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情人见面干柴烈火, 之前所有想念都会一股脑化为身体上的行动，不和情人来一炮，总觉得好像缺少了些什么。
他们翻滚到半夜，一并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床上。
“之前不在一起的时候, 你自己……自己有试过吗？”江昀突然这么地问了一句。
不算直白, 但也不算委婉。
“做过的。”林楷低下了头, 小声补充了一句，“我买了一些那种的玩具, 后来发现适合自己的好像只有那么一种尺寸……”
江昀突然被他逗笑了, 无意中开的玩笑问了一句问题却被他当了真，他觉得林楷真是可爱, 真诚得让人觉得可爱。
“对不起。”江昀伸手抱着他。
“没有。”林楷轻轻摇头，“我以为你……你……”
“会嫌你烦了么？”江昀叹了口气, “你在旁边，每一天都是新鲜感，不会磨灭的。”
_
树芽的合同签了之后，似乎机构也没什么不同，h市的主理人还是严峋，一般跑得最勤的就是他。
茗州这边忙着招生, 陈叙阳三天两头往运营部门跑, 生怕招生网站做得不行挡了他财路。
忙了半天, 陈叙阳才有空回办公室喝口水休息会儿。
“运营部那边怎么样了？”林楷问。
“大体做了个框架出来，文案还在审核，”陈叙阳叹了口气，“累死我了，下午我去别的机构那儿跑跑，看看合作的几家有没有什么好方案。”
“我去吧。”林楷笑笑, “你也忙了一个上午了。”
陈叙阳立马喊住他：“哎，等一下……”
“怎么了？”林楷问。
“……”陈叙阳看着他的脖子，欲言又止，“让严峋去，他不能总一副啥也不干的样子，好歹他也算这儿的股东，得管事。”
林楷没明白，总觉得有点奇怪，但也点点头：“那行，你去吧。”
陈叙阳看了看办公室外，确认每人之后，凑过来碰了碰林楷：“哎。”
林楷看着他。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陈叙阳咳了一声，“昨天晚上跟江昀那什么了？”
林楷愣了愣，不自在地偏开头：“怎么这么说？”
“这儿。”陈叙阳戳了戳林楷那块红印，“印子还在这儿呢。”
陈叙阳嘶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搓了搓：“这嘬得也太狠了……”
林楷：“……”
林楷红着耳根没说出话来。
中午严峋本来想给他们点个外卖在热空调房里一起吃，结果外卖刚拿回来一通电话又给他轰出去了，说是对家给机构使绊子，得看看什么办法能压下去。
不过问题不大，不论是“树苗青青”还是“树芽”，名声都已有越做越大的趋势，想抹黑也比较难。
林楷在办公室对着电脑打字，准备过一段时间召开机构的教师集体会议。
有人敲了敲门。
林楷从电脑后面抬起脸：“进。”
“林老师。”进来的人是江昀，“在忙吗？”
林楷愣了一下，看了一年电脑上的会议稿，违心地摇摇头：“不在忙。”
江昀进来，把门关上了。
林楷看着江昀走到自己办公桌前，然后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林楷笑了一下：“昀哥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江昀顿了顿，看向了林楷屁股底下的椅子，“你……今天还好吗？”
林楷开始没明白江昀说的什么，然后他看见了江昀看向自己下面的视线。
林楷：“……”
林楷的耳朵瞬间通红。
“我……”林楷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你坐着……不舒服。”
这里隔音很好，只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外面有人经过脚步的震动，办公室里没人，不过这时候说句什么就有些……羞耻。
“还行。”林楷把头埋进电脑后面，他沉默了好久，才红着脸说了一句，“昀哥一直很厉害。”
江昀愣了愣，想起很多年前他们做完他好像也这么问了一句林楷，林楷笑着看着他，也是这样说“昀哥好厉害”。
“我终于能回来了。”江昀碰着他的鼻尖。
林楷眼眶一红：“终于回来了。”
他们不想在这个时候忆苦思甜，过去的东西都是过去的，向前看才会走得更远。
“等等火锅来了咱们一起吃。”江昀说。
“你买的吗？”林楷问。
