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屋子,谢炡被阳光照得有点犯困,下巴垫在许泆的肩膀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嘟囔着:
“许哥,咱俩这算不算是患难见真情?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可冷漠了,都不愿意跟我挨着坐。”
“许哥……你喘了,我很沉吗?高是高了点,但我身材控制的挺好的,你说呢?”
“许哥我真挺喜欢你的,你喜欢我吗?”
“许哥……你长得真他妈好看。”
“许哥,你应我一声呗,我自己在这叭叭挺尴尬的……”
许泆吭哧吭哧地往上托了一下谢炡,“你话太密了。”
“哦。”谢炡抿嘴低头。
许泆听着那落寞的语气,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想着刚才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生硬了?
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之下,又朝着村东头走了一段路,谢炡始终沉默,这反倒让许泆有点不适应了。
“谢炡?”许泆侧头叫了一声。
谢炡没回应。
“谢炡?”许泆眉头微皱,用头碰了碰谢炡的头,可当他贴到谢炡的额头时突然发现谢炡的体温高得吓人!
这可把许泆吓了一跳,赶紧把谢炡放了下来,看着谢炡皱眉紧闭双眼的模样,以及脸上那不正常的泛红,许泆赶紧拍了拍谢炡的脸,“谢炡?你说句话!”
“别拍了,活着呢……”
谢炡突然笑出声,睁眼就看见急得不行的许泆,调侃的心思顿时就有点内疚了,他是不是玩过头了?
果不其然,许泆顿时冷了脸,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谢炡,看得谢炡有点发毛。
“错了,我错了许哥,不闹了,你别生气。”谢炡立马坐好,竖起三根手指保证。
但许泆其实并不是在生谢炡的气,而是在气自己的粗心。
“没生气,走吧。”
许泆帮谢炡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要继续背着谢炡走。
但谢炡却顺势搂过了许泆的脖子,说道:“让我自己走会儿吧,要不然许哥背上那么舒服,我可能真的会睡过去的。”
许泆拗不过谢炡,只好顺了谢炡的意思。
……
在接连绕过了两栋坍塌的房屋废墟之后,谢炡和许泆终于看见了那个女人所说的祠堂。
飞檐高阁,红墙绿瓦,朱红的大门久经风霜已然斑驳,但仍能看出曾经的恢弘庄重。
门口青石堆砌的台阶虽然长满了青苔,却并不显得残破。
和周围破旧的房屋以及那没人清理的废墟比起来,这相对规整的祠堂在这里多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
两人没敢直接推门闯进去,而是先绕着这祠堂观察了一圈,但很可惜,这祠堂连半个窗户都没有,想偷窥一下都没有门道。
“许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子香火味儿?”谢炡吸了吸鼻子。
许泆听了仔细一闻,点点头道:“好像是有点,之前那个女人说冯老守在这,会不会是这个冯老弄的?”
“那双绣花鞋给我。”谢炡伸出手。
“你要干什么?”许泆一脸防备地看着谢炡,每次谢炡做出这种认真的表情,肯定是又准备作妖了。
“放心,这次不乱来。”谢炡再三保证,这才从许泆手里接过了绣花鞋。
随后,谢炡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正门前,把两只绣花鞋正正当当地摆在了门口,然后迅速敲了四下门,这才垫着脚躲了回去。
“为什么敲四下门?”
许泆有些疑惑,那四下敲门声的节奏听着很是别扭,正常非刻意的情况下,好像都是敲三下的吧?
“老人说,敲门分阴阳,人三鬼四。”
谢炡压低声音解释道,他想着,这关卡里的NPC应该算不上是人了,所以才用了这招,算是让NPC从某种程度上认为是他们自己人敲的门吧。
话音刚落,大门吱呀一声敞开,簌簌的灰尘顺着门缝落下。
躲在暗处的谢炡和许泆微微探头,就看见一只苍老的手从门内伸出,可却并没有捡起绣花鞋,只是悬在绣花鞋的上方用手指虚空画了一个圈,然后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让谢炡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疑惑道:“这鞋不是这么用的?”
“她说关键时刻这双鞋能帮咱们一把,但是没说这鞋是敲门砖吧?”许泆皱了皱眉,琢磨着就要去把绣花鞋拿回来。
“再等等。”谢炡揽住了许泆的肩膀。
许泆不明所以,但看谢炡好像有所打算,便又退了回来。
“哒哒哒……”
突然,那双绣花鞋十分有规律地原地踏步,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穿上了这双鞋一样。
谢炡和许泆看见这一幕均是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视线紧紧盯着那双绣花鞋,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一分钟过去,那双鞋开始在门口转圈,每转三圈,就会用鞋尖碰一下门边,连续九次。
“咚——”
“咚——”
……
那沉闷的碰撞声仿佛落在谢炡和许泆的心上,他们希望祠堂里会发生什么变化,但又害怕发生什么变故。
很快,祠堂的大门再次敞开。
这次,门里头率先伸出了一只脚,直接就穿进了绣花鞋里,紧跟着是另一只。
谢炡一脸的不可思议,那么大的脚是怎么塞进那么小的鞋里的???不挤脚吗??
