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暗恋成瘾>第5章

  可问题是他还没有挤进彭旭的哥们圈,他一收敛,约等于他和彭旭断交了,彭旭是不可能对他没话找话的。他天天干望着彭旭,心里犯痒痒,好在期末近了,复习占去了他大部分精力,彭旭暂时被他供了起来,供在他的心龛里。

  暑假前最后一次到校是个周六,只有半天假前教育。结束时班长一声招呼,都谁去看电影?呼啦啦小半个班举了手,彭旭居然也去凑热闹,那自然少不了乔扬了。

  电影是下午场,二十来口子先拥进一家网红披萨店填肚子。乔扬没逮着机会和彭旭坐一桌,隔了个大拐角,别说搭话,他连眼福都饱不上。他一下就不饿了,什么破披萨,真没味儿!

  他是在进场以后才荡漾起来的。怎么也没敢想,他随意选的座位能和彭旭挨着。这不成约会了!他躲在3D眼镜后面,从头到尾也没看剧情,尽往彭旭身上盯。

  彭旭倒好,也说不理理他,就看剧情。还好留给他一个胳膊肘,有一下没一下地能供他碰一碰。

  碰着,胳膊肘又过来一点儿,是摸饮料杯,乔扬更不能挪开了。他眼睛死瞄着彭旭,连彭旭怎么张的嘴怎么咬的吸管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不自觉跟着咽唾沫。

  咽着咽着,狗腿模式上身了,见彭旭在裤子上抹了把手,他紧着去掏纸巾。动作一急,纸巾甩出去了。他在昏暗里摸了半天也没摸着,倒把彭旭给摸烦了。彭旭个高腿长,膝盖一边儿一个地支在那里,一颠,正磕在他下巴上。

  “折腾什么呢?”

  “东西掉了,看不见掉哪儿了。”

  “你蹲下捡不行?非得在这儿晃。”

  乔扬听话地从座位上往下蹭,心跳得好似敲大鼓,“伏在彭旭腿间”的事实让他激动不已。

  “掉了什么?”彭旭又问,“手机?手机我给你打个电话就行,不至于给我磕头。”

  乔扬再也安分不下去了。就是他想安分,裤裆也受不了。离电影结束顶多半个小时,他担心散场时给顶灯一照,彭旭会看出什么,反正电影开场他就没看进去,不差一个结尾,他起身去了洗手间。

  特地多下了三层楼,想着楼下人少,结果——

  “湿了?”

  “嗯。

  “锁上都不老实?”

  “越锁越控制不住想……”

  “骚货。”

  不知是哪个隔间里传出来的,他险些迈不动步。正想着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一阵冲水声响起,他赶紧往对面隔间里躲,躲还不正常躲,真成了听墙根了,支着耳朵,屏气凝神。

  那两人出来了。熟悉的嗓音有点不安地问:“是不是有人?”另一个语调沉稳许多,说:“无所谓。”

  等他们出去,乔扬心里一惊:那是韦老师吗?!天呐!嗓音有九分像,只是语气略陌生。

  好半天,他几乎忘了自己是来干吗的,满脑袋转着刚才那几句对话,浑身直冒汗。真不敢相信他又把彭旭扯进来了,他竟然幻想着彭旭也能这么叫他“骚货”,就用平常对他爱搭不理的那副腔调,他想想都腿软。

  太疯狂了,这才禁欲几天,他怎么又进阶了?可把他浪死了!

  当晚回家,他在网上耗了很久,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世上有那么多癖好独特的边缘人,连整日站在讲台上点着自己回答问题的韦老师都可能是其中一员,直到现在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他无法把自己归于其中任何一类:他既不恋足,也不大渴望捆绑鞭打那类调教,对做奴做狗,他似乎也兴趣不大。他不想要一个在日常生活里比他“地位”高的主人,但又的的确确喜欢被羞辱,尤其喜欢被羞辱到起反应以后,却死活不能高潮的那个抓心挠肝的过程。

  当然,这种羞辱不能是刻意的谩骂。假如彭旭指着鼻子骂他,他一点也不觉得享受;也不能是纯粹关乎“性”的,那同样不够吸引他。真正刺激他的是那类极其随意的、轻描淡写的逗弄或嫌弃。越是不带主观目的,越是能戳到他的兴奋点。但这些是一成不变的吗?他又不确定。他太年轻了,远没有到能彻底认清自己的时候。

  一连几个晚上,他总能梦见彭旭。梦是个相当奇妙的东西,再不合逻辑的情节,梦里的自己也总认为那是真实不虚的。梦里的你,既是你,又不全是你。或者说,是更真实的你,至少展现了你最真实的某一面。

