “没关系,你想喝就喝,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洛中洲不敢让她喝酒是怕她没喝过,身体一时间受不住起不良反应。

  “没有,”就是有点晕乎乎的,但是这话云随优没敢和洛中洲说。

  蜂蜜柠檬水很快被做好端上来,洛中洲把它拿到云随优的面前,“喝点水,不然睡醒容易头疼。”

  不知道蜂蜜水是不是起了反作用,云随优忽然酒精上脑了一样,她挪到洛中洲的身边,神秘兮兮地放低声音“我好像,没有帮你庆祝过生日?”

  他们是在9月份开始交往的,虽然洛中洲的生日也在这个月份,但是他的生日时间已经过了。

  洛中洲习惯了云随优说风是雨的跳脱性子,他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我也没有给你庆祝过生日。”

  “呵呵呵,”云随优笑起来,眼弯如初月,“这不正好嘛,可以一起过了。”

  说完,她就扯着嗓子喊,“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唱着唱着跑到了别的歌上了,“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and a happy new year,当当当当当当当...... ”

  “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还能唱,你拿把手风琴过来,我给你弹唱一首喀秋莎。”

  洛中洲还没去拿,云随优就自顾自地唱起,“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不知道是喝醉了舌头大还是许久没唱记不清发音,俄语唱起来,听着就像是买个萝卜切吧切吧剁了。

  大概是记不清后面的歌词了,她又转场唱起了粤剧经典曲目《帝女花》,“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洛中洲只听懂几字粤语,倒是看云随优幽怨绵长掐兰花指看得起劲。

  她突然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洛中洲不说话,仿佛刚才吵喳喳的人不是她。

  “你在看什么?”

  “我的洛中洲长大了。”

  她跪坐着直起腰,拍了拍他的头顶,粗-硬的黑色短发刺扎她的掌心,声音柔软,“已经是个大人了。”

  一直躲在洞穴里的半睁着湿漉漉眼睛的小动物,终于长成了绕着一圈鬃毛后尾力可断石的雄狮了。

  “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洛中洲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动,说,“还是有人欺负我。”

  云随优皱眉,眼睛瞪圆 ,凶神恶煞,“谁?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帮你教训。”

  “你啊。”

  “我怎么就欺负你了,”云随优鼓着脸,“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食言了,不守诚信,说要陪我,到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洛中洲还是把话说出来了,多年来,深夜里对着她的视频和照片,一直堵着心底里的话,终究是说出来了。倒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沉重,就像是平常她忙于其他事情对他冷淡的抱怨,说到底也只是普通的小小的抱怨罢了。

  云随优的身体僵住了,被酒精灌了的大脑忘记如何运转,她呆呆地看着对她笑得温柔的洛中洲,仿佛看到了那个的少年,废了老久的劲才让他慢慢变得如日光银河般闪耀,却也躲不过缩在狭小的床上蒙着厚重的被子哭泣的时候。

  她小声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洛中洲笑了笑,温声说,“你要是故意的就不是这种发展了,不说这些了,高达拼得差不多了,你过来看看。”

  洛中洲站起来,却被云随优扯住了衬衫的下摆,“你为什么要穿酒红色的衣服,好艳-俗哦。”

  明明她昨晚才举着手机里的动漫人物说酒红色的衬衫真好看洛中洲你虽然30了可也不要那么死板,今天早上见到他穿着酒红色衬衫还夸他玉树临风前,现在就被嫌弃俗气了。

  “我待会儿回去换。”

  “现在就换。”

  “我回房间再换。”

  “我和你一起回去。”

  洛中洲深呼吸,他觉得不能纵着云随优,不是她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云随优抬头,天真懵懂,问,“不可以吗?”

  “不可以。”

  “可是万一你穿的又好丑,我不喜欢怎么办?”

  “那我再换。”

  于是就变成了云随优在门外的走廊上靠墙等,洛中洲在门内的房间换衣服。

  那么大的房间,衣帽间明明和卧室分开,她为什么就不能进去,站着好累啊。

  房门打开,洛中洲穿着平常的白衬衫黑裤子。

  “你为什么总是穿着黑白两色啊,这样子你整个人看起来只有嘴唇是红的。”

  洛中洲关门,再换,黑衬衫藏青色裤子。

  “嗯......你能不能不要黑色?你头发很浓密了,不需要黑色搭配。”

  再换,天空蓝衬衫卡其色裤子。

  “噫~你怎么总是西服裤,还要配卡其色?就没有那种纯粹的蓝白搭配吗?”

  洛中洲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懂,他翻出了藏着衣柜最上面的衣物,展开衣服后,上衣留着厚重的折痕。

  再次开门,是穿着高中校服的洛中洲。

  一开门,云随优就跳到他身旁围着他转,笑得见牙不见眼,“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