等两只脚都穿上了绣花鞋,谢炡和许泆才看清楚走出来的这个人的模样。
男人看上去五十出头的样子,秃眉细眼,尖嘴猴腮,下巴尖儿上留着一撮小山羊胡子,鼻梁子中间有一点明显的塌陷。
一身旧时地主的打扮,只不过那身鎏金的黑褂子已经失去了光泽,变得灰蒙蒙的,甚至还多了几个破洞,头顶戴着圆圆的地主帽,已经起了毛边,和那乱糟糟的头发搭在一起,更像是干草上堆了个鸟窝。
“啪啪!”男人突然拍了两下手,十根手指捏了一个十分扭曲的手诀,低头看着脚上的绣花鞋,叹气道:“情断魂……无归处……也罢,既然到了这,那冯某就送你一程……”
谢炡心下了然,看来这人就是冯老,只不过看这模样,也是个不好对付的。
正琢磨着该怎么混进祠堂呢,谢炡就看到冯老踮着脚往西走了,边走边嘀咕着什么。
而且谢炡还注意到,随着冯老每走一步,脚上的那双绣花鞋就红得越是鲜艳,跟要滴血了似的。
等冯老走远,许泆拍拍谢炡的肩膀,冲着敞开的祠堂扬扬下巴,道:“看来那女人没骗你,那双鞋的确有用,现在不进去还等什么呢?”
“嗯。”谢炡抻着脖子看着冯老远去的背影,确定他不会那么快回来,这才跟许泆进了祠堂。
……
刚一进门,谢炡和许泆就被这里头浓郁的香火味给熏得够呛,可他俩却一根香都没看见。
而且,这祠堂的布置十分简单,四周的墙壁顶端挂着土黄色的布,挡住了粗糙的墙面,棚顶垂直系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布条,因为沾了太多的灰,看上去已经不是那么红了。
最重要的是,这祠堂里既没有功勋匾额,也没有祖宗牌位。
中间墙壁前的一张桌子上,摆着九个空白的牌位,而且还摆的十分凌乱,并且那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谢炡有点看不懂了,祠堂也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
许泆走到那桌子边,随便拿起了靠前的一个牌位,擦了擦本该刻着字的部位,指腹掠过表面的那一刻,许泆眉头一挑:“这上面有字,只是看不见。”
“啊?”谢炡听了也过来摸了摸,还真是,虽然看着是空白的,但上手一摸,就能摸出这牌位上是刻了字的,但并不多,有的是三个字,有的是两个字。
谢炡随便从祠堂里找了点灰抹了上去,但那些字依旧没有显现。
“看来普通的东西不好使。”谢炡拍拍手上的灰,琢磨着还有什么能用。
“要不……把这俩东西烧了试试?”许泆取出了之前在那俩保镖身上找到的两张符咒。
“试试就试试。”谢炡几乎都没有思考,接过许泆手里的符咒就直接点燃了,看得许泆那叫一个紧张。
等两张符咒彻底燃尽之后,谢炡捻了符灰仔细地涂抹在了那些牌位上,这次,有效了。
看着那些文字一点一点的显现,谢炡和许泆眼底好奇的神色渐渐转变为惊讶,无语。
起初的时候,显现出的一个是两个字的人名,一个是三个字的人名,但都很陌生,谢炡和许泆谁都不认识,还以为是这村子里的村民。
但后面的,就熟悉了,是齐宏宇,虞芮雪,丁浩川,夏启宁,还有谢炡和许泆。
“这他妈供着的不就是咱们这些玩家吗?!啥意思,人还没死呢,就先供上了??”
谢炡脾气已经顶脖儿了,要不是许泆拦住他,他刚才就把手里的牌位给摔了。
捉弄归捉弄,下死手归下死手,这立牌位咒人就过分了啊!
许泆倒是淡定很多,从谢炡手里解救出牌位,放回原处,说道:
“那女人既然说圣物藏在这里,那这里的布置肯定也和祭祀有关,有玩家的名字很正常,毕竟我们都是他们计划中的祭品。”
许泆话音刚落,刻着他自己名字的那个牌位就啪的一声倒了下去。
“……”许泆无声凝视。
“嘿——”谢炡语调上扬,一脸威胁地走过去,十分粗暴地把牌位重新立好,指着那牌位道:“不许倒嗷,再倒一个试试?”
许泆无语地看着谢炡这小学生一样的行为,正想说这会不会是关卡给的什么提示。
谁成想话还没出口,就听啪的一声,谢炡的牌位也倒了。
这下谢炡脸彻底黑了,赛脸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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