  乔扬梦见高一军训,有天早上他出操迟到,被教官批了一顿之后单独留下反省。他眼瞅着队伍从他身边跑走,越跑越远,偌大的训练场只剩下他一个人呆站着。

  这时彭旭出现了,完全是腾空而现,明明刚才周围连只蚊子也没有,他却摇身一变成了教官。一切出奇的静。梦里的乔扬半点也没有质疑这其中的诡异,仿佛彭旭就应该出现在这里。

  乔扬笑一笑,厚脸皮地想和彭旭搭话,彭旭却对他的讨好视若无睹,陌生人一样的口气警告他:“站直了别动,什么时候其他人回来,什么时候你可以活动。”

  乔扬等啊等,怎么也等不来队伍,脚底板渐渐失去知觉。莫名其妙地,他开始蹲在地上蛙跳。一抬头,彭旭在他前方两米不到的位置,一边后退一边命令他跟上。开始还行,渐渐他跟不上了,一个猛子栽下去,直接趴到了彭旭两脚之间。他喘着粗气说自己实在没力气了,能不能歇一会儿?彭旭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把手上的武装带晃了两晃。乔扬立刻怕了,连滚带爬地继续。假如他能意识到此刻是做梦,他一定会诧异自己为什么要怕彭旭,但他是在梦里,他对梦里的一切深信不疑。

  直到他蹦得双脚都要抽筋了,周遭的一切突然又变了。他发现他站在一个单杠底下,就像体育课时。他又在做引体向上了。意外的是,做着做着他的裤子突然掉下去了,更意外的是,他没穿内裤。他就那么赤裸着下半身,眼睁睁看着裤子坠在脚踝上,却一点也没意识到他完全可以撒手下来,把裤子提上。梦里的他毫无这个念头,他只能感觉到强烈的羞耻和不知所措。

  当彭旭绕到他面前站定,他的脸已经烫得要炸开,但他一声也不敢出,一个指头也不敢动。下体突然被什么戳了一下,乔扬垂眼一看,是彭旭手上那条武装带。

  “你说你长这玩意儿干什么?你又不爱撸,又不想射。”彭旭慢悠悠地说,表情就好像他对乔扬每天的意淫了如指掌。

  乔扬简直吓死了,摇着头怯怯道:“别……”别什么呢?梦里的他以为彭旭要抽他,那种气氛像极了要挨打的前奏。

  彭旭却没打他,面无表情地走开了。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久,彭旭始终没有回来。乔扬的手腕快断了,可就是不敢松手。他忍不住大喊彭旭,说自己错了。梦里的他对自己长了个彭旭看不顺眼的玩意儿感到十分抱歉,仿佛他真的多余拥有这根东西。然而空喊了半天,不见人。乔扬抽抽搭搭地开始求饶:“我真不行了!……求你了!饶了我吧!”

  “你求谁呢?”彭旭不知从哪冒出来。乔扬脱口叫“爸爸”的同时,意识到自己硬了。彭旭也发现了,面色嫌弃地扭头就走,两步后却又折回来,把武装带往乔扬挺硬的阴茎上一挂。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一个字也没说,但梦里的乔扬什么都明白了:这武装带不能掉到地上,掉下去他就完了。他记得彭旭曾说过“我生气你就完了。”乔扬又怕又累,挂在那里可怜极了。直到彭旭拿来一张凳子放到他脚下,准他暂作休息。

  彭旭具体说了什么他记不清了,大致是一本正经地教训他不守规矩,似乎梦里的他在军训期间总给班级拖后腿。他试图解释,反倒把彭旭惹了,一脚踢开凳子,说既然他这么不识时务,那就好好练一练他。他又被迫悬空了,整个过程他的裤子都在脚踝坠着……

  醒来时,他内裤一片湿。母亲还问他:“喊你爸干吗,他出差你忘啦?下周回来。以为你怎么了,想看看,门还锁了。做梦啦?”

  “……啊,嗯。”他搪塞着,心想幸亏锁门了,睁眼时那个造型:撅在床上,内裤不知怎么给拽下去了,而且只拽的屁股那侧,前头仍穿着。难怪梦里他觉得下半身累,还以为是武装带坠的,实际是内裤勒的。

  吃过早饭,母亲出门上班,乔扬躺回床上打算重温一下美梦。刚醒那会儿他都不敢回想,似乎他真在彭旭面前丢了那么一回脸,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他也知道,梦这东西很具有时效性:别管最初的情绪多么真切生动,过去了那几分钟,若再想体验,往往怎么也找不到当时身临其境的状态。果然,他试了几次都不行,还真是过时不候。

  他气馁地下了床,翻出藏在床脚的内裤去洗。洗着洗着,他突然想到彭旭曾在消息里回的那句“爽死你”。他停下来,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问:刚才爽吗?镜子里那张没皮没脸的面孔轻点了点。还想这么爽吗?又点了点。

  ——那你还要什么脸啊!