“和严峋一块买的，他刚从h市飞回来。”江昀耸了耸肩，“其实应该算是我买的，说要跟我AA，但是他的钱到现在都没有给我。”
林楷笑了半天。
“咱们的茗州已经变了挺多。”江昀叹了口气，“就是衡安还没变，物业和隔音还是差得要死。”
“但是物业费便宜，每个月只要几毛钱，等我再攒攒钱就搬走了，不在这地方住。”林楷道，“你好久没回茗州了，等之后有空的时间，我们去别的城市度个假吧。”
江昀道：“迪士尼。”
林楷愣了愣。
“之前说好的。”江昀笑笑，“还没带你实现过。”
这个话题一经提起来，他们就总是往那方面去想，几天之后，机构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他们订了机票酒店直接去了迪士尼。
他们入住了迪士尼乐园的酒店，到那边的时候，有穿着红西装戴白手套的工作人员过来迎接他们。
“七楼的神奇贵宾长廊可以自助餐品，食物都是免费的。”工作人员把他们的行李带到了七楼，“欢迎入住魔法师套房，祝您拥有奇妙的一天。”
一进套房是个宽敞的客厅，客厅尽头左右两边各有一间主卧和次卧，再旁边还有小厨房配备着。
客厅正对迪士尼城堡，小镇所有的风光尽收眼底。
林楷拿着行李箱愣了愣：“这么大吗……”
“难得来一趟，住好点儿的吧。”江昀笑笑，伸手把他的行李箱接过去放着。
“也是……”林楷点点头，去主卧看了看，“我们在这儿住两夜，一天住主卧，一天住次卧。”
“一天在浴室，一天在沙发。”江昀说。
林楷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想明白江昀说的是什么。
“你……你怎么总想这些不干净的事……”林楷又开始埋着脸当缩头小鸵鸟。
江昀走了过去，把他的脸从领子里面剥出来，推着他去了客厅的沙发上。
“你不也在想这事儿么。”江昀笑了笑。
林楷长长的睫毛扑扇一下，看着江昀，他能从江昀的眼底看到倒影在里面的窗户。
“嗯……”林楷又想低头。
“别缩，”江昀点住了他的下巴，觉得林楷真是可爱，好笑道，“一害羞就恨不得整个人藏起来，什么习惯……”
他和江昀在一起这么久，自己主动招他是一回事，但江昀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把这些话再说回来，他又会觉得羞耻到不好意思见人。
神奇长廊下午茶到四点，他们去了一趟，菜品不多，但也够吃，顶楼的人比较少，能在餐厅透过窗户直接看到一大片星愿湖。
上午本还是个阳光明朗的大晴天，下午乘轮渡去小镇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天空看起来有些阴云密布。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没雨。”林楷看着窗外的湖面。
有几只小野鸭跟着轮渡一起游，船为它们开辟一条水路，它们沿着涟漪往前。
林楷叹了口气，说笑道：“太阳也觉得我扫兴。”
江昀笑笑：“阳光都为你让路。”
他们在一起，阳光都为他们让路。
林楷笑了起来，往江昀那边靠了靠，伸手勾住江昀的手指。
轮渡慢慢到了岸，林楷和江昀从船舱里出来，广场上已经有很多从小镇出来的人，戴着星黛露兔耳和米奇头饰，小朋友手里拿了气球。
他们的门票时间还没到，订的第二天，今天只去小镇逛了逛。
他们顺着人群的方向逆行，到迪士尼商店去转了一圈。
林楷不太习惯逛这种商店，也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走来走去最后只是围绕着商铺最外沿走了走，然后回到正在看货架上星黛露头饰的江昀身边。
“没看中吗？”江昀问。
“不知道要买什么。”林楷站在他旁边，看着镜子里反射着他们的样子。
突然，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被安在了他的头上，林楷抬眸，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头上多了一个史迪奇的帽子。
“你好，史迪仔。”江昀揉了揉他。
林楷一戴上这个帽子就觉得羞耻，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羞耻，总觉得其他人好像都在看他似的。
他伸手就想把帽子拿下来：“我……不戴这个。”
“很可爱。”江昀说。
林楷顿了顿，手又放了下来。
这段时间的天气有些阴晴不定，他们出去的时候，太阳又重新出来了。
“现在不让路了。”林楷又指了指天上，笑着反驳江昀之前的那句话。
江昀道：“它想看你开心的样子。”
“你总有话能接。”林楷笑了起来。
江昀也笑：“头一次跟你出来，还是要嘴甜点儿。”
小镇一路都是吃的用的，很多西餐林楷吃不惯，晚上回酒店的时候，林楷还是去便利店买了两盒简餐，清清淡淡打发了一下。
迪士尼周边没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现在还没门票，他们只能在客厅里看着城堡上的紫色灯光发呆。
林楷去行李箱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我去洗澡了。”
江昀愣了愣：“这么早洗澡干什么？”
“我想等晚上的烟花。”林楷抱着衣服说。
客厅正对着城堡，是视觉中心，到了晚上城堡放的烟花可以直接在这边的窗口处欣赏到。
江昀开了电视机调到了迪士尼的专属频道，上面挺多攻略，江昀开始研究起来。
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带林楷出来玩，就是想让林楷玩得开心点儿，其他什么也不想。
林楷压力一直很大，他明白林楷的世界观里对“童年”两个字有一个不可跨越的鸿沟，他开心的时候太少了。
难得出来，他只要顾着开心就好。
江昀翻看着频道页，还有工作人员赠送的迪士尼游玩菜单，上面详细规划着地图，江昀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在地图上做好一些游玩的序号，避免隔天去玩一时摸不着头脑到处乱窜。
正规划得认真，林楷从卫生间出来了。
初春寒气还没散，他带着薄薄的雾气，皮肤被热水浸泡得发红。
林楷今天没有穿平时的睡衣，只是把浴袍穿在了身上，头发还湿着，房间的温度高，他不至于因为不吹头发而感冒。
而浴袍下面……
“昀哥。”林楷喊他，清冷修长的手指轻轻抓住自己的浴袍，双腿白皙又光滑，“该你了。”
“……”
色令智昏。
江昀对林楷的样貌大概永远都不会有热度退散的那天了。
他洗完出来的时候，林楷坐到了客厅的窗户那边，窗帘大开着，他坐在那里特别认真地看着窗外的城堡。
江昀觉得林楷可爱，走过去掐了掐他的脸：“至于么，明天这个点我们已经在园区里边儿看烟花了，近距离看。”
林楷软趴趴抱住了江昀，顺势往他身上一倒，用头发去蹭着江昀的脸：“但是不一样啊。”
江昀被他弄得有些痒，笑了笑：“哪儿不一样了？”
林楷盯着江昀许久，轻轻皱眉。
江昀顿了顿，以为他生气了：“抱歉。”
这句话一说出口，林楷眼底的难过突然变得多了起来，他突然有些垂头丧气，独自看着窗外的城堡闷坐了会儿，自顾自走去了客厅门边。
江昀愣了愣，站了起来：“小楷……”
“昀哥。”林楷站在客厅灯光的下面，手指放在墙壁的按钮上。
江昀脚步一顿。
“我不要你和我说抱歉。”林楷很委屈，“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江昀望着他。
“明天的这个时候……”林楷顿了顿，咬着嘴唇，“就不能做边看着烟花边做啊。”
灯光“啪”地熄灭，江昀短暂失去了视线，很快，他覆上了火热而滚烫的东西。
他知道那是林楷。
江昀吻了下林楷的额头。
……躲不开了。
他们脚底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空气里弥散的是来自他们独有的味道。
太热了。
江昀想。
大概是空调温度太高了，他们身上似乎都是湿漉漉的雾气，太黏腻了。
江昀看着林楷，他喜欢这样的林楷。
看他眼光失去了聚焦，软软跪在柔软的地毯上，看他眼尾泛红，隐忍又乐于其中，再看他双唇轻咬住手指，眼里只装下他一人……
“小楷。”
江昀喊他，剥开他衔在唇边的手指。
“我爱的是你，”林楷眼前的灯光慢慢模糊成了一道道碎离的光影，“是能用各种方式填满我的昀哥。”
黑夜挡住了潮红。
“昀哥，你慢一些。”林楷执拗地转过身盯着窗外，额前一片细汗，“我想看着烟火……一起出去。”
烟花升起，满目疮痍的世界都被灿烂的星光支撑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